獨孤?
如果嬴玉叫做獨孤玉兒。
那嬴銳叫做什麽銳?
趙辭微微屏息,感覺事情稍微有些大條。
按照字幕的尿性,它顯示的都是人對自己認知的名字。
就比如說小阿姨的字幕是“顧湘竹”,而不是荊妃。
皇甫嵩奪舍張大勇的時候,字幕的标注也是張大勇(皇甫嵩),哪怕他出身趙家,也因爲他已經對趙家産生憎惡情緒,不再把自己當做趙家人,所以顯示的是“皇甫”。
現在這個自稱嬴玉的人,實際字幕是獨孤玉兒。
那她的真實身份……獨孤,龍淵八姓之一,甚至是一國皇姓。
可這樣的人養出來的弟弟,偏偏是一心爲了建立運朝,維護大虞尊嚴的嬴銳。
而且。
這姐弟倆更是都掌握了運朝法術,效果一個比一個炸裂。
尤其是獨孤玉兒,那一手運朝法術,就連自己對上也要忌憚三分。
若是再加上她本身的實力,趙辭也不知道能不能勝過她。
可偏偏這個人,根本沒有大虞的官職。
既然沒有官職,那這運朝法術是怎麽施展出來的?
細思極恐。
事情有些大條了。
另一邊。
獨孤玉兒嘴角帶笑,目光卻一片冷然,正提着劍一步一步走向兩人。
楊墨怒然與其對視,死死将水墨護在身後。
水墨焦急萬分,可受傷太重,法力完全無法調動,根本撼動不了楊墨的天品肉身。
剛才的水墨空間是她的本命禁制,能讓禁制中的人肉身水墨化,從而瓦解其對肉身以及真氣法力的控制。
結果,被破字箴言這種專破禁制的法術完克。
那破壞的便不止肉身,就連經脈也有些感知不到了。
“楊墨,你讓我……”
“閉嘴!”
楊墨冷聲喝止。
水墨:“……”
一時間。
紅了眼眶。
獨孤玉兒對這幅一往情深的畫面一點也不感冒,依舊提着劍慢慢靠近。
可就當她準備把長劍架在楊墨脖子上問些什麽時候。
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
“把劍放下來!”
“嗯?”
獨孤玉兒悚然一驚,飛快朝旁邊看去。
她靈覺十分敏銳,剛才居然完全沒有感應到有人在旁邊。
這人不可小觑。
可是當她看到那張年輕的臉時。
心中又暗松了一口氣。
這麽年輕,應該還不到二十歲。
連二十歲都不到,又能強到哪裏去?
應該隻是掌握了一種比較高深的隐匿法術。
如此。
就算殺了他,也很難有人知道。
“辭哥兒?”
楊墨愣了一下,緊繃的神情頓時放松了下來。
本來他都以爲自己必死了。
結果。
辣個男人來了。
“趙……十殿下?”
嬴銳的神情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十殿下?”
獨孤玉兒面色微動,心中那一閃而過的殺機便已經消散。
她固然有一定的把握殺人不留一絲痕迹。
但回報遠遠比不上風險。
很快。
她臉上的笑意變得和善起來,頗爲鄭重地向趙辭行了一個禮:“下官嬴玉,見過殿下!”
“下官?不知閣下在哪做官?”
趙辭一邊問着,一邊沖楊墨做了一個手勢,楊墨會意,連忙攙着水墨躲在了趙辭和祝璃身後。
獨孤玉兒倒也沒有任何阻止,淡淡笑道:“昔年大虞南遷,宗室以及七大族并未完全撤出,還有一些斷後的軍隊也深陷北域。
這些先輩不願接受龍淵四國的招安,便深耕北域形成了一些反抗組織,雖然已經跟大虞皇庭斷了聯系,仍然保持着當年的官職。
家父便是其中一員。
後來家父欲帶我們姐弟倆落葉歸根,我因爲有摯友在北域,便留在了那邊。
再後來,家父寄去了修煉運朝法術的法門。
下官便依靠此法門,成爲了反抗組織的領袖。
按職位,算是兵部侍郎。”
嚯!
兵部侍郎。
正三品。
難怪能夠使出這麽強的運朝法術。
這獨孤玉兒的解釋,除了解釋不通她的姓氏,倒也能夠解釋得通很多問題。雖說這個組織已經脫離了朝廷的掌控,卻也是實打實的朝廷官署。
那個反抗組織趙辭也聽過。
在大虞剛剛南遷的那些年,無時無刻不在考慮着怎麽反攻,經常與那個反抗組織裏應外合。
結果受了龍淵四國幾次重拳出擊,大虞便失去了再戰的能力,那個反抗組織也銷聲匿迹了。
趙辭知道這個人,肯定有實話沒有講出來。
但此時。
明顯也不是翻臉的時候。
因爲他也沒把握一定能勝過眼前的這個人。
即便勝過。
有三品官職遁字箴言,自己也絕對留不下他,打草驚蛇不可取。
既然如此。
他笑了笑:“那嬴大人此次來臨歌……”
獨孤玉兒微微一笑:“下官前段時間聽說龍淵四國派出了使團,料定他們沒安好心,所以就孤身潛了回來,果然聽到了武比的事情。
恰好,下官的年齡還未超過二十五歲,正好能夠參加武比,以正我大虞威嚴。
也能借機朝見當今皇帝陛下,讓他知道在北域,還有我們這一群對朝廷忠心耿耿的臣子。
隻是沒想到,剛到臨歌就遇到了我的弟弟。
然後轉頭就遇到了逃犯想對我弟弟不利,驚怒之下便出手了。
不過既然十殿下也在,那這些逃犯下官就不僭越了,還請十殿下辛苦處置。”
不卑不亢。
有理有據。
讓人找不到任何毛病。
趙辭點了點頭:“嬴大人初來乍到,對于臨歌的情況還不是很熟悉,交給我處置便可。
你一路舟車勞頓,還是趕緊回城覆命,完後好好休息吧。
父皇要是知道嬴大人來了,定會高興得合不攏嘴!
等我處理完事情回臨歌,再登門拜訪。”
說這句話的時候。
他替老登蛋疼了好多次。
老登要是看到這人來了,指不定要多抓狂呢!
獨孤玉兒笑着拱手:“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告退了!嬴銳,我們走了。”
“告退!”
嬴銳有些胸悶,卻隻能沖趙辭拱了拱手。
幾次交手,他已經被趙辭打出陰影了。
還有幾個月前的五行獄大暴亂,他雖然是局外人,但也能猜出五行獄定然是發生了很大的事情。
再結合後來各大勢力的反應,也隐隐猜出了這件事跟趙辭有關。
一個皇子。
個人實力碾壓所有同年。
背後勢力也有這麽大。
這個人,絕對不是自己能夠輕視的。
所以。
哪怕嬴銳再心高氣傲,碰見趙辭也是躲着走。
跟在獨孤玉兒身後,兩人直直朝臨歌的方向趕去。
“噗!”
強敵走遠,水墨終于松了口氣,一口鮮血噴出,便直接昏迷了過去。
“水墨,你……”
楊墨無比慌張,連忙從懷裏摸出一顆丹藥,塞到水墨嘴裏。
他朝獨孤玉兒離開的方向看去,眼神當中滿是憤恨和忌憚:“這個人究竟強到了何等地步,水墨居然連她一招都接不住?”
趙辭搖了搖頭:“不是她有多強,而是水墨被破字箴言血克,真要真刀真槍的地打,肯定不會輸得這麽慘。”
楊墨點了點頭,用真氣幫水墨把藥力引至身體各處。
過了一會。
見水墨臉上恢複了血色,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趙辭撇了撇嘴:“伱丫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有罪名在身,想着先不連累你。”
楊墨揉了揉腦袋:“這段時間,楊家的人瘋狂追殺我,要不是有她暗中幫忙,我恐怕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所以才想着回來打這一戰,總不能讓她一直護着我。”
【楊墨的當前願望】:還清水墨的恩情,免得被情感綁架,淪爲她的替身情人。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替身符X1。
趙辭沒接這個腔:“盯着你們的人太多了,直接跟我回十王府吧,現在臨歌沒人敢尋我晦氣。”
楊墨本想着拒絕,可看了看還未醒轉的水墨,隻能點了點頭:“先等我回家取個東西,離得不遠。”
“好!”
“嗯!”
楊墨點頭,背着水墨就朝一個山村的方向走去。
然後。
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
“老闆,我瞅着這倆人已經好上了。”
“我怎麽沒看出來?”
“等我掙大錢了一定給你治治眼睛,你沒看剛才那女的重傷的時候,楊墨跟死了老婆一樣麽?”
“咦?好像是,還有麽?”
“你看看他背她的時候,難道沒覺得很好磕麽?”
“好像有點,還有麽?”
“你是不是傻?眼神!眼神懂麽?那女的看楊墨的眼神會拉絲,話說那女的是誰?你好像認識她。”
楊墨:“……”
他面色有些發僵,背水墨的雙手,下意識地握成了拳頭。
盡量洗脫自己摸她大腿的嫌疑。
很快。
幾人在一坐村鎮外找到了一間木屋,看起來像是建在田間地頭看護田地用的。
裏面雖然破舊,但整理得井井有條。
祝璃:“老闆你看,這絕對不是一個男人獨居的地方。”
楊墨:“……”
吱呀。
卧房門開了。
除了一張木闆床以外。
還有一個地鋪。
趙辭咧了咧嘴,正準備說些什麽。
祝璃卻扯住他的手,壓低聲音說道:“老闆,我聽人說,馮苦茶煉制的回春丹效果特别強。楊墨要是不好意思要,你幫他要一顆?”
趙辭一巴掌拍在她的腦門上:“平時少看點那些不健康的書籍。”
祝璃有些急:“你别亂說,讓别人聽到不好。”
趙辭:“沒事!我們聲音這麽小,誰能聽到?”
祝璃:“這麽說來也是。”
楊墨:“……”
他隻能加快自己收拾行李的動作。
看起來頗爲狼狽。
收拾完以後,手忙腳亂地離開了木屋。
……
另一頭。
嬴銳看起來頗爲興奮。
參加府争這麽久,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瘦小的少年,身材挺拔了許多,面部也變得有棱有角。
整個人的氣質,陽剛了不少。
可是遇到獨孤玉兒,姐弟倆時隔多年重逢,轉瞬之間又多了不少孩子氣:“姐!我還以爲那運朝法術隻有我能學會呢,沒想到你也練出來了。”
獨孤玉兒嗤笑一聲:“我們身懷嬴姓血脈,修煉運朝法術不是有手就行?看你這樣子,指望着這運朝法術,尾巴定然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嬴銳趕緊說道:“強難道不應該驕傲麽?不過你放心,我從來沒有在修煉上懈怠過,就算不用運朝法術,我實力也絕對不會差。”
獨孤玉兒倒是也沒有否定。
微忖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剛才那個叫楊墨的好像很強,他什麽來頭?”
嬴銳有些不爽地把楊墨的過往講了一遍。
獨孤玉兒聽得有些心驚:“你的意思是,那位十皇子比楊墨還要強?”
嬴銳點了點頭:“雖然他肉身境之後,就沒有什麽外傳的戰績了,但我确定,趙辭一定比楊墨要強很多。”
獨孤玉兒:“……”
她有些玉玉了。
原本她看到楊墨年紀輕輕就擁有兩道天品神紋,還有一道地品高階神紋,已經夠震驚了。
沒想到,居然還有更強的。
若是這樣,那……
獨孤玉兒沉聲道:“宗人府拿出出戰順序了麽?”
嬴銳搖頭:“還沒!姐,你是擔心他搶了我的風頭?”
“不是搶不搶風頭的問題。”
獨孤玉兒責怪地看了他一眼,鄭重道:“你我姐弟回臨歌,是爲了讓朝廷認識到重建運朝的重要性,你努力修煉也是爲了這個,跟搶風頭有關麽?”
“是我覺悟低了!”
嬴銳尴尬地撓了撓頭:“不過這點你可以放心,現在趙辭被太子黨和四皇子黨所忌憚,就算是出戰也會排在我後面。
姐你放心,有我出馬,定然把那些龍淵蠻子打得屁滾尿流。”
他越說越神采飛揚。
獨孤玉兒這才點了點頭,卻又重複問了一句:“你确定他會排在你後面?”
嬴銳拍胸脯保證:“我可太了解太子黨和四皇子黨了,他們心裏的小算盤,全國的賬房先生加起來都用不完。”
聽到這話。
獨孤玉兒終于放心了,若是這樣,那能搶嬴銳風頭的,就隻剩下楊墨一人了,這人雖然也強,但也必然頂不住車輪戰。
所以。
不管南北哪方能赢。
嬴銳必然會成爲大虞最爲耀眼的存在。
她笑了笑,又問起了别的問題:“這些日子,你在臨歌過得怎麽樣?這邊的人有沒有重視你?”
“老重視了!”
嬴銳點頭道:“宗人府給我發布了一個專屬任務,就是教會朝廷官員使用運朝法術,教會一個就給我五十功績。
還派了很多大族高手協助,把其他參與府争的人饞得流口水。
結果那些官員一個比一個蠢,學了這麽長時間,居然一個學會的都沒有。
對了!
你可能對五十功績沒有什麽概念,我就這麽跟你說……”
姐弟重逢。
嬴銳變成了話痨。
獨孤玉兒細細聽着,眼底有些晦明不定。
隻從嬴銳的轉述中,大虞朝廷好像對重建運朝這件事上特别積極。
可這……好像有點不對勁。
算了。
不管它對勁不對勁。
隻要這次成功,事情就一定會按照自己的預想來走。
先去見見皇帝再說。
……
皇宮。
禦書房。
趙煥正與七大族在臨歌的主事商量武比備戰的事情。
因爲高手協助修煉的時候,竟然會出現高手傳授自家修煉法門的時候摳摳搜搜的情況。
趙煥必須給他們做工作。
各家都有些不願意,因爲暴露出來的東西實在有點多,被别家偷學去,以後說不定會出現很多棘手的問題。
雖然自家也在偷學東西。
但總歸有些不安心。
尤其是宗室占據的資源多,偷學的效率肯定要高出七大家一截。
可這次,宗室高手帶頭,傳授的時候一點沒有保留的意思。
加上趙煥各種做心理工作,又是哭慘又是斥責的,大家半推半就也隻能同意了。
就當準備散會的時候。
“陛下!”
李公公從外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本身帶着憂慮的神色,可看到有這麽多人在,連忙換上了一副燦爛的笑容:“陛下!大好事,大好事啊!”
太監的聲音尖細而嘹亮。
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趙煥眉頭一挑,蒼老的面龐笑得跟菊花一樣:“什麽好事啊?慢慢說!”
李公公半弓着身子,聲音激動道:“方才嬴銳帶着一名女子前往宗人府報名此次務必,此女子居然一招擊敗了宗人府的上考核官。”
一招!?
在場衆人無不一驚。
此次武比,留下了三十個名額讓在野高手參與。
但報名的人那麽多,自然需要一些簡單粗暴的篩選機制。
下考核官神藏二重,負責小擂台的選拔。
上考核官神藏五重,負責大擂台的選拔。
隻有打赢了他們,才能直接入選,再不然就是旗鼓相當,再拿出其他的的案例功績來綜合評估。
不過,大部分人都會在極短的時間落敗。
可……
一個女子。
一招擊敗神藏五重的上考核官?
民間哪裏冒出了一個這般的妖孽?
趙煥眼中帶笑,嘴上卻是責備道:“此女子的确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有她參與武比,勝算确實也能多一分。隻是,這種事情不值得大驚小怪吧?”
“陛下您有所不知!”
李公公趕緊道:“這女子擊敗上考核官,用的是鎮字箴言!”
嚯!
一時間。
整個禦書房一片嘩然。
鎮字箴言!
運朝法術?
項氏話事人項雲巅已經興奮得臉紅脖子粗了:“可算有第二個人修煉出運朝法術了,我特娘的還以爲就嬴銳一個怪胎。陛下!可喜可賀,運朝重建有望了啊!”
譚楊兩家話事人也頗爲興奮:“可喜可賀!”
諸葛危月目光微動,旋即也笑道:“此乃大虞之幸啊陛下!”
馮祝公輸三家主事都怔了一下,也趕緊跟着祝賀。
趙煥撐着笑容,故意很興奮地站起身:“好!好!好啊!大伴兒,此女子姓甚名誰?是哪裏的官員?”
李公公深吸了一口氣:“回陛下的話,此女子名叫嬴玉,乃是嬴銳的親姐姐。過往時間,在北域經營着我們大虞舊部,已經坐上了統領之位,此次回歸臨歌,正是爲了朝見陛下。”
趙煥:“……”
衆人:“!!!”
……
夜。
十王府。
客房。
水墨被痛醒了,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楊墨稍顯笨拙地給她換上熱敷的毛巾,沉聲道:“你全身的經脈都受創嚴重,我用了很多修複經脈的丹藥,可是你體質特殊,丹藥都收效甚微。就連你的墨丹都……”
兩個月前兩人重逢時,水墨就向他講述了所有的想法,并且坦白了所有事情。
他這才知道水墨原來是從丹青渡魂之術誕生出來的人。
可丹青妙術無比玄奧,就連當年的魔君,也隻是一知半解,一心想把影響自己修煉那部分神魂剝離出來,根本就沒有在意水墨能不能活。
當然。
水墨活下來了。
但因爲她是被憑空創造出來的人,與正常人相差極大。
她的血,是墨汁。
她的筋骨皮肉,都是墨迹勾勒出來的。
正常人修複經脈的丹藥對她當然沒用。
能幫她療傷的,隻有當年從丹青司裏面帶出來墨丹,這墨丹才是她本源的力量。
可現在。
墨丹也不管用了。
好似什麽東西都治不好她的傷勢了。
就是因爲水墨修煉了一種生出真正血肉的秘術。
現在。
秘術隻修成了一般。
她現在的本源,正好卡在正常人與丹青者之間,所以才會出現這種什麽丹藥都救不好的情況。
楊墨有些愠怒:“你不該修煉那秘術。”
“咳咳!”
水墨咳嗽了兩聲,嘴角滲出墨汁般的血液,她慘笑兩聲:“若我不修煉這秘術,如何才能讓你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楊墨:“……”
水墨攥住楊墨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見他躲避失敗之後就不再掙紮,微微泛紅的眼眶才最終沒有溢出淚水。
她深吸了一口氣:“楊墨!你感受到了麽?有心跳!”
楊墨:“……”
水墨抽噎了一聲:“閉關那一個月,我也在想我究竟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還是一個自以爲是人的畫靈,一個隻知道按聖君臆想的方式存在的畫靈。
我想不明白。
我真的想不明白。
我不想打擾你。
可是我真的很痛苦,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決定去找你的時候,我真的很自私。
可見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明白了。
我不隻是一副畫。
看到你被追殺的時候,我不隻有憤怒,我還能感受到你的委屈。
看到你今生記憶的時候,我的确想讓你快點變回聖君,可是那時候我真的很心疼。
楊墨!
我不想騙你。
我對你的感情,不可能跟聖君一點關系都沒有,因爲我就是以此誕生的。
可我不完全是一個傀儡,不完全是那個隻知道待在強者主人身邊,當一個體貼下屬,沒有任何理由崇拜主人的傀儡。
我有自己的靈智,有自己的感情。
我很确定。
對你的心疼,隻屬于你。
我渴望你能對我溫柔以待,渴求的也隻來源于你。
可除了這些感情,我靈魂裏的确有不屬于我的指令。
而你。
不喜歡這些。
隻有變成有血有肉的人,跟你有一樣的心跳,跟你流一樣的血液。
我才有資格證明,我是一個獨立的人,我有能力完全把那個創造我的人忘卻,我能夠一心一意隻對你一個人,不摻任何雜質。
我……”
楊墨聲音有些顫抖:“别說了!”
水墨眼眶一紅:“你……”
楊墨擠出了一絲笑容:“我信你!”
水墨:“!!!”
面對她狂喜又柔情蜜意的眼神,楊墨有些手足無措,連忙把目光移到一旁。
他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怒潮,把原本的堤壩沖了個土崩瓦解。
當替身很屈辱。
而且水墨也說了,雖然她的心疼與渴望都屬于自己,卻依舊擺脫不了刻在靈魂深處的指令,她對自己的情感,也隻是這種靈魂指令的次生情感。
老實說!
很痛苦!
痛苦到無法呼吸。
但……那又如何呢?
除了水墨。
恐怕這世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這樣發自内心地心疼自己,需要自己了。
她的情感,并不完全屬于自己。
但她一直想着,把她的情感全都給自己。
這就夠了。
魔君牛了自己。
自己又何嘗沒有牛了魔君呢?
楊墨微低着頭:“現在當務之急還是你的傷勢,你體質太特殊了,就連辭哥兒都有些束手無策。
他說想要治好你的傷。
要麽重新變回丹青者,使用墨丹。
要麽完全變成正常人,用正常丹藥。
可你的秘法修煉了一半卡死了。
若是再拖下去,你的身體恐怕……”
水墨面帶笑意,絲毫沒有自己大難臨頭的覺悟:“卡住就卡住吧,隻要能在你身……”
楊墨有些怒道:“你得聽我話!”
水墨語氣軟了下來:“其實修煉秘法的時候我也發現了,這秘法适用的那些沒有依附的魂魄重塑肉身。
可是我本來就有丹青做的肉身,根本不可能把丹青剔除幹淨。”
“那就變回原來的!”
“不,我不想!那樣的話就沒辦法證明了。”
“你……”
“如果真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丹青司,可是丹青司太危險了,其實我這樣也死不了,你其實不必……”
“這次武比之後,我就會去!”
“可是……”
“你聽我的就行!”
“……”
……
【提示】:願望完成。獲得獎勵:領悟值+1000,解限符X1。
【提示】:願望完成。獲得獎勵:領悟值+10000,丹青渡魂之術(長生法則碎片)
【解限符】:對法器使用,随即解除其某種限制。
【丹青渡魂之術】:前朝丹青司之根基秘術,原版的丹青渡魂之術,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壽元無盡萬古長青。但秩序所求之下,丹青渡魂之術删改爲了祈願長生之術,可以消耗祈願之力,召喚亡者重回于世。
趙辭:“!!!”
我尼瑪!
這丹青渡魂之術,好像有些牛逼啊!
仔細整理了一下丹青渡魂之術的内容,好像隻要畫出亡者靈魂畫像,并且有人用強大的思念、懷念、祈願之力,就能将靈魂畫像具現,擁有亡者生前全部能力。
這麽說。
我可以把我老舅召喚出來了?
不對!
丹青渡魂之術需要很多材料,不僅需要去一趟丹青司,還得收集足夠的亡者遺物,想要召喚出全勝時期的項天歌,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
這個秘術也強大得不像話了。
隻要能尋求出bug,很有希望以一種比較另類的方式永生。
日啊。
老登追求一輩子的東西,居然被我得到了。
丹青司!
這次武比之後,一定要去一趟丹青司。
“可是……”
“老登盯我盯得緊。”
“如何才能脫身呢?”
“等等!”
“我好像還有一張解限符。”
趙辭的目光很快就落在自己等身傀儡藏身的暗室之中。
飛快過去。
解限符!
使用!
【等身傀儡】:可随時與原身位置互換,不可損壞,距離不限!
趙辭:“!!!”
他幸福得有些冒泡。
如果說。
之前的等身傀儡,隻是一個極其bug的戰鬥輔助器。
除非對手同時對原身和傀儡同時發動毀滅性打擊,不然基本不可能傷到自己的性命。
現在的等身傀儡,卻完全能夠代替自己去到一個極遠的地方幹一些秘密的事情。
嚯!
爽得有些過分。
趙辭忍不住望向楊墨住的小院子的方向。
連他們成婚生小孩的時候,自己要随多少禮都想好了。
老墨還是給力啊!
正在這個時候。
院子裏響起了項雲端的聲音。
“大外甥!”
“大外甥!”
“快滾出來。”
“發生大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