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陽裘!
隻是聽到這個名字,趙煥和李公公便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拓跋!
乃是龍淵四國之中莽國的皇姓,莽國更靠北一些,并不與大虞接壤,所以近二十年跟大虞的交流沖突并不算多。
但所有人都知道,莽國是龍淵四國中國力最強大的那個。
昔年阻擊項天歌的主力,也是來源于莽國。
眼前的這個人叫拓跋陽裘。
而且還自稱龍淵天神的使者。
身份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
“嘩啦啦!”
門外響起了一陣陣兵甲摩擦的聲音。
僅僅一瞬間,大内侍衛就把禦書房圍了起來。
正準備進禦書房将拓跋陽裘拿下。
卻聽裏面傳來了趙煥不急不慢的聲音。
“無礙!都退下吧!”
他不急不慢地端起茶水,品了一口。
一衆侍衛有些猶疑,拓跋陽裘能無聲無息地進來,足以說明這個人修爲極高,放任他距離皇帝這麽近,那……
他們都不放心。
若是出了問題,他們都是大罪。
可趙煥都這麽說了,他們隻能咬咬牙,稍微退得遠了一些。
趙煥倒是神色淡定,不急不慢地品着茶。
李公公會意,立馬輕蔑道:“蠻子就是蠻子,居然這點外交禮節都沒有,若不是你自報家門,咱家還當是哪裏冒出來的小蠻賊呢!”
嗯?
拓跋陽裘見兩人的态度,眼底閃過一絲驚疑。
這倒是跟他想得不太一樣。
此兩人,竟如此有大國氣度。
他轉而一笑,再度行了一個外臣禮:“虞皇勿怪,吾莽國乃是龍淵四國之首,外臣又是龍淵天神的使臣,自然不會不顧外交禮節。
今日清晨,天神使團出發,三個月之後,便能抵達臨歌。
外臣隻是先行,事先知會虞皇一聲,免得到時入境時鬧出誤會。
另外。
天神與虞皇陛下神交已久,特派外臣前來問候,又因天神存在事關隐秘,故此行不可太過正式。
還請虞皇陛下見諒。”
李公公聞言不由冷笑,這些蠻子當真欺軟怕硬。
你硬起來了。
他就知道客氣了。
趙煥淡淡一笑:“神交已久?孤活了六十餘載,對天神之事略有耳聞,無非就是北域諸國杜撰出來的神怪,可從未聽過他事實存在。
既不存在。
又談何神交?”
雖然是在笑。
卻能從語氣中聽出不耐煩與輕視之意。
甚至感覺,随時都可能下令,将拓跋陽裘這個胡言亂語之輩拿下。
拓跋陽裘眉頭微皺了一下,随後笑道:“天神存在隐秘,虞皇陛下不知也不是稀奇之事。屆時使團到來,陛下自然能确定天神的存在。”
趙煥不置可否:“你那天神派伱來,所爲何事?”
拓跋陽裘微微一笑:“自從虞國南遷,南北征戰已經數百年,這幾百年來淮嶺南北民不聊生。
今虞國磨刀霍霍。
龍淵也厲兵秣馬。
天神不忍生靈塗炭,便派外臣前來議和。”
“議和?”
趙煥冷哼一聲:“倒也不是不行,隻要你讓你那天神下令,使龍淵四國将侵占我大虞的土地與臣民歸還,孤便下令不打你們。否則,此事斷無可能!”
一席話,毫不掩飾怒色。
這看似風燭殘年的老人,再度展現出了雄主的氣度。
此番威嚴。
即便拓跋陽裘也有些扛不住,雄壯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下彎,隻能咬着牙硬挺。
他深吸一口氣:“虞皇陛下此言差異,蠻荒之年從未有國别,人族各部都在各自的家園安居樂業。
大開建國之後,便把遊牧各族趕到了極北之地,我們不過是拿回了一部分自己的居住之地,又談何侵占?”
趙煥嗤笑:“安居樂業?大虞開國之前妖邪亂世,你們何時安居樂業過?開國大戰之時,中原八族曾邀你們祖先聯手抗敵。
你們先祖非但不同意,還時常因爲一些蠅頭小利,從背後捅刀。
如今,北域百姓恐怕有九成,一輩子都見不到一隻妖。
難道這不是因爲當年的蓋世奇功?
這功勞之中,你們先祖非但無功,甚至過錯極大。
你說!
該不該把你們趕走?”
拓跋陽裘臉色難看,隻是沉聲說道:“抛開虞皇陛下言論是否屬實不談,千年的時間,這片土地上的人都已經換了數輪,如此問責實屬不智。
千年之前誰對誰錯,千年之後的你我很難說清楚,更不可能說服兩邊百姓。
外臣不善言辭,且隻是一個傳信的。
即便外臣對陛下五體投地,也改變不了半分國策。
所以。
議和才是正事。
等使團到來,再與陛下商談細則!”
這蠻子。
就如同茅坑裏的石頭。
又臭又硬。
趙煥眉頭緊蹙,寒聲道:“哦?誰說孤要與你們議和?”
說話的時候,周身已經是殺氣凜冽。
而禦書房外。
雖然不見大内侍衛圍過來。
卻也隐隐約約聽見了刀劍出鞘的聲音。
拓跋陽裘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卻還是強壓心頭驚怒,反問道:“怎麽?難道虞皇陛下不想議和?”
趙煥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盯着他。
李公公則怒言道:“你這蠻子好生無禮,二十年前我大虞項元帥殺得你們不敢進犯,如今發展二十年,更是兵強馬壯。
來議和的是龍淵。
你作爲使臣,不告而來也就算了。
竟還敢大放厥詞?
當真以爲我們大虞禮儀之邦,不敢殺你這無禮之人麽?”
話說完。
長劍已經出鞘。
周身七處神紋已經熠熠生輝。
殺氣四溢。
沒有半分保留。
拓跋陽裘腦門上已經滲出了冷汗,周身血氣也澎湃了起來,北方各族也修神藏,但神藏品階都不高,隻把神紋附帶的神通當戰技來用。
他們的絕大多數修爲,都在血氣裏面,也就導緻他們的肉身極其強悍,這種修煉方法跟大虞各族的修煉方法各有優劣。
但畢竟,他隻有二十五歲左右。
修爲比起李公公,着實還差了一點。
尤其現在身處敵營。
隻要起沖突。
他就是待宰的羔羊。
在這等生死危機之下,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微微顫抖。
不過,他語氣還算平穩:“陛下若想殺,直接殺便是,隻是可惜了南北雙方,失去了一次議和的機會。”
李公公冷哼一聲:“北域乃是大虞故土,百官将士早已做好了死戰的準備,這議和的機會不要也罷。你這賊人,領死便是,不殺你無以彰顯大虞之威嚴。”
說罷。
又向前走了一步。
拓跋陽裘太陽穴直跳,沒想到大虞人居然如此暴躁。
正當他準備搏命的時候。
趙煥卻笑着擺了擺手:“大虞之威嚴,倒也不用靠殺一個無禮之荒蠻使臣來體現。
大伴兒,把他押下去!
除了不許四處走動以外,其他都以使臣之禮待之,待使團到來之後,再問問龍淵的禮數在哪裏。
他出身莽國,可以不講禮數。
但你我皆是大國之人,因一人而壞禮數頗爲不妥。”
“哼!”
李公公長劍歸鞘,冷聲道:“還不快謝謝陛下!”
拓跋陽裘微松了一口氣,卻也不肯服軟,怒哼了一聲:“道謝就免了,李公公直接帶路便是!”
李公公頗爲不愉地瞪了他一眼,便直接出手封住了他的經脈。
叫來了一隊大内侍衛,将此人押了下去。
之後。
禦書房裏沉寂了很長的時間。
良久。
趙煥才問道:“你覺得這拓跋陽裘如何?”
李公公趕緊道:“此人似有幾分心計,但不多。隻是這神藏六重的修爲,屬實能夠冠絕同齡人,即便整個臨歌,也鮮有俊傑能與其媲美。”
二十五歲。
神藏六重。
不管放在哪裏,都是頂尖的天才。
畢竟五行神藏之中,主修輔修的兩處神藏是最強的,同時也是修煉最快的。
剩下三處神藏,因爲無形之間的傾軋,修成的難度越來越高。
所以。
二十歲到三十歲,往往是修爲增長最慢的時候。
那些參加府争的天才,很多都能在短短三年之内,從剛剛煉體沒多久的菜鳥,成爲神藏三重的高手。
但補全剩下三處神藏,卻需要足足十年的時間。
甚至很多人,一輩子都不能把五行神藏補全。
至于靈台神紋,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了。
可龍淵蠻子的修煉方式不同,他們把神紋的神通當戰技用,神紋品階自然也高不到哪裏去,五行之間的傾軋自然也不存在。
同級相比,龍淵弱于大虞。
但同齡相比,大虞就吃太多虧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大虞高手更多,龍淵中堅力量成本更低。
大虞南遷之前,大多時間都能壓制北方各族,就是因爲高手更多。
可自從那些蠻族信仰了龍淵天神,并且以龍淵之名組成了四個汗國,戰鬥力就出現了恐怖的飙升。
這也是北域陷落的原因。
戰鬥力爲何飙升,誰也不清楚。
但幾乎可以斷定。
雙方同階強者的差距,已經縮小了不小,即便大虞高手這邊占了神紋神通的便宜,也很難做到同階碾壓了。
所以……
拓跋陽裘的神藏六重,含金量十分高。
二十五歲這個年齡,更是無比恐怖。
“你說……”
趙煥眯了眯眼:“這個人爲什麽要來求和?”
李公公苦思良久,無奈躬身:“奴婢愚鈍,實在想不出來。”
趙煥神情微凜。
他很确定。
自己剛才的表現,已經震住了拓跋陽裘。
但依舊摸不清拓跋陽裘究竟想要幹什麽。
二十年前。
他見識過龍淵天庭的頂級戰力,不說掀翻大虞,至少也能做到讓大虞的北伐大軍無功而返。
龍淵很強。
強到沒必要議和。
可他們還是派人來議和了。
這議和。
究竟是目的。
還是手段?
若是手段。
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試探我?
趙煥眉頭緊鎖,思索了許久,都想不明白。
隻能擺了擺手道:“這拓跋陽裘,你把他看緊一點,當然也别太緊,給他留一個外出的口子,監視他究竟看了誰。”
“是!”
李公公鄭重點頭,随後便直接下去了。
趙煥揉了揉發緊的眉頭,稍微休息了片刻,便開始提筆寫字,拟定了許多密诏。
這次龍淵諸國忽然出招,他必須要早做應對的打算。
正當他奮筆疾書的時候。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陛下,十皇子求見。”
“嗯?讓他進來!”
趙煥有些好奇,不知道趙辭這個時候找來做什麽。
片刻後。
趙辭邁着四方步走了進來,規規矩矩地給趙煥行了一個禮:“兒臣拜見父皇!”
趙煥見他滿面春風的樣子,不由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知道爲啥,有種不妙的預感。
但臉上還是堆滿了慈祥的笑容:“辭兒,你氣色看起來不錯,是遇到了什麽喜事麽?”
趙辭笑道:“都是母妃照顧得好!”
“嗯?”
趙煥又咯噔了一下。
趙辭笑着補充:“前段時間憂慮成疾,幸得父皇解開了孩兒與母妃之間的誤會。正好孩兒也放棄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任務,守在母妃膝下日日盡孝,心情自然暢快了許多。”
“哦……”
趙煥這才暗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怎麽着了。
前些日子。
他被迫對顧湘竹妥協,一方面給了瀛洲仙島的部分傳承,另一方面還勸說了一下趙辭。
“母子”解開誤會,的确能讓趙辭少許多煩心之事。
雖說這種事情他不想看到。
卻也是拉攏顧湘竹的無奈之舉。
對他來說。
無非是損失了一個腎源。
但現在,腎源補回來了。
趙煥笑了笑:“說吧,這次過來什麽事情?”
趙辭咧了咧嘴:“母妃給兒臣布置了兩個任務,讓兒臣來求父皇!”
趙煥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戒備心,這妖女已經拿了那麽多好處,怎麽還想提條件?
但他還是笑容可掬地問道:“說吧!”
趙辭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兒臣前些日子跟母妃說,打算以後隻靠煉丹府争,不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任務了。
母妃就說我閑着也是閑着,不如提早把婚事辦了,如此添了子嗣,也能讓她提前抱上孫子!”
趙煥瞳孔一縮,瞬間就明白了顧湘竹的打算。
這個女人,一定是在五行獄中跟阚天機的實力打照面了。
她手握趙辭,早些抱上“孫子”,無疑能跟阚天機綁定更深。
這樣一綁定。
雙方勢力一融合,怕是已經能夠到七大功勳家族的檔次了。
哪怕隻是墊底,也是一股極其恐怖的力量。
不是一個好現象。
不過,這件事情好像無法避免。
其實倒也沒問題。
因爲這恰恰結局了趙煥的兩個隐憂。
一是阚天機向來對魔教不屑,顧湘竹敢跟阚天機綁定,說明她已經跟魔教割席,這次留在臨歌應當是真心的。
二是……趙煥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總是隐隐覺得自己腦袋上冒綠光,經常冒出顧湘竹會不會用色相俘虜趙辭這種荒唐念頭。
但現在。
已經徹底不用擔心了。
顧湘竹如果真的想用色相俘虜趙辭,肯定會盡可能地拖延婚事,哪有上趕着提前的道理?
于是。
趙煥微微一笑:“你是想提前跟落棠丫頭的婚期?沒問題,明日我便将你嶽祖父召來,重新選一個黃道吉日。”
“不止是落棠。”
趙辭期期艾艾道:“還有祝璃,孩兒跟祝璃相處多日,也已經……還請父皇成全!”
趙煥繃不住了:“放肆!婚姻大事,也是你能兒戲的?”
趙辭一臉錯愕:“我跟祝璃也是兩情相悅,也沒有擅作主張,這不是特意請示父皇,想要求取這門親事麽?”
趙煥面頰直抽:“這件事情,落棠和你嶽祖父知道麽?”
“當然知道啊,兒臣不取得他們同意,如何敢跟父皇提及?”
“……”
趙煥臉色有些發黑。
他算是明白了,阚天機的野心比自己想象得都要大。
這老頭不僅想要綁定興虞丹會,還想把祝疆綁上戰船。
雖說傳言之中祝疆已經被架空,卻也至少能夠調動祝家兩成的煉丹師資源,而且是精銳煉丹師。
若這部分力量,跟興虞丹會整合在一起。
絕對會引起祝家巨大的騷動。
趙煥沉聲道:“辭兒!你可知祝璃在祝家的地位?”
趙辭臉色一苦:“聽母妃講過一些!不過父皇,孩兒無心奪嫡,也無心插手其他家族内部的事務,隻想跟心愛的人過自己的小日子。
孩兒稀罕落棠,也喜歡祝璃。
她們兩個也是頂好的朋友。
隻要這樁婚事一成。
我們夫妻妻三人,就老老實實過自己的日子。
将餘生都奉獻給大虞的丹藥事業,爲人族王朝的建設添磚加瓦。”
趙煥:“???”
什麽話?
這是什麽話?
夫妻妻三人是吧?
他很煩。
倒不是擔心興虞丹會崛起。
興虞丹會就算再崛起,也隻是拉近了與馮祝楊三家的距離,多一家參與争鬥,反而更有利于鞏固丹藥市場。
尤其是興虞丹會根基不厚,免不了從外部吸納煉丹人才,更方便皇室操控。
趙煥擔心的主要是,這對于太子黨和四皇子黨來說,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号。
尤其祝家。
特爲尤甚。
他眉頭緊皺:“這件事你休要再……”
趙辭趕緊打斷道:“父皇!要不您先聽聽第二個請求?”
趙煥擰着眉頭,卻還是說道:“說來聽聽!”
趙辭笑道:“七日之後,便是今年的貢丹大會,孩兒請求能夠在丹台上建一座隔絕視線的房屋。”
“爲何?”
“因爲母妃從瀛洲仙島留下的古籍中,找到了一個能提升煉丹效率的手法,我們怕别家學去。”
“這……”
“若我們放手施爲,可以把練氣丹的丹價壓到十兩以下!”
“什麽!?”
趙煥一度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十,十兩?
去年把丹價壓到二十兩以下已經夠驚世駭俗了。
這次又壓到十兩。
這……
他瞅了一眼趙辭半低着頭的樣子。
不由問道:“若是我不答應你跟祝璃的婚事,這丹價你是不是就不壓了?”
趙辭趕緊說道:“不是孩兒不壓,而是母妃她不願意壓!這煉丹手法是母妃精研出來的,如何處置自然是母妃說了算。
唉……
主要是母妃也稀罕祝璃稀罕得緊。
這丫頭手握郁心焰,一直都是興虞丹會的中流砥柱。
可她畢竟隻是打工。
一日不把她嫁給孩兒。
母妃就一日不得安心。
所以,隻能用處這個稍顯激進的手段。
希望父皇能夠成全!”
趙煥:“……”
嘶……
放棄這麽大一塊肉。
屬實舍不得!
不過,等拿下趙雍的腎水神紋,自己就能把兩儀仙體取走。
與顧湘竹誕下子嗣也是遲早的事情。
親兒子和假兒子的區别,顧湘竹不可能不知道。
屆時。
自己就能操刀顧湘竹與阚天機的割席,讓雙方徹底反目成仇。
然後。
靠長生把顧湘竹和魔君都拖死,然後滅掉小兒子這一脈。
這偌大一個興虞丹方,就徹底是皇家的了。
當然。
有不小的風險。
但在這絕大的利益面前,區區風險,不足爲慮。
他點了點頭:“既然你們娘倆都這麽喜歡祝璃這個丫頭,那我這個當父親的就努努力。不過婚姻大事,是兩家人的事情,祝璃父親那邊你來解決,他那邊說不通,這婚事很難賜下!”
“多謝父皇成全!”
趙辭大喜過望:“孩兒一定盡快說服嶽父大人!”
趙煥擺了擺手:“下去吧,貢丹大會好好表現。”
“是!孩兒告退!”
趙辭重重點頭,又補充了一句:“對了父皇!婚事未成之前,您可千萬别把這消息漏出去啊,孩兒實在怕了太子和四皇兄了!”
說完,便志得意滿地離開了禦書房。
腦海裏回想的卻是趙煥腦袋上的金色彈幕。
【趙煥的當前願望】:離間阚顧,拖死魔君和顧湘竹,滅掉小兒子,徹底拿下興虞丹會。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0,丹道破境丹X1。
趙辭:“……”
老登就是老登。
想得可真遠啊!
老惡毒了!
但這不妨礙我是一個大孝子。
回家盡孝去咯!
……
七日之後。
貢丹大會石破天驚。
興虞丹會拿出了十兩銀子的超低價,徹底打崩了整個練氣丹市場。
馮祝楊三家的煉丹師氣得臉都紫了,實在不想跟這麽低的價格,可如果不跟,丹藥底層市場就會徹底失守。
雖說這底層市場對他們來說已經不賺錢了,丢了更有利于保本。
可時間一久,底層的百姓和修煉者,提起丹藥隻記得興虞丹會,根本不知道馮祝楊三家是什麽東西。
等到以後他們修煉有成,選更高階的丹藥時,究竟選你們還是選興虞丹會?
是!
涉及藥效,大家都會用腳投票。
可興虞丹會中端丹藥的實力也有了迎頭趕上的趨勢。
這要是不守底層市場,遲早會被掀翻。
所以。
跟!
貼錢也要硬着頭皮跟,至少不能完全失守。
反正馮祝楊三家底蘊厚,還能耗相當長一段時間,他們的煉酒術已經看到了優化的苗頭,遲早有一天……
可十兩未免也太低了啊!
馮祝楊三家尚且如此。
去年拒絕顧湘竹合并提議的巽墨、靈蘊兩個丹坊,更是原地宣告了破産,被顧湘竹以極低的價格徹底收購。
沒辦法。
他們的主要市場就是練氣丹。
一年的努力,他們才勉強把丹價降到三十兩。
結果一轉頭,興虞丹會已經壓到十兩了。
去年,他們已經嘗到了苦頭,隻要市面上有興虞丹會的丹藥,就不會有人買他們的丹藥,日子相當難熬。
這次要再次硬剛,别說會賠得多慘,那些煉丹師自己都得跑路,私下投奔興虞丹會。
與其用這麽難看的方式落幕。
還不如趁着體面,把所有家當打包賣給顧湘竹,這樣還能保保本。
而這次貢丹大會。
十王府也拿了極多的訂單,換算下來更是海量的功績,已經徹底宣告躺平了。
也幸好。
他們是真的躺平了。
一個任務都沒有接。
别說接任務了。
就連宗人府都沒有去過。
這才讓一衆太子黨和四皇子黨安生了一些。
然後。
一衆已經站隊的府拼了命地做任務。
可明顯在功績上已經追不上十王府了。
不過也還行。
如果十王府隻待在煉丹領域,他們倒完全可以接受。
轉眼之間。
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冰雪消融。
草長莺飛。
又是一年開春。
楊柳吐綠之時,風景最是宜人。
傍晚時分。
祝璃屁颠屁颠趕回了十王府。
“老闆,老闆!”
她興沖沖地跑到了練功房:“老闆你在麽?”
練功房内。
趙辭呼哧帶喘的聲音傳出來:“在!在!我在練功,馬上就結束了,你别進來。”
“奧!”
祝璃點了點頭,乖巧地等在外面。
老闆實在太努力了。
每天都在練功。
每次練功都呼哧帶喘的。
良久。
良久。
“吱呀……”
門開了。
一縷青煙不着痕迹地飄走。
過了些許時間。
趙辭才氣定神閑地走了出來。
祝璃扯住他的小臂,好奇地打量他了好久,終于忍不住問道:“老闆,你到底練的什麽功啊?
感覺你練的時候很累,可每次練完,好像都特别平靜。
就連精神,好像都特别輕松。
就像是無欲無求的聖賢。
這心法能不能教教我?
我最近郁心焰有些失控,今天差點炸爐。”
趙辭:“……”
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聖賢一般的心境能怎麽教?
隻能揉了揉祝璃的腦袋:“好,等你長大了就教你。”
一聽“長大”兩個字。
祝璃臉蛋不由紅了一下。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顧湘竹的指導下給祝疆寫信,提大婚的事情。
雖然還沒成功。
但在她心裏,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
因爲除了趙辭,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人,能讓她隻要呆在身旁就開心了。
隻是自從“成婚”這個概念出現,還有知曉那冊子上的小人都是不穿衣服的,她再跟趙辭呆在一起,心跳就會忍不住加速。
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很刺激。
她很喜歡。
但總是會讓她郁心焰有些失控。
所以。
她從來都不敢明着跟趙辭提成婚的事情。
趙辭也沒說,隻用“長大”來代替。
可即便如此。
祝璃聽到“長大”這個詞彙,還是會面頰發熱。
她趕緊把話題轉移開來:“老闆,你猜我剛才回來在外面看到什麽了?”
“什麽?”
趙辭忍不住問道,最近三個月,魔教的事情都是顧湘竹在處理。
他則是一直在修煉。
要麽雙修。
要麽單修。
瘋狂地嘗試煉化毀滅法則。
别說。
有時戾氣上頭,還真能調動一點毀滅法則的力量。
雖然隻有一點點,卻也是質的提升。
打不過三個月前的趙憐。
但如果單獨遇見,不至于沒有逃跑的能力。
一心都在修煉上。
消息雖然依舊靈通,但已經不是那麽敏感了。
“我今天……”
祝璃頗爲興奮:“看到了一群龍淵四國的蠻子,他們可壯了,大腿比我的腰都粗!”
“蠻子?”
趙辭眉頭微皺,其實從龍淵使團進入大虞邊境的時候,他就得到消息了。
這些人倒是悠閑,一點都不忙着趕路,居然用了接近三個月才趕到臨歌。
他問道:“這些人去哪了?”
祝璃指着皇宮的方向:“皇宮啊!聽說他們是使團,今天晚上好像要辦洗塵宴。”
趙辭神情一凜:“所以你這麽早回來……”
祝璃扯住趙辭的手腕:“聽說他們帶來了許多北域的香料……老闆!答應我,帶我去吃,好麽?”
【祝璃的當前願望】:參加洗塵宴。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饕餮符X10。
趙辭:“……”
也正在這時。
“辭兒!”
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
祝璃卻是先轉過了身,親熱地摟住顧湘竹的胳膊:“娘娘!你帶我去洗塵宴吧!”
她仰着頭。
她老喜歡這位荊妃娘娘了。
舍得給錢。
舍得給資源。
态度和善。
當然。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好看。
祝璃就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女人,以前還覺得稍顯清冷。
但最近。
氣色愈發紅潤。
尤其是今天,好看得就像是一朵嬌豔欲滴的花。
好像剛剛被春雨滋潤過一般。
讓她一個女孩子,都忍不住瞻仰盛世美顔。
“好好好!”
顧湘竹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後看向趙辭:“今日洗塵宴,你父皇剛剛下令,所有在臨歌的開府者和府官都要參加,你們随我一起去吧!”
“好!”
趙辭點了點頭,看來這次龍淵使團趕來,真的有大事圖謀。
正好閉關三個月太無聊。
看看他們究竟是奔着什麽來的。
也不知道,他們此行一百多人中,有沒有“神官”的存在。
老實說。
他挺想跟“神官”交交手的。
從楊珩的記憶當中,項天歌被一位“神官”和上百位“神仆”聯手追殺,都未傷到元氣。
如果“神官”失去“神仆”,可能也就相當于趙憐的實力。
交手的話。
赢面應該不大。
但他很想見見,當“神官”實力暴露之後,八大族各自的反應。
十王府一行上了馬車。
浩浩蕩蕩地朝皇宮趕去。
很快。
他們就趕到了洗塵宴的會場。
按照身份各自落座。
趙辭也照例掃視了一圈。
結果。
果然。
【拓跋陽裘的當前願望】:促成武比,打崩虞國人的心态,逼迫他們重建運朝。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心态崩潰符X1。
【拓跋邦的當前願望】:促成武比,打崩虞國人的心态,逼迫他們重建運朝。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心态崩潰符X1。
【獨孤晴岚的當前願望】:促成武比……
趙辭:“???”
牧羊人。
要的不是羊肉,也不是羊毛。
而是……運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