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中。
金壁玉柱之上燭火明亮,卻不知爲何會給人昏暗的感覺。
偶爾有微風從殿外拂來,總是能讓燭火搖曳一陣。
趙煥雙手撐在書案上,頭上的白發不知何時又多出了幾根,臉色滿滿都是疲憊,絲毫沒有半天在宗人府時點撥一衆年輕俊傑時意氣風發的樣子。
事實上,今日在衆人目光之下,他雖滿面紅光,卻已經盡顯老态。
現在佝偻着身子翻動書冊,更像是風燭殘年。
不知過了多久。
門外傳來了李公公的聲音。
“陛下,九殿下到了!”
“讓他進來吧!”
“是!九殿下請!”
“……”
趙雍臉色發白,暈暈乎乎進了禦書房。
後腳剛踏進去,就聽到“吱呀”一聲。
轉頭一看。
禦書房的大門已經被李公公關上了。
趙雍:“……”
他隻覺得禦書房内安靜極了,除了趙煥略顯紊亂的呼吸聲,就隻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偌大一個禦書房,居然隻有他跟趙煥兩個人。
“雍兒!”
趙煥笑容慈愛地招了招手:“爲什麽站着?快來坐!”
“是!”
趙雍強行穩住自己的氣息,轉過身緩步走向趙煥,恭恭敬敬道:“謝父皇賜座!”
行完禮,才小心翼翼地坐在側手邊的椅子上。
趙煥顫顫巍巍合上書冊,頗爲欣慰地看着他:“此次武比,你修爲與武技都精進了不少,比起你兩位兄長當年都不遑多讓了。馭下有術,策略得當,雖看起來是險勝,但其實勝過趙燮不少,爲父心懷甚慰啊!”
“父皇謬贊了!”
趙雍趕緊說道:“說到底還是有運氣的成分在内,若不是孩兒修煉刻苦了些,僥幸赢得最後一場,可能九王府就落敗了。”
他聲音還算平穩,心中卻是忐忑得不行。
腦海裏面回蕩的,全是李公公的那句“爲何勾結魔教,手足相殘”。
聽到這句話,他當時就強裝鎮定問李公公是不是開玩笑,李公公隻是笑着說,這是趙煥說的,自己隻是個傳話的,他也不知道趙煥是不是開玩笑。
這一路上,他幾乎都要窒息了,卻沒想到到了禦書房之後,趙煥對那件事絕口不提,居然隻是慈愛地誇獎自己。
“不不不!”
趙煥笑着擺了擺手:“馮天隙落敗之際,你便已經想好了對策,戰術認輸,挽回了局勢。趙燮手下不乏心高氣傲之輩,若不是聽了伱的建議,恐怕要多落敗好幾場。若非如此,瑛王世子府斷沒有追趕你們的機會。”
趙雍:“……”
他感覺趙煥誇得很真摯,但卻讓他有些胸悶氣短。
趙煥笑容慈祥地看着他:“孤膝下子嗣不少,個個都敏而好學,隻可惜身上龍氣過重,壓垮了不少好苗子,隻有老大跟老四頂住了壓力。好在老天對孤不薄,你與辭兒甚至還要勝過你兩個兄長一些,總算有人能擔以重任了!”
“父皇……”
趙雍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要說什麽。
趙煥笑了笑:“聽說辭兒與馮天隙交手的時候,使出了皇極散手?”
“是!”
趙雍低下頭,藏住了那流露出的些許嫉妒。
趙煥别有深意道:“宗人府的人過來找過孤,問是不是孤手把手教他的,孤告訴他們沒有。”
趙雍愣了一下。
沒有?
不可能吧!
沒有難道是他自己悟出來的?
趙煥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想學麽?你武比奪魁,可以此當做獎勵!”
趙雍猛得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着趙煥,隻見他神情疲憊,卻目光溫暖地看着自己。
眼眶刷就紅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趙煥面前:“父皇惦念着兒臣,兒臣不勝激動,皇極散手兒臣的确心念許久。隻是父皇操勞國事,不勝疲憊,還請父皇以龍體爲重,這皇極散手,兒臣相信隻要刻苦,自己也能領悟。”
趙煥也頗爲感動:“若大虞将士,個個都像你這般自強,大虞何愁不興啊?”
趙雍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兒臣隻是心疼父皇,大虞需要的也不是兒臣這種癡兒,而是像父皇這般賢明的雄主,兒臣隻希望父皇能健康長壽,别無他求。”
“嗯……”
趙煥有些感慨,望着玉柱上的明燭,居然有些出神。
良久。
他開口問道:“你是不是要鍛骨了?”
趙雍連忙說道:“是!”
“有信心鍛骨幾品?”
“兒臣修皇極真氣破有所悟,幸得父皇賜下皇極丹,二品有望!”
“甚好!”
趙煥啞然失笑:“記得宗人府那些老頑固,還過來找孤理論,說你不配得到皇極丹,不過都被孤打發走了!都是孤私庫裏的東西,他們還能管那麽寬了?”
趙雍又是感動又是羞慚:“這皇極丹,兒臣受之有愧!”
其實他心中也好奇,爲什麽趙煥對自己這麽好。
記得當時太子拿到皇極丹的時候,可是付出了天大的努力,才将養氣草新培育工藝從馮祝兩家拿過來,立下不世大功才獲贈一顆的。
自己……簡直就是白撿。
“不說這些了!”
趙煥笑道:“拿出你的皇極丹,現在就突破吧,今日爲父給你護法!說起來也慚愧,爲父今日點撥了那麽多不成器的小子,反倒最優秀的兒子從未指點過。”
“父皇!”
趙雍歎道:“護法之事頗耗體力,兒臣不忍看父皇受累,區區鍛骨兒臣自己能行!”
“你……”
趙煥感動得聲音都有些哽咽,緩緩站起身,枯瘦的手輕輕覆上了趙雍的頭:“多好的兒子啊……”
趙雍心中五味雜陳。
趙煥幽幽歎道:“可是……怎麽就手足相殘了呢?”
趙雍:“!!!”
本來已經漸漸舒緩的情緒陡然緊繃。
他隻覺整個人都掉進了冰窟窿中,趕緊伏身拜下:“父皇!您何出此言啊!”
趙煥緩緩将手收回,聲音也不知何時變得漠然:“怎麽?你沒做過?”
趙雍緊咬牙關:“兒臣沒做過!”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他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承認。
因爲這件事,不僅違反了宗人府的規矩,更是觸及了趙煥的底線。
如果承認。
自己不僅沒命。
甚至可能沒爹。
“哦?”
趙煥好像聽到了一件極爲荒唐的事情:“沒做過?那你抖什麽?”
趙雍豁然直起身子,咬牙道:“父皇!此次代皇賜丹,兒臣與老十同行彰顯君恩,更是同時涉險,險死還生!兒臣不知道父皇聽信了什麽,但說話的人意欲挑撥皇室矛盾,用心之險惡實在讓人膽寒,但父皇卻還是信了,兒臣心寒,難道不應該抖麽?”
他扛着恐懼,咬牙與趙煥直視。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
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他除了那塊黑玉,跟魔教沒有任何交流,而那塊黑玉也已經被他焚得渣都不剩。
送别宴的時間與地點,是他暗示手下,從而誘導張德率提出來的,嫌疑幾乎不存在。
而他那幾日,早已提前做酗酒狀,出入茅廁也是常有的事情。
甚至酗酒的原因,也會明裏暗裏表示,是因爲阚落棠跟趙辭來往太過密切,卻很少看他一眼。
不管什麽時候出恭,都是合理的選擇。
甚至爲了加深可信度,被入口吸走的時候,甚至還光着腚。
皇室出身。
誰不要臉啊?
不要腚,就是不要臉!
他就不信,誰能找到自己勾結魔教的證據。
“你是不是覺得……”
趙煥慘然一笑:“隻要孤拿不出證據,這樁弑弟大局就不存在了對吧?”
證據。
自然是沒有的。
但以趙青爲首的宗人府成員精密查證之後,确定了很多事情。
那個強引入口的法陣雖然毀掉了大半,但他們還是通過殘陣判斷出,這陣法是花費很長時間布置好的,隻有在入口出現在青陽郡附近的時候能夠激活。
魔教後面的人很可怕,精準計算出了入口出現的時間,根本不知道怎麽做到的。
如此精密的布置,不可能會随随便便浪費掉。
而入口精準地将兩個皇子分開,就是佐證。
他們查了趙雍相關的事情,沒有找到證據。
但趙青說了一句話:罪臣沒有找到九皇子的任何罪證,但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九皇子跟幕後黑手有聯系,如果陛下需要的話,可以詐九皇子一下,如果不需要,罪臣繼續查證,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将幕後黑手揪出來。
父子對視。
君王遲暮,但眼神還是充滿着難以言說的壓迫感。
趙雍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卻還是說道:“父皇!請恕兒臣沒辦法承認一件從未做過的事情!”
“呵……”
趙煥笑了一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撲通一聲癱坐在椅子上,再無絲毫君王的威嚴。
喘息聲紊亂而無力。
偶爾發出幾聲慘笑,凄怆又荒唐。
此刻。
他不是一個君王。
而是一個被炎涼世态擊垮心防的老人。
趙雍忍不住了:“父皇!您……”
趙煥有氣無力地打斷道:“宗人府調查你了麽?”
“沒,沒有!”
趙雍愣了一下,心頭忽然一咯噔,宗人府手段極強,若真的懷疑自己,不可能不調查自己。
但現在。
趙煥擡起頭,目光中透頂的失望:“你不妨猜猜,爲什麽他們跳過了調查你,直接給你定了罪!”
趙雍:“……”
一縷縷寒意,不斷從他腳底生出,竄到他的後背。
冷汗涔涔流下!
跳過調查,直接定罪。
那就說明他們已經得到了更有力的證據,根本不需要調查自己。
可自己明明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除非……
趙雍如墜冰窖,這世間還有什麽事情,比直接攫取的記憶,還更加令人笃信呢?
宗人府裏面,可不是沒有這種手段。
除了太子,自己向來都是跟魔教單線聯系,若那魔教老人被抓到……
他慌了。
他想再硬撐一會兒,跟那魔教老人聯系一下。
但那聯系用的黑玉,早就被焚得渣都不剩了。
趙煥看他的眼神愈發冷漠,輕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孤膝下,居然有兩個好兒子!”
趙雍:“!!!”
兩個!
另一個是太子麽?
一時間,他頭皮都麻了。
整個禦書房,仿佛化作了沉寂千年的冰窟,空氣好像布滿了細小的冰針,讓他連喘息的膽量都沒有了。
趙煥站起身,緩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很好!爲人弟,哪怕全将罪責擔下來,也要保護你的好大哥!
爲人臣,你犧牲自己,也要保住太子,不讓大虞内部發生動蕩。
既然如此,想必你也做好謝罪天下,不入皇陵的準備了!
好啊!
雍兒,你好得很啊!”
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掌輕輕落在趙雍的肩膀。
動作很輕。
卻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趙雍再也扛不住了,腦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聲音嘶啞,俨然已經破音:“父皇!兒臣有罪,兒臣有罪!您殺了我吧,但求您不要把我趕出皇陵!”
趙煥痛心道:“弑弟主犯,如何能入皇陵?雍兒,你能爲太子犧牲,爲大虞犧牲,并非全無可取之處。隻是皇室已經容不下你,等你死後,孤會幫你收屍,摘掉姓氏葬于深山之中。你我父子情盡,但我這個做父親的,卻也不忍心任你成爲孤魂野鬼。”
“不!不!”
趙雍崩潰了,一把抱住趙煥的小腿:“父皇!兒臣沒有害人之心,隻是聽從大哥的指引,兒臣真不想當弑弟惡徒啊!
兒臣可以死,淩遲都可以,但不要把我趕出皇陵,不要摘掉我的姓氏。我是您兒子,我是大虞武憲皇帝的兒子,求您!兒臣求您……”
生怕趙煥拒絕。
他連忙松開趙煥的腿,倉皇向後退了幾步,不要命地磕起頭來。
“求您!”
“咣!”
“求您!”
“咣!”
才磕了幾下,血水便已經四溢。
他一點都沒有留力,好像磕死在這禦書房,自己就能留在皇陵了一樣。
隻是又一腦袋磕下,卻磕在了一處柔軟的地方。
趙雍茫然擡起頭,看到趙煥将手墊在了地闆上,手心全是他的鮮血。
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激動得難以自持:“父皇!您……”
正在這時。
李公公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陛下!十殿下到了!”
趙雍:“!!!”
趙辭?
趙辭爲什麽也被叫來了?
一個十分可怕的猜想從他腦海裏冒出,讓他忍不住渾身發抖。
趙煥無力道:“讓他進來吧!”
“是!十殿下,請!”
吱呀……
禦書房的門開了。
趙辭看到裏面那一幕,腦殼都懵了一下,剛才他剛第一次易筋完畢,饕餮符的作用下,懸天蛛絲與輔藥完全吸收了幹淨,身上筋絡毫無意外地突破到了一品。
正準備試驗試驗成效就開始天魔鍛體的時候,李公公來了。
然後進宮就看到了這一幕。
瞅趙雍滿頭是血還有老登老淚縱橫的樣子,他立刻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除了與魔教勾結手足相殘的事情,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嚴重到這個地步。
好家夥!
看樣子已經鐵證如山了。
宗人府裏都是什麽妖孽,居然直接拿出了足夠定罪的鐵證?
他仿佛被這幕場景吓到了,表情要比内心震驚一萬倍:“父皇!您跟皇兄這是上演的哪一出啊……”
趙煥臉色陰沉悲痛,沉聲問道:“辭兒!若坑害你的賊人就在你面前,你會如何做?”
趙辭憤憤然:“那賊人險些害我和落棠殒命,若他膽敢出現在兒臣面前,兒臣定讓他碎屍萬段!”
“咣當!”
趙煥直接丢出一把短刀,指着趙雍道:“那你動手吧!”
趙辭:“……”
趙雍:“!!!”
場面一度非常尴尬。
趙辭瞅着趙煥腦袋上的字幕,頓時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趙煥的當前願望】:趙辭異常太多,恐遭顧湘竹高超手段奪舍,今日定要将其試出!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奪舍符X1。
趙辭:“……”
好好好!
這麽玩是吧!
虧我看你痛哭流涕的樣子,還以爲你殺兒子也需要經過心理建設。
結果。
我來殺!
你還試我對吧?
他低頭看了一眼,看到了趙雍茫然無措的雙眼。
曾經無比讨人嫌的雍子,今日看起來居然有些可憐。
當然。
可憐歸可憐。
趙辭還是想殺他的,畢竟這狗東西可是實打實地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隻是眼前這情況……
“辭兒!”
趙煥看着趙辭:“兇手就在你面前,你不動手麽?”
趙辭看向趙雍,目光裏頓時湧出了無盡的憤恨,當即俯身撿起短刀,憤然問道:“皇兄!我本以爲你我隻是性格不對付,就算府争鬥得再兇,也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沒想到……沒想到你爲了殺我,居然布下了這樣局!你,你可真該死啊!”
說着。
情不自禁地向前踏了一步。
趙雍卻一點驚恐的神色都沒有了,隻是面色灰敗,頹然向趙煥拜去:“父皇!兒臣自知罪孽深重,已經不求能活下去。隻是希望父皇能留我姓氏,哪怕您把我碎屍萬段,也不要不承認我是您的兒子。”
【趙雍的當前願望】:還能與大虞武憲皇帝保留父子之名。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父慈子孝符X1。
趙辭:“……”
雍子!
你可真是個賤骨頭啊!
老登都要殺你了,你還擱這兒當啥迷弟呢?
趙煥沒有回答趙雍的話,似不想見到手足相殘的場景,背過身去負手而立不再看這邊。
他已經确定了,自家老九完全處于掌控之中。
不念及兄弟之情。
卻對父親無比崇拜。
行事謹小慎微,卻又沒有那麽心狠手辣。
倒是趙辭……
雖然表現很正常,在自己面前,修爲雖然變強了,人也不庸弱了,但在自己面前,還是會表現得像個孩子,北三郡見自己的第一眼,差點就淚崩哭訴了。
隻是,這修爲變強得太爲過分。
而顧湘竹對他的好,也讓人很難不心生懷疑。
此次府争,對這“母子倆”最大的阻礙就是趙雍。
且看他怎麽對待這個仇人與對頭!
趙雍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答複,仿佛用盡了所有的氣力,就這麽伏在地上,除了壓抑的啜泣聲,再也沒了别的聲響。
“呼哧!呼哧!”
趙辭喘氣聲愈來愈粗重,渾厚的皇極真氣也有些許失控的趨勢,不自主地在手心噴吐。
握着短刀的手顫抖得太厲害,甚至帶動刀身響起了盡數顫鳴的聲音。
“嘭!”
“嘭!”
“嘭!”
他又向前走了好幾步,全身血流加速,殺氣已經不自覺地滿溢而出。
“嘩!”
他高高擡起刀刃,神色也變得猙獰起來。
但手臂高懸了許久,卻久久都沒有落下。
而趙雍伏在地上,就砧闆上的魚肉一般。
趙煥也豎起耳朵,似乎在等待什麽聲音。
“當啷!”
短刀被摔在了地上。
趙辭拱手道:“父皇!此殺局甚大,不是皇兄能夠調動的,最多隻是個幫兇!兒臣就算揮刀,也隻會揮向首惡。”
趙煥豁然轉身:“怎麽?你不敢?”
“殺人而已!有什麽不敢的?”
趙辭咬了咬牙:“隻是父皇最讨厭看到手足相殘,兒臣不願意成爲父皇讨厭的人。若皇兄有罪,那還是将他移交給宗人府吧,他也是您的兒子,兒臣……下不去手!”
趙煥神情頓時柔和了許多。
還是自己那個性情庸弱的好兒子。
如此一個争權時機,居然還是放棄了。
【提示】:願望完成。獲得獎勵:領悟值+100,奪舍符X1。
【奪舍符】:對目标使用,奪取其距離最近的田地房舍等資産實際掌控權,目标體積限制:長寬高不得超過三十丈。
趙辭:“???”
捏媽媽的!
舍是房舍的舍對吧?
他當真是無比蛋疼,本來還想着奪舍老登,好好過過當皇帝的瘾呢,結果整了個這?
真是費拉不堪,簡直配不上這100的領悟值……
等等!
他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實際掌控權?
而不是擁有權?
這個文字遊戲有點問題!
田地房舍這種東西,以大虞律法是私有的,法理上的擁有權由房契地契決定。
自己使用這個符,當然不可能直接把地契和房契給改了。
就算真改了,也會被人發現貓膩,然後改回去。
但……掌控權?
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能掌控這裏面的所有東西?
據他所知,“掌控權”這個概念,好像隻存在能夠認主的法器、陣法以及遺迹中,皇室和七大功勳家族之所以牛逼,就是因爲他們的遺迹是認主的。
也就是說。
如果我碰到一個長寬高不超過三十丈的小型遺迹。
直接特娘的奪取實際掌控權?
我記得兵神塔好像就符合條件吧?
沃日!
終于可以挖老登牆角了。
而且一挖就能挖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