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
月影浮動。
一道從臨歌騰空而起,踩着一把飛劍朝北三郡電射而出。
狂風之下,裙角擺動。
顧湘竹面色冷峻,心中已經罵了無數遍。
“小混賬!”
“逞什麽能?”
“遇到危險爲什麽不捏碎暖玉?”
“混賬!”
那枚暖玉,可遠遠不像平安玉那麽簡單粗暴。
畢竟她在臨歌有不少事情要處理,不可能一直呆在北三郡。
如果真的是捏碎以後才能通知到自己,等趕到的時候,趙辭的墳頭草可能已經幾丈高了。
所以那枚暖玉,根本不隻是一個簡單的傳訊工具。
而是存儲着她一縷精純的本源魂霧,如此信息傳遞才能繞過大多禁制的阻攔。
這縷魂霧,能夠清晰地捕捉周圍的殺意,以及佩戴者本身的情緒。
隻要周遭的殺意,以及佩戴者的恐慌情緒積累到一定地步,她就能提前感知。
但她沒想到,積累的速度居然那麽快。
現在的趙辭,絕對處于十分危險的處境。
而且,趙青那個廢物肯定沒辦法插手。
可偏偏。
趙辭一點捏碎暖玉的意思都沒有。
“真蠢!”
顧湘竹罵了一聲,周身法力愈發暴戾,源源不斷注入腳下飛劍中。
速度之快,甚至形成了音爆。
惹得沿途的強者一個個從夢中驚醒,驚駭地望向夜空,卻怎麽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北三郡與臨歌之間的距離,需要常人兩三天的行程。
但對于顧湘竹這種頂級強者來說,根本算不得遠。
僅僅不到一刻鍾的時間。
她就遙遙看到了青陽郡的輪廓。
沒有絲毫逗留,直接從青陽郡上空劃過,直奔夜空的巨眼而去。
……
“青執事,我們就這麽守着麽?”
張德率俨然已經無語到了極緻。
他也不知道是誰要害兩個皇子,但現在這種情況,朝廷絕對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善了。
宗人府允許皇子間彼此打生打死,甚至允許他們死在任務上。
曾經有皇子接過剿匪的任務,結果直接被山匪頭子割了腦袋,就這宗人府一點也沒追究,隻是提高了功績點,讓其他府繼續完成。
因爲他們奉行一條準則,廢物不配姓趙,就算死了也與人無尤。
可一旦皇子死于任務外的因素,宗人府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這次的危險,明顯跟代皇賜丹的任務沒關系。
當然!
也跟自己沒關系。
可一旦宗人府嚴查,定能挖出自己一堆黑料,到時不死也得脫層皮。
張德率快氣死了!
你說這個趙青,倆皇子陷入危險,你至少救一個啊!
結果你一個也不救!
還擱這杵着。
咋?
守靈呢?
趙青一點都沒有搭話的心思,隻是靜靜地看着夜空中的巨眼。
忽然。
他面色劇變:“有人來了!”
隻是一瞬,他的肺金神紋便驟然點亮,右手握在胸前,猛地一抽,便從肺金神紋中抽出了一把金燦燦的長劍。
渾身汗毛不知何時已經炸起。
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禦劍飛來的身影。
單單是對方強大的氣勢就讓他心驚肉跳。
但他還是原地站着。
隻是握着劍柄的手心,不知何時已經沁出了汗水。
不過……
當他看到來人模樣的時候,頓時放松了許多。
“見過荊妃娘娘!”
“見過荊妃娘娘!”
張德率也飛快行禮,看到顧湘竹的容顔時,神情一陣恍惚,又惶恐地低下頭。
都說荊妃容顔傾世,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隻是這實力也萬分駭人。
氣場更是森寒,隻是站在旁邊,便如同寒風刮面。
又何來直視的勇氣?
顧湘竹聲音愠怒:“趙青,這就是伱監的工?”
趙青面色一苦,雖然府争之事,除了宗人府任何人都不能無端插手。
但這次,畢竟是府争之外的意外。
而且自己明顯被套路了。
面對荊妃這個因爲獨子出意外而暴怒的母親,宗人府就算再豪橫,他也處于理虧的地位。
尤其是……荊妃的實力!
這女人修爲怎麽這麽高?
他拱手道:“回娘娘,這件事是我辦事不利,落入了賊人的圈套!”
顧湘竹壓抑着怒氣,指着巨眼旁的黑霧:“吾兒在哪片黑霧中?”
“娘娘的意思是?”
“你有沖入黑霧的手段?”
“是!”
“去救他!”
強大的氣勢,讓趙青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他還是身形挺立,不卑不亢道:“恕難從命!現在九殿下十殿下被困在不同黑霧中,強闖兩次的代價,我承受不起,北三郡的百姓也承受不起!”
顧湘竹冷哼一聲:“本宮隻讓你救辭兒一人!”
趙青深吸一口氣:“這與府争規矩不符!”
顧湘竹目光之中殺機隐現,冰寒的法力觸角如同蜘蛛網一樣,向面前二人籠罩過去。
隻是短短的接觸,張德率就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趙青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不是荊妃的對手,若真動手,自己隻有搏命一途,但他仍然沒有半分退讓。
僵持了片刻。
顧湘竹擺手道:“你們走吧,方圓十裏任何人都不要放進來。”
方圓十裏。
這是遺迹入口出現,巨眼正常閃動的範圍。
趙青面色微變:“娘娘你……”
顧湘竹寒聲道:“等着把弑子仇人都滅掉,不可以麽?怎麽,吾兒的屍隻能你來收?”
趙青:“……”
他想了想,有能力左右黑霧空間的手段,整個天下鳳毛麟角。
如果顧湘竹真的隻是爲了滅掉弑子仇人,這要求的确可以滿足。
但他還是說道:“娘娘這般要求,在下沒有不成全的道理,但希望娘娘能夠理智,莫要壞了宗人府的規矩!”
“自然不會!”
顧湘竹冷笑一聲:“宗人府的規矩,就連陛下也無法違背。但這件事也是青執事的重大失誤,不論辭兒能否安全出來,本宮都會去參青執事一本,本宮倒是要看看,按照宗人府的規矩,青執事該如何受罰!”
趙青歎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退了!”
說罷,扇動羽衣,直接帶着張德率離開了。
方圓十裏,一個人都不能留。
顧湘竹纖眉緊蹙,若沒有這皇妃身份,她剛才早就一掌斃了趙青,把破開黑霧空間的璋玉搶過來了。
可惜,皇妃的身份就像枷鎖一樣,讓她不能輕舉妄動。
不然自己在臨歌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都會付之一炬。
要知道,宗人府可是連皇帝都能限制的組織。
裏面沒有人敢有野心,所以從來不會招惹自己。
可一旦自己壞了他們的規矩。
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而她這次過來,本來也沒打算強闖。
隻是想要離得近點,等趙辭捏碎暖玉,靈魂共振能夠強一些,對黑霧空間還是會有破壞,但後果絕對沒有一個大活人闖進去那麽嚴重,大可以把鍋甩到幕後歹人身上。
還有就是……
試着能不能從場外解決麻煩!
她深吸一口氣。
“皇甫嵩!給我滾出來!”
聲音很小,小到隻有他自己能聽到。
但卻帶着一陣奇異的波動。
不消片刻。
便有一道身影淩空踱步而來,一直飄到顧湘竹面前一丈才停下。
這是一個面容陰翳的中年人,聲音嘶啞地笑道:“聖女,好久不見!”
顧湘竹目光冷诮地看了他一眼:“皇甫嵩,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在皇城眼皮子底下困殺皇子,你是真不怕死啊!”
皇甫嵩卻笑着擺了擺手:“無妨!看在聖女的面子上,皇帝會幫我們善後的,況且替罪羊已經找好了,聖女大可不必爲我的安全擔憂。”
此話出口,氣氛便陷入了短暫的凝滞。
大家都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彼此之間太了解了。
皇甫嵩隻需看到顧湘竹角逐首席護法之位又退出,便能結合其他事情推斷出她沒有拿到煉酒之術。
顧湘竹也能憑借他留下的蛛絲馬迹,判斷出他準備對趙辭用出的手段。
雙方都知道對方的底線在哪,也很清楚動手之前的後果。
所以,多餘的話語,實在沒有必要。
良久。
顧湘竹寒聲道:“強行篡改入口出現的方位,你就不怕被人發現你的身份?”
皇甫嵩陰恻恻一笑:“發現就發現吧,爛命一條,有什麽躲躲藏藏的?倒是你,沒想到居然如此優柔寡斷!
怎麽?真把趙辭當成自己的兒子了?
你不舍得搜他的魂也就算了。
我來幫你搜,你還來阻止我?
若我猜得不錯,你那塊玉佩也給他了吧?”
顧湘竹眼底殺氣隐現:“說過多少次,我的事情,你們不要插手!我的手段,要比你們這些泥腿子高明得多!”
“我看不見得!”
皇甫嵩擺手哂笑:“我看你就是富貴日子過得太久,已經失去以往的狠勁兒了!”
顧湘竹目光一寒:“怎麽?現在你都能教訓我了?”
皇甫嵩搖頭:“這我可不敢!此次我不是害你,而是幫你!你對趙辭下不了手,那他的記憶我來幫你收,免得我們大慈大悲的聖女,看着手上沾滿的鮮血痛哭流涕!哈哈哈哈哈……”
顧湘竹反問:“你就那麽笃定,趙辭一定會死?”
皇甫嵩眉頭一皺:“你什麽意思?”
“這個意思!”
顧湘竹纖手淩空一握,下方忽然有一團東西破土而出,居然就這麽被她淩空束縛。
那東西隻有人腦袋一般大,渾身都是肉乎乎的,是一條渾身粘液的蟲子。
這便是一日花開蠱的母蠱。
她纖指輕繞。
母蟲身上便冒出了縷縷黑氣,痛苦地掙紮起來,發出黏糊糊的聲音:“聖女!聖女饒命!”
“你……”
皇甫嵩面色一變,心中暗暗心驚,母蠱本體孱弱,外加精準控蠱需要在一定範圍以内,所以經常會處于危險的地方,所以必須有極強的隐匿氣息和身形的能力。
沒想到,居然還是被顧湘竹一把揪了出來。
顧湘竹譏诮道:“給你十息的時間,讓裏面的蠱蟲停手,不然你死!”
母蠱駭然:“聖女!現在我們被黑霧空間相隔,我做不到啊!”
顧湘竹:“一!”
母蠱:“……”
“二!”
“……”
“三!”
“四!”
顧湘竹絲毫沒有聽他解釋的意思,接連不斷向下數。
母蠱的聲音也變得凄厲起來:“聖女!黑霧之中的蠱蟲,都由我的子蠱直接控制,我們相隔着黑霧,它未必聽我的啊……”
“五!”
“六!”
“七!”
母蠱頂不住了:“聖女,我聽你……”
“轟!”
一道剛猛的掌力襲來。
母蠱原地炸裂。
皇甫嵩緩緩收掌,臉色陰沉得簡直要滴出水來,一隻一日花開蠱就這麽沒了,他心疼得滴血。
他聲音陰沉:“我冒犯你一次,你毀掉我一隻母蠱,咱們扯平了!”
“扯平?”
顧湘竹笑容譏诮:“這母蠱可是嵩護法你自己毀掉的,我可沒有動手!何況失去一隻母蠱,你完全能夠把黑霧中的子蟲培養成新的母蠱,無非花費些代價罷了。就這,也想換我好大兒的命?”
皇甫嵩再也繃不住了,怒聲道:“顧湘竹!你這樣偏袒外人,也配當我聖教中人?”
顧湘竹仿佛聽到了極爲荒誕的笑話:“荒唐!我早已有絕妙的計劃,反倒是你爲了一己私欲,不顧後果坑害同道,也想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
皇甫嵩怒聲反問:“計劃?什麽計劃能比将方子攥在自己手中有用?這煉藥之法,隻要牢牢攥在我們聖教手中,能發展多少底層弟子?”
“那煉丹師呢?你有?”
“我……以後會有的!”
“哈哈哈哈!”
顧湘竹被氣笑了:“我聖教之中,怎會有你這種又蠢又壞冒失貪功之輩?”
皇甫嵩語氣愈發陰沉:“不然呢?等皇帝拿走,我們哪還有發展的餘地?你要是真想救趙辭,直接動手便是,我倒是要看看,你那塊破玉,能不能幫他擋住百位同階的修煉者!
那些,可都是我爲這位十皇子精心挑選的好手。
随便哪一個,都不是易與之輩!
爲了給他們下蠱,我可費了不少功夫!”
雖然母蠱死了,但隻要裏面的蠱蟲能夠将趙辭靈台啃噬幹淨,他就有的是辦法讀取趙辭的記憶。
到時顧湘竹也會投鼠忌器,不敢對那些蠱蟲做什麽。
顧湘竹卻冷然一笑:“哦?你覺得就憑裏面的那些廢物,也想殺死趙辭?”
“嗯?”
皇甫嵩心頭忽然一緊,這個女人怎麽好像很有自信的樣子?
莫非……趙辭真有什麽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當然不知道。
此刻的顧湘竹心中已經不知道怒罵多少遍了!
一品肉魄、天魔身、外加自己魂霧的靈魂共振,她的确有幾分把握幫趙辭脫困。
可這混賬小子,怎麽到現在都沒有捏碎暖玉?
蠢!
太蠢了!
這小子,該不會已經被天魔身的紋路攻陷心智了吧?
以爲靠自己就能解決百位高手?
……
黑霧空間内。
山澗中兩團大火相向蔓延,烘得整個山澗都灼熱無比。
終于在那麽一瞬,兩團大火融合在了一起,徹底燃畢了大半山澗。
林火如同野獸,想要把一切事物都吞噬殆盡,隻可惜兩側都失去了依仗,沒有了燃料的補充,也隻能慢慢萎靡下去。
火勢漸小。
趙辭也終于看到了大火對面影影綽綽的身影。
那被一日花開蠱控制的最後五十多人,果然已經湊在了一起。
“殿下!”
阚落棠感覺喉嚨有些發幹:“真的可以麽?要不你還是把羅經儀還給我吧!”
“還給你?想得美!”
趙辭眉頭一擰:“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猛男?”
阚落棠語塞:“我……”
她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生死關頭,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居然要向她證明自己是個猛男。
眼見大火越燒越小。
趙辭攥着長槍的右手越握越緊,身體也變得愈發興奮,剛才跟阚落棠打配合突襲殺人雖然效率很高,但少了那種硬碰硬的殺戮感。
天魔身的紋路很不滿意。
它渴望的,好像就是這種高強度沐浴鮮血的快感。
他轉身看向阚落棠:“都燒完了,你還能判斷方位麽?”
阚落棠重重點頭:“可以!”
“很好!”
趙辭一臉認真:“等會你離得遠一點指揮我就行,如果有餘力,用雷法解決對我有威脅的人!我會對你保持足夠的信任,但你也要相信我,我真的是猛男!”
“撲哧!”
這樣一本正經強調自己是猛男的場景,終于逗笑了阚落棠。
隻是剛笑出聲,雙眼就再也忍不住酸澀,兩行清淚順着面頰滑落。
爺爺的蔔筮太過老辣,即便自己明知卦象,也無力去改變。
這次的兇險,主要在趙辭身上。
自己想要引渡己身,又偏偏優柔寡斷,被趙辭阻止了。
可……這如何能赢啊?
剛才她已經看出來了,這些人雖然都在肉身境以下,但絕對沒有一個善茬。
而且還有一日花開蠱操控,配合已經達到了極其駭人的程度。
火勢越來越小。
趙辭深吸了一口氣:“我去了!”
阚落棠點頭:“嗯!”
趙辭笑了笑,便提起長槍,踏上将将燃盡的灰燼。
一步!
兩步!
三步!
樹木燃盡之後,路途仿佛都縮短了許多。
趙辭三繞兩繞,在畸形的空間中,以最短的距離走向一日花開蠱的傀儡大隊。
距離約莫十丈的時候站定。
對面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趙辭剛才的表現的确吓人。
倒是趙辭先開了口:“管事的,出來說話!”
對面悄無聲息。
趙辭有些不耐:“一日花開蠱,子蟲對吧?滾出來說話!”
“嗯?”
對面有些訝異。
這才有一個人站出來:“十殿下好眼力,居然認出了我。不過殿下對我的稱呼不太對,因爲……我馬上就要成爲母蠱了。”
趙辭撇了撇嘴,并沒有擒賊先擒王,因爲這些都是一日花開蠱的傀儡,不存在哪個是卒哪個是王的概念,真正的子蟲不知道在哪個地方窩着呢。
他光棍地晃了晃手中長槍:“究竟是誰指使你的,說出來,讓我死的痛快些!”
子蟲微微笑道:“這個不急!十殿下會萬蟲噬腦而死,這個過程很長,到時候我慢慢講給殿下聽!”
“嚯!”
趙辭眉毛挑了挑:“我就跟你謙虛謙虛,你丫還當真的了?真當控制了一群酒囊飯袋就能殺死我?”
子蟲笑笑不說話,意念一動,餘下的五十多人便悍然向前沖去。
它現在亢奮得簡直要發抖。
因爲它感應到,母蠱已經死了,接下來皇甫嵩必定會從一代子蟲中挑選一個,培育成新的母蠱。
而自己,隻要啃噬了趙辭的記憶,立下此等大功,必是新一代母蠱的不二之選。
它承認,趙辭的肉魄很強。
但他也看出來了,趙辭隻會基礎槍法,基礎槍法就算根基再紮實,也不可能發揮出項家槍法在戰陣中七進七出的精髓。
面對圍殺,隻有死路一條!
空間很扭曲。
但它早已控制這五十多人,把這片空間摸了個清清楚楚。
此次。
必殺趙辭!
眨眼之間。
五十餘人的戰陣已經将趙辭吞沒。
它仿佛已經看到了趙辭的結局。
基礎槍法,絕不可能擋得住五十多個默契十足的好手聯手。
隻是這一次沖鋒,趙辭斷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轟!”
“轟!”
“轟!”
接連三道雷法轟下。
它知道,那個阚家的女子出手了。
但它絲毫不慌,因爲它知道,三道雷法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然而。
下一刻。
讓它驚駭的事情發生了。
一股極爲磅礴的真氣炸開,人群中不止何時已經炸開了道道槍影,如狂風一般攪亂了整個陣型。
慘叫聲此起彼伏。
而遠處。
阚落棠也瞪大了雙眼,她本來已經絕望了,沒想到居然會有這種變故。
霸王掃墓!
荊楚項氏的戰陣神技,聽說原本叫做秋風掃落葉。
但項家人覺得不夠霸氣,覺得這一掃,必定無人生還,就當提前一年給這些人掃墓了。
所以,這招名字改成了霸王掃墓。
這一招,浩瀚的真氣,龐大的氣力,與強韌的筋骨缺一不可。
大多都是肉身境以上,并且項氏槍法已入登堂入室之境的人才能用出來。
就算是一代天驕項天歌,肉身境之前用了一次,也在病床上躺了半年。
趙辭他……究竟怎麽做到的?
“爽!”
趙辭已然痛地靈魂戰栗,卻依舊爽得冒煙。
如果沒有鎮身符,他恐怕早已筋斷骨折。
但有鎮身符,什麽高階技法他都能肆意揮灑。
而在昂揚符的加持下,這區區痛感,根本對他造不成絲毫影響。
反到是剛才戳死了三個人,瘋狂刺激着他身上的天魔紋路。
讓他爽得幾乎冒煙。
“子蟲兄弟?”
“子蟲兄弟還在麽?”
“你要是弄不死我,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刨出來。”
“到時候,你就遭老罪咯!”
“所以!”
“請加大力度!”
子蟲:“???”
阚落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