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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道阻且長(下)

第210章 道阻且長(下)

這是顧青裳最難熬的日子。

第二天嚴離章又來找她,說是逼供,但什麽也沒問,隻是踹她肚子,蹂躏她還在疼痛的大腿,捏着她臉頰伸出舌頭來舔,用不堪入耳的話侮辱她,上下其手。

但他不敢太過分,因爲方敬酒還坐在旁邊。

“你是李玄燹那婊子的徒弟?”嚴離章嘲笑着。他從青城俘虜處問出顧青裳身份,“難怪長着張婊子臉。”

顧青裳沒法回話,蜷曲着身子哀鳴,嚴離章一腳将她踢暈過去。等她再醒來,嚴離章已不在了,顧青裳呻吟着,夏厲君便拿硬饅頭給她吃。

第三天,嚴離章又來了。顧青裳就在唾他口沫,哀嚎慘叫,破口大罵,哭着求饒,然後緩過氣來又唾他一臉星子中反複輪回,直到昏過去。

到了第四天,聽到腳步聲顧青裳就全身顫抖,她憎恨這個膽小懦弱的自己,但忍不住全身發抖。

當她再次醒來,夏厲君拿饅頭給她時,顧青裳不由自主縮了一下。她望着夏厲君,終于明白嚴離章會每天來,這折磨沒有盡頭,那爲什麽隻有自己遭這罪,夏厲君就隻是看着自己丢臉?雖然在自己受罪時,夏厲君也想阻止,她總是被手鐐腳铐困住,被華山弟子死死摁在地上看着,但比起自己遭受的折磨,夏厲君無疑太輕松了。

她竟有些怨恨起夏厲君。

“你怪我沒幫上你?”夏厲君問。

顧青裳咬牙不答。

“你會被他折磨,是因爲你是李掌門的徒弟。”夏厲君道。

師父的徒弟……顧青裳腦中迸出一絲清明,有如恍然大悟。是的,她早該知道,嚴離章之所以這樣對她,是因爲她是李玄燹的徒弟,嚴離章要看她求饒,哀鳴,投降,像是被馴服的馬匹或猛獸,她丢的臉都是丢師父的臉。

爲了不讓師父丢臉……夏厲君張開手臂,緊緊抱住顧青裳,在她耳邊低語:“不要求饒,求饒會讓他更得意,不要反抗,反抗會激怒他。”

“等有機會,殺他,或自殺。”

顧青裳靠在夏厲君懷裏哭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顧青裳既不反抗也不反擊,她忍着,忍着不發出一聲哀鳴,即便忍不住還是強忍着。嚴離章察覺到她的改變,帶着戲弄的心情想下更狠的手,顧青裳仍是忍着,直到方敬酒開口。

“這是逼供嗎?”方敬酒問,“公子到底想問什麽?”

嚴離章哼了一聲,悻悻然離去。

“嚴公子暫時不會來了,我也不會來了。”方敬酒說。這是第八天的事,在一名弟子來見過方敬酒,在門外說了幾句後。

顧青裳不由得愣住,她問了個傻問題:“爲什麽?”

方敬酒沒回答,遞出一瓶傷藥:“公子很會打女人,痛,但傷得不重,臉沒花,也沒骨折,這是世家子弟的手法,穿上衣服都體面。”

夏厲君怒目瞪他,沉聲道:“這也算本事?”

“世家子弟的本事。”方敬酒道,“他們晚上無聊,都這麽打發時間。”

夏厲君甚至不知道這算不算個笑話,方敬酒已經離開艙房,讓夏厲君爲顧青裳擦藥推拿。

疼痛過去後,顧青裳終于想明白一些事。或許是因着衡山掌門首徒的身份,華山想拿自己當人質或作其他用途,這才饒過自己一命。

顧青裳反複想着自己的下場,她想過逃,但那不可能,就算不說方敬酒,出了這艙門,還沒到甲闆上就得被亂刀分屍。顧青裳消沉了許久,有兩天她連飯都沒法好好吃,或許現在給她一把刀,她會羞愧自殺,她這樣幹過,她以爲隻要不怕死,就再沒什麽可以威脅自己,但當她真的弱小時,才知道要提起勇氣遠比強大時更難,因爲命運并不由自己主宰。

她有許多話想與夏厲君說,也有許多話想找個人傾訴,但她什麽也沒說,因爲這八天方敬酒大部分時間都在艙房裏。說是養傷,即便房間裏彌漫着腥臭味,這難聞的氣味顧青裳用了兩天才慢慢習慣忍受,但方敬酒好像并不在意,除了時不時微皺的眉頭——顧青裳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氣味,她沒聽過方敬酒一句抱怨。

她很少聽到方敬酒說話,但她總覺得夏厲君經常跟方敬酒用一種她不懂的方式說話。

有時就隻是一個眼神,例如夏厲君突然怒視着方敬酒時,方敬酒回以不在乎的眼神,不算輕蔑,隻是無所謂。彷佛是夏厲君怒斥他見着嚴離章的惡行卻不阻止,方敬酒反回一句:“我不在乎你怎麽看我。”

有一回,夏厲君啃着饅頭,盯着方敬酒手中食盒,方敬酒望了夏厲君一眼,夏厲君将幹硬的饅頭扔向方敬酒臉上,方敬酒接過,站起身來,将食盒裏吃剩半根的雞腿扔到夏厲君面前,俯視着夏厲君,眼神像是憐憫。

夏厲君毫不猶豫地将雞腿吞下,還留了一半給顧青裳,顧青裳隻猶豫一會就吃了。她并不真想吃這雞腿,但她感覺到夏厲君要她吃。

那天過後,每天除了幹饅頭,還多了塊又硬又難咬的肉幹。顧青裳明白了,夏厲君希望自己能早點傷愈,恢複體力,她扔向方敬酒臉上那塊硬饅頭就是對方敬酒說:“拿些東西來補補。”而方敬酒扔在地上的雞腿像是在反駁她:“你以爲你什麽身份?”夏厲君則用吃下那半根雞腿回應他:“我就是要。”

夏厲君或許與方敬酒有某些相近的地方,能讓他們用最少的話達成交流。

艙房總是昏暗,顧青裳搞不清楚過了幾天,剛開始,她因虐待而整日昏昏沉沉,那之後就分辨不出時間。她用方敬酒的作息來判斷日夜,但即便夜晚她也輾轉難眠,因爲她害怕第二天睡醒,嚴離章又要來了。

她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暫時熬過來了。她靠在艙壁上。而且顯然,他們沒抓着小妹。

小妹在哪?與謝先生會合了嗎?

謝先生平安嗎?青城取下漢中了嗎?

一定沒有,否則方敬酒不會如此輕松。

那謝先生又在哪?



滿地的泥濘,弟子們雖然盡力找掩蔽,仍免不了淋濕全身。他們不敢搭帳篷避雨,那勢必暴露行迹,且入夜後就不能生火。謝孤白下令所有弟子脫去衣服置于帳篷布下,以帳篷覆身避雨。

朱門殇心中暗道不妙,全身淋濕,一旦入夜,明日裏這支隊伍會有多少人生病?他想都不敢想。

更不敢想的是,他娘的這時候去哪找大量藥材?

計韶光鐵青着臉去唯一的帳篷裏見謝孤白。

“降,或者拼死一戰。”他很平靜,即便在最喜愛的弟子沈未辰失蹤後,到現在大軍已至絕路,他反而沒有一開始對謝孤白的敵意。他早就将這支隊伍交給謝孤白,沒有懊悔的必要。

“降不如戰,戰必敗,不如等。”謝孤白回答。

若說謝孤白有讓計韶光佩服的地方,便是他始終如一的冷靜,好像發生什麽事都不在意似的。他是将這場戰事當成遊戲,還是将這些人命視爲無物?

“現在已是九月,入夜天冷,不能生火,會有許多人生病。而且我們沒糧,就算華山讓出一條路讓我們去漢中,我們也去不了,就算到了也打不赢。”

謝孤白沉思着,最終還是那句話:“橫豎是死,不如等搏命一擊的機會。計先生,勞煩你盡力穩定軍心。”

“我怕壓不住。”計韶光道,“現在這情況,随時可能嘩變。”

瀛湖一戰已讓弟子們士氣受損,連日躲藏又讓他們心力交瘁,這該死的大雨幾時會停?

“您倒是說說,若真出事……”朱門殇爲謝孤白針灸,他已經沒有藥材了,“我要往南跑還是往北跑才有機會活命?”

“提着我的頭投降。”謝孤白回答,“我跟計先生說過,把我這顆頭留給你去獻降,華山定然記你一功。”

“你真跟計韶光說過?”朱門殇訝異。

“你還能找機會溜回青城。”

“我他娘的都到了華山,溜回青城做啥?”朱門殇罵道。

“幫我跟掌門說,”謝孤白道,“謝孤白有負所托。”

“你要死就死,别想騙我眼淚!”朱門殇罵了一聲,将針具收起,擡頭望天。天色将暗,大雨滂沱,烏雲遲遲不見散去。

他媽的這雨一時半會還停不了是吧?

忽地,他聽到一陣嘈雜聲,有人大聲呼救。此時最忌發出聲響,朱門殇聞聲找去,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幾名青城弟子将一名青年按倒在地,青年被捂住了嘴,朱門殇問道:“這什麽人?”

一名弟子道:“是奸細。”

奸細?難道被發現了?朱門殇打個寒顫。

“帶去給計先生審問!”

“大爺饒命!”那人見了計韶光,不住磕頭,“我叫韓米,不是奸細,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麽大的雨,你上山做啥?”計韶光問。

“小人在金州做木工,上山找木料!”韓米連連叩頭,“我隻是想伐兩塊好木回去做個櫃子!”

“冒着這麽大的雨上山伐木?斧頭呢?”計韶光冷笑,“你的斧頭在哪?”

韓米叩頭:“天雨路滑,摔了一跤,掉山溝裏去了!”

“這麽巧?”計韶光并不信他,“殺了。”

無論這人是不是探子,都不能留他活口。更糟糕的是,若真是探子,即便殺了華山也會沿着他搜查的方向找來,自己這群人的蹤迹很快就會暴露,屋漏偏逢連夜雨也就是這樣了。

韓米大聲喊冤求饒,計韶光沒理他,一名青城弟子從後踩着他的腰,抽出刀來就要下手。

“慢!”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朱門殇望去,原來是謝孤白聽到消息快步趕來。朱門殇見謝孤白淋了一身雨,搶上前去将他扯入帳篷,破口大罵:“你他娘的瘋了嗎!”

謝孤白不住咳嗽,彎下腰來看着韓米:“你是探子?”

韓米連連磕頭:“我真不是探子!我是金州的木匠,上山找兩塊好材料,把斧頭丢山溝裏了!”

計韶光皺眉:“謝先生,這點小事用不着您。無論他是不是探子都必須殺了。”

謝孤白揮手制止,捂着嘴望着韓米,用很細的聲音問:“你們村子在哪?”

韓米臉色大變。

三千多名士兵迅速占領了韓米的村莊。那是個約莫百餘人的村莊,卻有着五十幾間破舊小屋,多半損毀少于修整,就在東側山地裏,離青城大軍躲避處不過五六裏遠,彼此互不相望,極爲隐蔽。

“謝先生怎麽知道這裏有個村莊?”計韶光大爲吃驚。

“他如果是探子,問那句話就沒意義,如果他不是……”謝孤白捂着嘴,竭力不咳嗽出聲,“那他爲何冒雨上山?若不是有不欲爲人知的惡行需隐藏,那就是——”

“他想回家。”謝孤白道,“他家就在山上,我們不知道的地方。”

韓米确實想回家,他家就在這山上的小村,隻有當地人才知道山上有這村莊,隻有村裏人才知道村莊在哪。村裏的年輕人都去金州謀生,隻剩下老人與幾個小孩。今日裏,韓米趕着幫他爹過五十大壽,冒着傾盆大雨上山,天雨路滑,山路險陡,于是抄小路走捷徑,卻不想撞上了青城弟子。

那百多名老人小孩被驅趕在一起,沒走漏一個人,計韶光将他們關在三間大屋裏,等着發落。

青城弟子迅速修補了五十餘間破屋,雖然數量不足以容納三千多人休息,也足夠他們輪流避寒。他們用炕生火取暖,不用擔心火光引來敵軍注意,起碼今晚能睡得舒坦些。

第二日,大雨依然不止。

“華山的人之前就來過這村莊查探,那時沒發現咱們,都走了。”計韶光詢問村民後告知謝孤白,“華山的人應該不會再來。”

“除非運氣很差。”謝孤白剛說完,朱門殇就連呸了幾聲:“你他娘的不要再說運氣,你就是個倒黴鬼!”

忽地,一名探子快步來報:“報!有……有消息,有消息!”他跑得喘不過氣,彷佛一張口心髒就得從嘴裏跳出來似的。且不說這報訊的,聽到有消息,連朱門殇也大張着嘴,緊張得心髒要從胸口跳出來似的。

“華山撤軍了!”那人喊道,“我看到華山撤退了,往回程的路上退去啦!”

要不是計韶光下令噤聲,屋裏的人幾乎要雀躍歡呼起來。

這場大雨雖然讓青城陷入險境,卻同樣讓嚴九齡困擾。原本就狹窄的山路更是泥濘難走,雖然從漢中運糧來理論上容易,可一旦進入山地,崎岖道路便讓運輸艱難,何況他們這一萬多人馬本是去征糧,從漢中沿江而下,到了金州後就該回頭,現在還得耽擱在這耗費糧草,嚴旭亭一定不樂意。

他并不是沒算計過,嚴九齡估摸着青城退走時并未帶走太多辎重,否則早被追上,他們随身帶着的多不過五七日糧,如今已過六日,再沒退回青城,不僅走不到漢中,還得全餓死在山上。

但他沒有全然放心,派人招來了兒子嚴離章,打算分兵三千堵住往金州路口,就在那建立營寨,嚴守關卡,讓青城弟子有來無回。

于是,不遠處那個隐蔽村落裏,朱門殇瞪着謝孤白,幾乎不相信有這好運:“您倒是猜猜,到底是哪個福星保佑你,在這緊要關頭,華山竟然撤軍了?”

謝孤白搖頭:“我猜不着。”



“這雨看來還得下好幾天。”李景風留了條窗縫透氣,回過身來。沈未辰正盤腿而坐,左手并起食中兩指指天,右手掌心朝腹,運使三清無上心法,等走滿三個周天,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療養這幾天,昨日裏冒場大汗後,沈未辰覺得舒坦許多。

“行吧。”阿茅咬着不知哪摘來的野果,道,“等她好了,你又打算去哪找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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