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了武當山,俞繼恩先行拜會,行舟子在迎賓廳設宴招待。華陽子見着朱門殇,趁空将他拉至一旁,低聲問道:“朱大夫,你那驅穢百仙方我吃了許久都不見效,怎麽回事?”
朱門殇皺眉:“不是說仙方也得有仙緣嗎,看來道長仙緣不夠。”
華陽子道:“我讓大夫看過,說就是清熱解毒的藥方罷了,朱大夫該不是诓咱們吧?”
朱門殇正色道:“這麽多武當高手,借我十個膽也不敢诓,我要行騙,還敢光明正大上武當,嫌命長嗎?再說了,我是什麽人?青城禦醫!大小姐沈掌門出入都帶着我保平安,我坑你這五百兩做啥,壞兩家和氣?”
華陽子聽着有理,朱門殇又道:“尋常大夫看這藥方也就當個尋常藥方,就像煉丹,你瞧着丹汞、朱砂、瑪瑙、雲石也就是些玩意,練成仙丹那就大大不同,精妙處凡人哪那麽容易窺破?”
華陽子更覺有理,見行舟掌門來到,于是噤聲,恭敬道:“參見掌門。”謝孤白、俞繼恩、沈未辰、顧青裳也起身作揖:“見過行舟掌門。”
行舟子點點頭,驅退華陽子,望向俞繼恩,皺眉道:“既然是青城使者,送上拜帖便是,俞幫主在這做什麽?”
俞繼恩恭敬道:“禀掌門,這事與襄陽幫也有些幹系……”
“那也是武當管着。”行舟子道,“你先退下,有需要會吩咐你。”
俞繼恩臉上忽紅忽白,好不尴尬,隻得拱手行禮:“請……”
行舟子對朱門殇道:“朱大夫,這裏有病人嗎?還是你嫌五百兩不夠使?”
朱門殇一挑眉毛,正要貧嘴,見沈未辰皺眉搖頭,隻好把損話吞下,恭敬道:“謝先生身體不适,我随侍照顧,就在門外候着,有需要喚我一聲便是。”
行舟子望向謝孤白,果見病容,點頭道:“你先退下吧。”随即走至桌前拱手,“貧道行舟子。”
衆人叙了座次。行舟子初見顧青裳,拜帖上寫了姓名,知道是衡山李掌門的大弟子。行舟子不急着說話,也不問幾人來意,坐下便不言不語。謝孤白道:“此番前來是有事與行舟掌門商議,關于漢水上的青城船隻……”
行舟子道:“這些船是爲掃漢水船匪而來。照昆侖共議規矩,奸淫婦女,天下共誅,漢水上的河匪犯了規矩,人人得而誅之,華山不管,青城仗義,極好。眼看船匪已清,船隊是該功成身退,青城的義舉,天下人皆感佩。”
顧青裳見行舟子一口氣把事說得周密,禮貌卻又不失強硬,知道難纏,想着謝孤白會怎麽應付。謝孤白看着行舟子,道:“船隊不能退,還得加添人手。”
行舟子問:“憑什麽?”語氣強硬得幾乎不給情面。
“因爲天下需要。”謝孤白道,“點蒼丐幫不服衡山爲盟主,緻使天下刀兵,青城信守昆侖共議協助衡山,引來華山侵擾,船隊守在漢水,使華山不敢妄動。”
“貧道收到消息,華山已經進犯青城了。”
“隻要船隊開往漢中,斷其糧道,華山自會退兵。沈掌門已派人協防衡山,若青城有失,衡山孤掌難鳴,九十年和平一朝喪盡。”謝孤白道。
“這是青城、衡山、點蒼、華山、丐幫五派的紛争,與武當何幹?”行舟子問。
顧青裳道:“行舟掌門,前掌門玄虛道長也支持李掌門爲盟主,咱們該當團結,對抗點蒼丐幫。”
“玄虛掌門收了仙體,貧道沒收。”行舟子道。
“所以行舟掌門不支持衡山?”顧青裳問,“衡山向來與武當交好,行舟掌門,衡山若敗亡,交出的不隻是盟主之位,更有點蒼進逼九大家的綢缪。”
“李掌門若有需要,還請發信一封,武當自會量力協助。”行舟子道,“青城的船隊還是要退出漢水。”
顧青裳道:“若能逼退華山,青城就能緩出手來協助衡山共抗點蒼,武當若是能牽制丐幫,還怕他們張狂?行舟掌門明明知道,爲何刻意刁難?”
“因爲這裏是武當,不是青城。”行舟子氣定神閑。
沈未辰道:“卻不知行舟掌門爲何刁難青城?”她雖着勁裝,講話仍是斯文和氣,語氣溫柔,一派大家閨秀模樣,隻聽聲音實難想象她是青城衛樞總指,“當初在下在武當爲華山所傷,掌門要替妹妹報仇,借道武當對華山還以顔色,這事确實有失考慮,在下代哥哥向行舟掌門賠罪。”
她斂衽行禮,接着道:“隻需逼退華山,等戰事結束,青城船隊就地解散,人回青城,船隻都送予武當,權爲酬謝。”
百多艘大小船隻,這禮物不能說不豐厚。
“隻要讓我們的船在漢水上走一圈,您發個消息說武當讓道青城,華山就有忌憚。”
“百多艘船隻,華山還不會忌憚。”行舟子道,“你們還得向襄陽幫借些船不是?”
“若能喝阻最好,若真開戰……”謝孤白道,“是需要借些船隻。”
“說要送,又要借,這話未免太反複。”行舟子搖頭,“襄陽幫能造船,不需青城相贈。”
話說到此,行舟子仍是堅決不肯讓步。謝孤白臉色蒼白,不住咳嗽,沈未辰關心道:“謝先生……”謝孤白擺手示意無妨,行舟子道:“既然謝公子身體有恙,且先休息。”
謝孤白道:“行舟掌門,能否借一步說話?”
行舟子眉毛微揚,問道:“尚有何事?”
謝孤白望向沈未辰,沈未辰會意,道:“姐姐,咱們出去走走。”顧青裳與沈未辰起身離開,迎賓廳裏隻留下謝孤白與行舟子兩人。
行舟子問道:“謝公子有何指教?”
謝孤白道:“點蒼衡山相争,武當兩不相幫難道就能置身事外?天下大亂,同爲道家一脈,武當要承繼青城的中道?行舟掌門冀望振衰起蔽,其志感人,但點蒼不會讓掌門如願。若點蒼得勝,武當複興之前,點蒼必然有所作爲。”
行舟子怎可能不知點蒼意圖?但對他而言,準備吃下武當的又何止點蒼?青城與襄陽幫眉來眼去,他怎會看不出?
謝孤白搖頭:“我料掌門也有計較,隻是信不過青城。”
“貧道是信不過青城。”行舟子起身踱步到謝孤白身邊,“你們跟襄陽幫眉來眼去,教貧道怎麽信得過?”
“沈掌門在昆侖宮曾與玄虛掌門閑聊,談起掌門繼承,玄虛掌門曾透露些端倪。”謝孤白仰頭望向行舟子,“當時玄虛掌門說,他屬意禹餘殿殿主通機子。”
行舟子臉色一變。
“聽說少林弟子明不詳曾拜訪過掌門。”謝孤白問,“現在行舟掌門覺得青城信得過嗎?”
行舟子默然半晌,許久之後,繞到桌前,看着謝孤白,緩緩舉掌按在桌上。“啪”的一聲,有物落下,謝孤白不用低頭去看,行舟子舉掌時桌面空出個掌印,便似用刀割下似的。
“我在你肩上這麽一按,”行舟子問,“謝先生還能回青城嗎?”
謝孤白搖頭:“這太莽撞。”
行舟子道:“這不算莽撞,你以爲你能威脅本掌才是莽撞。”
謝孤白默然不語。
行舟子道:“三天之内請青城船隊離開襄陽,留下一艘本掌就鑿沉一艘。”說完整了整道袍,“謝公子,請。”
沈未辰等人守在門外,見行舟子走出,稍作行禮便離去,不知高低。謝孤白随後走出,顧青裳最是關心,上前問道:“謝先生,如何?”
謝孤白望着行舟子背影,搖了搖頭。
沈未辰與顧青裳吃了一驚,顧青裳急道:“這可怎麽辦是好?”
※
彭天從在議事廳裏不停踱步。這幾日他派人幾次出戰擾亂華山,都隻是小打小鬧,無濟于事。眼看前後左右都被挖滿了壕溝,壕溝會阻礙攻城,無論進兵或投石車、沖車都難以靠近,看來華山真打算将巴中困住,繞路而走。
若真如此,他們得沖出去,取勝就能把進入廣安的華山人馬給困住,來個甕中捉鼈。但若這是誘敵之計,莽撞出城反而可能中伏。
戰或不戰都不至于讓他如此心焦,戰死不過頭點地,這點覺悟他還有,但就是不知該戰還是不戰,才令人倍感焦躁。
李湘波看着也急,道:“彭統領歇會吧,地闆都給你走穿啦。”
彭天從怒道:“你他娘的是我媳婦,連我走路都管?”
李湘波道:“試探下去不是個辦法,橫豎得打場硬仗才知道虛實,打吧。”
當下衆人商議已定,李湘波帶着王甯打前鋒,彭天從與兒子彭南鷹領了七千弟子作後軍,梁慎與柳餘春帶着剩下弟子與百姓守城。
李湘波見西門附近壕溝較窄,自西門率軍出戰,一路沖殺,華山弟子忙去通報。李湘波搭便橋越過壕溝攻擊華山營寨,雙方一場厮殺,李湘波顧忌杜吟松,馬上挂着把鐵錘,卻沒遇着,他少了顧忌,率衆沖殺,幾個小隊長都被他收拾。
華山那邊少了杜吟松也不會沒了高手,李湘波遇着一個,也不知出自哪個門派,兩人過了二十餘招也沒将人收拾掉。那人見周圍人馬漸少,這才撤逃,李湘波竟也攔不住他。
這戰場上不知有多少未成名的高手。
雙方鏖戰一個多時辰,青城占優,華山節節敗退,彭天從讓兒子傳令李湘波緩些,李湘波卻道:“假若他們真繞過巴中南下,不一舉拔除,等他們增援,那是授敵以機,不若前進,困死南下的部隊。”
彭南鷹據實以告,彭天從也不能扔下李湘波不管,隻得跟進。
李湘波突破前軍,拔去鹿角攻入營寨,砍倒大旗,正準備放火燒營,營寨内忽地殺聲四起,聲勢浩大,竟有之前數倍之多。李湘波大吃一驚,這數量,果然挖壕溝設鹿角都是誘敵,就是爲了誘他出戰。
敵軍有萬人之衆,極目掩來,還不知後頭有多少,李湘波拼死交戰,彭天從率後軍支援,下令且戰且退至壕溝邊。有青城弟子索性跳入壕溝逃生,李湘波連殺數人,這才止住亂勢。
壕溝也限制了華山弟子攻勢,城中梁慎見狀,讓弓箭隊出陣,隔着壕溝以箭雨掩護,勉強逼住敵軍。彭天從率軍沖殺掩護,雙方直殺至申時,各自收兵,戰後清點,雙方死傷各千餘人,各自派人收拾戰場。
彭天從道:“他們主力尚在,就是誘我們出戰罷了。”
李湘波身上中了兩箭,大小刀傷數處,咬牙道:“當真狡猾!”
當天晚上,華山營寨複明,燈火比之前更盛,彭天從遠遠望見,暗自心驚。第二日,華山弟子又挖壕溝,重架拒馬,彭天從不敢造次,隻派人不住擾亂。
此後數日,隻見華山不住有弟子增援,營帳越建越多,彭天從點了點,怕不已有三萬人圍着巴中。
看來隻能堅守,等青城那邊來消息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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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竹門本是當地門派,米之微留守南充。作爲青城大将之一,他護送掌門前往昆侖共議,昆侖宮的事不提,回來掌門就變成太掌門,自己也被刑堂帶走,把樁舊案翻出。
沈連雲沒有深入查下去,隻問了他幾個問題就含糊放過,倒是對昆侖宮的事問得巨細靡遺。
他終究是平安回到南充,但知道自己有個把柄落在刑堂手上,以後得加把勁效忠。過去他的主子是沈庸辭,現在沈玉傾才是他的天,他得在新掌門面前立點功績。
然而華山大軍出現在南充城外時,他震驚了,一個月不到,難道據險而守的巴中就已被華山攻破?
或許是太過震驚失了膽氣,或許是華山攻勢确實猛烈,不到十天南充陷落,米之微焚燒倉庫,率領殘軍退往廣安。
消息傳至巴縣,舉城震驚,料不到這麽短時日,巴中、南充相繼失守。
沈玉傾派重兵前往廣元駐守應戰,那裏是青城最後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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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人馬進駐南充,嚴昭疇設宴慶祝,大犒三軍,笑道:“不打下巴中也不妨礙咱們進兵。”
他在城外挖壕溝設拒馬便是讓守軍以爲自己要繞路而走,等李湘波出城應戰,他擊退巴中守軍後,這才繞路率軍急奔南充,打個措手不及,又囑咐手下多設營帳爲疑兵,别讓巴中守軍發現。
另一方面,他取南充能得物資儲糧,米之微雖然焚倉而逃,仍是救回不少,軍糧便不緊迫,隻要再取廣安,青城便在眼前。
嚴烜城猶有疑慮,勸道:“若是巴中守軍發現大軍繞路南下,突圍而出,不就斷了我們退路?”
嚴昭疇道:“我有計較。”
他先對一臉不滿的嚴旭亭道:“三弟,咱們争掌門是一回事,你想跟我争,這裏是我統軍,你有志難伸,還不如回漢中幫大伯督糧,論功還能排個次等。”
嚴旭亭道:“讓你獨占功勞?”
嚴昭疇道:“糧草最是要緊,讓你督糧怎會是獨占功勞?你留在這,即便攻破青城,論功你仍是居末。莫顧着跟我作對,把自己能幹的事也忘了。”
嚴旭亭冷哼一聲,雖然不滿,但嚴昭疇所言确實有理。
嚴昭疇接着道:“還有件要事,你得把大哥平安送回巴中去。”
嚴烜城一愣:“我?”
嚴昭疇道:“南充之後是廣安,再之後就要打渝中,兵兇戰危,我顧不上你。”
嚴烜城道:“我能照顧自己。”
嚴昭疇笑道:“到了戰場上,我都照顧不了我自己。大哥,你自幼不愛逞強鬥狠,獻策作幕僚,你又瞻前顧後難以盡心,與其如此别扭,不如善用你的本事。”
嚴烜城笑道:“原來哥哥還有本事?”
嚴昭疇道:“你不愛打仗,那就守着巴中,想方設法讓巴中守軍龜縮不出。首先便是把兩邊探子都給斷了,一隻信鴿都别放過,巴中消息不通就不敢妄動。”
“再來就是多設疑兵,讓他們以爲自己牽制住華山大軍,就不會莽撞進攻,巴中就無用,攻下與否也不重要,你也不用傷人命,合了你心意。”
“巴中圍城軍還有五千,我留了不少悍将,你盡力攔阻。若他們沖殺出來,你别死戰,得突圍來找我,我好班師阻攔,免得兩邊受敵,困死蜀中還不知撤退。”
嚴烜城知道弟弟擔心自己,不讓死戰,借口通知消息讓自己逃,歎道:“我這當哥哥的老受你們照顧,都覺得汗顔。”
嚴昭疇笑道:“也不能這樣說,爹面前都靠大哥背黑鍋呢。”
兄弟三人同聲大笑。
次日,嚴旭亭與嚴烜城領軍回撤巴中,嚴昭疇爲大哥牽馬,送了一程,囑咐嚴烜城小心。嚴烜城道:“二弟,瞧你連戰連勝有些得意忘形,小心些,莫大意疏漏。”
嚴昭疇聽大哥這樣說,頓覺自己這幾日果然失了穩重,當即斂色正容:“讓大哥擔心了,我記着啦。”
回程路上,嚴旭亭對嚴烜城道:“我跟二哥打小鬥到大,什麽兄弟情誼都不當回事,唯有跟大哥最好。”
嚴烜城道:“二哥對你也好,隻是你脾氣硬,喜歡跟他争搶,他也執拗,你們都想當掌門,可終究是兄弟。”
嚴旭亭歎氣:“若不是有大哥周旋,咱家難保不會跟唐門一樣,兄弟拼個你死我活。我算是看懂了,銀铮妹子說得沒錯,咱家就你靈色最好,二哥又比我好些。”
嚴烜城笑道:“你也信了銀铮妹子?”
嚴旭亭猛地勒馬,道:“在江西,我讓彭小丐逃走,害得爹在昆侖宮被刺重傷,往甘肅求親,齊子概也不允婚事,回程還被馬匪劫了,丢了大批财寶。二哥奪了南充,隻要打下青城,掌門之位就跟我沒幹系,我認了。照大哥說的,終究是兄弟,情誼還在,以後二哥當掌門,我還能跟大伯一樣當個一方鎮守,這都是大哥這些年在咱們兄弟之間緩頰說項之故。”
嚴烜城見嚴旭亭放棄與二哥争位,甚是歡喜,道:“你若能跟二弟和好,那是最好。”又歎道,“可惜青峰不在了,要不四兄弟和樂相處,豈不甚好……”
嚴旭亭道:“四弟的仇總是要向唐門讨取的。”
嚴烜城道:“也未必真是唐門幹的。”
嚴旭亭搖頭:“大哥就這點不好,都把人往好裏想。唐門那地方,兄弟都能自個殺得血流成河,能放過外人?大哥,二哥聰明,手段比我高,巴中到南充這幾場仗我輸得心服口服,但打小你就是兄弟中讀書最好最聰明的那個,你要用點心,二哥不是你對手。”
嚴烜城忙搖手:“莫挑唆我跟你二哥搶掌門。”
“不是。”嚴旭亭道,“你要當了掌門,華山可得慘了。”
嚴烜城臉一紅:“也是……”
嚴旭亭道:“你就是太軟弱怕事。就說你跟沈家姑娘那事,方師叔都抓着人了,要嘛你就強要了那姑娘,要嘛一開始就端起威嚴逼着方師叔放人,你不敢要,又怕爹罵,等人家姑娘受重傷你才來幫忙,兩頭都是空,但凡你狠點惡點,也不至于落得你弟弟還得去幫你搶女人。”
嚴烜城嘀咕:“我又沒要你們搶。”
嚴旭亭道:“爹之所以厭憎你,許是惋惜你白糟蹋聰明。銀铮妹子都說你太軟弱。若是太平盛世,這性子還能輔佐二哥,這亂世裏你當真幫不上爹跟二哥。你得硬氣些,像個爺們。”
嚴烜城道:“你若真不想跟二弟競逐掌門,該早日跟他說清,兄弟間相處也和睦。”
嚴旭亭道:“我跟你說東,你就扯西。你也不想想,指不定我是騙你,等你說給二哥聽,讓他放松戒心,再來謀取掌門之位。”
嚴烜城驚道:“你真這樣想?”
嚴旭亭搖頭苦笑:“行吧……我是真服氣,卻不想向二哥低頭,涎着臉認輸,瞧他得意模樣。反正我不跟他争,久而久之他便心知肚明了。”
嚴烜城知道三弟倔強,不由得哈哈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