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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尋人起事(二)

第184章 尋人起事(二)

無論楊衍還是李景風都必定會來江西,這點明不詳是确定的。他先抵達楊衍的故鄉崇仁,那有不少巡邏,人數比其他城鎮多上許多,顯然是丐幫眼線。不隻崇仁,打從進了撫州,巡邏戒備就加強不少。

楊衍的鄉親們過得不太好,都噤着聲過活,平日裏進出也少交談,比起其他城鎮,這裏顯得死寂。自從楊衍助彭小丐脫逃後,彭千麒派兒子彭南三來楊衍家鄉打聽消息,殺了四五名鄉親,始終沒問出端倪。彭南三留在崇仁兩個月,直到确定彭小丐離開江西後才走,留下守衛監視。

想在這裏打探楊衍的消息要格外小心,但不是太難。明不詳在客棧住了兩天,從往來人群的眼神能看出多數崇仁子民對丐幫弟子的不滿,他隻需在這裏頭找着個最能信任的人。

這天晚上,他蒙面來到鐵鋪老闆家中,喚醒睡得正沉的鐵匠夫妻,自稱是楊衍的朋友,詢問楊家故居在哪。

鐵匠原本裝佯,等他提起楊衍相貌性格,又提了些楊衍說過的家中往事,那鐵匠就合不攏嘴了。這些話顯然平時說不得,遇着能講的,嘩啦拉一口氣說了許多,先說華山如何無恥,又說楊家平日如何與鄰裏街坊親近,鄉裏人都替他難過,又說楊衍救了彭小丐,崇仁鄉親從此擡頭挺胸,見着外人都說自己鄉裏出了個英雄人物,可又得龜着當孫子,那些個臭狼爪牙日日在外巡邏,彭南三那賊厮逼供不成,害死五條人命,可慘了。又罵起哪個鄉親不義氣,哪個鄉親是小人,風言風語,各種胡話,還說起當年楊家滅門前一天,楊衍還來鋪裏買過小剪刀,之後又提了把劍走,要不是媳婦拉着他,真能從子時說到午時。

明不詳隻是聽着,這些無用又瑣碎的線索或許之後幫得上忙。他問起近期有沒有其他生人來過崇仁,鐵匠摸着頭說自己也不清楚。

之後他去到楊衍故居,那裏有更多巡邏,然而隻是一片平地。楊衍家人的墓地雜草叢生,沒人敢去照看。

既然崇仁沒消息,就往臨川去吧,江西總舵在那。

打從明不詳進了江西,關于臭狼的惡形惡狀就時有耳聞。境内的死刑犯都不再等着處決,反倒是送往臨川供臭狼虐殺取樂,有時他性起會将犯人火烤,有時則親手腰斬,聽犯人哀嚎,還有其他酷刑不能勝數,因這緣故,江西境内治安竟有些好了……

大多數時候,彭千麒還是待在江西總舵公辦。來到臨川後他迷上破陣圖,一有閑暇便取雞相鬥爲樂。

臨川戒備更加森嚴,但沒想這臭狼眼皮底下竟是井井有條,除了路上不見婦女行走,比起幾個治下安穩的州府都來得平靜。

那是新任的撫州分舵主于軒卿之功。

于軒卿是個正人君子,不少人這樣說。他出生廣昌,不會武功,本是個讀書人,無門無派,最早在廣昌分舵當帳房,除了收稅開支帳目妥帖,性格也仁慈溫和,遇着窮苦的都網開一面,設法助困濟貧。後來漸漸高升,隻不過他未學過武,沒有門派支持,也就沒了派系。有人勸他找個門派投了,這便有了派系,也有奧援,他卻不肯,說大丈夫安身立命,不可倚仗權勢。

雖然如此,他終究有些本事,曆任刑堂時明察秋毫,雖不會武功,竟也敢帶領人馬闖進匪窩,可見膽氣過人。曆任掌管人事的義堂時不收賄賂不偏袒,因此得罪許多人,雖然升得慢,最後也升任了南豐分舵主。

他的仕途也就到此爲止,原本十二年前,盧陵分舵主出缺,彭小丐終究沒拔擢他,都說主因是他背後沒門派靠山,小地方就算了,大地方鎮不住。

彭千麒執掌江西後,不少彭小丐的舊時親信或遭屠戮,或逃亡保命,也有不恥與臭狼爲伍的告老辭職,例如彭天從索性棄了上饒分舵主的位置,投靠妻家去也,江西空出一堆大缺,尤其九江、南昌、撫州三地最爲重要,這三地中,最被看重卻最沒人想占的缺還是撫州分舵。

彭千麒本想指派兒子彭南三當分舵主,無奈這人本事平平,實無掌管一地之能。徐放歌拔擢于軒卿有五個原因:一是他能辦事,名聲佳;二來資曆輩分夠;三來無門無派無依靠,無人猜忌,興不了風浪;四來他與彭小丐并無淵源,也無往來,甚至有人說當初盧陵分舵主出缺,彭小丐沒将他拔擢,緻使兩人交惡;五來願意當分舵主的人多,願意當撫州分舵主的人卻不多。

更重要的原因或許隻有徐放歌知道,于軒卿除了能替臭狼管理撫州外,他名聲大好,将來拔除彭千麒,讓于軒卿升任江西總舵,能得衆望民心,這無門無派無靠山,帳房出身,曆三十餘年才當個地方分舵主的人還不被自己操控于指掌之中?

彭千麒自然與于軒卿不對盤,大半年裏與他有過幾次争執,但于軒卿是徐放歌親自指派,彭千麒一時也奈何不得他。于軒卿看在幫主面上給彭千麒一些面子,雙方相安無事,彭千麒新納了兩房小妾,于軒卿也發作不得。

臨川治理得很好,除了百姓總是低着頭不敢多話,客棧裏把盞的人少,說話都低聲細語,不敢張揚。明不詳仍能聽到,他們談論的正是近日四面八方湧來的谶言異象,除了那鬼差從丈二又拔高到三丈,最新的一樁便是贛江河底挖出了閻王屠狼像。

他必須打聽到彭小丐孫子的消息,這挺難,整個撫州無人談論彭小丐,要談論也得在家裏談論,誰出門高聲張揚?明不詳先到富貴賭坊,在吆五喝六聲中聽消息。

他聽說徐放歌終于回到浙江紹興,丐幫之後會如何作爲,誰也摸不清。還有人說起唐門有個要人被刺殺,卻沒收到通緝令,料是路遠,唐門與丐幫隔着戰場,隻聽說那刺客很有名,好像姓風。

或許是姓李,明不詳想。

他在富貴賭坊找着一名駐守總舵的守衛,輕易摸清底細套問消息,那守衛隻說群芳樓傳出消息說彭小丐的孫兒被徐三公子帶走,之後沒再聽說,帶去哪也沒人知道,估計囚禁在總舵,也就是紹興。

彭小丐的孫子被帶走,李景風會留下還是離開?

他接着去探江西總舵。

江西總舵附近守衛多得驚人,将近七成是彭家門人。照那守衛說,打從鬼差傳聞傳出,總舵裏不少守衛辭職不幹,最近谶言越傳越烈,原本的守衛去了兩三成,惹得彭千麒大怒,幸好他自身武功高強,也不懼怕,又從彭家調來彭南二跟彭南五兩個兒子當巡守隊長,連于軒卿也管制不得。之後有人要請辭,被彭千麒知道,當場斬成兩截,就再無人請辭。爲這事,于軒卿與彭千麒怒争許久,最後讓公家賠家屬銀兩了事。

明不詳站在遠處無法看清狀況,靠近隻怕被發現。江西總舵裏有五百人駐守,外頭巡邏更是不知其數,彭家親戚門人繁多,不少都調來這保護彭千麒。

他想起李景風的夜眼,望向遠方,如果是李景風,站得更遠也能看清。可就算看清了,闖入刺殺仍是辦不到,即便是自己也辦不到。但李景風會做嗎?若會,又會怎麽做?或者,他會選擇先找着彭小丐的孫子?

最後一個能打探消息的地方是妓院。

明不詳來到群芳樓門口,這是他沒去過的地方。明不詳沒辦法,這還是他罕見的沒辦法。他茹素,戒酒,又不陪姑娘睡,進妓院簡直引人側目,他不想引人注意,尤其是臨川這地方。倒是裏頭的姑娘見着他,個個見着了稀罕物似的,站在門口招手:“公子,喝酒嗎?”

明不詳問:“你們這缺人嗎?”

那姑娘掩嘴笑道:“我們這可不招相公。”

明不詳道:“我想當護院。”

那姑娘笑道:“我問問七娘。”

明不詳并不曉得楊衍與七娘的關系,他與楊衍甘肅再會,問起江西往事,楊衍本待要說,彭小丐私下提醒莫把七娘與孫家爺孫的事提起,楊衍雖信得過明兄弟,但彭小丐道:“即便信得過,沒必要也無須提。世間事變化須臾,難保萬一有個牽連,少個人知道總是好的。”彭小丐特意提醒,楊衍隻得隐去,隻說得到殷宏與許多人幫助,逃了出來。

沒一會,明不詳被叫進去,到了中庭廊道,一名壯漢問他要俠名狀,見出身少林,“喔”了一聲,道:“好出身。”

明不詳環顧四周,群芳樓有四條回廊,分隔左中右三個中庭,廊道上都是房間,挂着不同花名的門牌,有些名牌是翻過去的。中庭左右各有一道樓梯通往二樓,那壯漢往二樓去,猜測老鸨七娘便是在那。

過了會,壯漢下樓來,對明不詳道:“跟我來。”明不詳跟着他走過中庭,到了後院,又有數十間居所,幾名壯漢三三兩兩群聚,或賭博,或喝酒,都是群芳樓護衛。

這也是明不詳不懂的事,一般妓院都有這麽多護院保镖?但有一件事他知道不對勁,這些壯漢中不少人打着赤膊,身上傷痕斑駁,以傷痕數量看,能是尋常的保镖護院?

一名護院上前問道:“你叫明不詳?”

明不詳點點頭:“在下少林弟子。”

“行了,了不起,少林寺的俠名狀呢!”那護院臉現不屑,喊道,“來了個少林弟子,誰要試試功夫?”

“這麽缺人嗎?”有人道。又有人打量明不詳,道:“長這麽俊,不當相公當什麽護院,女人錢不好掙嗎?”說罷有人讪笑起來。又有人喊道:“蕭頭兒呢?”“打跑了也不用找頭兒啦!”

幾個好事又沒接客的姑娘聽說來了個俊俏少年想當護院,圍過來看,有人低聲道:“比李福居好看多啦。”又有姑娘道:“你這麽說,水兒姑娘聽着可要不開心了。”“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嘛。”

一名壯漢道:“姑娘們不許到後院,讓七娘知道又得挨罵,都滾遠去!”說着将幾名姑娘驅趕出去。

一名壯漢持把木刀走向明不詳,問道:“你的兵器呢?”

明不詳搖搖頭:“用不着兵器。”

那壯漢訝異:“不用兵器?傷着莫怪。”

明不詳點點頭,問:“你要攻過來了嗎?”

壯漢喊道:“接招!”一刀劈下。

明不詳側身避開,他要取勝非常輕易,但太輕易會招人疑心。那壯漢猛地回身,刀勢改直劈爲橫掃,明不詳矮身避開。那壯漢連揮三刀,虛虛實實,明不詳都是閃避。

單看變招利落,這是尋常護院的功夫?

明不詳使了少林下堂武學中的握石拳,兩人鬥了十餘招,明不詳擊中那壯漢胸口,把他擊退數步,衆人都很訝異。那壯漢不滿道:“再來!”

一人走入後院,衆人見了拱手行禮:“頭兒好!”明不詳轉頭望去,見一人身長八尺有餘,四十多歲,細目,扁鼻,精壯身材,臉上許多傷疤,腰上挂着把劍,劍鞘平實無奇,藍衣長褲,身上一件無袖皮衣。明不詳看出皮衣裏縫着鐵絲,遇着砍劈,能阻擋些傷害。

那頭兒看着明不詳,道:“你不是本地人。”

明不詳道:“本是少林弟子,想尋根落戶。”

“群芳樓不缺人。”那頭兒道,“請吧。”

明不詳隻好離開。

他回客棧路上,一名缺耳龅牙的孩童跟在他身後,他停下,那孩童拉着他衣角:“我餓,請我吃飯行不?”

丐幫境内不許沿門托,乞丐都挂個賣藝的牌子,這孩子要飯卻不能說要飯,隻能說請吃飯。明不詳将他帶到附近一間客棧,由得他點菜,自己隻要了碗素面和青菜豆腐湯。

那孩子點了麻雞湯面,吃了一大碗,一抹嘴上油漬,問:“能多要一碗嗎?”

明不詳點頭,那孩子大喜,要了半隻麻雞,就着大碗飯用油紙封着,對明不詳感激道:“你真是個好人,又好看,人又好!以後我找你,你會給我飯吃嗎?”

明不詳道:“我是路過的,住在吉利客棧,這兩天都在。”

那孩子又說了幾聲謝,拎着油紙封離去。

明不詳回到客棧,做過晚課,并不打算歇息。他還要走一趟群芳樓,那裏定然有秘密。

他打開窗戶望向對街,有個熟悉的人影,是在群芳樓見過的臉孔,雖然混在人群中,但他見過的都不會忘記。

他掩上窗戶,等到宵禁,熄了燈火,又等了一個時辰,直到亥時才推開窗戶,小心翼翼從另一個空房的窗戶中鑽出。

他知道群芳樓派人跟着自己,确認沒被屋頂上的眼線發現,這才趕去群芳樓。

群芳樓門前的大燈籠還亮着,大門已經掩上,二樓有幾個房間亮着燈火,是妓院的客居。這樣的妓院竟養了百來個護院,數量也忒多。他輕悄悄翻身入屋,靠着燈火避開守衛來到二樓。

守衛就在二樓走着,二樓幾無可隐蔽之處,明不詳躍起,攀住廊頂梁柱,就這麽攀着前進。

最大的那間房就是七娘的房間嗎?他幾乎能确定,因爲他見着一個人。是那蕭頭兒,就坐在門口,靠着門旁牆壁,一腳屈起,一腳平伸,那把平實的劍斜斜靠在胸前。

很難瞞過那頭兒,甚至很難不驚動那頭兒。明不詳看出他不是個普通護院,甚而不是個普通武夫,他雖坐在門口,那雙細目卻沒放過任何風吹草動。

那頭兒始終保持戒心,像保護一件珍寶似的保護着屋裏的人。明不詳知道這人不是能三招兩式打倒的,他不想引起騷動,起碼得見着七娘後再引起騷動,目的才能達到。

他翻上屋頂,今夜悶熱,七娘房間窗戶仍是緊閉。他趴低身子來到七娘屋外,确認附近無人,左手攀住屋檐,身子下落,伸手推了推朱窗,窗戶緊實。

動作要快,明不詳猛然放手,無聲踏在檐上,右手不思議疾探,精确插入窗縫,隻一削便如削斷紙張般切斷窗闩,左手一推,身子滾入屋内,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無絲毫耽擱。

他正要起身,一團劍光在面前炸開,房裏竟有高手!

明不詳甩出不思議,鎖鏈纏上劍光,雙方同時一拉,兩股力道在鎖鏈上迸發,明不詳力勝一籌,眼看就要奪去對方長劍,那人猛地擡腳鈎住鎖鏈一扳,長劍已掙脫鎖鏈,力道卸去三分,應敵機變之速也屬驚人。

電光石火的瞬間,房門推開,一道寒光抖動,曲折翻覆,宛如毒蛇,是那頭兒持劍殺入,劍光已罩住明不詳上半身,随時要噬咬他要害。明不詳向後急退,抽回不思議,自下向上一點,将劍彈開。

單這一劍之威,在哪個門派不能身居高位,能當個護院?

明不詳這才定睛看向另一人,脫口而出:“景風?!”

李景風咬牙切齒,低聲喝道:“明不詳,你又想做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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