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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風聲鶴唳(下)

第160章 風聲鶴唳(下)

“殺!”

殺聲喊動,一排又一排隊伍往城牆移動。點蒼弟子舉着圓盾阻擋蔽天箭雨,身後架起的雲梯不住往城牆逼近,更爲簡便的飛梯早已架在城邊。

站在城牆上指揮的應成虎是冷水門掌門。冷水門控制零陵一帶,零陵一失便可直指冷水灘,進駐祈楊,直面衡山,兵臨城下。

數十條鈎索勾住城牆,少數身手敏捷的弟子趁勢攀上。他們身負絕藝,不需倚丈雲梯,近三丈高的城牆隻需幾個蹬足便能躍上,前人倒下,後人接上,第一個站上城牆的人死後也有重賞。

“潑水!快!接上!”應成虎大喊。滾水從城牆上潑下,慘叫聲伴随着點蒼弟子跌落。

一支流矢射向應成虎面門,應成虎側頭避開,順手抄起長戟,搠下一名剛攀上城牆的點蒼弟子。

“砰”的一聲,雲梯接上了,一名壯漢騰空躍起。他沒有兵器,雙手揪住兩名守衛喉頭,隻一扯就掐斷兩人咽喉,随即搶上前去,一個掃堂腿踢下一名冷水門弟子。

跟在那人身後的還有十餘名弟子,紛紛搶上城牆。他們各持不同兵器,這是交戰隊,是門派中功夫較爲頂尖的弟子,負責搶占牆頭,掩護後人進攻。

應成虎長戟橫掃,将一名點蒼弟子開膛剖肚,又刺向那手無寸兵的對手,那人武功最高,定是領隊。那人側身避開,雙手成爪抓住長戟,手勁驚人,應成虎一時竟抽不回兵器。

一般說來,長戟及長不及短,不宜近身攻防,但冷水門戟法自有妙處,應成虎不退反進,雙手沿戟柄向前一滑,握住中段,向下一扳一扭,迫開那人鉗制,随即長戟向上一挑,刺向那人面門。

那人正是點蒼高手硬爪黃柏,見應成虎這招險惡,扭頭避開,五爪迫近他面門,兩人當即交起手來。

諸葛然遠遠眺望,見黃柏已攻上城牆,皺眉問身邊人道:“你說,撐得住嗎?”

那人身材高瘦,眼下一顆黑痣,名叫顧東城,是廣西靈山門掌門,能謀慣戰,是這次舉兵的統帥。隻聽他恭敬回答:“我瞧,撐不住。”

“不是說他們,我說你。”諸葛然指指顧東城。

“副掌門要回昆明?”顧東城問。

諸葛然點點頭,臉上難得露出黯然神情:“掌門的靈柩該到了,你懂意思。”

顧東城懂,意思是,李玄燹也差不多該回衡山了。

“等打下零陵,冷水灘會是硬戰。”諸葛然道,“你得撐住,撐住了,就能赢。”

顧東城拱手行禮道:“顧東城不負副掌所托。”

攀上城牆的點蒼人馬越來越多,諸葛然遠眺片刻,随即上馬,四十騎守衛緊跟而上,一路絕塵而去。



許是因爲戰事,打從進入桂地,沿途車馬便少,連行人也見得不多,也無什麽盤查,即便偶爾被攔下,通常隻追問來曆。王猛是乖覺人,說是打四川來,公子要回鄉,也有好心人說前方有戰事,勸他主仆繞路,王猛隻是道謝,仍是前進。

“那時我就氣,心想,這樣被欺負,前途沒指望,門派裏混不下去,又不想剃頭當和尚,進退兩難。恰恰那年家父亡故,無牽無挂,就在河南陝西一帶幹起包摘瓜的活。”王猛駕着車,一邊說着往事。他出身河南,領當地門派天雄幫的俠名狀,原本想在幫内領職事,卻被人排擠,後來又遭杜俊陷害,在陝西混不下去,兜兜轉轉到四川唐門讨活。

李景風問道:“我聽說山西那邊有塊孤墳地,無人管轄,許多亡命徒聚集,王大哥去過嗎?”

“那裏不好營生,同行多,逃犯也多,都是成群結黨,叫孤墳地是叫對了,什麽孤魂野鬼妖魔鬼怪都有。”王猛道,“那裏指不定是九大家最險惡的地方。李兄弟,沒事别往那走,就一個字,亂。”

同行這十餘日,兩人交情漸深,王猛問起李景風來曆師承,李景風不想牽連三爺與青城,隻說自己無門無派,一位長輩教了功夫,就此闖蕩江湖,殺杜俊等人純粹出于義憤。王猛更覺匪夷所思,但看他行事,似乎也非作僞。

“不知道邊界會不會嚴查。”王猛說道,“防細作。若出不得邊界,就得爬山繞路,得費大工夫。”

忽地前方十餘騎行來,喊道:“停車!”

王猛停住馬車,隻見那十餘騎皆着綠衣,身披皮甲,服色整齊,顯然是點蒼正規弟子,拱手問道:“幾位大俠有何指教?”

那群人也不打話,當中一人策馬上前掀開車簾,李景風穿着書生打扮,手持折扇,問道:“大俠有事嗎?”

那人皺起眉頭,問道:“你們要去哪?”

“四川來的,要往湖南去。”王猛答道。

“那裏正在打仗,兵荒馬亂,危險得緊,你們去做啥?”那人問。

“回家。”王猛回答,“那是公子老家。他跟着老爺出外經商,老爺擔心家裏,讓公子回家看看。”

“聽口音不像。”那人狐疑。

“打小跟着父親經商,有川地口音。”李景風忙解釋。

那人道:“往湖南的邊界都有管制,沒有文書手谕,誰也過不得。你們去找附近門派開個手谕,等驗明身份,自會放你們過去。”随即又囑咐道,“過了邊界小心些,亂成一團,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王猛抱拳道:“感謝提點。我們往前頭去,那裏可有門派駐守?”

那人道:“附近都是靈山派主事,你往桂林去就是。”

那十餘騎也未刁難,囑咐幾句後迳自離去。

李景風道:“這點蒼弟子倒有禮貌。”

王猛回道:“好人總有,麻煩人也有。李兄弟,你這身份怕是拿不到通行文書。”

李景風問道:“不走大路怎麽去江西?”

王猛道:“翻山越嶺,險境小路總是有,就是馬車不方便,且耗時費日,三天路程得走上半個月,還有危險。要不從粵地繞去,雖然繞路,少些麻煩。”

李景風猶豫半晌,道:“隻能這樣了。”

兩人沿途抵達桂林,路上所見點蒼弟子越來越多,倒也無人理會兩人。眼看暮色将近,李景風尋了個僻靜處歇息,王猛說要從廣東繞路得多備些幹糧,于是進城,順便打聽消息,李景風在野地紮營等待。

天才剛黑,王猛便回。李景風見他回來得早,兩手空空,問道:“怎麽回事?”

“桂林封城了。”王猛道,“聽說是點蒼副掌今日來到桂林,不許閑雜人進城。”

李景風訝異道:“諸葛副掌?”

“聽說是。”王猛也不敢确定,“也不知是不是真。”

王猛見李景風沉思不語,問道:“怎地?”

“你可知副掌是要去哪?”李景風問。

“這我可不清楚。”王猛搖頭。

李景風坐在帳篷前沉思,王猛見他模樣古怪,問道:“你想什麽?”

李景風搖搖頭,道:“我四處走走,你别跟着。”

王猛奇道:“都快天黑了,你要去哪?雖然不在城内,走夜路也容易遇着盤查,何況今日城裏有貴人,城外肯定也查得仔細。”

“沒事,我會小心。”李景風說完就走。趁着夜色,他也不打火把,自從在昆侖宮後山密穴中學成武功後,他内力突飛猛進,眼力也比過往更好。他先來到桂林城外,見城門緊閉,巡視一遍周圍道路,又見城牆上站滿巡邏,戒備森嚴,想要闖入難上加難。

他觀察許久才回到營地,王猛見他去了許久方回,撥着火堆問道:“景風兄弟去勘穴踩點?”

李景風一愣,道:“是去城外走走。”

王猛問:“明日裏可有什麽吩咐?”

李景風笑道:“王大哥忒客氣。我是有些事,明日王大哥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

王猛擡頭看着李景風,半晌不語,李景風被他看得不自在,問道: “王大哥?”

王猛道:“我聽說過兄弟你的故事。彭小丐身死,江湖中不少人氣憤,大俠彭老丐的後人不該遭這橫禍,彭小丐不該死得這麽憋屈,您在昆侖宮上那番話擲地有聲,豪情壯志,扇了九大家一巴掌,我很是佩服,所以才不接兄弟這買賣。”

“我跟着你,本想看看你圖什麽,後來才發現,兄弟你真是啥都不圖,我就有些納悶,卻也不是不懂。”

“我見過你這樣的人,下場都不得好死。我想,好人不該是這下場。”

“你若想刺殺點蒼副掌門,那不是開玩笑,這比刺殺唐佑還難上萬倍,有死無生,毫無機會。”

“但你若真想這麽做……”

王猛道:“别瞞着兄弟,就算幫你收屍也行。”

李景風意外聽他肺腑之言,笑道:“你覺得諸葛副掌該死?”

王猛想了想,道:“點蒼的事我不是很清楚,江湖上諸葛然的風評多是狡猾、可惡、讨厭,就不知私下如何,但點蒼進攻衡山,得死傷多少人?”

李景風道:“我方才也在想這事。”他沉吟半晌,又道,“不用擔心,我隻是找副掌叙叙舊。”

王猛怎樣也不信李景風真認識諸葛然這樣的大人物,“叙舊”兩字聽來隻覺另有所指,心想或許諸葛然真與李景風有深仇大恨,隻是不便對自己明言,當下勸道:“諸葛副掌身邊都是能人,有許多高手護衛,隻怕兄弟連近他身都沒法。”

李景風道:“我也沒把握,試試吧。”又道,“王大哥先歇下,明日還有事呢。”

第二日,李景風早起,要往桂林城外等人,留王猛守着馬車,王猛執意要跟。

“昨日裏說過了,就算幫您收屍都行。”王猛說道。李景風推不得,隻好讓他駕着馬車在路旁等着。

天色方明,城門開啓,一隊騎手着一色勁裝,兩兩成對出了城門,行進間又變成三行一列,隊伍整齊,變換絲毫不亂。然後是四騎前後左右護着一輿打着點蒼旗号的馬車駛出,後方又是三人一列,前六後六,加上護着馬車的四騎,總共四十騎,一看陣仗便知馬車中定是要人。

李景風卻是認得,道:“真是副掌的馬隊!”

王猛正疑惑李景風要如何闖過這四十騎,隻見他快步向着車隊奔去,王猛大驚,心想李兄弟這不是找死?

李景風奔向馳道中央,雙手張開,騎隊見有人擋道,前方領頭人吹起号角,嗚嗚聲大作,見李景風依然不讓,舉起長刀,似乎李景風不讓路便要将他斬殺。

李景風提起内力,大聲喊道:“我要見副掌!”

馬蹄聲混着号角聲,距離又遠,這呼喊哪能聽到?李景風見對方舉刀欲砍,忙向後躍開,仍是擋住道路。

當中兩人奔出,各自舉起長刀劈向李景風,這守衛武功不俗,刀光如電,李景風側身從刀光縫隙中鑽過。前方既然動上手,後方馬匹自然要停,李景風提起真力,大喊道:“我要見副掌!”卻哪有人理他?

李景風見轎中人不應,心中起疑,難道當真認錯?他快步往馬車沖去,護衛以爲有刺客,大喝聲中,兜轉馬身向前靠來。

這群人馬術娴熟,李景風沒走兩步便被困在馬陣中。馬陣一共由十二人組成,分作三層,每層四人,兜圈子不住打轉,最裏頭那層四人揮刀砍向李景風。李景風左閃右避,每刀都在間不容發間閃過,幾刀過後便有狼狽之态,他心知這群人均爲高手,若被困在馬陣中,不用片刻便要被分屍,當下矮身滑步,于亂蹄中從馬腹下溜出。

他想得還是太輕易,他剛從馬腹下溜過,第二層騎手便揮刀砍來,與第一層騎手配合夾攻。原先攻擊他的騎手有兩名變爲第二層掠陣,李景風頃刻間又被三層馬陣包圍,險境與之前一般無二。

李景風隻覺刀光連綿不絕,彷佛置身波濤之中,周圍盡是刀浪,這刀浪不比水浪,挨上一下都得分屍。

眼看馬車中人無回應,李景風隻得尋法脫身,混亂中抽出初衷架住一刀,重施故技,矮身滑步,順手一掏一擲,仍是那條絆索,精确勾住一條馬腿。那馬撲地倒下,李景風快步沖出,這算過了第二層。

第三層騎手來襲,李景風長嘯一聲,飛身而起,半空中一招“碧血祭黃沙”将一人打下馬來,順勢跨上馬匹,正要奪馬而逃,眼前又有攔阻。這些人訓練有素,想逃可不容易,李景風正要再戰,隻見馬車旁騎手舉起一面紅旗揮舞,護衛隊勒馬停下不再攻擊。正疑惑間,一名護衛策馬上前,恭敬道:“副掌請您過去。”

李景風大喜,策馬上前。諸葛然從馬車上走下,李景風翻下馬,抱拳道:“副掌,幸好您瞧見我啦!”

諸葛然翻個白眼:“早聽見你賊雞巴毛鬼叫,就想看看敢向九大家發仇名狀的大俠有啥本事。你倒是狂,就怕膽子跟不上功夫,尋死。”

他上下打量李景風,道:“現而今身份都不同啦,瞧你穿這什麽模樣,裝斯文?”

李景風尴尬道:“副掌莫取笑,方便走動而已。”

諸葛然把手杖在地上頓了下,道:“進城去?”

李景風連忙搖手:“我是通緝犯,不方便。”

諸葛然左右張望,伸手杖戳戳駕車的馬夫腰間,問:“桂林還在廣西嗎?”

那馬夫不明就裏,忙翻身下馬恭敬道:“當然在廣西。”

“廣西還歸着點蒼管。”諸葛然轉過頭對李景風道,“你不進城,讓我站着說話,是瞧我瘸,鍛煉我腿腳?”

李景風又是尴尬,每次跟諸葛副掌說話都被他擠兌。正猶豫間,諸葛然又道:“上車。”

“上車?”李景風疑惑。

“你不進城就上車說話啊,操!”諸葛然用力敲了兩下車廂。

馬車裏還算寬敞,諸葛然坐在軟椅上,李景風盤膝坐下,與諸葛然面對面。諸葛然道:“功夫長進不少。”

李景風正要說話,諸葛然舉起手杖道:“慢,我先說。”雙手拄着拐杖,眼神淩厲,“我問你,我哥怎麽死的?”

李景風當下把那日密道中發生之事娓娓道來,說到後來與楊衍追殺嚴非錫,之後再見諸葛焉時,諸葛焉已死于蠻族之手,至于發生什麽,自己并不清楚。

諸葛然琢磨片刻,聽不出什麽問題,歎道:“我哥功夫不差,就算中毒,一點炸藥,幾個蠻族殺手,怎麽就出事了?”

“當時幾個掌門身上都有傷。”李景風道,“到底發生何事,我也不清楚。”

“行了。”諸葛然轉過話題,“你來找我做啥?想刺殺我?”

李景風默然半晌,過了好一會才道:“不瞞副掌,我還真想過。”

諸葛然臉頰抽動,眉頭一挑,道:“那李大俠怎麽還不動手?”

“我不是很懂。”李景風是真不懂,“如果副掌是這麽壞的人,三爺不會跟你做朋友。”

“公歸公,私歸私,要是點蒼跟崆峒鬧翻,戰場上我見着那臭猩猩沖着我來,我可得準備弓箭伺候着。”諸葛然道,“你若要懂,該跟着你結拜兄弟學學,他剛篡了老爹的位,是現在的青城掌門。”

李景風也聽說這消息,問道:“不是說沈掌門染病退位?”

“合着就你睜眼瞎。”諸葛然冷笑,“四月巴縣封城,說是抓夜榜奸細,之後雅爺造反,青城就易主,事出反常必有妖。”

“長點心眼,你那什麽兄弟不是好人。元宵我上青城提親,他們直接就賣了你。”

“副掌去青城提親?”李景風吃了一驚,“向……向誰提親?”

“你他娘就聽到這句話?”諸葛然罵道。

李景風臉一紅,道:“沈公子有他的難處。再說,原是我闖禍,他們肯幫是好心,不幫是本分。”他搖搖頭,接着問,“副掌爲什麽要攻打衡山?是你自己想打,還是新掌門下的令?”

“你就當我想打就好。”諸葛然撫着手杖道,“都一樣。”

“青城幫衡山,我原以爲李掌門會是好人,可昆侖宮上也是李掌門阻止楊兄弟報仇。”李景風沉思,“我知道這些事挺麻煩,就像蕭公子是好人,蘇公子也是好人,可他們就得包庇秦昆陽殺人。”

“副掌你威逼青城,又對衡山用兵。”李景風道,“我一直在想,我若有能力,該不該殺副掌。”

“問這麽多幹嘛?你要是覺得誰壞,就動手去。”諸葛然道,“你要是覺得李玄燹壞,我也挺樂意你幫我動手。”

“可我又想,殺了副掌,點蒼就會跟衡山停戰嗎?我想不會。沒了副掌的點蒼若打輸,衡山會放過點蒼?我也不确定,那就隻是幫衡山害死點蒼更多人。”

“爲什麽,副掌,爲什麽非打仗不可?”李景風問,“這得死多少人?”

諸葛然道:“因爲不是點蒼先打,就是衡山先打,又或許是青城、少林,指不定是丐幫、華山。”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所以你他娘的現在才不是在蜀國,丐幫也不在吳國。總有那麽一天,總有那麽個人會挑起這場戰火。”

“現在是對點蒼最有利的時候,所以點蒼先了一步。”諸葛然道,“我要是打赢了,指不定死的人還少些。”

李景風歎了口氣:“我想了許久,副掌說的這些我也略想出個大概,隻是想聽副掌說更清楚些。”

“所以?”諸葛然雙手一攤,滿是譏嘲之意,“決定放我一馬?”

“我可沒本事殺副掌。”李景風苦笑,“我腦子沒這麽多彎,就是把些疑問來問問。冷龍嶺那時副掌給我的三巴掌,我記得清清楚楚。”

諸葛然哼了一聲,道:“沒白挨打。”

“你們大人物的事可複雜得緊,我沒想清楚幫誰才對,索性繼續幹我的小事。”李景風笑道,“副掌,你有沒有奸淫婦女、濫殺無辜、爲禍鄉裏、罪證确鑿的事?”

諸葛然呸了一聲,道:“我一聲令下,都不用動手,這四十人就把你零碎了,還真當自己是回事?”又道,“既然不淌渾水,早些離開這地方,免得壞我大事。”

李景風笑道:“您幹這些事的時候都說處處爲了大局,管不着小事,反過來說,我幹這些事都是爲了小局,管不了大事,哪些個大人物會被我壞事,我也操不得這心。”

“挺在理,不過大可以欺小。”諸葛然道,“以卵擊石就是這意思。”

“那倒未必,以小欺大的我也常見。”李景風笑道,“副掌也常欺負三爺。”

諸葛然把手杖在地上重重一頓,罵道:“腦子有沒長進不知道,倒是越來越伶牙俐齒啦!”

李景風道:“我沒别的事了,副掌還有什麽要交代?”

諸葛然道:“二爺沒了,現在崆峒是朱爺掌事,你爹的事也沒再瞞的必要,下會見着臭猩猩,讓他對你說清始末。或者你回青城,說不定靜姐也會對你說起,我沒那功夫跟你聊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的舊掌故。”

李景風點頭道:“這我知道,三爺說下回見面,他會說明白。”

“拿着。”諸葛然扔出一物,李景風順手接過,是個通體翠綠的小玉牌。

“我猜你想過邊界,有這手令,點蒼境内走動方便,到了衡山就沒用了。”諸葛然道,“臭猩猩寄信給我,把去年生死夜的事說了。行呗,臭猩猩把本事都傳給你,你想幹什麽幹什麽去。仔細些,你欠他一條命,得還。”

李景風心下感激,拱手道:“多謝副掌。”

“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你過你的橋,我走我的路。”諸葛然道,“以後若是你想清楚,要殺我,不用留情,我殺你也會往死裏下手,各安天命,這道理你要懂。”

李景風默然半晌,心中不禁難過,黯然道:“我懂。”

“沒别的事了。”諸葛然手杖指向車外,“滾!”

“我又想起件事要說,但得要走時才能說。”李景風笑道,“小房妹妹跟我說,她挺想娘的,問副掌幾時有空去見她。”

諸葛然一拐杖敲來,李景風忙向後一滾避開,恰恰滾出車廂,這一拐在車闆上敲出巨響,驚動周圍騎手上前探看,都被諸葛然喝退。李景風抱拳笑道:“副掌再會。”說完便向王猛那邊奔去。

王猛站在遠方路旁,雖知逃脫困難,仍想着接應李景風。他見李景風突入馬陣,左沖右突,正心驚膽戰,又見馬陣停下,諸葛然竟然下車與他說話,之後又見兩人上車,不禁瞪大雙眼,舌挢不下,等李景風回來,更是目瞪口呆,匪夷所思。

等點蒼車隊遠去,王猛忍不住問道:“你真是跟諸葛副掌叙舊?你……你真認識諸葛副掌?”

李景風點點頭,道:“我本就這樣說,是王大哥不信。”接着又道,“其實我也不是沒動過心思,隻是這世道……”他伸出手,輕輕摸着袖中僅存的最後一支去無悔。

大事讓給那些大人物去操忙,我幹點小事就好,李景風心想。

“勞煩王大哥。”李景風上了馬車,道,“我們走邊界直接進湘地,不繞路。”

“可邊界有駐兵把守。”王猛疑惑。

李景風拿出翡翠玉牌,笑道:“副掌剛給了我通行證。”

王猛又吃了一驚,問道:“李兄弟,你到底是個什麽人啊?”

“九大家通緝犯,四百兩人頭。”李景風笑答。

王猛哈哈大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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