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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漫天風雪(二)

第128章 漫天風雪(二)

沈未辰正想再撒嬌,門口有人匆忙奔至,彎腰恭敬道:“見過雅爺、楚夫人、大小姐。”

沈雅言皺眉問道:“什麽事?”

那守衛道:“掌門有令,請大小姐到謙堂,說是跟一位李公子有關的事要告知大小姐。”

沈未辰吃了一驚,難道是李景風的消息?忽覺衣袖一緊,原來是雅夫人聽說沈玉傾要找,揪住了沈未辰衣袖。沈未辰輕拍母親手掌安慰,口中道:“回禀掌門,我馬上就去。”

沈未辰喚來轎子,抵達謙堂時,謝孤白和朱門殇早已來到。沈未辰問道:“有景風的消息了?”

沈玉傾面色凝重,過了會才道:“景風他在昆侖宮伏擊嚴掌門……”

原來米之微被帶入刑堂問了三天,總算把所有事情巨細靡遺交代清楚。李景風在昆侖宮與楊衍救出九大家掌門,伏擊嚴非錫,跳崖身死,所有人都記得這名對九大家發仇名狀的青年。衆人議論紛紛,有譏嘲者,也有惋惜者,米之微當時雖然不在山上,也有耳聞。

沈玉傾把昆侖宮的事說了一遍,說彭小丐身亡,楊衍因滅門種身份,加上衡山、少林力保無恙,李景風最後卻縱身深谷,不知所蹤。沈未辰知道,不知所蹤隻是好聽話,李景風既對九大家發了仇名狀,又行刺嚴非錫,華山若要爲難他,他怎生逃得過這天羅地網?多半早已葬身山谷之下。

李景風随夜榜而去,此後渺無音訊,沈未辰一直擔心,此刻乍聞他死訊,隻覺胸口沉甸甸的,悶着一口氣發不出來,恍恍惚惚,一時竟無悲傷之感。

朱門殇聽了來龍去脈,罵了一句:“操,他連俠名狀都沒有,憑什麽發仇名狀!連滅門種都不是,不過是白結仇家,充什麽好漢?有這麽蠢的嗎?”

他說完,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這小子死心眼,打一開始就知道沒好下場,如今也算求仁得仁。這年頭,幹好事的能有啥好結果?”他拍了拍沈未辰肩膀,道,“行了,特地來聽這消息,也算把個故人蹤迹交代清楚。我先回去了,小妹也早些回去歇息。”又看了一眼謝孤白,道,“你還不回家?有什麽事要跟掌門商量?”

謝孤白搖搖頭,道:“我跟你一起走。”

朱門殇道:“行。”

沈未辰道:“謝先生、朱大夫,我送你們。”

朱門殇道:“不用,門口就這幾步路。”他說走就走,往大門快步走去。謝孤白随後跟上,沈未辰送到大殿門口,忽地喊住謝孤白。

謝孤白問道:“小妹還有事?”

沈未辰問道:“謝先生在青城兩年,查到的就隻有這幾件大案?”

謝孤白道:“該給小妹的都已經給小妹了。”

沈未辰笑道:“那就是還有藏着不該給的了?”

謝孤白臉上竟露出難得一見的細微苦笑。

隻聽朱門殇喊道:“老謝,還不走嗎?”

謝孤白不再回話,與朱門殇各自搭轎離去。

沈玉傾上前問道:“你跟大哥說了什麽?”

沈未辰搖搖頭,道:“哥,陪我散步回去吧。”

沈玉傾點點頭,兄妹兩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沈玉傾見沈未辰神色不變,隻是低着頭一語不發,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此時已是酉時,天色将暗,僅餘的一點陽光将兩人的影子拖得老長。周圍奴仆點起一盞盞燈籠,等來到沈未辰閨房時,反倒是一片明亮。

沈未辰道:“哥,等我一下。”她走進閨房,不一會走出,手上拿着一個木人,沈玉傾認出那是李景風的雕像。

沈未辰道:“這木人怎麽刻也刻不好,不如埋了吧。”說罷蹲低身子,在花園裏挖了個小坑,怔了會,抽出腰間唐刀,割下一束頭發系在木人身上,将木人放在坑裏,雙手捧土,掩在木人身上。

沈玉傾訝異道:“小妹,你……”

沈未辰看着木人漸漸被土掩埋,道:“朱大夫說得沒錯,景風那性子,早料着這結果。”

沈玉傾按着沈未辰肩膀,低聲道:“哥知道你難過……”

“不,哥你不知道。”沈未辰将最後一抔土掩上,黯然道,“因爲我都不知道自己會這麽難過。”她話剛說完,眼淚就止不住撲簌簌滴在土上,沈未辰抹了又抹,越抹越止不住。

沈玉傾對李景風青眼有加,許爲肝膽,亦是傷心難過,更心疼妹子,也蹲下身,又想起這幾日的艱難,妹子受的委屈,眼眶一紅。他吸了口氣,索性坐在地上,輕撫沈未辰的背。

沈未辰隻是蹲在地上流淚,全身不住顫抖,這一哭直哭了小半個時辰才稍稍平複情緒。沈未辰低聲道:“哥……你受委屈了。”

沈玉傾苦笑道:“你才委屈,哥有什麽好委屈的?”

“我委屈能哭,大家都瞧得見,哥也瞧得見。可哥哥的委屈難過,不能哭,也沒人能瞧見,連小妹也見不着。”

沈未辰不安慰還罷,這一安慰,沈玉傾幾乎要哭出聲來,忙轉過身去,用袖角擦去眼淚,道:“你說這話,真要逼你哥丢人。”

“我這幾日比十年哭得還多。”沈未辰怔了半晌,索性也坐在地上,接着道,“哥,我不在刑堂當差了。”

沈玉傾訝異道:“怎麽了?”

“有些事,越是有了身份,越是難辦。”沈未辰道,“我查案子若礙着了哥哥,該怎麽辦?”

沈玉傾明白沈未辰的意思,他初掌權位,正需用人,掌握刑堂便是想借用刑堂威懾手下。這些名門權貴,不少人手上都不幹淨。

“你不用管哥哥。”沈玉傾道,“你想辦誰就辦誰。”

沈未辰還是搖頭:“我終究辦不了景風想辦的事。若真查到什麽讓哥難爲的事,不辦,良心過不去。但是哥……”沈未辰握住沈玉傾的手,道,“我相信哥有一天能讓青城比現在更加清明。等哥沒有後顧之憂,妹子再重回刑堂,幫哥治理青城。”

沈玉傾見沈未辰心意已決,道:“小妹不進刑堂,想去哪裏?”

沈未辰強笑道:“哥幫我想個好職缺。”

沈玉傾笑道:“哥倒是有個想法,讓小妹一展所長,又能讓雅爺雅夫人滿意。”他正要說下去,遙望一頂轎子遠遠過來,認出是楚夫人的轎子,忙起身道,“娘來了。”沈未辰聽說楚夫人來到,也趕忙擦去眼淚起身。

楚夫人下了轎子,見他兄妹二人站在屋外,問道:“你倆兄妹不在屋裏,站門外做什麽?貪涼嗎?”

沈玉傾道:“隻是與小小聊些私事。”

“我聽沈連雲說了昆侖共議上的事,在君子閣沒找着你,就料到你來這了。”楚夫人道,“你那結拜兄弟……”

沈未辰聽楚夫人提起李景風,心頭那沉甸甸的感覺重又浮現,隻覺煩悶糾結,幾欲落淚,于是道:“楚夫人,您與哥哥談正事,小小不打擾了,先回刑堂收拾東西。”

楚夫人見她兩眼紅腫,淚痕未幹,點點頭道:“去吧,我跟你哥哥說幾句話就走。”

沈未辰行禮告退,喚人牽來馬匹,自行去了。

楚夫人對沈玉傾道:“我聽說你結拜兄弟的事了,料你難過,來看看你。你那兄弟性子與他爹相近,可惜我們母子二人竟連他也沒救着。”

沈玉傾知道母親與李景風父親有舊,估計是當年母親遊曆崆峒時認識的。但母親始終未提緣由,沈玉傾忙于掌握青城政務,也無暇細問陳年往事,隻是難過李景風之死,黯然道:“景風兄弟忠肝義膽,對孩兒更有救命之恩,我還盼着他日後重回青城,與孩兒把盞言歡……”

楚夫人歎了口氣,接着道:“我對他們父子有愧,隻是這愧疚也不知該怎麽還了。”

沈玉傾安慰母親道:“隻說景風兄弟跳崖失蹤,未必真死了。吉人自有天相,景風兄弟運氣向來很好,他……他這樣的好人……不該年輕夭亡。”

楚夫人搖搖頭,歎道:“希望如此。”又道,“我來隻是看看你。希望你莫爲結義兄弟之死難過。”說着拍拍他肩膀,歎道,“你爹的事,難爲你了。”

沈玉傾輕輕搖頭,正想說點什麽寬慰母親,卻見母親神情轉爲嚴肅。

“玉兒,以後你就是青城的天。”楚夫人正色說道,“你得撐住這天。”



沈未辰叫開城門,一路來到巴縣刑堂。她任職不長,并無太多私物,不過些雜物與幾本自己批注過、記載判例與公案的刑堂書籍,未必要急着收拾。但她越是煩悶難過,越想找些事做,顧不得夜深,迳自來到刑堂。

她到了刑堂才發現夏厲君還未離開。夏厲君上前行禮,問道:“堂主這麽晚來,有事嗎?”

沈未辰道:“我已辭去刑堂職位,今晚來就是收拾些東西,還有與你告别。”

夏厲君臉色一變,道:“堂主請。”說着讓出路來。

沈未辰在書房收拾東西,回過頭來,隻見夏厲君站在門口,問道:“夏統領有事?”

“堂主爲什麽辭任?”夏厲君問。

“我還做不好刑堂的事。”沈未辰怔了會,搖頭道,“夏統領之前說我是有勇氣的人,其實這算不上勇氣。我是雅爺的女兒,在青城橫行霸道,什麽大人物在我眼前都輕賤了。我功夫好,也不怕犯險。就像是你在路上見着兩個百姓打架,你會武功,上去拉開兩人,你不會有危險。如果是兩個高手打架,你想勸架,不小心挨了一掌就得死,但你還敢去勸,這才叫勇氣。”

“隻要是對的事,明知自己做不到還要去做,知道受不得後果還要去做,做會被譏諷不自量力的事,那才叫勇氣。我做這些事最多隻算難,算不得不自量力,也就算不上真有什麽勇氣。”

“這樣的人,活不久。”夏厲君道。

“是挺難長命的。”沈未辰神色黯然,那股沉甸甸的感覺複又升起。她提起精神,道:“眼下我有許多顧忌,怕良心過不去,不如辭去刑堂身份,換個心安。”

“所以大小姐決定裝聾作啞,假作不知?”夏厲君說話仍是毫不客氣。

沈未辰搖搖頭,道:“等我什麽都不用顧忌了,我再回來刑堂。夏統領,那時我定有許多地方要仰仗你。”

夏厲君定定看着沈未辰,許久不語,久得連沈未辰都覺得尴尬,正想說些什麽,隻聽夏厲君道:

“大小姐,我要辭去刑堂職事。”她連稱呼都換了。

“爲什麽?”沈未辰訝異,以這姑娘的性格,怎地現在又要辭任了?

“别人想要的姑娘模樣不是我想要的模樣,我想找件值得做一輩子的事,所以入刑堂。”夏厲君道,“可如果大小姐這樣的人都會尴尬,那這刑堂還有什麽值得我做一輩子的理由?”

“現在它不是了。大小姐,您說我們可以成爲朋友,但我不想當您的朋友,我想追随您。”

沈未辰吃了一驚,隻見夏厲君說這些話時,站得格外端正,兩眼注視着自己,身軀沒有絲毫震動。她發覺夏厲君臉上有異樣的神情,那是接近寺廟裏撚香求神拜佛時的虔誠,這姑娘比大部分男人更剛毅。

“大小姐才是那個值得我花一輩子去做的事,您剛毅,有勇氣,有本事,您會做大事,而我能跟着您做大事。”

“今後您在刑堂,我就提着刑杖;您在閨房,我便是門衛。無論您在哪,我都在您身邊。”隻聽夏厲君接着道,“我知道以大小姐的武功,不需要我這武功低微的人保護,但是……”

“任何一把想傷害大小姐的刀都一定得先沾上我的血。”噗通一聲,夏厲君直挺挺跪下,雙手伏地,“請大小姐收留。”

沈未辰沒料到她竟要跟随自己,忙上前要将她扶起,道:“你用不着這樣。”夏厲君不肯起身,反問:“大小姐答應了?”

沈未辰正猶豫,隻聽夏厲君接着道:“無論大小姐答不答應,我都不會再留在刑堂。”

沈未辰知道她性格執拗,笑道:“你當多一個主子,我就當多一個朋友,有什麽不好?”

夏厲君叩頭道:“夏厲君今後誓死效忠大小姐。”



朱門殇在杏花樓開了包廂,請了最相熟的幾個姑娘,隻讓她們唱小曲,陪着喝酒。姑娘們見朱門殇渾不似以往,既未上下其手,也不說笑調情,隻是一個勁悶頭喝酒,連酒令酒拳都不戲耍。朱門殇是打滾煙花的能手,又善戲谑,是杏花樓有名的好客人,爲着銀兩也好,爲着交情也罷,都問了幾句心事,朱門殇隻歎道:“這年頭好人不長命,還不如多喝酒多睡姑娘,活得潇灑些好。”

他知道李景風身亡,沈玉傾兄妹必然難過,一群人相顧流淚還不如自個躲進棉被裏哭,是以當下不說什麽,讓沈家兄妹收拾情緒。隻可惜世上又少一個好人。又想起彭小丐一世英雄,躲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沒死在江西,卻死在昆侖宮。還有楊衍……

那小子去了哪?楊衍在昆侖宮行刺嚴非錫,雖說得衡山、少林兩派力保,誰知道嚴非錫那畜生會怎麽陰狠暗算?楊衍與沈家兄妹交情少,也沒像李景風這般作死,對着九大家發仇名狀,當時無人注意,後續也無人知曉。

饒是朱門殇豁達世故,心底也是百般放不下,或許多問幾個人能查到楊衍下落,也未必要去找他,隻要知道他平安,心裏也好過些。隻是又心想,楊衍武功身份都低微,這次與華山仇上加仇,隻怕連滅門種的身份也遮攔不住華山暗中行兇。

這世道……壞人高坐廟堂,好人卻得在泥裏掙紮。

這酒越喝越不是滋味,朱門殇半醉不醉,眼看就要宵禁,推盞起身道:“我回去了,明日早來。”

幾名姑娘要他留宿,朱門殇提不起興緻,披了外衣,結了帳,出了杏花樓大門。大街上行人稀少,除了杏花樓門口的大紅燈籠,道路昏暗,朱門殇熟門熟路,睜着醉眼,歪歪斜斜往慈心醫館走去。

他走到一處十字路口,左右路口處各站着一人,馬蹄聲響,一匹快馬自他身旁急馳而過。眼看就要宵禁,這般深夜縱馬急馳,是有大事急報?

朱門殇胸口煩悶郁結,也沒在意。許是今日喝得太急,腹中忽地一陣翻攪,他忙扶着身旁圍牆,“嘔”的一聲,吐了一地稀爛。

他擦去嘴角穢物,瞥見一雙腳走近,一個輕微的反光映在地上。

是利器的反光?朱門殇原本迷糊,猛地警覺,一擡頭,一條人影撲了過來……



李景風真的死了嗎?謝孤白想着,若他跳崖是往自己囑咐他去的地方去,那他這一跳可能尚有生機。

但他沒對沈家兄妹與朱門殇說起這事。若是景風平安,以他性格,早晚會回青城幫忙,若是景風真出了事,希望之後又絕望,隻會更難過。

再說了,他還不清楚青城是否安全。沈庸辭是否尚有心腹,薩教是否還有餘孽,他通通不清楚。

真是爲了這個理由?謝孤白自問,還是有什麽不安自己還沒想清,什麽危險還沒發現,甚或自己察覺了什麽東西正在脫離掌握?

沈庸辭真能這樣安分守己地退隐?

接着還有許多事呢。謝孤白正要寬衣就寝,忽聽到房外幾聲響動,有人大聲呼喊:“有刺客!”

随即是弓箭破風聲,刀劍碰撞聲,人聲呼喊,腳步雜踏,一團淩亂。謝孤白眉頭一皺,搶至窗邊,隻見數十條人影正在交兵。來人數量不明,但絕不是幾名刺客這麽簡單,而且明目張膽,頃刻間已攻破大門。尤以當中一名蒙面客武功最是高絕,遇上尋常守衛,三刀兩下便殺一人,率人直往房間沖來,幸好守衛死命阻擋,方緩了刺客腳步。

這麽大量的刺客,這等明目張膽?是誰能在青城内調動這樣多的人馬?謝孤白正自思索,四名侍衛搶至房裏,當中一人低聲道:“刺客人數不少,爪子都硬。謝先生,我們先送你離開!”謝孤白點點頭,防範刺客的準備他早已排下,來者雖衆,順如巷子距離吉祥門隻有兩條街,如此大張旗鼓,必然驚動吉祥門守衛與巡城弟子前來保護。

又有兩名護衛負傷退入,喊道:“來人好多,謝先生且先退避!”

四名侍衛護着謝孤白往内院退去。隻聽殺聲逐漸逼近,内院侍衛搶上前去,廊道上刀光劍影,激戰不休。刺客進逼甚急,似乎占着優勢。這莊園沒有暗門,也無地道,卻有一處退路,謝孤白事先勘查過,隻需翻過圍牆便是一條窄巷,穿出窄巷便是大路。順如巷子的居民多是青城權貴,不少人會武功,保镖護院更是不少,如此大的動靜,他們必然出面,那時便安全了。

四名侍衛護着謝孤白退到後院圍牆上,一名侍衛道: “謝先生,我們先護你出去。”

謝孤白點點頭,這侍衛跪地彎腰作蹬,一人扶着謝孤白踩上,攀住圍牆翻出去,另兩人身手矯健,早翻過牆去接應,等謝孤白平安落地,另兩人這才翻出。

那窄巷僅容一人通行,四人兩前兩後護住謝孤白,快步往巷尾走去。果然,街道上早站滿圍觀人群,各自提着燈籠,将暗夜照得如同白晝,謝孤白雖然深居簡出,仍認得不少左鄰右舍。

殿後的侍衛道:“謝先生,一出巷子你就蹲低身子,我們會保護你。”

謝孤白回道:“知道。”

侍衛領着謝孤白走出暗巷,緊貼在前後左右周護,高聲道:“有刺客要行刺謝先生!衆人退開,快去通知吉祥門駐守!”

像是早料到謝孤白會從這巷中出來,幾支冷箭忽地射來,“噗噗”兩聲射中謝孤白左側侍衛臉頰胸口。兩名刺客混在圍觀群衆中,不要命似的撲了過來,鑽進這空隙裏頭。謝孤白還來不及蹲低身子,就見一團黑影撲向自己。

“噗呲”……這是他今晚第三次近距離聽到利器穿入身體的聲音。前兩次是左邊的守衛中箭,這一次……是他自己胸口中刀的聲音。

謝孤白沒有看清,也不知道刺入身體的是什麽兵器。随着利器抽離身體的劇痛,他判斷是把短兵。

噗……噗……噗……

是一把短刀,或許是匕首,在他肚子上不斷進出。兩下……三下……或許更多。

刺客被剩下的三名侍衛與圍觀的人亂刀砍死,僅餘的三名侍衛仍熟練地護住他周身,吆喝聲、腳步聲,他周圍站滿許多保镖護院與門派弟子,是那些鄰居的手下,有這些人保護,他應該安全了。

隻是來不及了……

他跪了下來,隻覺得每一口呼吸都帶着劇烈的疼痛,從胸口,從腹部……他捂着傷口,那感覺濕潤得像是把手泡在水裏。

都是血……都是雪……

謝孤白仰躺在地,彷佛見到了暗夜中飄着滿天的風雪,将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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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天之下第二部連載的更新方式:周雙更,即每周二、周五更新1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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