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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以紫亂朱(一)

第113章 以紫亂朱(一)

“那是聖路剛開通的時候,二十……二十四五年前了吧,古爾薩司派我們從聖道入關,需要對關内熟悉的人,李慕海是第一批人,負責帶路。我不知道他是哪來的,據說他自稱來自太陽山,是漢人的後裔,後來加入奈布巴督。我們那有不少漢人,沒人懷疑他。”

“那批人被派往九大家各處,他在甘肅接了一個女人,叫顔順順,後來成了他老婆,被派在巴縣外的小鎮定居,還生了個兒子。”

“我住在南川聯絡消息,有什麽大動靜,查到什麽重要消息,我們會通知老眼。”

沈玉傾問:“我知道老眼是你們的首領,他是誰?住在哪?你們怎麽聯絡他?”

“我沒見過老眼,老眼跟李慕海都是第一批入關的,我們是第二批。有消息要通知,會派人把信送到灌縣一座破落的紫雲觀,老眼會雇個不相幹的關内人收信。老眼很小心,信轉好幾手才會到他手上。”

“先說李慕海的事。”楚夫人似乎對這件事更爲關心,“你爲什麽說他是叛徒,又爲什麽因爲他跟掌門搭上線?”

“能讓我先喝口水嗎?”包律啞着嗓子,杯子雖然就在面前,但他雙手被綁在椅子上,椅腳鑄入地闆,動彈不得。

沈玉傾起身,以杯就着他口,包律一口喝盡,砸吧砸吧嘴唇,沈玉傾又倒了第二杯讓他喝下。

“李慕海是個騙子,叛徒!”包律咬牙道,“他在崆峒犯了事,被派來當死間。原來崆峒一直派人刺探我們,操!我們都不知道這事,這才信了他。那顔順順就是他以前的相好,他一回關内就去接了她。”

“有些事,也是我們事後才琢磨出來的。他在巴縣住了六年,一直想找機會把聖路的事通告九大家,隻是相互間監視得緊,他又怕妻兒受害。直到十八年前,他被召回關外……”

“他爲什麽被召回關外?”楚夫人比沈玉傾更快發問。

“不知道,可能是在崆峒的人發現了什麽,老眼讓他回去。”

“也許他也急了,怕身份敗露,就在離開青城的前一天,不知怎麽逮着機會,他把封信交給一名青城巡衛,送進了青城……”包律轉頭看着楚夫人,“那封信原是要給你的。”

沈玉傾不解,爲何這個叫李慕海的人要将信交給母親?但楚夫人立即明白了。二十幾年前,二爺還沒當上崆峒掌門,因爲那件事……李慕海還背着崆峒的仇名狀,他回到崆峒勢必不能跟順順厮守,所以來到青城,是想借自己這條路把消息告知二爺,這樣他又能與順順平安度日,又能關上蠻族密道,他在關外探聽的消息也能經由自己一一告知二爺。

隻是自己嫁入青城後,身份尊貴,尋常人哪裏容易得見?他又不敢暴露身份,也可能擔心禍及妻兒,因此隐密行事。

往這一想,立即又多明白了幾分。當初齊子概與諸葛然都覺疑惑,慕海與順順爲何不隐姓埋名?如果當年就在眼皮子底下讓自己聽到這兩人的名字,自己還不找上門去?慕海要的就不是躲起來,而是讓自己找着他,可自己始終沒發現,直到他被迫離開巴縣,才冒險将訊息送到青城。

但沒想到……這封信竟被自己丈夫攔截了。

“你繼續說,之後又發生什麽事?”楚夫人追問。

沈玉傾已經聽出母親跟這名叫李慕海的人是舊識,而且對這人極爲關心。

包律接着說之後的事。

原來李慕海那封信送到青城,卻落入沈庸辭之手,信中約楚夫人于城外相見,沈庸辭未将信交予妻子,反私下與李慕海見面,說自己妻子收到男人來信約見,不能放心,于是前來相見。李慕海相信楚夫人的丈夫,将所知所有蠻族内奸身份都告知沈庸辭,要沈庸辭替他保護妻小,自己當晚便離開青城,直奔崆峒。

但沈庸辭沒有揭發這群蠻族内奸,反而去見了包律。

“是沈庸辭先來找我,我吓傻了……那時他還不是掌門,連世子都不是。我以爲身份暴露,就要受死,沈庸辭卻說他是一個人來,沒有惡意,要跟我們做個買賣……”

沈玉傾隻覺身上冷一陣熱一陣,心跳愈發激烈。呼吸又快了,他竭力克制自己,卻越來越難克制。

一隻手搭在他手上,那是母親楚夫人的手,掌心一片冰涼,正微微發着抖……沈玉傾握住了母親的手,沉聲問包律:“他要跟你做什麽買賣?”

“他說……他要當青城世子,要我們幫他。”

沈玉傾心髒陡然跳了一下,太多了,他不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每一件都在敲擊他的良知。他原以爲勾結蠻族的父親已經讓自己大失所望,然而此刻更覺得這父親像是陌生人,而且還是自己最爲不齒的那種。

“這事太大,我沒本事,也害怕。沈庸辭知道我作不了主,就問我上頭還有沒有人。他說他要見老眼,我哪能安排……但李慕海洩露的事太大,我要沒點動靜,不止我們全給鏟了,用三十年打通的聖路也會被發現……薩神慈悲……我當時慌極,就答應了他。”

“我說最少要等五天才有消息,他就走了。我親自去通報消息,星夜兼程趕到灌縣,到了傳信點。來收信的是個乞丐,收了我的信轉交過去,可以換五十文錢。我把信給了他,在客棧等了一日夜,好不煎熬……”

沈玉傾問道:“你說你沒見過老眼。”

“老眼沒來,他很小心。”包律道,“他派人回複我,來的也是個不曉内情的乞丐,傳了封信給我。乞丐跟我說,傳信那人要他轉達,信往哪來就往哪送回。”

“我沒看信,趕回南川,把老眼的回信交給沈庸辭。幾天後,沈庸辭就去了灌縣。”

楚夫人記得這件事,那是玉兒六歲時,沈庸辭借口回青城山探望長輩,順帶祭祖與整理舊居,到了位于唐門境内的青城山。她記得清楚,那是因爲她本想順路回峨眉探望師父與諸位師姐妹,卻被沈庸辭以玉兒年幼,功課不能耽誤爲由勸下。

原來他是去見那個“老眼”。

包律繼續說着,當時他内心惶惶,隻怕李慕海真到了崆峒,把聖路的事洩露,等了許久沒有動靜,這才安下心來。之後老眼下令不許傷害李慕海妻兒,隻說會派人私下監視。他聽到風聲,據說是李慕海曾救過老眼,老眼還他一個恩情,監視他們母子十年,直到李慕海老婆死後,看他兒子什麽也不知道,這才松了戒備。

“剩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包律道,“來年,沈庸辭當上世子,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

沈玉傾想起在書桌中發現的那封公文,青蘿坊命案……難道雅爺是被父親陷害,才失去世子地位?

“他們沒再聯絡?”沈玉傾問。

包律搖頭:“就算有,也不走我這條路。”

沈玉傾又問:“你知道文若善嗎?”

包律一愣,過了會,搖搖頭:“不知道,聽都沒聽過。”

沈玉傾終于明白,爲什麽權傾天下的九大家掌門會去勾結蠻族,那是因爲當時爹還不是掌門。

蠻族潛入關内,不想暴露身份,爹也不會主動暴露他們。或許這幾年他們始終交換消息,互通有無。夜榜刺殺點蒼使者那件事可能就是爹請老眼代爲處理的,讓這事怎樣也兜不到他身上。那若善的死又是怎麽回事?若說他毒殺若善是因爲若善的籌劃與他相左,那之前派人刺殺《隴輿山記》的作者是蠻族的要求還是别有原因?若是蠻族的要求,又爲何要在刺客身上刺上代表蠻族的刺青,這不是洩露身份?

楚夫人顫巍巍站起身,沈玉傾擔憂母親傷心過度,忙伸手要扶,楚夫人揮手阻止,推開牢門。沈未辰見楚夫人走出,上前關心,楚夫人也不理會,迳自走出地牢。沈未辰望向沈玉傾,沈玉傾微微點了點頭,沈未辰知道實證已得,眼眶不禁紅了。沈玉傾本還有許多疑問要問巴律,此刻哪有心情?兩兄妹跟在楚夫人身後走出。

到了地牢門口,東方已現微光,原來已是一夜過去。沈連雲守在門口,恭敬等着三人。

“玉兒,娘倦了,先回北辰閣休息。”

沈玉傾擔心母親,道:“我送娘回房。”

楚夫人搖搖頭,翻身上馬,身子一個不穩,險些栽倒,沈玉傾連忙扶住。楚夫人穩住身形,問道:“雅爺幾時回來?”

沈雅言上個月前往鶴州探望沈鳳君,他是衛樞總指,青城内的守衛全歸他指揮。

“孩兒派了探子,雅爺車隊還停在殷家堡。也派人守在銅仁要道上,那是鶴州回巴縣必經之路,隻要雅爺踏入境内,立刻快馬回報。”

楚夫人點點頭,急馳而去。

沈玉傾目送母親離開,心中酸楚。沈未辰靠在沈玉傾肩頭,忍不住哭了出來。



昆侖九十年五月 夏

端午剛過,巴縣今年的喜慶不比往常,緊閉的城門依然沒打開,城裏開始有些亂了,封城半個月,這是前所未有之事。

幾天前沈連雲領着四百名弟子,裏頭不止總刑堂的人,還有常不平剛上任的戍城衛隊人馬,不僅在巴縣裏抓人,連家人也一并抓走。傅狼煙發了好大脾氣,到密牢質問沈連雲爲何越權,這些人又犯了什麽法,沈連雲概不回答,隻說是公子命令,傅狼煙甚至連見犯人一面都不能,隻得來見沈玉傾。

“少主,這是怎麽回事?”對着少主,傅狼煙雖有許多不滿、疑惑,甚至帶着些怒氣,但并沒有發作。他向來尊敬這位少主,也深信這少主未來能将青城治理得井井有條。但他還是弄不懂這十餘日來少主的作爲,把青城的規矩攪得一團亂。他聽到許多流言跟揣測,但都說服不了他。

“巴縣刑堂忙着抓刺客,人手不足,我讓戍城衛隊幫忙。”沈玉傾回答。

“少主,卑職是想問這些人犯了什麽案子?”傅狼煙聽出了少主的避重就輕。

“宋總領的案子都幾天過去了,還沒半點眉目?”沈玉傾反诘,“傅老你就專心辦案,先别挂心别的案子。”

然而兇手卻仍無頭緒,顧狼煙率領刑堂幾乎将巴縣每個百姓盤查個遍,仍沒找着蛛絲馬迹。

那被帶走的幾戶人家就像不存在似的,無論怎麽打聽,再無丁點消息。街坊間本還有些議論,似乎察覺到有什麽大變故要來,漸漸地也噤聲了,隻是鄰裏往來時,眼神帶着幾分驚懼。

更令人大惑不解的還是沈玉傾,在這風聲鶴唳的當下,他竟還要辦壽?

雖說這事隻傳于青城幾個權貴要人間,畢竟也不是人人有資格去祝賀青城世子,但百姓哪能聽不見風聲?在“繡花枕頭”的稱号下,連溫潤和善這個看法也不免啓人疑窦,頂多誇他句不鋪張,總的來說不是什麽好名聲。

五月初七,太平閣裏冠蓋雲集,刑、戰、禮、仁、工五堂堂主與左右使大多前來祝賀送禮。由于巴縣封城,來祝壽的多是巴縣内的門派,如三峽幫就以二公子許江遊爲代表。也有攜家眷子女來拜見的,如四方門掌門宋從龍甫傷愈就帶了兒子宋延熙來見世子,沈玉傾溫聲慰問兩句,宋從龍順便介紹自己兒子給世子過過眼,就算記個姓名也好。

宋延熙卻沒這想法,隻把眼神往四周瞅去,想尋幾個熟人打招呼。他先認出了那個濃眉毛的大夫,他在杏花樓裏見過幾次,說是慈心醫館的大夫。一個義診的大夫也禁得起這樣的花銷?再說他這樣的人也進得來?他正自疑惑,轉頭望向門口,剛走入的姑娘不正是那位刑堂掌刑?隻見她今日盛裝打扮,與在刑堂時的勁裝截然不同,少了幾分英氣,多了幾分柔婉端莊。宋延熙心下一喜,顧不得父親正與人交際,搶上前去喊道:“沈姑娘,你也來啦?”

他剛打完招呼,卻見夏厲君站在她身後,不由得皺起眉頭。連個地方刑堂的刑使都能進來,這沈公子的宴會是缺人撐場面嗎?

隻聽沈未辰問道:“宋公子,令尊可安好?”

“有勞姑娘挂心。家父傷勢初愈。姑娘要不要見見家父?也好……也好問問當日行刺的細節。姑娘明察秋毫,說不定聽了案情,能找着線索。”他正尋到由頭攀談,又一個聲音喊道:“小妹!”宋延熙回過頭去,不就是那個濃眉毛?

沈未辰輕輕颔首,斂衽道:“朱大夫。”

朱門殇瞧了一眼她身邊的夏厲君,隻見這姑娘身材魁梧,腰挺背直,不苟言笑,這哪像赴宴,分明是當保镖來着,好奇問道:“這是?”

沈未辰道:“夏姑娘是我在刑堂的幫手,我請她來湊個熱鬧。”

宋延熙見他們閑聊,不由得焦躁,正要插話,又一名公子走上。這人下巴尖削,柳眉細目,卻有與斯文外貌不相稱的黝黑膚色,顯得唇色紅得突兀。宋延熙認得他是新任的南門總領許江遊,三峽幫主的孫子。

“表哥!”沈未辰斂衽行禮。

許江遊道:“姨婆在後邊廂房,要我跟大小姐打個招呼,請你過去。”

“大小姐?”宋延熙不禁愕然。他本以爲這掌刑隻是沈家遠親,要不是家門冷落,怎會讓個嬌滴滴的姑娘淪落到刑堂?

“她是雅爺的千金。”夏厲君道,語氣頗有幾分譏嘲。宋延熙這才臉色大變,讷讷道:“沈姑娘是……雅……雅爺的女兒?”

“要不我陪你過去?”許江遊問。

沈未辰搖頭道:“表哥幫我招呼夏刑使,我去跟姨婆問安。”

朱門殇知道她與沈玉傾都有心事,跟了上去,低聲道:“我最近鑽研醫書,解剖屍體,發現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沈未辰被勾起好奇。

“原來人在笑的時候,鼻子撅不起來。”朱門殇嚴肅道,“不信你試試。”

沈未辰當真去試,嘴角微揚,撅了下鼻子,扮個鬼臉似的,不禁一愣。

“騙你的。”朱門殇道,“這樣笑,才像是來參加你哥的壽宴。”

沈未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心情稍緩,笑道:“拿你杏花樓哄姑娘的本事來哄我呢。”

朱門殇道:“楚夫人還沒來,要不要我找你哥來救你?”

沈未辰望向人群聚集處,沈玉傾正與賓客寒暄。她看得出那笑臉下藏不住的陰霾,低頭道:“别了,哥也挺煩心的。”

沈未辰來到後廂房,許姨婆旁邊站着的不正是母親雅夫人?還有叔公沈勤志與一幹親戚。她向許姨婆與母親問安,沈勤志找個由頭把一幹親戚趕走,廂房裏隻留了許姨婆與雅夫人對沈未辰說話。

“原先我隻道你起了玩心,在刑堂呆個幾天就回來,也就沒怎麽攔着,沒想你還升了職,當了堂主?聽你娘的意思,你還想在刑堂呆着?”許姨婆皺起眉頭,語氣嚴峻,“以前還聽話,怎地這兩年變了性子?跟你哥哥處久了,聽多了你叔母的胡話?去年離了青城,受了重傷回來,這還沒學乖,去那種地方與盜匪流氓蠻纏。外頭豺狼虎豹,要是出了事……你三叔母運氣好,沒遇着什麽不好的事,不然就算沒傷着性命,能嫁進青城?”

沈未辰敬重長輩,雅夫人原要許姨婆幫着勸女兒,不想話竟說得如此重,隻得反勸道:“小小貪玩,姨婆你勸她收收心就是。今天是玉兒擺壽,下人面前别讓孩兒們太難堪。”

“玉兒我也要罵!”許姨婆頓足大怒,“這是能玩的事嗎?放自己妹子出去丢人現眼!小小,你是什麽身份,背着什麽責任,你爺爺怎麽教的?”

沈未辰隻是低着頭,靜靜聽姨婆教訓,沒有回話。



宴席上,所有人都在等楚夫人。掌門夫人沒到,身爲兒子的沈玉傾不能開席,楚靜昙當然明白這道理。

她一向不是精心打扮的人。當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作爲掌門夫人,該有的儀态作派必不能少,平日的衣着服飾都有講究。隻是比起雅夫人的精雕細琢,她頂多也就算是合宜。往常這類宴客,她通常會比雅夫人更早入席。

此時她胭脂粉黛,盛裝已畢,早該入席,卻隻是坐在妝鏡前等着。

她上了丹寇,把雙手放在桌上晾着,等指甲上的棉絲幹燥,把色吃進指甲裏。

她向來不喜丹寇,嫌棄它容易髒污手指,又費時,而且她練劍,要時常修剪指甲。雅夫人倒是樂此不疲,還幫小小染了淡紅色的指甲,每回都得搗弄大半個時辰。

手背的肌膚在燈光下瞧着有些糙。她掌心指根處有繭,那是年輕時練劍磨出來的。諸葛焉第一次見着她時就誇她美貌,卻感歎這雙手不漂亮,諸葛然忙替哥哥解釋,說實誠人有一說一。不過還有比這更冒犯的初識嗎?嫁入青城後,沈庸辭什麽都沒說,等她每日練完功,親自用瓜蒌杏仁膏替她敷着,幾年過後,功夫沒擱下,這雙手反比以前柔嫩白皙。

她雖然很少說,但她喜歡人家提起當年的楚靜昙。那時的年紀比現在的小小還輕,正是不知天高地厚,意氣風發的歲數。

要是二十幾年前的自己,知道有蠻族奸細,定然二話不說提劍就殺。那時的手可比現在粗糙多了。

那時,她是俠女,爲路見不平的平民提劍。

自己有多久沒提劍殺人了?玉兒二十五了,那該有二十五六年了。

功夫雖沒擱下,但還殺得了人,下得了手嗎?

她早已不是當初的俠女,她明白。當她嫁入青城後,她就是沈庸辭的妻子,青城的掌門夫人。她不用自己提劍,畢竟哪有九大家掌門夫人親自殺人的,這不是自貶身份?

絲棉幹了,楚靜昙用指尖輕輕挑起絲棉,淡淡的顔色吃進了指甲裏。顔色還不深,得多來幾次,花上幾天時間,費好一番功夫,才能把顔色吃透,把指甲染上自己想要的顔色。

她已不是俠女,不再爲路見不平的平民提劍,但她是青城的掌門夫人,要爲沈家、爲親人提劍。

用楚夫人的方式揮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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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天之下第二部連載的更新方式:周雙更,即每周二、周五更新1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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