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想着這裏是北朝皇宮,垂下去的手又擡了起來,她憤怒地指着韓時宴罵道,“你什麽意思,你在咒我被人殺死!”
她說着整個人漲紅了臉……然後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咚地一聲朝後倒去!
這聲音巨大,大殿裏每一個人都感覺到自己後腦勺疼了起來。
西夏使臣見此現狀,那當真是欲哭無淚,整個人隻恨不得現在摳出一個糞缸一般大小的洞來,好将自己腦袋給埋進去,“公主她……”
就在他絞盡腦汁想着怎麽圓回來才不讓人覺得李妍行事有些發癫的時候,大殿上頭一陣刺耳的尖叫聲響起!
顧甚微瞳孔猛地一縮,她從韓時宴身後一繞,悄悄地跟着北朝的仆從們一塊兒到了西夏那一邊,這一瞧卻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先前還活蹦亂跳的西夏公主李妍這會兒竟是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她的嘴角眼角都帶着血迹,雙眼睜得大大的,看那情況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顧甚微的腦子轉得飛快,這是怎麽回事!
好生生的一個人,方才還在笑話朱鹮呢,怎麽就這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給毒死了!
是誰做的?又是意欲何爲?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那西夏使臣聲音都發顫,他慌慌張張地跑到了李妍身邊,顫抖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即臉色大變癱坐在了地上……
“沒……沒……沒氣了……”
西夏使臣這話一出口,除了那北朝皇帝還有太後之外,所有的人都圍攏了過來。
顧甚微立即擡頭,掃視了一圈,那北朝太後還是笑吟吟的,朱鹮依舊是平平無奇面無表情,小皇帝臉上的字變成了我的親娘這可怎麽辦!
除了這三個人之外,其他人皆是一臉震驚。
顧甚微想着,走到了韓時宴身邊,韓時宴蹙着眉,輕輕地搖了搖頭。
太後瞧着,拍了拍手,一個背着藥箱的白胡子太醫從門外躬着身子走了進來。
那小老兒分開人群半跪在地上,探了探鼻息又把了把脈,然後又将她嘴角血液刮了一些下來,連着那棍子塞進了一個白色的瓷瓶當中。
他做完這一切,方才對着那西夏使臣搖了搖頭,“公主殿下已經去了,初步來看應該是中毒而亡。”
那西夏使臣陡然回過神來,猛的一躍而起,他憤怒地看向了韓時宴,大罵了起來,“肯定是你們大雍人下的毒手!你們怕我們同北朝修好,于是先下手爲強殺了我們公主殿下!”
“這件事我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公主殿下乃是我皇最寵愛的公主,你們害我公主,我大夏鐵騎一定要踏平汴京。”
韓時宴靜靜地聽着,“風大也不怕閃了舌頭。李妍根本就不想和親,不然的話她也不會故意裝瘋賣傻,在驿館面前當着衆人的面說要招我做驸馬的話了。”
“太後娘娘聞弦音知雅意,自是不會勉強一個小姑娘。要不然也不會準許韓某今日在這宮宴之上說故事了。”
“我大雍人講究堂堂正正,來北朝和談更是不避諱于人,要不然話的話也不會幾次三番在路上遭遇西夏殺手截殺。倒是西夏人猶如陰溝裏的老鼠一般蹿來王都……”
“這等陰毒下作的手段……韓某瞧着,都是你們慣用的。”
那西夏使臣心口一梗,他捂住了胸口,氣得那叫一個面色鐵青。
顧甚微聽着,在心中沖着韓時宴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同韓禦史比嘴仗,那不是壽星公上吊找死麽?
她正想着,就瞧見一個武婢打扮的小姑娘紅着眼睛猛地朝着她指了過來,“是她!肯定是她毒殺了公主。今日在大街上,就是她硬塞了一顆桂圓幹進公主的喉嚨。”
“公主當時在街上狂吐不止,好些人都瞧見了。一定是那桂圓幹有毒,公主就是在那個時候中毒,所以才……”
“奴婢句句屬實,公主的入口之物皆有我們把關,每一個都銀針試毒了……根本不可能有中毒的機會,除了那顆桂圓……一定就是那顆桂圓!當時她還故意炫耀,說那桂圓幹裏頭有蟲子……”
“毒蟲,說不定是毒蟲……”
顧甚微簡直就無語了,她吃瓜正吃得開心,都先要瓜子花生安排上了,萬萬沒有想到這瓜竟是落到了她的頭上。她要是早知道有這麽一茬子破事,便不用桂圓幹了,應該直接用顆石頭兒打掉李妍的門牙!
果然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顧甚微想着,眸光一動,這李妍不管是誰殺的……就算是他們大雍人殺的,那罪名也絕對不能安到大雍頭上來,不然的話,西夏将要同大雍不死不休。
北朝吃住這一點,一定會趁機讓大雍割地賠款方才保證不讓大雍兩線作戰。
到時候韓時宴的和談便難了!
顧甚微想着,心頭大定,她曬笑出聲,“韓大人可不是叫你說中了,這狗胡亂咬人的本事,某些國家還當真是一脈相承,人人都會。”
“我看你們公主殿下死了,你們倒是也不怎麽想要找到兇手,不然怎麽還不請人驗屍。查一查是中了何種毒素,中了多久的毒,身上有無其他的傷口?”
“這中毒有很多種,譬如我們來的路上,就有人被蛇咬中毒而亡。快到王都的時候,又遇到了蟲群,好些人都被咬了中了毒……”
“你們不查公主的死因,一心想着嫁禍,我真是爲公主感到不值得!”
顧甚微說着,挑了挑眉頭,“我在馬車上都沒有下來,誰瞧見我塞桂圓幹進公主嘴中了?我瞧你們一個個抱着劍,有人當街塞異物進公主嘴中,你們都是死人不管的麽?”
“口說無憑,證據在哪裏?且不論這個桂圓幹存不存在,按照你們說的,當時李妍在街頭嘔吐不止。”
“若當真桂圓幹有毒,在她連苦膽汁都吐出來的情況下,那桂圓幹的毒素如何入體?如何到現在方才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