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幾個人?有留下屍體麽?”
聽到顧甚微直接發問,林毒婆同張十刀對視了一眼,又瞟了瞟十裏,開口禀道,“樓主,來了兩個人都是使劍的,功夫凡凡算不得厲害,被張十刀給殺掉了。”
“老婆子擔心家門前有屍體有血迹給樓主惹麻煩,直接用化屍水化掉了。”
“我擔心樓主回來已經忘記了他們的長相,便去廚房捏了兩張臉。不過二人都平平無奇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應該是有人專門訓練的殺手。倒是那兩把劍有點意思。”
林毒婆說着,徑直的出了房門又走到了一旁的廚房裏頭去,她在竈膛裏搗鼓了幾下,掏出兩顆人頭還有兩把劍來,又不緊不慢的走了回來。
十裏瞧着那恐怖的場景,忍不住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方才才同顧甚微說自己不怕的,但兩顆頭什麽的真的很可怕。
林毒婆瞧着,沖着她和善的笑了笑,“十裏姑娘别怕,這頭是假的,是老婆子捏着玩兒的。”
她說着将人頭放在了桌案上,一邊一顆擺在了韓時宴送的那壇子金瘡藥兩邊,十裏方才給顧甚微上藥還沒有來得及塞上塞子,這會兒壇子口敞開着,裏頭的金瘡藥一覽無遺。
林毒婆看了一眼,微微颔首,“這金瘡藥不錯,也沒有什麽問題。”
“樓主且看這劍,老婆子在出雲劍莊多年,雖然不會煉劍但是看得多了,卻是可以辨别出劍莊的煉劍手法還有标識。我敢肯定這兩把劍中的這一把是出自出雲劍莊之手的。”
顧甚微接過兩把長劍一對比,确實發現其中有一柄看上去雖然平平無奇,但是拿在手中便感覺不是凡品。
“出雲劍莊的鑄劍師不多,左家人原本隻造神兵,像樓主的佩劍便是出自你外祖父之手。直到當年你母親求上門,他們才給朝廷制了那麽一批制式劍。”
“這一批劍當中,有三把是你舅父親手所煉制。剩下的都是弟子們的練手之作,但即便是如此,出雲劍莊所打造的劍,也遠比軍中的那些破銅爛鐵來得鋒利得多。”
“衆所周知,這一批劍早在當年就被賊人給偷走了,還害得出雲劍莊……”
林毒婆說着,自覺失言。
她偷偷看了顧甚微一眼,見她沒有任何惱怒之色,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也算是瞧着左棠長大的,顧右年天賦驚人且爲人正直,若他是個單純的江湖遊俠,那絕對就是左棠的良配。可他那個顧家實在是爛透了……
當年斷械案害得出雲劍莊險些覆滅,後來又害得左棠含恨離世……
顧甚微不會怨恨自己的父親,可她卻是獨獨心疼左棠的。
林毒婆想着,卻見顧甚微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劍,她在空中挽了一個劍花,“看來我的追查方向沒有錯,之前的推理也都是正确的。顧家幕後之人果真狼子野心,他們便是斷械案的幕後黑手。”
顧言之突然将出雲劍莊請來爲朝廷鑄造軍械,分明就是他們一早打算好了,要将這批軍械擄走。他們提前準備好了假軍械,将那些破銅爛鐵送上了戰場,導緻邊軍大敗。
這群人當真是視人命如草芥,也根本就不顧大雍邊關的安危。
顧甚微看着那柄劍,心砰砰跳了起來,很接近了!她離抓到那個人很接近了!
她想着,擡頭看向了張十刀,“安慧怎麽說?”
張十刀波瀾不驚擡起頭來,他并不意外顧甚微知曉安慧過來了,“樓主,安慧說那顧老賊放了一隻灰色的鴿子出來,鴿子腿上沒有綁信件隻有一個戒指,上頭刻着菖蒲的紋路。”
“她在追蹤的時候,發現了荊厲也在做同樣的事情,想來是樓主在試探他便沒有打草驚蛇。”
“那鴿子從皇城司的東南角飛進去了,她之前聽得樓主叮囑,不要進皇城司惹張春庭便沒有跟進去。不過那信鴿的确是進了皇城司無疑。”
“皇城司附近夜裏頭飛來飛去進進出出的人不少,應該都是張春庭的探子,沒有辦法分辨誰是取了那戒指的人。安慧便來桑子巷向我轉達了消息,然後繼續去盯着顧言之了。”
顧甚微點了點頭,荊厲厲害在他的鼻子,若論輕功看來還是安慧更高一籌。
她有心将荊厲徹底收攏,隻不過就像是對吳江一樣,她也不會盲目信任。
因爲原本就想着将顧家逼上絕路,顧言之定是會向幕後人求助,所以她一直安排安慧在暗中盯着。
顧甚微點了點頭,她精神抖擻的看向了二人,“這裏有我在,你們去平旦樓,讓玉骨扇同說書人去查阿澤的來曆,讓安朝同陶掌櫃盯着馬将軍府。”
先前林毒婆去五福寺瞧過了,那阿澤原本就生得這模樣,沒有使用過任何的易容術。
那麽他出現在福順公主身邊,當真是巧合,還是有人别有用心?
再則馬将軍府……
若非今晚橫生枝節,她原本打算悄悄探查一下顧均安的密室,之後悄悄一個人去馬家探探情況,看能不能找到那個使峨眉刺的棉錦以及馬紅英的死因。
卻是被這亂葬崗一戰給耽誤了,這會兒算着時辰卻是不好再去了。
張十刀同林毒婆領命,拱了拱手快步的走了出去。
待她們全都出去了,十裏這才想起擺在那骨灰壇子……呸呸,擺在那金瘡藥壇子旁邊的兩顆惟妙惟肖的假人頭,她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姑娘……這這個……”
顧甚微有些哭笑不得,十裏怕這些東西怕成這樣,當年也不知道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将她從亂葬崗上背了下來。
“阿姊不用擔心,這東西不用你拿出去,就擱在這裏,等明日我拿去給韓時宴。就當做是金瘡藥回禮了!”
十裏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她怎麽覺得韓禦史根本就不想收到這種回禮!
她想着,吞了吞口水。
瞧着顧甚微臉上的疲态,她沒有追問張十刀同林毒婆的身份,亦是沒有問顧甚微她什麽時候成了樓主,她收拾起了髒衣服,又端起了那盆血水,“姑娘你早些歇息,記得再吃一顆補血丸。”
顧甚微點了點頭,她站起身來,幫着十裏拿了東西,又送她出了門,這才重新坐回了桌案前。
她拿起紙筆,閉上眼睛仔細思索了一番,然後猛地睜開了眼睛,提筆開始鬼畫符起來!
不對,不應該說是鬼畫符!
準确的說她是在将她所瞧見的那飛雀面具人面具裂開之後露出的第二張面具上的紋樣畫了下來。
對于幕後之人而言,這些仿佛符文一樣紋樣究竟有什麽特别的意義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