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者與普通人之間的矛盾越來越烈了啊。”
範先生歎息：“您可曾上網？一旦出現超凡者與普通人的矛盾幾乎所有普通人都會出來抵制，聲音一面倒向普通人。”
“而超凡者，人數并不多，與九城的大家比起來太微小了，很是被動。”
“我當然經常上網。”陳半閑看向屋外，霓虹燈光與投影在交替，遠方的空鐵呼嘯而過。
“實際上不僅僅是普通人針對超凡者們，就算是超凡者們自身也并不團結。”
“低境界的會下意識仇視高境界的，因爲他們害怕，在高境界超凡者面前，他們也是普通人。”
“然而這些低境界的又在看不起普通人，這就是人性。”
“大家會嫉妒，會害怕比自己強大的人，因爲他們沒有安全感，沒有自信，沒有底氣。”
說道這裏他看向範先生：“正如您一樣，您在畏懼我，所以主動來找我。”
“早就聽說您精通各種學問，善于觀察人心，果然名不虛傳。”
他在來之前已經早有預料，但真正面對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範先生雖然害怕，可他明着害怕，沒有什麽好隐藏的。
“蝶雲飛首領的書我看了很多，其中有一條野史讓我很意外。”
“聽說，他在上位前曾找您算過一卦，這一卦，三百多年蝶首領一直銘記在心。”
“在群衆當中找答案。”
陳陳半閑擡眼看他，似笑非笑。
“你也想算一卦？”
“我想，但我已經上位了，很多東西身不由己。”
範先生起身鞠躬，向他告别。
“我的一舉一動都不再屬于我自己，今日一見先生許多疑惑已經解開，看來我可以沒有顧慮的去做了。”
這位老人遠走，陳半閑也沒有送，這個九城圓桌會議看來還有一些其他的成分在其中。
而昨天的事情，恐怕在未來還會不斷的上演。
他閉上雙眼，眉心睜開，凝結了萬道的黑白顯露了出來。
在黑白之中，這老人身上有密密麻麻的線條，衍生，就好像被偃師操控的木偶。
而這些命運所交織出來的線也很奇怪，有的來自過去，有的在現在，有的在——未來！
看來，這位老人來見自己還有其他的情緒。
“範先生。”他悠悠的輕喊：“或許你有些問題，可以問一問百枭。”
那遠去的老人衣衫微微被風吹動，消失在黑夜當中。
“嗚。”蛟蛟尾巴狠狠把門關上，晃悠悠去洗漱睡覺。
“劍精呢？”陳半閑在其關門前詢問。
“嗚！”
“哦，知道了，我這就去找祂。”
沒有撕開空間，如今的百湖城已經不一樣了。
他步行下樓，又乘坐空鐵前往百湖城邊緣。
沿途能夠看到龐大的機甲緩緩移動向城外，已經遠遠不是暗陽科技的一号或者五号機了。
而是劃分爲一型，二型，三型。
又在各型号下面劃分成了戰鬥，輔助，運輸等等。
這還不算上軍用。
“未來已來。”
他悠悠的感慨，百湖城經過了三年的沉澱之後越來越向他想象中的高級文明靠近了。
但這不是他的目的。
從百湖城的城門口離開，那鋼筋鐵骨澆築的城池頓時就在他身後退去。
大地在他腳下被縮小，千山也是一眨眼而過。
在東荒之中邁步足足八萬多公裏之後他才看到劍精。
一把沉浮在天地中央的長劍，劍下是九爐神火地勢，不斷有岩漿火焰噴吐而出。
而每一次的火焰噴吐，都能帶出地下珍貴的金屬，很微量，卻不斷的滋養着那把神劍的劍身。
一瞬間，陳半閑恍惚，總感覺這把劍可以斬天地一切。
劍精微微睜開目光。
“狗東西，你踏馬的還有臉來看我！”
好吧，他剛才看錯了。
“噌！”
劍精瞬間沖到他臉上逼問他：“聽說你在伏域那邊造了把準帝兵啊。”
“牛筆啊你，看不出來啊你，深藏不露啊你，道衍天金這樣的材料說送人就送人，真是财大氣粗啊。”
一句句充滿了挖苦的話化作最銳利的劍刺向陳半閑，讓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竟然有些心虛，不敢反駁。
“在你外出征戰的日子裏，劍爺我辛辛苦苦，兢兢業業照顧你的大後方，你就沒想着給我留點？”
看來劍精是真的生氣了，陳半閑急忙陪笑。
“那不是快死了嘛，我也是沒辦法，總不至于事後還要回來吧？”
“哼哼，誰知道呢？”劍精眯眼看他，“給我帶東西沒？”
“帶了，肯定帶了！”
他急急忙忙拿出帝罐，從裏面往外掏。
“這是江族聖物。”
“這是蘊含一片世界的發簪。”
“這是濃縮的陰氣寶珠，都是好東西，我都給你留着呢。”
見到真的有禮物，劍精這才松口。
“你小子，平日裏也不來找我，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告訴你一個很重要的消息。”
“什麽消息？”陳半閑略微嚴肅，靜待下文。
“九城當中，已經有古族的身影了。”
“古族？你是說太古萬族，還是……”
“你說呢？”劍精白了他一眼：“古族們在地球已經勉強達成了和平的概念，派遣出了大量生靈前往其他世界。”
“當他們發現咱們的時候，啧啧，那臉色有多精彩你沒看到。”
“不好，跑這麽遠都被找到了，真的令人頭大。”
陳半閑有些無奈，現在人族的底蘊真的不高，多是以探查地球的底細爲主。
他也有很久沒有回去了。
“不過還好，你跟我來，劍爺我好歹還是有點用處的。”
劍精帶他前往地球入口。
沉雲洞天轄地是前往地球通道的唯一途徑。
這裏終日雲霧缭繞，難以看清太遠，而這片地域盛産的雲花醉是陳半閑的最愛。
劍精輕輕掃過一片雲，下一秒，潔白的雲中多了一抹猩紅，再看下去，密密麻麻的竟然全是屍體。
陳半閑瞳孔一縮，看到了水狌族，伏蟲古族的屍體，這些可都是地球頂尖的古族了。
結果他們族人在這邊喋血，死在潔白的雲霧之下。
“你幹的？”
看到那幾座屍山，他都有些動容。
劍精得意一笑：“當然……不是！”
談論時，遠方忽然天地震動，但被雲霧縮阻隔，無法看清全貌。
“看來又有倒黴蛋了。”劍精走在前面他們向前靠近，剝開雲霧的瞬間有戰鬥波動傳來。
“人族，還不給我死開！”
巨大的咆哮聲，隻見一頭混猿古族生靈在戰鬥。
其巴掌碩大，展開直到地面，一開一合隻見似乎要把天地都撕碎。
然而在那可怕的風暴裏面有一個散發光芒的生靈，一掌一掌全部接下，絲毫不退。
“第九。”陳半閑一眼就認出那毫不講理的作戰方式。
隻見虛空之中藏着不少的黑匣子，陣法成型，無法破解，無法躲避。
陣法之中第九實力節節攀升，而混猿古族生靈的實力斷崖式下降。
“你殺我等這麽多種族，今天你必死！”
混猿古族生靈咆哮，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實力的衰落。
第九百不慌不忙，繼續與其周旋，在醞釀最強殺招。
“混萊，今日你将埋骨此地。”
第九聲音平淡而穩定，與暴怒的古族混萊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做夢！沒想到你們人類還有這麽多蟲子躲了起來，今日我先殺你，再喚來各族，把你們全部滅族！”
第九不答，眼神忽然飄忽。
混萊登時大喜，這個機會他等很久了。
那絕對不是故意露出破綻，表情當中的驚訝做不了假。
然而下一秒，混萊隻覺後腦一聲脆響。
“當！”
混萊如同被使了定身法，所有的靈氣能量全部收攏，兩眼一翻就從高空往下跌落。
他龐大身形一走就露出其後的人來，原來是陳半閑不知何時悄悄摸到了他的後面，正在收帝罐。
“啧，都看到老九眼神不對了，你還不小心，不敲你敲誰？”
單手提着對方後脖頸，陳半閑晃悠悠飛向第九：“老九，這些都是你幹的？”
“我已經在這裏坐鎮幾十年了。”第九指了指自己頭頂的信仰慶雲，“他們剛剛出現我就察覺了。”
“你是怎麽發現的？”陳半閑驚訝，這信息戰打得也太好了吧？
聞言第九的臉色微微古怪了一分，然後從慶雲當中抽出一絲信仰。
隻見這縷信仰變成了清晰可見的畫面。
畫面當中，一名古族人晃悠悠來到第九神像下面，詢問旁邊人。
“這裏真的有求必應？”
“那當然！”
旁邊人拍着胸口保證，言辭鑿鑿道：“你看這裏這麽多人上香，如果不靈怎麽可能大家都來拜？”
“那我可得好好拜拜！”
古族生靈虔誠至極的用黑币換來香火，跪在神像下規規矩矩的祈禱。
“偉大的第九神靈啊，請賜予我數不盡的财富吧，我再也不想幫族内那些大人物打工了，憑什麽他們有特權，我們這些後來的生靈就沒有特權？”
越祈禱，這生靈就越氣，絮絮叨叨半個多小時，其他人等得急了催促他才離開。
然後，這生靈還在門外取了根紅繩拴在手上。
陳半閑下意識看了眼混萊的手腕，上面也有一根紅繩。
“啊這……”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啥，隻能說信仰是每個種族都會有的東西，而求财是每個智慧生靈的質樸願望。
第九語氣悠悠：“說實話，對于信徒我下手的時候猶豫了，如果不是他打算把我們九城的消息賣個大價錢，我甚至不想阻攔他。”
“偏偏他覺得是我的願望靈驗了。”
第九的表情多了絲糾結，看向混萊也不由得多了絲遺憾。
“他們的信仰甚至要比絕大部分的人純粹熱烈。”
殺了，怪可惜的。
“要不養起來？”陳半閑問他：“就像古族們圈養我們人族一樣。”
他又想起那個柱中的快時間世界，古族立下信仰，從根本上改變了人族思想的本質。
“算了吧。”第九搖了搖頭，抓來一盆雲霧化爲冷水沖在混萊的臉上。
“啊！啊！”
混萊驚叫，發出猿猴聲，然後才反應過來。
他後腦一響就意識不清晰了，此時醒來第一時間就要凝聚靈力反擊。
陳半閑拿起帝罐，順勢再來一下。
“當！”
混萊兩眼再次一番。
“老九，再來盆水。”陳半閑吆喝，找回了熟悉的手感。
第九照做，“嘩啦”又是一團冰水。
“啊啊！”
混萊呼喊，迅速反應過來，然後就要運轉身上的靈力。
“當！”
陳半閑眼疾手快，咋呼道：“快！快！再來一盆。”
混萊再次被潑醒。
這一次他學乖了，不敢動用靈力，而是厲喝道：“我警告你們，我混猿古族可是有……
“當！”
第九看了眼陳半閑，“閑哥，讓他把話說完吧，剛才可是重要的情報。”
混猿古族當中有什麽？他們很好奇。
劍精啧啧兩句，躲到一邊，爲混萊默哀。
“嘩啦。”熟悉的聲音，臉上熟悉的冰感，混萊睜開眼睛，一言不發的往後看。
他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當！”
聲音不對，陳半閑默默收回砸在他腦門上罐子。
這混萊的氣息全無，竟然被他失手打死了。
“閑哥。”第九的神色幽怨：“這可是大魚，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我哪兒知道他忽然回頭啊，砸死穴上了。”
陳半閑無奈攤手：“不過沒關系，人死了，魂還在。”
他睜開鬼眼伸手沒入了混萊的身體當中摸索。
他的手宛如探入水中一般很快就摸索出來了一具魂魄。
帝罐已經把混萊的元神一起敲碎了。
脆弱的魂魄剛開始還很迷惑，但很快被陳半閑兩個嘴巴子打醒。
“啊！”
混萊慘叫，醒悟自身境地，他的視野還在第九身上。
“這到底是何秘法！”
混萊不甘心，他不斷的看向自己身後，期望看到是什麽手段。
一瞬間就能讓他失去一切知覺。
但脖子有強有力的禁锢，讓他根本無法回頭。
“現在，我問，你答。”
陳半閑聲音在其耳邊響起，後者靈魂一顫，感覺似乎被什麽大恐怖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