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是這樣的。”
陳半閑深深吸一口氣,壓抑自己血液裏的躁動,想幹掉風神的沖動。
“朋友,我也不想在你的對立面。”風神歎息:“但是,我不忍心,不忍心祂就這樣死去。祂的遭遇,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祂?”陳半閑凝視虛空:“你是說母知吧,躲在虛空裏的那東西。”
“伱要保祂?”他的眼神充斥威脅。
“我知道我保不住祂。”風神痛苦流淚:“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陳半閑擡起帝兵:“我想殺的人,或者神,沒有任何人或神能夠改變。”
他威脅意味十足:“就算是你,風神,我殺不死你,也能永遠的囚禁你。”
風神紋絲不動,祂用沉默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陳半閑擡起帝罐,手臂頓住。他深深吸氣,又緩緩吐出,忍了片刻,他才放低聲音。
“給你一個機會,說說吧。”
風神擡起頭,并不意外。
他緩緩訴說,從最開始說起。
“阿鹿,是一位很善良的神。”
“祂喜歡樹林,喜歡花草,喜歡每一個生命,祂好奇每一樣新鮮的事物,不論是雨後的蘑菇,還是忙忙碌碌的蜜蜂,祂都愛着。”
“祂是善良的,所在的地方,萬物和諧。”
風神說着,眉頭微展,似乎是回憶起某段時光。
“我遇見祂的時候祂是那樣的天真,美麗,我與祂共度了數十個日夜,是我最喜愛的朋友,最後我選擇自由,暫時離别。”
祂的眉頭皺起:“但是好景不長,我走之後,黑斑王占領了這裏,它囚禁了阿鹿,用祂的血肉修煉。”
風神眼眶發紅:“你知道嗎?祂看着自己被活生生斬去四肢,挖去腦髓,卻因爲是神職而死不了,等片刻痊愈之後又周而複始。”
“這樣的折磨,長達不知多少個日夜,祂不停向我這個而唯一的朋友發送求救信号,我卻因爲喜愛自由而不斷遠離。”
風神自責不已:“這樣的折磨誰能忍受?黑斑王開心了吃祂,生氣了吃祂,請客吃祂,祂的怨念無窮無盡,憎恨與日俱增。”
“直到某一天,一片詭異物質,被祂的怨念吸引,融入了祂的身體,讓阿鹿,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風神淚水滴落,化爲微風,祂滿目的悲戚:“阿鹿是那麽的天真善良,變成現在的模樣,完全不是祂的錯。”
陳半閑靜靜聽着,伸出手,撕開母知隐藏的地方。
層層空間被他粗暴撕碎,露出母知真容。
那是一片不可名狀的東西,像是雲霧又像是血肉,花花綠綠白白黑黑組成了上半截,下半截則是四條纖細的鹿腿。
看上一眼,陳半閑身上就長出了不少蘑菇,他微微擡手,蘑菇又消失不見。
他再看一眼,蘑菇又出現,再吞噬,修爲節節攀升。
很快,已經第五境大圓滿!
他掏出一隻蝴蝶标本:“你說的黑斑王,就是這個?”
難怪黑斑王要吃鹿神,就算是他,也産生了利用鹿神修煉的念頭。
第五境的特殊,讓他可以屏蔽一切幹擾,化爲自身能量。
鹿神身上的奇特物質,讓他的修爲不斷攀升,這是一條完全迥異于正常修煉體系的道路。
原本開在體内外的門釋放能量,現在變成了汲取能量。
可惜……
陳半閑抓緊手:“咔嚓”一聲,黑斑王化爲了粉末。
他緊盯風神:“我幹掉了黑斑王,爲了公平起見,也讓我把祂幹掉吧。”
“阿鹿是無辜的!”風神擋在他面前:“我可以不保證祂再也不能做壞事了,朋友,饒過祂,好不好?”
“祂無辜?”
陳半閑笑了:“祂無辜?千萬裏方圓寸草不生。”
“祂無辜?棉城死去數百萬生靈。”
“祂無辜?讓我差點身死。”
“祂無辜?祂……差點殺了我最重要的人,吃了我的人半截身軀!”
每一字,每一句都在逼問風神:“你說祂無辜?你告訴我,祂哪裏無辜?”
最重要的,是最後一條。
陳半閑不可能放過鹿神,祂已經走上了取死道路。
“可這都是那詭異物質做得啊!”風神咆哮,狂風怒号,天地卷起憤怒:
“又不是阿鹿做得,你憑什麽要殺祂?”
陳半閑冷着一張臉:“我不管祂有多無辜,祂傷了我的蛟蛟!”
“祂必須死!”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大公無私的卦師,他隻想抱私仇!
“你殺不了祂!”風神紅着眼眶:“朋友,你知不知道,我并非普通神職?”
“我當然知道。”陳半閑徐徐開口:“神職分爲兩種,一種是山川土地供奉另外一種就是規則。”
“阿風,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尊規則神,但你想多了,對我來說,規則神,隻要是同境,也隻是難殺了一點而已。
這話,讓風神連退三步。
“那就試試!”
“試試,就試試。”
陳半閑舉起帝罐,狠狠往下一貫!
風神嚴陣以待,整個天地的風都在躁動,聽從他的号令。
自由是需要代價的,如何沒有代價,那麽自由就要有與之匹配維持的實力。
風神有。
但下一秒,陳半閑揭開帝罐蓋子,把他往罐子内一裝,又快速蓋上!
天地瞬間風平浪息。
最後一刻,他看到的是風神那不可置信,又夾雜放松的表情。
他也很爲難,困住他,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抱着帝罐,陳半閑笑看母知:“啧啧啧,一言不發的看戲這麽久,也該說兩句話了吧?”
“我在你身上感知到了特殊的氣息,不可知級?”
“你(數聲)……知道我(數聲)。”
母知聲音好似無數人一起同頻開口,光是聽一句陳半閑就感覺自己修爲在漲。
這是一種感染,在天道之下是修士最可怕的疾病,而在隕仙石的普通狀态,則是最可怕的傳染病。
同樣緻命。
“我曾赦封了一位神靈,祂之前,也是一名不可知。”
想起那段時間,陳半閑不禁覺得自己膽子也太大了。
晴霜在他夢中出現的場景,分明就是那枚血紅色的晶石。
如果不是祂出了問題,又被自己良知未泯影響,估計百湖城已經淪陷。
“你殺不死我(數聲)。”母知語氣平靜:“我是死去的不可知,與神職融合,我即是神,也是詭。”
不論是神還是詭,都無法殺死。
“可笑。”陳半閑搖頭,修爲終于漲停。
剛突破第五境,修爲就已經第五境大圓滿,他不打算廢話了。
“你沒用了,去死吧。”
“你在拿我修煉!”母知憤怒,這勾起祂不好的回憶。
“你與那妖王都是一種類型!”
“你錯了。”陳半閑擡起帝罐,手中暫放一縷微弱的白光。
仙氣之基抽出那縷未成形的仙氣,但也足以讓極道帝兵複蘇一點威能。
“廢話真多,傷我蛟蛟,你該死!”
極道帝兵複蘇,一股恐怖的帝威從此地爆發。
“轟!”
極道威能,綿延無盡,所有的“絲”,蟲子,全乎化爲飛灰。
在此壯觀之中,母知不斷的衰弱,陳半閑湊上身形,雙手死死卡住後者!
“滅!”
他背後具現一扇豪華大門,鲸吞狂吸,生生讓母知越來越小!
最後,祂在陳半閑手中消散。
大地一震,天穹顫抖,此刻,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壓抑在心頭的東西,消失了。
棉城内,不少重病的人還在嘔吐,可是忽然,他們身體幹癟起來。
不少地方血肉突兀的被取代。
母知死了,所有的微生物也被極道帝兵抹殺,那些被代替的血肉自然也幹癟了下去。
這是緻命的,至少有九成的人都被感染了,現在危在旦夕!
這讓第九的眉頭頓時皺起。
這樣的變故,沒有人能夠想到。
柔山娘娘頓時起身:“快,讓大家去城外,我能救!”
第九搖搖頭:“來不及了,最多隻有幾分鍾的時間。”
他揮手下令:“所有暗甲,挖城牆!”
“運輸機牽引,咱們暫時把棉城的城牆,卸掉!”
卸掉城牆?
這得是多麽浩大的一個工程?但現在而言這的确是最快的方法。
“都閃開,讓劍爺來!”
劍精化爲一柄通天巨劍,斜斜插着棉城隕仙石城牆的一角,狠狠發力!人們看到那高聳的城牆不斷的拔高,拔高,但另外一面卻在下沉。
“第九,你們快去拉另外一邊!”
劍精傳達神念,所有運輸機頓時動員起來。
但還是太勉強了,圍繞整座棉城的城牆何等的寬光,這座城市在以前可是一線城市,占地面積太大。
夜枭運輸機加上所有暗甲成員,也才堪堪擡起來。
“md,怎麽會有這樣的玩意兒,我一身能力使不出來!”
章邯破口大罵,他也沒有辦法。
眼看城内大片冤魂死去,待在城外的陳半閑心中有感。
他察覺到了,一艘艘小船燈在熄滅。
“不好!”
心中有感,他不再磨蹭,快速撕開空間進入棉城。
另外一端的沉重忽然一輕。
所有運輸機都往上跳了跳,他們看到一道渺小的身影拖起城牆,與那把通天巨劍擡着越走越遠。
混小子,你力氣這麽大!
劍精都驚訝了:“進入第五境,你的實力到底有了怎樣的提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