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着幹嘛啊,給老娘上啊!”
女子朝身後的兩名保镖招呼,這兩人才反應過來,一看就是新手,并沒有經驗。
陳半閑擡起頭惡狠狠的瞪着:“動手啊,你們動一個給我試試!”
兩名保镖對視一眼,唯唯諾諾,居然不敢出手。
陳半閑又踹了幾腳才解氣,對那兩人道:“拖走拖走,别來礙勞資眼!”
兩個保镖急急忙忙抱着氣暈過去的女子逃離這裏。
熱鬧沒了,周圍群衆逐漸散去,稀奇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報案,讓執法者過來對陳半閑進行懲罰。
“看來群衆還是知道是非善惡的。”
他悠哉悠哉打開懷中罐子喝了口果汁,看得段德牙癢。
“小子,你們行内不是說算人天機不亂講嗎?怎麽你一點口德都沒有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出去了?”
“伱懂個屁。”陳半閑懶得看他,自顧自目視前方:“她老公昨天才找我算過,還拿出兩人的姓名八字問我合不合。”
“我對她老公積累口德,在她身上花出去,一勝一負,抵平了。”
“這玩意兒能抵平嗎?”段德感覺哪裏不對勁,說不上來。
卻見陳半閑轉頭盯着他,似笑非笑:“我們這些修士,先是一個人,再是一個神。”
“我也是人,我不喜歡她所以打她,有什麽錯?”
“道法自然,無量天尊。”
“無良天尊還差不多。”段德咧嘴,沉默片刻,他忽然賊兮兮的湊上來,在卦攤前面坐下。
“怎麽,你也想算卦?”陳半閑斜眼看他,雖然是問,但語氣卻完全是肯定。
他當着段德的面算了那麽多人,就不信這貨不好奇。
“看你算了那麽多卦,挺神的,我想試試。”
果然,這胖子搓着手,賊眉鼠眼的擠弄:“那個,不知道大哥幫我算一卦不?”
陳半閑豎起一根手指:
“卦金一件寶物。”
“什麽!你怎麽不去搶!”段德驚叫。
“愛算不算。”陳半閑老神在在,上鈎的魚兒還能跑了不成?
他算是看出來了,段德這貨其實是個狗大戶,好東西多的很,說不定吞天魔罐蓋子這樣的帝兵都還能再拿出來一件。
渡劫天尊,輪回更是追溯到完美那個世界去了。
“一件就一件。”
胖子咬牙掏出一塊破布似乎是某杆大旗的一角,散發出聖兵的波動。
很難想象這杆大旗全盛時期有多麽厲害,但現在它殘破了,甚至可能隻有這一角留下來。
可惜了這麽好的東西。
陳半閑把它放在桌子上,并未立刻收起來。
他等待段德的問題。
在他看來,這貨一定會問一些未來老婆,或者哪裏有大墓,最好是帝墓啊……什麽的。
但段德神色逐漸沉寂,說出令人驚訝的話。
“我一輩子都在挖墓,雖然我很喜歡,但我并非爲墓中寶物去的。”
他說着荒唐的話,陳半閑滿臉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但的确這樣,我似乎有一股執念,想挖出什麽,我自己都不确定,那是不是一個人。”
段德徐徐道來:“我曾經找大能算過天機,也曾畫重金尋到觀天閣人,但他們都無法窺探我。”
“我身上有大秘,但我發現你似乎不需要看到天機,所以我想問問,我要挖的,到底是什麽?”
“那個我都忘記了卻依然存在的執念,到底是什麽東西。”
一向坑人心黑的段德居然能說出自己的故事,是很難得的。
陳半閑不知道他出于什麽想法或許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或許是因爲狠人大帝與他的關系,他都問了出來。
“可惜,世界崩壞,很多東西無法再翻看了。”
曾經的小說文化都随着末日化爲無烏有,靈氣讓那些大型信息存儲設備鏽蝕。
陳半閑遺憾的看着他,這卦不需要起卦,他知道答案。
但他還是輕輕排弄段德的名字,輔以時辰起卦。
“天山遁之天火同人。”
無聲無息,周易卦成,他看着卦象,心中無悲無喜。
周圍的喧鬧聲被排開,無數的雜念與情緒從心中剔除。
“果然如此,固然如此。”
他笑看段德:“别挖了,你的執念,不重要。”
不重要?
段德罕見沒有頂嘴,等待陳半閑的下文。
“對,我給你解這個卦。”
“你問執念,體卦爲你,用卦就是你的執念,艮土生乾金,但生中帶沖,遁爲遠行,天高山遠。”
“艮土爲大墳,互卦見黑,變卦爲離中虛,山變空虛,墳中空虛,又爲黑,看不見。”
“大墳之中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而那是什麽,乾金在天爲大爲神仙,他是生靈,或許如你所說,他是一個人。”
段德似懂非懂。
“我沒聽懂你在說什麽,但你說的似乎很有道理。”
“可是……我不信!”
他眼底光芒流轉,想去搶桌上的旗子,卻不想陳半閑眼疾手快,比他先一步抓到。
“承蒙你的卦金。”
“叮,獲得渡劫天功。”
陳半閑眼皮子一挑,靜靜體悟,果不其然獲得了這功法。
種下輪回印,死亡後于世間輪回,最終合一而成仙。
話說回來,這胖子也忒慘了,完美時期就已經是至尊了,到了遮天混那麽久最後還是個至尊,好不容易才成了仙。
相比起來,狠人大帝已經赢了太多。
渡劫天功在他手裏或許沒有什麽光彩,但陳半閑發現,它似乎可以與自己從古溱身上獲得的分魂法,從仙字上體悟的他身法合在一起。
他不再理會跳腳的段德,體悟自身。
血泉之上,一個鮮血淋漓的“仙”字,一道分魂烙印,以及渡劫天功呈三足鼎立之勢漂浮。
小舟時不時駛過,泛起片片浪花。
狠人大帝不知道何時才會結束閉關,陳半閑便一直在這裏算卦。
他不斷的修煉第四境,讓自己内外通透而圓滿,與其他三境相比,第四境終于是有極限的。
一旦身體内外天地貫通,那光點遍布全身,就是第四境圓滿之日。
這将大大提高他自身的戰力,汲取能量的速度。
偶爾他陪陪艾格薇,帶蛟蛟出去逛逛風景散散心日子似乎一下子就平淡了起來。
但這一日,段德找到他聲稱發現了好東西。
“怎麽個事兒?”陳半閑正在看小說,沒錯,小說,百湖城終究還是有人走上了老路。
别說,這人是曾經知名的白金作家,如今有了末日感悟,重新開書,其中跌宕起伏的情節,扣人心弦的故事一個接一個,暗坑明坑無數,看得人死去活來。
“别看這虛幻的破玩意兒了。”
段德一把拍開他的手:“我研究你們大城氣運的時候,你猜我發現了啥?”
胖子掐動法決,勾引出體内的一股陣法一角,竟然打開了前往世界碑的路。
“你怎麽找到的!”陳半閑驚訝,段德根本不在意他說的這些,搓着手指着前方的世界碑。
“我找到一處大墓!”
“大墓?”
“在世界碑裏?”
“怎麽樣,有沒有興趣搞一票?”
他搓着雙手,臉上全是興奮的意味。
老毛病犯了。
“走,我保證裏面有好東西說不定還有成仙的秘密,你就不心動嗎?”
怕陳半閑忌憚,他還保證道:“我發誓,裏面雖然有危險,但不足以緻命,咱們倆完全可以搞一波就走!”
“不去。”
陳半閑翻了個白眼,段德這玩意兒有好處幹嘛不自己去拿?
好心來叫他?還不是因爲惦記着他的帝兵。
換句話說,那裏的東西需要動用帝兵才能解決。
太冒險了,他本能的不想去。
…………
世界碑空間當中,星球在腳下縮小,兩人承載氣運而來,段德掏出一艘小舟,讓兩人在這裏不斷的前進。
這小舟有一股欺騙的道紋彌漫,用了個取巧的辦法在世界碑當中前進。
他們撞破空間階級,看到另外一座世界碑。
不,不是另外一座,而是世界碑就隻有一座。
每一境看到的巨碑都是一樣的,隻是不同的呈現。
心中明悟,陳半閑陷入半入道狀态身上的第四境圓滿得更爲快速。
“草,變态。”
段德看得傻眼,這樣都能悟道,是不是太容易了一點。
他們看到一些屬于第五境的世界,遠遠的繞開,不敢靠近。
撞入第六境。
這裏的星球已經不多了,很少,兩人不敢停留一路撞進第七境,第八境。
最後,兩人來到一片奇特的空間。
這裏似乎是第九境?
這裏的星球很奇怪,忽閃忽閃的。
他們看到一顆古樸大星,是呈現尊印章的模樣,明明剛才在第八境見過,現在來到第九境,又見到了這個世界。
但很快,這世界又消失了,過了一會兒,又突然出現在了這裏。
“這裏很詭異,咱們走。”
段德駕駛飛行兵器離開,他們廢了很大的力氣,後者身體裏有一角殺陣打開,才讓他們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第十境!
這個境界,陳半閑已經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還屬于凡間的境界了。
一眼望去,這裏的世界稀稀拉拉,可能兩顆星辰之間相距無盡的距離。
他們飛了好久才靠近一處星辰,遠遠看見這顆星辰竟然紮根在虛空,于四周發展。
“你說的機緣在這麽危險的地方?”
陳半閑毛骨悚然,命多也不是這麽消耗的。
“切,膽子這麽小幹嘛?”
段德倒是不慌,他們兩人繞過,最後又來到一處空間。
這裏依舊是世界碑的地盤。
如果論境界,從第四境之後一層一層的突破,這裏就是第十一境了。
換算成修仙的等級,恐怕不是仙也距離仙不遠了。
但這裏的景象卻讓陳半閑驚訝。
荒涼。
無盡的荒涼。
到處都是碎裂的星辰,到處都是腐朽的碎片,與其說這裏是世界碑,不如說這裏是世界墓。
發生了什麽?
“我說的大墓就在前面!”
一進入這裏,段德就渾身緊繃,陳半閑有點後悔沒有帶着劍精來了。
太不安全了。
他們不斷的前進,靠近,最終找到一塊還算大的碎片。
這裏很久之前一定是一片廣袤無垠的大路,現在殘破了,已經碎裂,神光,神異等等全部消失。
他們看到無盡的橋梁,也看到連綿不絕的雕像,更是看到一些殘破的墓碑。
這樣的墓碑太多太多了,連連不絕,而段德的目标則是一座還算“完好”的墓碑。
《離恨江之墓》
段德很是感慨:“穿越重重空間,尋找到這樣還算完好的大墓,是咱們的運氣。”
說是墓,實際上不過是一方石碑,以及後面的一個小土包罷了,處于一片占地不過兩三百平方的小碎片上面。
段德當即就要邁步走下去。
“小心!”
陳半閑一把拉住他,他的腳還沒有踩下去,僅僅是幾粒沾染的灰塵觸動。
下一秒,那裏的時空就混亂了,肉眼可見的出現一些過去的東西,又出現了一些未來,甚至他們還聽見許多不該存在發聲音。
許久那混亂才停止,而段德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滴個乖乖剛才差點就死在這裏了。”
他會被時間撕碎,刹那老去,或者處于未生之前,什麽都沒有,迷失在時間的河流當中。
“你探墓的經驗呢?”如果剛才陳半閑還對段德抱有一絲希望,那現在就是一萬個不相信。
如果不是他,這貨會死得很慘,說不定連他都要受牽連。
“我的錯我的錯。”段德擦着冷汗:“還以爲這麽久的時間過去,這裏的陣法和危機已經被時間腐朽,不負以前威力了呢。”
“那是你們世界,這裏的人應該都是長生種,不像你們那麽短命。”
陳半閑讓他走開,自己看着周圍的情況。
“根據陰陽相對論的風水學來說,你剛才踩的地方爲兇,那麽另一邊應該是吉。”
“不可!”
段德連忙打斷他:“風水可不是亂說的,很可能這裏是以古陣法,九宮之法而成,隻有一處生門,而且生門一直在變,我們要探查仔細。”
兩人不斷的根據自己的看法尋找合适登錄位置,最終确定從東南登錄。
“你先。”陳半閑退後半個身位。
“小子你也太謹慎了,我先就我先。”段德顫顫巍巍的擡起腳,用小心到極緻的腳步往上邁。
那模樣,好像腳下的是一群初生羔羊,都是脆弱的柳絮一般,踩哪裏都是錯,都有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