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小屋子裏,廚房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飯菜滋滋的冒着油。
香味從廚房縫隙一直鑽,鑽進了等待的一大一小鼻子當中。
陳半閑和艾格薇吃得肚子溜圓,餐桌上蛟蛟不斷嗚聲笑語,其樂融融。
艾格薇得早睡,陳半閑與蛟蛟喝了些酒,後者沉沉睡去。
而陳半閑目光眯起,夜色之中劃開空間,獨自一人來到水底。
巨大的百湖鼎穩穩在水底陳放,他觸摸大鼎,閉上眼睛。
“唰!”
再睜眼,他已經在一處特殊的空間。
這裏天空無光,隻有不盡的恒星點點,而遙遠的高空有一方不知多大的巨碑。
世界碑!
世界碑上有可怕的法則交織,越是靠近就越是清晰,他們這個距離太遠了,很模糊。
它就像是一方“小天道”,雖然小,卻足夠具體,真的難以想象如果生長在世界碑上會有怎樣的潛力與修爲。
他看着腳下,是一顆星辰縮小的虛影,承載他們的腳步與形體,往前看,是一方褐色的古星,往後看,亦是一顆冰白琉璃古辰。
不僅僅是他,沐雲也在這裏。
或者說隻要接觸到氣運大鼎,都能以鼎爲鑰匙,打開進入這裏的大門。
“你來的比我想象中晚。”
沐雲看着他:“其他七城的人已經來過了,你是最後一個。”
“那就是世界碑嗎?”
陳半閑看着高空的巨大古碑,星辰在其腳下比微塵還不如,隻要往上一看,可以自動明悟自己的排名。
地球于第四境在三千名開外,而在總的世界碑排名之上處于——不入流。
連計數都沒有,磅礴的世界多不勝數。
“你來到這裏,看一眼就能明了。”
“世界碑是某種區域當中所有世界的聚合,不知道誰布下的手段,讓這種規則具現。”
沐雲也瞻仰着世界碑:“真厲害啊,如果我們能夠進入上面的排名,會有想象不到的獎勵。”
他又指着前方那顆赤色的古星:“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們要趕超的目标,如果把氣運細分,他們的氣運數量爲423.656。”
“而我們的氣運,爲420.872。”
沐雲一指身後那顆白色的古星:“他們的氣運爲400.657。”
精确到小數點後三位,陳半閑用自己的武道意志感應,氣運總量大都相差不多,以數字表現的确要明細些。
正在此時,前方那顆赤色的古星上有流光轉動,一道披着戰甲,面容刀削般棱角分明的生命體出現。
他身軀泛着金屬光澤,先是瞻仰遠處的世界碑,嚴重了流露渴望,随後才看向陳半閑他們。
“伱們是新晉的種族?”
“哼,剛一晉級就能排我赤明古星的後面,潛力不小。”
“可惜,你們千不該萬不該,選在這個時候。”
他眼神嗜血:“自封你們的氣運,否則,赤明的鐵蹄會讓你們徹底衰落,昙花一現。”
“切,以爲我們是吓大的?”沐雲冷笑:“你們那點氣運最好乖乖躲着,不然小心被我們虐奪。”
赤明異族冷哼一聲:“我們本已經整備軍隊,要征戰前方的塔星,既然你們找死那就先找你們練練手。”
他從古星消失,沐雲嘴角冷笑:“陳兄,趕緊準備一下,我們要開戰了。”
他不是在開玩笑:“兩個世界的排名聯系足以打開空間門,到時候要麽就是我們征戰異界,要麽就是他們征伐我們!”
他也在這裏消失,隻留下陳半閑一個人,依舊在這裏停留,觀摩。
巨大的世界碑漆黑又神秘,他很想靠近,可腳下的星球不僅僅是承載他,也是限制他,不能在這裏移動。
他隻能看到前面與後面的星辰。
悠忽,他身後那顆白冰色的星辰上面出現一人,皮膚須發皆白,穿着某種厚實的服裝,有羽絨。
應該是那顆星辰太過于寒冷。
“我察覺到世界古路的異動,沒想到又有新的星辰銘刻世界碑的排名。”
這人說話聲音要細些,看特征應該是女性,在向陳半閑問好。
“你好,來自新辰的朋友,古冰星向你問好。”
“你好。”
陳半閑點頭,看來這條路上也并非全是血與火。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錯了。
女子問好之後行了個标準的挑戰禮儀:“我們世界将會于三日後開啓與汝星球的通道,屆時會對汝界發起挑戰,望理解。”
她的話語很輕柔,說出來的信息卻讓人臉色難看。
陳半閑疑惑看着她:“爲什麽要戰争?大家坐下來一起攜手共進不好嗎?”
誰知那女子皺起眉頭:“你能修煉到這個境界,應該不會如此天真才對。”
“哪個種族不是從血與火之中厮殺出來的?物競天擇,隻有你強大,能夠跟上時代的步伐才不會被淘汰,才能長盛不衰。”
她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很稀奇的東西:“你應該是家中保護得太好了,沒有見過太多的殘酷。”
“呵呵。”
陳半閑回答這兩個字,他見過的黑暗何其多。
“世人皆愚昧。”
他從手中拿出一隻竹筒,六十四簽盡在其中。
“姑娘,你我相見即是有緣,不如算上一卦如何?”
他笑着自我介紹,婚姻愛情,事業财運,一切你所想皆有所驗。
“算命?”
女子笑了笑:“那好,就算一算你我二界結果如何?”
她伸手指點:“從左往右第三根吧。”
不能接觸,隻能遙遙觀望。
陳半閑抽出那根卦簽:“澤風大過之卦,外卦兌金,内卦巽木,一把金剪刀,從外來剪草,小心惹了口頭禍,草根不見出頭苗。”
“朋友,你該放棄。”他收起卦簽:“聽我一言,放棄眼前的欲望,退守爲安。”
“呵,可笑。”
女子搖搖頭:“無規則交織,無命運波瀾,你這也叫算命。”
她消失離開:“以禮待汝,汝确戲耍于吾,戰場上見。”
“卦金還沒結呢。”
陳半閑看着她離開,沒有挽留。
他眼神轉冷:“隻有戰場上收回了。”
果然如沐雲所說,這裏沒有盟友,隻有敵人。
他從地球虛影上離開,需要備戰了。
他還不是很理解,對方會以何種形式降臨。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自己。
“百湖城已經不是以前的弱小了,而是一尊真正的龐然大物,哪有等别人欺負到頭上的道理。”
陳半閑回到地球,第一次用自己大股東的身份通知了一些人。
各尊神職,沈清河等人,以及原城主,百湖軍區總行政官以及各大超凡者勢力的首領。
……
這一日,有人收到奇怪的信件,印章與著名他們并不熟悉。
作爲新崛起的超凡者小隊,零約小隊是一支後起之秀,因爲他們的隊長“零”并非前期強大的超凡者。
最開始,他隻能讓一些小東西失去原本的質量,那時候他才第一境,甚至不如别人随便修煉的氣血法。
後來到了第二境,他能夠讓一些大型物品失去質量,或者還原,在遷徙時負責運輸,開始展露自身。
再後來第三境,超凡能力終于可以在戰鬥之中運用,他的名聲大噪,一日比一日輝煌,曾經所受的屈辱被他洗涮,各大勢力争先恐後的向他發出邀請。
而現在到了第四境,他的實力一發不可收拾,出手瞬間奪去敵人質量,堪稱恐怖,更是推翻了原本暴行的團隊首領,自己在隊友的建議之中當上了“零約”小隊的隊長。
零約小隊,原本的名字叫做狩約。
零食指與中指捏着這張邀請函,來到百湖城一處山清水秀的公園,四周駐紮着一些戰士,防止有人向這邊靠近。
他打量了幾眼,忽然眼神凝重,見到他的死對頭,方木小隊的隊長。
“零?”
方木轉過腦袋,看到此人後臉色不喜。
“方木!”
零語氣也不好聽:“你這禽獸也有資格收到邀請?”
“你能來,我爲何來不得?”
方木冷笑:“說我沒資格,好像你有資格似得,禽獸的事情誰沒幹過?”
他們在拌嘴,忽然,一道流光從遠方飛來,落在公園内。
那流光看都不看兩人,顯露一個男子的真型,但零和方木兩人卻覺得理所當然。
“神職,他也來了?”
“是西虎山的章邯。”方木等他走遠了之後才敢說話:“誰那麽大的面子,連神職都能邀請來?”
“不,你注意到沒有,他來到公園就沒有飛行了,給足了邀請者面子。”
零在末日開始就于底層摸爬滾打,最會識人:“咱們還是先别吵了,免得沖撞到不該惹的人,先看看再說。”
二人談話間向小公園内走去,仔細觀察,天上連一艘飛車都沒有。
這太不正常了,到底有什麽事?
而且,不僅僅是西虎山的章邯,東洛水的洛施施也來了,就在他們兩人身後不緊不慢的走着。
這讓兩人如坐針氈,走得快點也不是,走慢了也不行,心中叫苦不疊。
往日他們都是高高在上讓别人不安的,現在換了角色,一陣不适。
幸好小公園并不大,他們來到公園中央的廣場,這裏更加嚴密。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還有戰士藏在樹林之中,架起重武器。
那黑色的裝甲,是極爲稀有的暗物質铠甲,需要很多天才能提煉一點
而經過最嚴密的防守,眼前豁然開朗。
一張長長的石桌盛放廣場上,上面鋪着紅布,又擺着一根接一根的凳子。
已經有一些平日耳熟能詳的人物坐在了上面,零看到了軍區總行政崗,也看到了城主,看到了神職,更看到了一些常上報紙新聞電視的大勢力之主。
這其中,一名帶着紙袋頭的女子坐在上方,往這邊看了眼。
她前面有自己的銘牌:《第九軍督戰》
除了她之外,還有《新聞部部長》《神職洛施施》《妖族之主酉夜》《第九神祇》……
這樣誇張的銘牌,在最前方。
他們尋找自己的銘牌,在石桌的末尾位置才能看到。
《方木隊長》《零約隊長》
還好,上面有他們的名字。
跟着名字坐下,兩人脊背挺得筆直,他們不免向最上方的位置看去。
連神職與城主等人都隻能坐兩側,正主又該是誰?
還沒有人到來,能看到有三個位置。
幾尊神職到了之後不發一眼,等待着那人的到來。
随着時間過去,越來越多的人抵達這裏。
甚至農業部那邊的椿也出席這次會議。
兩人是緊挨着的,都低着頭,但一雙眼睛不斷的亂瞄。
他們還看到一個少年孩子也來了,上過一次新聞,據說是什麽普及修煉的。
跟自己實力不搭邊,也就沒有注意。
終于,有人來了。
“吼!”
天空咆哮,龍威滾滾。
一條黑龍,鱗片邊緣描白的可怕巨物從天上墜落,不斷縮小。
那可怕的威勢讓人害怕,可以從幾位神職眼中的忌憚看出一二
祂是誰?衆人剛開始還有點不熟悉,也不敢問。
隻是越看越眼熟。
片刻後,一人從林間那頭匆匆趕來。
這個人大家可就熟悉了,很多人不敢相信的揉着自己的眼睛!
“沈清河!!!”
這三個字,深深烙印在他們心尖,這個風雲的傳奇人物不是已經死在了第一劫之下了嗎?他爲何突然出現?
不僅如此,他身上的氣勢流露,赫然也是一尊神職!
也是,沈清河的那些班底,繼承了大部分的神職,他若是沒有,還有些說不過去。
還剩下最後一個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中都在猜測到底是誰。
就見此時,那《第九軍督戰》旁邊有一人起身,施施然坐上最後的位置。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衆人無不心中忌憚,他們沒有一點察覺。
若不是那個位置太過于矚目,他們甚至無法察覺多了一人。
“咳咳。”
沈清河坐在上首,率先開口。
“相信大家對我并不陌生,那麽,我說的話應該還是有一點權威性的。”
“對,沈老大說的話當然有權威性!”
一名首領臉色狂熱,他第一個接話,是沈清河的粉絲。
沈清河死去時,他悲傷了很久,如今看到偶像複活,沒有人比他更激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