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包圍依舊如常,陳半閑第二日醒來,就在桌面上寫寫畫畫。
劍精看了眼,沒有在意,不就是那乾之夬卦嗎?
“劍爺,您先忙。”
他走下城牆,往九鼎之處靠近。
地球的鼎文化是從神話時期就流傳下來,三足代表天地人,兩耳劃分陰陽,乃是重要的禮儀之器。
又稱三足兩耳,合五味之寶器,更是神話爲大禹治水收天下之九金,于荊山所鑄造,鎮壓九州氣運。
曾經的九鼎爲:揚州、荊州、梁州、徐州、豫州、雍州、青州、衮州、冀州,九州之鼎。
然而史料隻是史料,曆史挖掘而出的九鼎并無任何神異,沐雲自己亦用不可思議的手段收集出了天下之金,鑄造而成氣運之鼎。
他遠遠靠近,就看到九尊通體數十米高的大鼎放置在城中,占據大片面積,其上青銅澆築的高溫還未冷卻。
方圓數十米内不能站人,九條青白氣運之龍正是由灼熱煙霧顯形。
靠近之後,一股古樸厚重之韻味彌漫,大鼎之上,三足各定天,定地,定人,是爲三才。
兩耳一刻陽文,一印陰文,是爲陰陽。
鼎肚混元,寓意統一,九鼎之上刻有地球圖案,花草山川,昆侖大脈,又見長城萬裏,兩河護持。
這是屬于大夏的九鼎!
唯獨鼎身之上,還欠缺着什麽,差個“歸屬”。
九鼎似乎各相同,又似乎各不相同,并未題字。
“群龍無首……”
陳半閑擡起頭,忽然想起了什麽,他離開這裏,快速來到城牆之上,透過那些【世界】的人,細數來到這裏的勢力。
霧城,白城,南城,乾城,金城,甲城,甯城……
一共七城之人,加上他百湖城與棉城兩城,是爲九城,似乎很符合。
但……來者卻有十隊人。
他盯着最後一隊,不知爲何,看那人總感覺有點别扭。
就像是一個冷色調的人穿暖色調的衣服,怎麽看怎麽都有點不适合。
他再次念叨那幾個字:“群龍無首……
卦象示人,乾坤兩卦無互卦,變卦又是夬。
澤水之卦在乾金之上,爲天上天動大上大者欺,有獨斷專行,又有兌刀斬龍首之象,恐怕……對氣運不利啊。
他看着外面那群來自【世界】的敵人,眼中有不屑。
說句不好聽的,他一個人就能橫掃,危機不可能來自這些玩意兒。
拔苗助長的東西,在同境界之中或許有點實力,可真的遇上天驕,實在是不夠看。
他更多的還是注重潛在的危險。
陳半閑擡起頭,高空,雲層遮住太陽,雲上似乎有什麽東西藏着。
“哼。”
他冷冷一聲,不再去看。
輕輕晃動懷裏的罐子,裏面的一方石匾“叮當”作響。
棉城之外,一行十幾人閉目盤膝在樹林當中。
他們也在修煉,但方式奇特,先是以奇怪姿勢入定,從而讓靈氣慢慢進入全身。
這是麻将四人小隊點出過的勢力,文天寫。
疑似上古的靈魂在這一世轉生。
而所謂的文天寫此時單腳伸直,腳掌頂天,雙手一豎掌前伸,一内扣丹田,容貌顴骨颌骨突出,額頭扁平,四肢修長。
忽然,他睜開高眉骨下的雙眼,臉色不是很好看。
“怎麽了?”
文天寫的修煉暫停打斷了此地的氣機牽引,讓其餘人紛紛睜眼雙目。
“我感覺有人在窺伺我。”文天寫擡起頭:“不是來自棉城外的那些蜉蝣,而是來自棉城内部。”
他形容那種感覺:“就好找是一頭邪惡的兇獸出現在我枕邊一樣可怕。”
“文,你确定你的感知嗎?”其餘人皺眉:“當前世界對于你的威脅應該不可能這麽大,這并不現實。”
“我們本就不是現實。”
文天寫神色陰沉:“大家小心一點,計劃可能會出現一些不必要的變故,如果有必要,可以及時打開鏡湖明空的縫隙。”
“現在就要暴露鏡湖明空?”
另一人眉頭皺起,不是很想冒險:“少主,當前世界複蘇程度之大,天道注釋之強絕無僅有,其他勢力很可能也會出現。”
“如果背後降臨過早,很可能被過分的關注,針對,于我們不利。”
“過早又如何?這個世界不再如以前是哪些老怪物的天下,是天驕的天下。”
文天寫背着雙手:“我已踏上巅峰路,每一境都走到極緻,不回來落後任何人,任何天驕!”
他目光望向棉城:“是枕邊惡獸還是夜宵美食,孰能清楚?”
但十幾人沒有發現,他們身後林間有微風吹過。
韓理悄無聲息的回到自己團隊,一個樣貌普通的年輕小夥子。
而霧城領頭的隊長“韓理”見狀點點頭:“廁所上完了?”
“上完了,真舒暢啊,我憋了三天了。”
韓理佯裝輕松,走進小隊當中。
隻是,他的臉色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陰晴不定。
“姓文的沒有透露是哪座城市,果然有問題,疑似跟上古的修行勢力有關系,不行,得換個方向,離遠一點。”
不久,“韓理”就聲稱找到更好打入棉城的位置,帶着隊員們火速遠離。
然而他們不知道,一行人的蹤迹也早就被白笛看到了。
白城土中的一行人跟着土遁。
白笛傳音:“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離開駐紮了幾天的位置,一定有情況,各位小心點。”
九鼎不是小事,那是關系日後氣運分配,人族未來的大事件,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最好一點變故都不要出。
城牆之上,沐雲靜靜等待時間,隻要十二點的鍾聲敲響,事先預定好的所有特殊子彈就會打出,對天空之上的所有外族造成毀滅性的火力打擊。
“蠻夷化外之輩,苟且之徒,也破壞我大夏氣運!”
沐雲冷笑:“就讓伱們這些臭蟲毒瘤知道,什麽叫做我棉城之怒!”
時間滴答滴答流逝,誰也不知道,一人已經悄悄裹着喚魔經氣出城。
必須得出去換換氣,刷新一下虛弱狀态,他從懷裏掏出隻懷表查看時間。
十二點,到了。
也就是這一刹那,整個棉城的城牆閃爍起火光,光點炸開,幾乎是刹那就抵達高空。
偏偏像是說好的一樣,【世界】的輪回者們反擊了,不,或者說他們進攻了,因爲二者幾乎沒有任何時間差的同時出手。
“有趣。”
陳半閑擡頭張望天空,抱着罐子仔細觀察。
隻見那些輪回者組建的科技武器扭曲空間,應該是類似中子炮的玩意兒,砸入棉城。
但隕仙石很可怕,一切能量都在失效,最後中子炮隻留下一點焦黑的痕迹。
但輪回者一方就慘了,大部分人躲避不及被子彈炮彈打中,當場重創,甚至不能及時救治。
“隕仙石下,衆生平等!”
他隐隐約約聽到誰的怒吼從城牆那邊傳來。
海量的彈藥繼續宣洩,輪回者們隻能躲避,不斷被壓制,掌握信息差都被打得這麽慘,差點被團滅。
“卧槽,卧槽!”
四人組躲在最後,僥幸躲過一枚導彈,吓得冷汗直冒。
“這尼瑪是防守任務?還是第一階段?”
“這幹脆叫躲避任務算了,躲不過就死。”
他們發現一切手段都無法影響炮彈就已經明悟了。
“是那種特殊物質的作用,尼瑪的,好想偷幾塊啊。”
而這麽好的機會,自然讓棉城外的超凡者們抓住時機。
“機會來了!”
文天寫當即開口,赤着雙腳踏足大地,不斷的向棉城靠近。
他們不在鎖定範圍内,速度很快眼看就要乘機會進入城池。
但就在此時,一聲巨響!
“當!”
雲層被聲浪炸穿,震碎成爲一圈圈的環形雲,包裹戰場。
所有子彈被震落,所有超凡者與輪回者同樣被震趴在地。
“那是什麽!”
有人豁然擡頭,卻隻能看到黑黝黝一片的高空,不,那不是黑黝黝的高空,是什麽東西的内部。
一個倒扣的罐子,罐口比棉城還要大,剛才的音波就是從罐子内部發出的。
“轟隆!”
音波砸在地上,硬生生的把棉城周圍一圈砸出了座護城河。
“咕咚。”
四人組瞬間遠遁兩萬裏。
“極道帝兵!”x4!
四人異口同聲,冷汗都流出來了。
“不玩了,不玩了,有挂。”打麻将連勝的那輪回者嚷嚷:
“手握極道帝兵已經當世無敵了,根本就不可能是能夠立敵的,先天立于不敗之地。”
他們認爲,除非有極道之上的仙器降臨,否則根本無法撼動地球的任何一件事。
“陳半閑此人,怕不是未來的某位大帝重生。”
他們這樣認爲,不然根本就無法解釋這些詭異行爲。
正常人,第四境怎麽可能會掌握極道帝兵?
陳半閑在高空,握着石匾的手在顫抖,他看了看二者敲擊點,很好,石匾一點灰塵都沒掉,罐子也一個印子都沒有。
這二者就算不是同一個級别,材質也該是差不多的。
不論是棉城還是輪回者,還是各大城的超凡天驕都被震懾了,沖突形成了短暫的延遲,二者一時間都沒有再出手。
“怎麽回事?”沐雲擡起頭凝望天空,眼底有驚懼色。
“前世最大的謎團,未知的罐子怎麽會在這個節點出現,不該是烙印世界碑之後在排名前後的戰場之上出現嗎?”
根據記載,前世地球進入世界碑排名,分享氣運垂青,被前後排名的世界聯手圍殺。
本就風中淩亂被摧殘得衰弱的地球哪裏經得住?不論是人口,修爲,技術,哪一方面都是巨大差距,最後眼看要被覆滅,就在那是,一口巨大的罐子從域外飛來。
隻一擊,便擊碎了排名靠上的世界一半的版圖,恐吓住了其他的敵人,這才讓地球有了喘息的機會。
可惜,自那之後罐子從未再次出現,成了一個深深的謎團。
而現在,他沒想到罐子竟然再次出現了。
與上一世不同,這東西在阻止他擊殺【世界】的輪回者們。
“罐子是【世界】的掌控?”
“亦或者,這些輪回者們還不能死在這裏?”
沐雲眼中的各種猜測閃爍:“亦或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還是……宿命不可改嗎?”
他想了很多,現在計劃暴露,那些雜粹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再想偷襲幾率已經不大了。
“什麽玩意兒?”
輪回者那邊嘩然,罐子太大了,他們看不真切到底是什麽東西,有人試探性的丢了顆中子彈進去。
“轟!”
那聲浪再次滾落,護城河深度再度加倍,而出手者一句話都沒說,被震碎成爲血霧。
他的靈魂都不剩了,一刹滅得幹幹淨淨,片甲不留。
“嘶……”
一時間,沒有人敢說話,敢出手。
霧城韓理思索片刻,去山中悄悄的抓了幾頭沒什麽靈智的異獸,然後往棉城方向放。
“轟!”
環形聲浪把異獸的血肉砸進大地,不分敵我。
陳半閑淡笑,說好給劍精的時間他不會少一分,直到想出好方法。
群龍無首,相當于大夏氣運無頭,這樣的氣運如果能夠成功就是一個笑話。
沐雲的方法是對的,但他到底隻有一個人,到底還是欠缺了一些見識,最後隻能弄一個大差不差的殘次品來。
“重生者是不是都是一個德行?”
陳半閑想起沈清河之前做的糊塗事,這個沐雲也好不了多少。
文天寫當即吩咐手下後退,挖空一座山腹。
十幾人圍繞一根圖騰舉行了神秘的儀式,随着半是舞蹈,半是打鬥的祭祀,用血液沾染燃燒的圖騰柱上,原本橙黃的火焰逐漸被藍色替代。
随後,火焰燒到地下,把大地燒成了一片鏡子,鏡子中可見天空可見清晰的倒影。
文天寫安靜等待。
那鏡子在他們腳下微微顫抖,仔細看這哪裏是鏡子?分明是一片鹽湖鏡湖。
《鏡湖明空》!
見許久沒有反應,文天寫眉頭皺起:“父親,孩兒請見。”
還是沒有動靜,文天寫想了想,一咬牙從圖騰柱燃燒的位置滴入自己的魂血。
魂血滴落,他的臉色頓時就蒼白了幾分,又喊道:
“父親,孩兒請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