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防了,破大防了!
劍精看不懂了,毀滅吧!
壽命藥水的煉制時間不長也不短,但陳半閑顯然受不了時間這麽浪費,于是他辭别了幾人,來到之前的艾德小鎮。
艾德小鎮,因爲空間門的存在,外來人口越來越多,陳半閑這模樣算不上稀奇,比他還要誇張的人多不勝數。
但他的容貌依舊很吸引人眼球。
一名模樣舉止得體,梳理一絲不苟的金發男子來到他面前,臉上揚起優雅的笑容。
“你好小姐,請問可以認識一下嗎?”
“不可以。謝謝。”陳半閑謹記男孩子出門要保護好自己:“我是帥哥,不見。”
這名貴族臉上閃過錯愕。
等他回神,陳半閑已經消失在小鎮的路上。
“真是遺憾……”金發貴族懊惱不已:“其實,他也可以。”
因爲大量外來人口,小鎮上的窮苦人家也發現了商機,許多人在自己家門外打上了“住宿”的标簽。
實際上,就是把自己的房間簡單布置一下,和其他家人擠在一起,就能夠收獲一定的住宿費。
這也得看人來的,旅者商人一般收得少,而魔法師或者貴族這樣得體的人物,就得多收一點。
反正對于這些大人物來說,一枚銅币和一枚銀币之間沒有區别。
陳半閑就入住了一戶簡陋的鎮上小房子。
每天一個銅币,價格低到可憐,這戶人家有三個孩子,大的姐姐13歲,已經在籌備嫁妝,年齡中間的10歲,是個男孩,每天幫忙做家務,做農活。
年紀小的隻有四歲,每天在家裏跑來跑去,一般由姐姐看着,擔心被人販子拐跑。
沒有男主人,隻有女主人一個在鎮上裁縫店做工勉強維持生計。
在别人至少一天十個銅币的價格下,這戶人家的價格實在低得出乎人意料。
陳半閑并非刻意找到這裏,而是村心血來潮,忽然想在這裏住下,并未打算立刻回百湖城。
他把那安全感滿滿的二十米長的鉛盒埋進地下,觀察這個世界的民生。
貴族老爺是最大的。
隻要你有錢,捐獻一定的金額也能成爲貴族。
而如果你成爲魔法師,則也會獲得爵位,成爲一名貴族。
其次的,就是普通人,爲帝國的基層,但是有人權,受到法律的保護。
最沒有人權的就是奴隸了。
有的是其他國家來的人,有的是戰敗的戰俘,有的是沒有記錄在官方的“無戶籍”人口。
陳半閑這樣的,就屬于能夠随便抓捕,然後轉手一賣就是奴隸了。
當然,有的也可能是貴族老爺不開心,把伱變成奴隸。
奴隸,是沒有人權的。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外都在幹活,種棉花,采棉花。
或者,如陳半閑居住的一家四口人,如果他們母親無法再掙錢,隻能把孩子或者自己當做奴隸賣了,才能夠活下去。
做奴隸,總比餓死要強。
第二日,13歲的女孩送來一碗清澈見底的稀飯,可以看到很少很少隻有幾顆的米粒。
但陳半閑明白,這是他們的主食,給他的粥旁邊還有一隻粗得難以下咽的幹餅。
陳半閑搖搖頭,他記得自己隻給了住宿費,可沒有給餐飲費。
“這是我給你留的,不要錢。”
女孩輕輕笑着,面黃肌瘦的臉頰凹陷,露出的牙齒卻分外潔白好看。
“我看你來我們家後也不出去,也不吃東西,這樣下去會餓死的。”
她很善良,陳半閑能聽到她自己肚子餓的咕噜咕噜的聲音。
“謝謝。”
他沒有咀嚼,把粥喝了,裏面的澱粉類植物甚至沒有完全褪去糠殼。
喝完之後,他笑了笑:“我也不白吃你的,實不相瞞,我是一名占蔔師,你有沒有什麽想知道的問題?”
占蔔師?
女孩依稀記得,曾經媽媽講的故事裏就有占蔔師,傳說妖精或者精靈這樣的種族就能懂得占蔔。
“你真的是占蔔師?”女孩眼神純真,或許是女孩,或許是這個世界的風俗,她未出嫁,很少出門。
還沒有染上如同她弟弟那樣的狡詐。
“對,貨真價實。”陳半閑說的話她沒有懷疑,想不到自己竟然有這樣的好運氣。
她迫不及待的詢問:“請問你可以幫我占蔔一下爸爸在哪裏嗎?我還隻有小妹那麽大的時候,爸爸就不見了。”
小妹?陳半閑恍惚了一下,她13歲,小妹才4歲,也就是說她爸爸消失了九年了。
而她小妹,才四歲……
看出陳半閑的疑惑,女孩臉頰微紅:“小妹是我們撿來的,媽媽看她沒人要,很可憐。”
或許,正是因爲她母親的善良,才會讓她們遇到自己。
命運……
陳半閑便拉住她的手到床邊坐下:“來,你叫什麽名字?”
這屋子,窮得隻有床邊可以坐了。
女孩臉頰頓時紅了,紅到耳朵根。
“你……你不能碰我,我還沒有出嫁,隻有未來丈夫才可以拉我手。”
“這是誰訂的規矩?”陳半閑松開她:“不好意思,在我的家鄉是沒有這樣的禮節的。”
女孩無法理解,但既然這位是占蔔師,又長得這麽好看,或許有精靈或者妖精的血統吧。
她等了會兒才說出自己的名字:“我叫艾格薇,艾格薇·朗。”
朗,就是她的父親了。
陳半閑就在床上排卦,以女孩的名字起卦。
因爲異界名在前,姓在後,所以要颠倒一下。
朗爲上卦,共十畫,取兌卦。
艾格薇爲下卦,共三十一畫,取艮卦。
時辰未時,八數,加姓名筆畫總數共爲四十九畫,爻以六除,餘一畫,一爻動。
澤山鹹之澤天夬卦。
陳半閑的神色平靜,隻是看到這個卦時微不可查的心情跌落。
問外出尋人,本是用生體爲吉利,可惜體卦是爲代表缺破的兌金,拒于艮門之外,又乾金見兌刀,故……已故。
他福至心靈,坐着距離不短,但也不遠,兌金在門外爲二,見乾金爲裏。
他并沒有說出答案,在女孩期待的眼神裏,往外走。
“這就是占蔔嗎?你是不是占蔔到我爸爸在哪裏了?”
女孩跟着他,腳步略微虛浮,從她家往西走就是一片荒野。
這裏溝溝壑壑,有農作物,再往前走,二裏處,這裏是一條凹坑。
女孩有點避諱:“這個地方媽媽說不能來,是亂葬崗,裏面有索命的冤魂。”
“是嗎?”
陳半閑笑了笑,看向凹坑。
坑内有很多白骨,說是亂葬崗實際上就是個抛棄屍體的地方。
難怪變卦有個乾金,乾爲骨,爲屍體。
一堆亂骨當中,要想找到她的父親,談何容易?
“回去吧。”陳半閑轉身,揉了揉艾格薇的腦袋。
“你還沒說呢,我爸爸在哪裏?”艾格薇疑惑的問,陳半閑也隻是笑了笑。
“你爸爸,我沒有占蔔到,可能距離太遠了吧。”
“這樣啊……”
艾格薇眼神垂下,很遺憾,她依舊沒有懷疑陳半閑是不是一名真的占蔔師。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我能跟你學習占蔔嗎?”
如果學會了占蔔,是不是她自己就可以找到爸爸了?
媽媽就不用那麽累了,弟弟也不用挑起那麽重的水桶,自己……也不用嫁給一個看得過去的人。
陳半閑腳步停頓刹那。
“在這個世界提出要跟我學占蔔的,你是第一個。”
他沒有回頭:“但是,你做好準備了嗎?”
“什麽準備?”艾格薇捏緊了,拳頭:“我可以的!”
“先不急。”陳半閑搖搖頭。
以前在地球,和平時期網上也有很多人說要跟他學習算卦。
後來,這些人有的消失了,有的雖然在線,但再也不來找他。
有的,幹脆說梅花易數太基礎,他想學習更高級的。
……
當晚,陳半閑閉目,忽然耳朵一動,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
艾格薇孤身一人,踩着兩枚月亮的光來到兩裏外的亂葬坑。
她才敢點燃火把,咬着下嘴唇,雖然害怕,但還是義無反顧的跳下了深坑。
皚皚白骨混着落葉,混着腐爛的味道,枯枝泥土,遠遠不是一個女孩子能夠承受的。
但艾格薇還是打着火把,在裏面尋找,辨認。
她臉上,淚水一滴一滴的掉落,嘴裏呼喊着:
“爸爸,爸爸你在哪裏?”
她其實什麽都懂,陳半閑的眼神和突然到了這個地方,已經明白了。
白骨之中,艾格薇忽然挖到一根枯骨。
枯骨的手捏成一個拳頭,已經斷裂,上面滿是野獸的牙印。
艾格薇看着枯骨手晚上的一道傷口,小心打開枯骨的拳頭。
拳頭裏面,是一片已經生鏽難以看清原本模樣的金屬吊墜,看起來是個花朵模樣。
她“哇”的哭了,哭得撕心裂肺,死死抓住吊墜和枯骨,抱在瘦骨嶙峋看得到排骨的胸膛。
女孩哭了很久,很久,甚至引來了野獸。
陳半閑歎息,無聲無息驅趕走了野獸。
女孩哭累了,害怕起周圍環境,抱着吊墜往家裏走。
她在門外還用水洗幹淨了自己的衣服雙手,盡量不讓母親看出來擔心。
第二天天亮,女孩照例給陳半閑端來一碗清粥和餅,她也沒吃,特意給陳半閑留着。
“快吃吧,可别讓我媽媽發現了!”
陳半閑依舊沒有拒絕的吃完,她才笑嘻嘻的問:“今天可以教我占蔔了嗎?”
她隐藏得很好,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