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爲，你們看不見自己的靈魂。”
陳半閑平靜的注視視頻中的莫裏。
“所謂的細胞疊代，所謂的意識永生，說到底也不過是加入更大量信息與智能的AI罷了，你們困在單面科學的牢籠當中，再也沒有機會看見更加精彩的世界。”
對于這樣的生命，陳半閑隻能說兩個字。
“可悲。”
或許時間還長，亦或許陳半閑的重要性太高，莫裏耐着性子與他辯論：
“靈魂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人類早就科學證明了意識才是本體，大腦死亡之後意識也将消散，從未有人能夠證實靈魂的存在。”
“就算是人死時重量會變輕21克，我們也有關于意識影響磁場從而與引力之間的一系列論文證明。”
莫裏不相信，認爲所謂的靈魂，是無稽之談。
“生活在過分單一的世界裏，是你們的悲哀。”
陳半閑歎息，自己竟然妄圖對一個純科技側的産物說玄幻側的東西，是他太蠢了。
“正好，随着白霧的鏈接，伱們世界也有人一定的靈氣，受到天道的餘光。”
他睜開鬼眼在整個基地巡視，終于在距離鬼門比較近的地方看見一隻懵懂的靈魂。
“你還是親眼看看，所謂的靈魂是什麽吧。”
他伸手抓來這名靈魂，常人肉眼難以見到，不過電子設備足以捕捉到靈魂的波長。
莫裏甚至能念出這個人的身份。
“公民牛勻，性别男，職業水管維修工，于十一天前自然死亡于家中，無兒無……
說到這裏，莫裏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邏輯紊亂，死去的人不應該還存在，邏輯紊亂，邏輯紊亂！”
“看，宕機了吧。”陳半閑輕笑，或許在數字生命的眼中，靈魂與真人并沒有差距。
電腦黑屏了一會兒，傳來憤怒的咆哮與發洩打砸，随後莫裏重新出現在陳半閑面前。
“我們的技術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請問這位尊敬的朋友，靈魂是什麽？”
“靈魂？說起這個，我也不敢說完全明白，隻能告訴你我自己的理解。”
陳半閑爲自己倒上一杯橙汁，躺靠在電腦椅上：
“說到靈魂之前，先要說人，人具萬物，有五行髒腑，與天相稱，與地相宜，内孕育精氣神三寶，各分陰陽。”
“活時爲樣，精氣神爲實質，外乎表現，死時精氣神三寶匿迹于陰，内乎收斂。”
“這靈魂，就是陰面的精氣神凝結。”
對于活人來說，靈魂是鬼，但是對于鬼來說，活人又何嘗不是鬼？
天道顯露，靈氣複蘇，陰與陽的界限更容易打通，超凡入聖者便能堪破陰陽，發現端倪。
他随手把這牛勻的靈魂散掉，後者隻是普通人，靈氣與天道在這個世界顯露不多，不受滋養很快就就會消散。
至于爲何懵懂？還是因爲活着時精氣神不足，死後勉強凝聚身軀而沒有意識。
他估計，自己要是哪天死了，靈魂會如同活着一樣。
“莫裏查閱資料，暫時理解，但是精氣神是虛構的東西，中醫理論存在數據上的重大弊端，依舊難以突破。”
電腦那頭，沉默了。
“怎麽，被打擊了？”陳半閑看着它：
“你們所謂的數字生命是無根之萍，注定沒有未來，上限有限，隻能活在虛假的自我認知當中，如此，你們還要我放手不管嗎？”
短短幾句話之間，攻守互換，現在換莫裏做選擇了。
屏幕顯示内，忽然又多出兩人。
是個中年男子，身後跟着一名女孩，他們是突然出現的，也是數字生命。
“如你所說，實際上我們都是失去本質的人？真正的我們靈魂早就消散了？”
他無法接受，如此說來自己的女兒豈不是也是假的？
“若你們是活人，或許我可以說你們認爲是真，就是真，你們認爲是假，就是假，但你們……不是活人。”
陳半閑說得很殘酷，屏幕前的數字生命越來越多。
他們早早的窺見這一次談話，信道都顯得擁堵。
“我們這麽多年都做錯了？”
“整個文明竟然在我們手中即将葬送！”
“不，這不是真的，數字生命才是未來，軀殼隻是拖累，意識才該永存！”
顯示屏内密密麻麻，越來越多的人浮現，越來越多的人擠占不多的空間，莫裏在其中顯得分外孤獨。
“或許，你是對的。”莫裏的聲音清晰從喇叭之中傳出：
“但我們還是想要嘗試，畢竟如您所說，您也不是很明白。”
你注定喚醒不了一個陷入自我認知之中的意識。
陳半閑關閉平闆，美美喝上一口橙汁。
關他屁事。
現在是他們求他，并非他求他們。
總有人會急的。
這個世界的天地精氣太稀薄了。
地表荒蕪生機，全是凜冬與寒夜，風雪漫天，大氣稀薄。
氧氣二氧化碳全部沉落在地上，離開了行星發動機的影響範圍，連風雪都沒有了，隻有那無垠的夜空。
外天地的精氣之門轟然閉合！
但他内天地的精氣之門則依然敞開，神異源源不斷，從不停歇。
微微有海聲在這片卧室裏響起。
第二天，天未亮，有人敲門。
打開房門，門外的并不是毛惜今的人，而是一名門闆機器人。
“尊敬的客人，您好。”
機器人提來一隻量子計算機，上面标注：1000A。
不過手提包大小，被放在陳半閑腳下。
機器人的喇叭裏傳來莫裏熟悉的聲音：
“我們依舊無法認知靈魂是什麽，我們陷入迷茫，數字生命不再是最優選擇。所以，我們贈予您文明的遺産，在川城基地進入您的世界之後，望您善待他們的靈魂。”
或許他們依舊混亂，依舊處于三方争鬥的趨勢當中，但唯獨有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對于文明的延續！
每一個勢力都各持己見，認爲自己的方式才是文明延續最好的方法。
但一旦某個“己見”出現失誤，他們便會服軟。
沒有再多的談論，機器人走遠，留下的背影似乎是一座文明的盡頭。
普通而又凄涼。
“其實，我也不知道文明到底是什麽。”
陳半閑搖搖頭，撿起這方量子計算機。
上面有許多插口，裏面有核能源的熟悉波動。
一整個文明，就這樣裝進了巴掌寬的小盒子裏。
“尊敬的客人，我們總理請您去吃早餐。”
小韓來到這裏，看見1000A時驚異之色一閃而逝。
“好。”
……
地球曆2063年夏，百湖城正式接入流浪星球的幸存者，一共68萬三千六百人。
六十八萬餘人被分布在各區，創建科技院，百湖城正式踏上科技與進步之城的道路。
一月後，流浪星球的空間白霧逐漸不穩定，又一月，徹底消散，宣告他們與該星球徹底失去聯系。
與其他界不同，白霧通道遍布，哪怕一處消散了另外一處也會打開，但目前爲止再也沒有一處白霧之後是那顆流浪的星球。
陳半閑把科技交于蝶雲飛，，他似乎什麽都沒有做，也什麽都沒有參與。
他此時，孤身一人來到一片霧霭的世界當前。
“叮鈴鈴。”
手機傳來視頻通訊請求，陳半閑接通。
“喂，幹嘛？忙着呢。”
“嗚嗚嗚。”
半蛟的全息投影在面前顯示，舉着小本本。
“我在湖底挖到大蚌殼，一起吃！”
“蛟蛟啊？你先吃，我這兒還有點事，留一點等我晚上回去當夜宵。”
蛟蛟寫道：“那好吧，你注意安全，别又上頭沖進去了。”
“放心吧，放心吧。”陳半閑切斷通訊，從白霧當中退出去。
還好蛟蛟電話打來，不然他忍不住又要沖進去了。
此處白霧已經很淡了，能看到對面站着一些陰沉臉色的老者。
而他腳下，橫七豎八躺了一堆的“天驕”。
“高貴的魔法師就這實力？還有沒有更高貴的？趕緊再來幾個，今天指标還沒完成呢。”
他嚣張的叫喊，氣得那邊一衆的強者牙齒都咬碎了。
“異界土著，不要嚣張，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惹急了老夫一巴掌就能拍碎你！”
一名老者隔着白霧與他對罵，渾身魔力流轉，精神力龐大得驚人。
“我呸，吹牛皮誰不會，我還說一個屁能蹦死你呢！”陳半閑冷哼一聲，拳頭捏起，食指一勾。
“你過來啊！”
“哇啊啊！氣煞老夫！”
那頭的老者面色潮紅，大有走火入魔的趨勢。
可惜陳半閑不慣着他，一個一個的把腳下天驕綁起來：
“老規矩，一人換一塊等階魔晶，或者天材地寶，不然我就撕票了。”
沒錯，這裏是三座主要的異界通道之一。
對面鏈接的，是一座名叫原界的魔法世界，是真真正正的“異界”！
剛開始時，這些人悄悄發育，已經送來了法師部隊，擄走了不少百湖城的居民做研究，随後被蝶雲飛發現，幾枚核威懾下來，就給炸跑了。
與其他兩界青玄和大荒不同，這界的人比較苟，老是想偷偷溜進來找人做研究。
譬如什麽藥水，譬如什麽肉體魔法，什麽記錄數據，殘忍無比，喪盡天良。
陳半閑通過一人的大腦記憶得知，原界是一方熱衷于魔法的狂熱世界，他們本土禁止人類研究，所以隻能對外實驗。
那天的金光白霧無疑惹上了這群熱衷于稀奇古怪的原住民，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給你，把我徒弟還給我。”
他們說的是原界語，隻有陳半閑略微給自己的記憶編碼了一下，迅速掌握。
人爲版本過目不忘。
說話的老魔法師丢來一枚亮晶晶的石頭，裏面蘊涵龐大的魔力。
“好的，歡迎下次光臨。”
陳半閑把他徒弟遞給他，小心翼翼的，深怕下手重了弄壞了。
畢竟，下一次這孩子又能再換一塊魔晶。
魔晶是他們世界的硬通貨，由龐大而菁純的魔力凝結，類似修仙界的靈石。
分爲極品，上，中，下，劣等五個階段，兌換比例是一比一百。
這樣換天驕的一枚魔晶是下品的，雖然如此，卻依舊不可小觑。
換做詭界的氣血标準，一枚下等魔晶就能讓詭界的煮命境修煉一個月的時間。
可對于陳半閑來說，這也隻是一天的量罷了。
“今天就到這裏，各位明早再來哦。”
陳半閑笑意盈盈的揮手緻謝，還貼心的打了打招牌。
“專業占蔔桃花，事業，愛情，修爲……”
“你想不想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想不想知道什麽時候可以踏入下一個境界？隻需一枚劣品魔晶，答案帶回家。”
其餘魔法師不理他，等贖回了自己的徒弟之後黑着臉走了。
好吧，今天又是掙不到錢的一天。
其中一名被俘虜的高貴魔法師天驕自己交了一枚魔晶的贖身費，出去前惡狠狠的放狠話：
“等着吧，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戰勝你，賭上尤裏家族的名譽！”
“好的，下次請帶更多的魔晶哦。”
陳半閑依舊笑容滿面。
“在此之前，要不要算上一卦？占蔔你這次回去會不會挨打？”
高貴的貴族小尤裏想了想，又交了一枚劣品的魔晶。
“那就算算吧，上次你給的法子還挺管用，我去求我奶奶，還真避免了一頓體罰。”
簡單蔔卦之後，陳半閑告訴他：“這次你求奶奶沒用了，你可以說自己遇上了劫匪。”陳半閑又給他支了個招。
“叮，獲得中級光元素親和。”
“好的，雖然我要打敗你，但你收獲了尤裏的友誼。”
小尤裏向他告别，末了，他還是提醒了一句：
“你小心點，異界通道的名聲已經傳到了沃原之森，已經有人對你懸賞了，是一枚上品的魔晶。”
他告誡，沃原之森是大城，不是艾德小鎮這樣的小地方能比的，那裏的魔法師都很強大。
這小夥子，有前途啊。
陳半閑感謝他的情報，然當然，下次該收魔晶，還得收。
在白霧中插入下一次決戰時間明天早上八點，之後陳半閑離開了這裏，馬不停蹄又撕開另外一處空間通道。
他把下次決戰明日下午兩點的牌子往後一丢，放眼望去，對面已經站着三名天驕了。
在白霧後面，是各靈能導彈的發射部，防止有人越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