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層,讓人眼前一亮!
是真的眼前一亮,一顆顆靈氣能源燈照耀在頂部,沒有任何遮蔽光線的大樓,隻有一座座宛若公園一樣的宅院。
有山,有水,有别墅。
寬闊的大道,青石鋪就的小路,甚至還有高爾夫球場,籃球場,足球場等一應設施。
這裏不像是末日的庇護所,更像是一處和平年代都奢華的度假勝地。
人力真能造就這樣的奇迹?
陳半閑不由陷入懷疑,或許他們采取了某種取巧的辦法。
電梯門緩緩打開,出現在他面前的,依舊是超凡者。
每一層都有超凡者守衛保護電梯。
但這一層的超凡者不一樣。
一共兩行,足足二十人,分成兩列。
他們排成一排,穿着幹淨整潔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見到陳半閑出來時神色嚴肅。
這些人接到老大的消息,這個人有危險,他們第一時間做好了戰鬥準備。
“朋友,你來錯樓層了。”
爲首的超凡者擋在陳半閑面前:“現在離開,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沖突。”
他們彬彬有禮,甚至說話的時候還提前行禮。
陳半閑看得眉頭皺起,這樣的超凡者,如何能夠面對外面殘酷的世界?
他們被保護得太好了,沒有了涼城庇護所那樣的血性。
孩童吓得一動不敢動,躲在陳半閑後面,心髒在瘋狂跳動,大腦不由自主想起之前那人白森森刺破皮肉的骨茬。
“這裏正是我的目的地。”
陳半閑很肯定的說:“看到我身後的孩子了嗎?我爲找他父親而來。”
末日尋親戲碼?
超凡者們不置可否:“朋友,我們不能因爲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需要提供證據,這樣我們才能讓伱和第四層尊貴的住戶見面。”
“尊貴的住戶?呵。”
陳半閑露出嘲諷笑容也不計較,不動了。
他相信緣分,既然能結果,這一系列的沖突隻是鋪墊而已,到最後孩子父親自然會出現的。
他就站在電梯裏面,擋住電梯閉合,一動不動。
這人有毛病吧?
超凡者們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們人數雖然多,但也隻是普通超凡者而已。
面前此人肩頭的小蛇氣血太可怕了,就像是一頭兇獸一樣。
這裏工資高是高,但和命比起來還差了好一段距離。
TMD,這種級别的超凡者拿到綠卡的機會也不小,何必要這麽冒險?吃飽了沒事幹找事?
對峙等待中,逐漸吸引了附近家族的注意力。
一些閑得無聊的貴婦或是财閥散步走來看戲,有的還抱着幹幹淨淨的狗子,寵物。
與髒兮兮的孩童相比,形成極爲鮮明的沖突。
他們越聚越多,對着陳半閑指指點點,或者互相讨論趣事,不時爆發一些人笑聲。
貴族,财閥,皇室,議員,大家族……
遲遲,沒有什麽進展。
孩童自卑的低下頭,如同動物園内被圍觀的猴子,他小聲跟陳半閑講:“哥哥,要不我們還是下去吧,不找了。”
他看出這個哥哥一定是個超凡者,可以和區域内的超凡者對峙,而且肯定很厲害,不然他們不會不敢動手。
但是,東三區厲害的人有很多的,哥哥可以走了,自己卻一定會死。
見孩童害怕,陳半閑垂頭問孩童:“你身上有什麽特别的東西嗎?”
那明亮的光芒照過兜帽内側,露出那張極美的天工之容。
特别的東西。
孩童幾乎是下意識看胸口:“我有媽媽的項鏈,這是媽媽給我唯一的東西。”
剩下的,都被搶走了。
他再一次想起了媽媽,神色憂傷起來,眼眶泛紅。
這是他唯一的念想。
“拿出來。”
孩童解開深深藏在衣領下的東西,與其說是項鏈,不如說是一根普通的繩子。
正是因爲普通,他才得意保存下來。
繩子的尾端吊着編制的圖案,上面是個像素卡通小豬。
陳半閑接過,高舉項鏈掃視四周喊道:“有誰認識這項鏈的?”
看這模樣還真是認親的?
貴族們呵呵的笑,一看就是個來碰運氣的小家夥,不過這項鏈也太簡陋了,他們要是送人,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太丢臉了。
但人群中,卻有一個略胖的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
熟悉的記憶湧上心頭,已經破舊包漿的項鏈勾起那藏在心底的秘密。
十二三年前,他對女朋友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成爲有錢人。
他孤身來到大城市打工,做最髒最累的活,後來爲一名财閥做黑活。
黑活很賺錢,他快速積累财富,眼看就要夠在百湖城立足的首付時,報應來了。
他老闆得罪了另外一位大人物,用他去頂缸,那段時間他東躲西藏,身份證,電話,什麽東西都換了。
幸好,他偶然認識一位朋友,跟那位朋友躲去了國外。
後來,他利用朋友的門路逐漸發家,甚至包裝了個“海歸”的稱号,又回到百湖城,逐漸擠進了“高層”,成了有錢人。
十幾年,他依然記得那個相信他的女子,隻是後來因爲自己的牽連,女朋友已經搬家了,他再也找不到她。
那位大人物他後來得知惹不起,爲了避免當年事情連累她,他隻敢偷偷的找。
他姓劉,叫劉大龍,思念從未停止,他隻有一段且唯一的戀情。
這些年,直到末日到來,以爲再無希望的他變賣家産,接濟窮人,算是爲了彌補當初那段幹黑活折損的虧欠。
“你從哪裏得到這個東西的!”
劉大龍從人群裏沖出,踉踉跄跄跑到陳半閑面前,死死盯着項鏈。
沒錯,錯不了,這就是她的,她屬豬,自己親手編的小豬。
那時候沒錢,這是自己送她的生日禮物。
突然沖出的男子,并沒有吓到陳半閑,他看着眼前雙目通紅幾要流淚的男子,西裝革履,還戴着金絲眼鏡。
與孩童的面容有七八分相似,若是孩童再胖點,說不定就更像了。
來了。
陳半閑把項鏈給他:“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你認識的。”
劉大龍不嫌髒,小心翼翼接過項鏈仔細端詳,嘴裏叨叨着:“不會錯,不會錯,這個地方打結的位置都一樣,是我的,是我親手編的!”
他激動的抓住陳半閑雙手:“告訴我,快告訴我!項鏈的主人在哪裏,她在哪裏!”
去TMD惹不起的貴族,他現在勢力也不小,不怕暴露了!
“她死了。”
陳半閑說出一個讓劉大龍腦海空白的答案。
“你……你說什麽?”
劉大龍不敢置信,那個始終活在他記憶中的女孩,怎麽就沒了?
這眼神,做不了假。
陳半閑把身後躲起來的孩童推至身前:“但是你該要慶幸,她給你留了個孩子。”
留了個孩子?
劉大龍目撕欲裂:“不可能,我走時她隻是月經不調而已,她說的。她……”
劉大龍瞳孔陡然瞪大,不,不對!
他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正是大把撈黑錢的時候,騙她說自己在事業上升期。
原本還說有驚喜給自己的她卻沒有再提驚喜的事兒,是怕自己分心嗎?
難怪有段時間他打電話對方沒接,語氣虛弱。
難怪有段時間他總能聽到孩子的哭鬧聲,還曾抱怨過聲音吵鬧。
難怪……難怪……
一切都說得通了,後來自己逃亡,甚至牽連到了她,那她是怎麽過來的?
劉大龍此刻,心如刀絞,整個人無力的跪倒在地上,感覺無法呼吸。
他艱難看着孩童,與自己九分相像,與她也有七分相似,嘴巴,鼻子,眼睛,跟發福前的自己簡直一模一樣。
“她死了?她死了?”
劉大龍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瘋了般的質問陳半閑。
他的信念似乎瞬間崩塌了。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你别騙我,我有錢,我可以給你很多錢,黑币,對,是黑币!”
“你可以自己問問這孩子。”
陳半閑看着劉大龍瘋狂的模樣,心中長歎。
人世間悲歡離合,總能困住一個個孤獨的生命。
他的心緒明明不平靜,反而對卦象的理解更爲深刻,他更加的接近天地。
一股道韻,不自然的散發。
此時,喚魔經氣與飛仙體大口吞噬内外精氣之門,這片空間更是刮起微風,那是靈氣流動的外顯。
心中越亂,越與人悲歡相通,他的修煉速度也就越快,原本已經六百流的喚魔經氣正在快速增加總量。
七百流,八百流,九百流……
直到九百九十流時,精氣之門的速度才緩緩平息,恢複。
劍精察覺,震撼非凡。
僅僅是剛踏上修行路,就用這種方法提升實力,真的好嗎?
祂不太敢相信,這是何等妖孽的資質?别人還在尋找自己的道,他就開始悟道了?
場上,劉大龍僅僅把孩童擁在懷裏,他無比笃定這就是自己的孩子,哪怕不是,他也一定是。
這是她留給自己唯一的念想,是自己對她無數個日夜的虧欠。
他抱着孩子,更像是抱着她,卻是哭了出來。
“走,孩子,我帶你回家。”
他抱着呆滞不知說話的孩童,強行壓抑自己的情緒向陳半閑發出邀請:
“這位尊敬的恩人請跟我回家,我想請您吃一頓晚飯。”
今天是一個噩夢的日子,也是一個美好的日子。
能蹭免費的晚餐,何樂而不爲?
陳半閑跟他走,再也沒有超凡者攔住他。
還真的是來認親的,這就認上了?那姓劉的貴族也太好騙了吧?要不自己也找個老物件,說自己是他兒子?一躍成爲人上人的機會似乎距離他們無比接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