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的劉二文脊背微顫:“小師傅,怎麽了?”
“你是屬雞的吧。”陳半閑輕輕撫摸半蛟頭頂的一縷縷鬃毛:
“今年卯,沖太歲,今日午,金處囚地,沖則動,燒灼則不靜,你今天的行爲,太反常了。”
如果劉二文與蔡姐的行爲互換還能說得通,可現在則不一樣。
劉二文面色如常,看上去與正常人無異:“說什麽呢,小師傅您就幫忙看看小金子吧,我得去替班了。”
他背過身,腳步匆匆的離開,似乎真的很急着去值班巡邏保護庇護所的群衆。
“唉……”
陳半閑歎息一聲,不再勸阻。
劍精聞之:“小子,你直接一句話,把他調回來不就完了。這個地方伱的話還有誰敢不聽的?”
陳半閑目光微垂,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模樣:
“我的确可以吩咐下去給劉二文調崗,去安逸的位置,也可以一句話吧鄭悅和小金子放在隊伍中央最安全的地方,吃最安全最有營養的食物。”
“可是劍精啊,劉二文躲掉了死亡,就會有人接替他将面臨的危險。
小金子得到了庇護,就會有人從好的環境跌落到壞的環境。
庇護所的隊伍總共就這麽大,幫了一個劉二文,還有下一個劉三文,劉四文,我要是見了,是不是要把所有人調到安全的地方?”
他幹脆閉上了眼睛,不去看那一幅幅悲苦的場景:“都想着安全的地方,誰又來冒險?”
劍精砸吧嘴:“你啊,一路殺上去不就行了?殺得路上沒有妖怪敢所亂,殺得異族人頭滾滾,殺得天下莫有不服!”
祂諷刺陳半閑的思想:“混小子,你就是畏首畏尾,不敢行心中之氣,不敢攪動這天下的風雲,我要是你,現在已經天下聞名了!”
“所以說,你現在是一把劍,而我是執劍人。”
陳半閑淡淡開口:“我若是殺得天下無災,那衆生将會失去他們自己的意義。
我若是離開,這個文明就會衰亡,到底最後我是文明的承載,還是文明是我的承載?”
陳半閑有自己的思想。
劍精罵罵咧咧:“你是勞資的劍奴!”
“等你小子修到一定程度就知道,一個人,還真能承載文明,你還小,還不明白。”
“哦,我是劍奴。”陳半閑幹脆應允,他不和一把劍争論心中的道:
“那什麽,我的徳神劍爺,今天的生命晶露什麽時候給?”
劍精語氣頓時微弱起來:“咳咳,過兩天,過兩天,等我消化了地下城的玉簡,就給給你凝聚。”
TMD,隔壁王寡婦都不敢像你這麽要啊。
陳半閑幹脆閉目,看着體内汲取滾滾精氣,壯大實力。
當前喚魔經氣:632流。
他的實力增長得很快,全靠他身體堅持不懈的努力。
隊伍并沒有在廢棄無人的長坪縣逗留,而是繼續向前遷徙,時間還早,最後在到罄族縣路上的一處村鎮停下。
哪怕是村鎮,也因爲靠近百湖城而通了路,這裏的房子座座都修建得精美,大部分屋前屋後都有池塘水源,因爲最近的暴雨,水平面無疑升高不少。
第一庇護所在前兩個村鎮,第二庇護所在前一個村鎮,而他們就在這小鴻村落腳。
“這村子比我們的鎮還大。”鄭悅抱着小金子吹一吹新鮮空氣,遠離汽車尾氣與難民的熏天臭氣。
“發達城市嘛。”同班們笑,逗弄小金子,惹得小金子咯咯的笑。
陳半閑也跟着下了車,半蛟的情況好多了,估計很快就能恢複,不過他想看看半蛟一直護着的小木桶裏面到底是啥,半蛟卻死活不肯。
“沒良心的小蛟蛟。”陳半閑笑罵,在周圍随意晃悠。
“這座村子保存得還很完好,不可思議。”
蔡姐換班回來,她下意識想四處兜兜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若是能收集到一些調料罐頭就更好了。
普通人不敢離開隊伍,他們這些超凡者勉強可以在周邊晃悠一下。
劉二文和蔡姐走在一起,與陳半閑擦肩而過。
他這次出任務并沒有出事。
“喲,小子你看錯了,這人還活得好好的。”
劍精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陳半閑的機會。
“那隻能證明運道還沒盡。”
陳半閑看那劉二文與蔡姐并肩的背影,蔡姐身周挺正常,而劉二文看上去怎麽都感覺有絲奇怪。
似乎輕飄飄的,又似乎有點低沉。
這種感覺,一般靈覺敏銳的人才能辨認。
“這是将死之人提前顯象了。”陳半閑歎息,自己找了個方向尋找起來。
許久沒吃冰棍了,最近天氣炎熱,火系可以讓嬌嬌幫個忙,把化掉的冰棍重新凍一下。
說起來三女孩不來找他還挺不讓人适應的,但不用猜也明白她們一定奮戰在遷徙隊伍的第一線,把大家的命看得比自己的還要重要。
這種大一點的村子,小賣部的确不少,陳半閑推開一間小賣部,這裏早就有其他人光顧過了。
第一庇護所的人拿大頭,第二庇護所拿空氣,他們連空氣都撈不着。
冰櫃幹幹淨淨,連制冷機組都被拆下來了,不用再看。
剩下的一些小賣部,同樣如此。
他們在村子裏晃悠,一直到黑暗完全吞噬了這裏,依舊沒有什麽收獲,連顆電燈線都被扯走。
幹幹淨淨,沒有異常。
但,陳半閑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這些建築,保存得太好了。”
他手指頭撫摸建築屋子,上面甚至連一絲塵埃都沒有。
搜物資的人會順便打掃房屋?這不太可能。
他退出房子,一路來到月光下,皎白月光拉出他的影子很長很長,顯得分外怪異。
陳半閑向房屋四周微微低頭行禮:“多有冒犯,還情勿怪。”
搜尋物資的事兒别人早就想到了,甚至有超凡者提前來到大部隊前面的村鎮去搜尋第一手好東西,陳半閑後知後覺,怎麽可能輪到他。
他轉身離開這裏,那微微異樣感始終如影随形,一直跟随者他。
四周,靜悄悄的,前面庇護所的隊伍有壓低的喧鬧聲,明明距離不遠,卻仿佛隔着一層玻璃一樣顯得不真實。
他似乎被遺棄在了這裏,和這些房子一樣,不被人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