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半。
但周圍已經沒有一頭怪物了。
詭谲不見蹤迹,妖類畏懼,厚重的屍堆讓昆蟲界的巨物望而卻步。
陳半閑殺無可殺,石匾差點打在普通人頭上,一時上頭,幸好他收手得快,抹了把遮住視野的血肉。
他瞳孔豎起,不甘心,跨越空間追入霧霾當中!
刹那,怪物的慘鳴再起,充斥了悲涼。
許久,陳半閑才重新回來,把那方沾滿各色血液的牌匾重新放在車上。
酆都二字,分外鮮豔。
周圍,所有超凡者敬畏的看着他,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該如何說。
“有沒有水系的?”陳半閑掃視周圍一圈,“快幫我沖個澡,渾身粘死了。”
他不在乎周圍的目光,别說高空看不看得清自己,到時候紙袋頭一套啥事兒沒有。
“大佬,我,我!”
一高中生的女孩舉起手,小心翼翼凝聚一團大水球。
陳半閑洗完自己之後,找到了蝶雲飛。
他在治療下狀态好了不少,陳半閑從他手裏挑了個黑色的紙袋,往頭上套住。
“大師,這個時候套紙袋有點晚了。”
蝶雲飛隐晦提醒,該知道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什麽現在套紙袋?”陳半閑滿不在乎:“我剛才才套着紙袋,現在的我,才是正常的我。”
他從高空摘下還滞留的劍精:“剩下半小時,我就不參與了,給你找了個幫手。”
他剛才就注意到了,一直跟着大部隊的人。
“誰?”蝶雲飛好奇,現在還有幫手?
陳半閑帶着他來到庇護所隊伍後面幾裏外。
這裏靜悄悄一片,似乎沒有受到怪物的影響,也沒有任何的氣息洩露。
若不是陳半閑追殺一頭精怪到了這裏,還發現不了。
“公子。”
森林中,晴霜緩緩走出,屈身行禮。
她目中情緒很多,有震驚,有不甘,有疑惑,也有仰慕。
“來多久了,怎麽不來見我?”陳半閑撇了眼林中,萬聻蟄伏。
晴霜委屈解釋:“人家怕萬聻吓到人類嘛,正在愁怎麽讓公子知道呢。”
“是嗎?”
陳半閑也不戳破:“你讓萬聻擋在庇護所周圍,清理怪物。”
“好的公子。”晴霜表現得很聽話。
陳半閑把祂交給了蝶雲飛,這才離開。
路上,劍精忍不住多嘴:“那小娘們兒分明是圖謀不軌,你還忍着?”
“我活着,她再不軌又能怎樣?還能出軌不成?”
陳半閑早就看出晴霜不對勁了,但成也神職,敗也神職,他赦封的神,還反不了。
晴霜以前的級别絕對不低,他還不了解紅色晶體代表什麽級别的詭谲,但一定是煞級往上。
“劍精啊。”陳半閑敲打:
“在異界我不好說,但在這個世界,是龍給我趴着,是虎也得給我卧着!”
他有這個自信,是屬于天驕自己的無敵信念。
但是,劍精直接就開噴了,不被氣質感染。
“伱個鼈孫兒敲打誰呢?你爹跟你砍生砍死,給你吃精露,給你生靈真解,你踏馬敲打你爹?”
祂氣着了,開始亂飙輩分:“祖宗我真是瞎了眼,有你這麽個傻兒子,勞資真是一劍砍了個勾八——下賤!”
陳半閑面露尴尬,剛才說過頭了。
“劍哥,劍爺,德神爺,我錯了!”
劍精罵罵咧咧:“你錯個屁,今兒劍爺爺教你什麽叫做人德,你聽好,我#%@“!”@……”
陳半閑死死摁住劍精嘴巴,回了車,往棺材内一丢!
劍精:“你踏馬……”
蓋棺材闆!
清淨了。
整個車廂内,隻有鄭悅抱着小金子,目光發亮。
“你回來了?”
她沒看到陳半閑踏空而上,隻聽到有人找他。
“外面怎麽樣?打完了嗎?怪物退了嗎?”
“應該退了吧。”
陳半閑身上依舊濕漉漉的,他輕輕逗弄小金子,這孩子頓時咯咯的笑。
真好。
“不知道,這次又要死多少人。”
鄭悅歎息,真羨慕小金子,這麽小,不知道什麽是憂慮,什麽是痛苦。
“放心吧,哪怕死人,也死不了多少的”
陳半閑回答,“你避一下,我換個衣服。”
他可不想以後算卦的時候有一大群人圍觀。
圍觀就算了,還不算卦。
半小時後,外面的動蕩逐漸平息,隊伍竟然真的沒有太多傷亡。
一車的超凡者們小半都回來了。
他們并未注意到換了衣服的陳半閑,嘴裏都在讨論之前的大佬。
“天啊天啊,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迷人的男人!”
蔡姐一把年紀了還在犯花癡:“你們看到沒有,就一劍,一劍,咱們面前那麽大一頭樹怪就死了!”
“樹怪算什麽?”另外一名超凡者繪聲繪色的比劃:
“當時我面前突然出現一頭滿身爛肉的詭谲我都以爲自己要死了,結果天上劍光如龍來,詭谲連個聲兒都沒有就被秒殺。”
他激動得很,還在那裏詳細描述詭谲殘骸被一頭怪物踩到,結果那怪物直接融化,碰不得!
“你們那都不算啥!”
另外有超凡者開始講述,添加了一點神話元素:“當時一頭幾百米的大狼跑來……”
“呸,我就在你旁邊,那就幾米的小狼,人家大佬都沒出手,餘波就掀翻了。”
他們笑着,打趣,心中前所未有的輕松。
有這樣的強者護持他們,讓他們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光。
隻要能活下去,隻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就有未來。
原本死氣沉沉的隊伍,難得多了笑聲,人們麻木的臉上終于出現絲絲生氣。
陳半閑看在眼底,輕輕動容,不知怎麽想得,把劍精從棺材内挖了出來。
“呸!”
劍精生氣,但沒有再罵了。
祂被陳半閑放在一側,看着這片好似活過來的場景,微微側目。
陳半閑孤身一人,盯着那些互相慶祝的人們,當真獨立……又遺世。
“喂,小子。”
陳半閑看祂:“怎麽了?”
“沒什麽,勞資孤獨太久了,沒個朋友,咱們拜把子如何?”
“那不得滴血?”陳半閑提議:“我滴血,你滴精,咱們再添點酒,锸血爲盟。”
好家夥,這小子還惦記着自己剩下的點點精華。
劍精怒斥:“你怎麽不去搶?”
他就知道,沒有任何人能夠拒絕自己的生命晶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