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修又回到了任家鎮。
不過,與之前《僵屍先生》有着略微的不同,這個世界乃是《新僵屍先生》世界。
最近,任家鎮很熱鬧,很多外鄉人都紛紛趕了過來。
這是因爲鎮裏來了個梨園名角,藝名蘭桂芳,大家都親切地稱之爲芳姐。
芳姐原籍就在任家鎮,其父親是個小小的戲班班主,芳姐從小耳濡目染,展現了不俗的天賦,練就了一身紮實的基本功。
後來,父親不幸病故,戲班解散,縣裏一個戲班的班主收留了芳姐,想将她培養成台柱子,也好爲戲班賺錢。
芳姐不負所望,十四歲第一次登台,一亮嗓子便震驚了台下的戲迷。
再加之容貌出衆,身段玲珑,沒過兩年便成爲縣城裏公認的名角,擁有了不少的戲迷。
後來,省城一個梨園大師看中了芳姐的天賦與才華,破例收下她做了關門弟子。
學藝兩年後又在省城登台,驚豔了無數戲迷。
如今的芳姐,已經成爲省城的第一名角,也成爲任家鎮一衆父老鄉親的驕傲。
不覺間,芳姐已經二十七歲了,她終于要嫁人了。
不過在出嫁之前,她決定帶着戲班回一趟故鄉,在縣城裏演幾場,在任家鎮也演幾場,算是對父老鄉親的回報,也算是對自己梨園生涯的一次告别。
消息傳到任家鎮,引起了一片轟動。
盡管任家鎮很多人沒看過芳姐的戲,但正所謂樹的影,人的名,如今有機會親眼一睹芳姐的風姿,自然很激動。
重要的是,任家鎮乃是芳姐登台演出的最後一站,有着更加特别的意義。
九叔便是芳姐的戲迷之一,當年還專程去過縣城看芳姐的戲。
所以,他親手制作了一個花牌準備獻給芳姐。
送花牌乃是一個梨園習俗,正如後世獻花一樣。
外面倒是有賣現成的花牌,但是九叔認爲送那些千篇一律的花牌沒意思,故而自己動手精心制作了一個臉盆大小的花牌,花牌中間還用銅錢綴成了一個“芳”字。
如此與衆不同,必然會引起芳姐的特别關注,說不定還要單獨感謝一番。
做好了花牌之後,九叔打扮得精精神神,一手舉着花牌,一手理着衣衫,口中還哼着戲腔往外面走: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師父……”
秋生與文才二人一見師父走出來,趕緊迎上前來招呼。
“秋生,去把我的印章拿出來。”
“哦……”
秋生應了一聲,轉身去拿印章。
九叔得意洋洋取着花牌問文才:“文才,這個花牌正不正點?”
文才回道:“師父,不介意我說真話吧?”
“你說啊。”
文才哈哈大笑:“一點都不正點!”
“嗯?”
一聽此話,九叔不由氣得吹胡子瞪眼,畢竟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這小子居然說不正點?
“這個才正點……”
文才一臉得意,反手從背後取出一個大花牌。
一見這花牌,九叔眼紅了。
這花牌可比他的大多了,關鍵是,他的花牌用的是絹花點綴,中間用的是銅錢組成了一個“芳”字。
而文才拿出來的花牌,不僅比他的大了幾倍,而且花牌周邊用的是鮮花,中間也有一個“芳”字,但用的全是二十元一張的紙币。
這倆崽子,可是花了血本啊!
敢跟師父搶風頭?
“喂喂喂……”秋生急得沖上前來,試圖攔住師父的視線。
九叔眼珠一轉:“我讓你們疊的元寶疊完沒有?”
“沒……”
“那疊完了才準去看戲。”
“啊?這……”
秋生一愣之間,九叔卻已經搶過印章,在那大的花牌上面印上了自己的名字。
秋生揪着頭發哀嚎:“完了……”
他恨不能按着文才痛打一頓,這臭小子,沒事臭顯擺個啥?
九叔一本正經道:“唉呀,蓋錯了……反正也是送給芳姐的嘛,這大的小的無所謂啦。我無所謂啊,算我倒黴好了……”
說完,拿着大花牌一溜煙跑了。
留下秋生、文才師兄弟二人風中淩亂。
這時候,丁修卻提前一步去了戲班,想看一看這個省城梨園行第一名角到底長什麽模樣。
戲班剛到任家鎮,正在忙着搭建戲台,丁修上前一問,有人告訴他說芳姐與戲班大師兄程六應史老爺之邀去作客去了。
史老爺?
聽到這字眼,丁修不由皺了皺眉。
任家鎮不止一戶姓史的,但有資格稱老爺的卻隻有一個:史大金。
史大金還有一個兒子,名字叫史銀山,這父子二人在任家鎮可謂聲名狼藉,有一次在怡紅院,父子二人甚至爲了争奪一個風塵女子而發生口角,繼而扭打。
一直以來,在任家鎮外姓人很難出頭,更不敢橫行無忌。
但史大金卻是個例外。
其實,史大金以前也不敢張牙舞爪,但運氣好,其女兒嫁給了一個鄰鎮一個名叫龍小山的男人。
倒不是說這個龍小山有多大本事,主要是龍小山的大哥有本事。
龍小山的大哥小名大龍,乃是方圓百裏赫赫有名的軍閥頭子,人稱龍大帥。
有了這麽一層親戚關系,史家便抖了起來,狐假虎威,欺壓鄉鄰,就連任家都不敢輕易招惹他們。
這父子二人都不是什麽好鳥,這番邀請芳姐去史府,怕是不安好心。
故而,丁修聽說了此事之後便直奔史府而去。
他的預感沒有錯,芳姐這一去算是一腳踏入了狼窩。
其實,她這一次到任家鎮完全是爲了一個家鄉情結,同時也想祭拜一下父母,并不打算應酬當地的土财鄉紳。
雖然她的社會地位不高,畢竟梨園弟子一向被稱作戲子,但她的名氣很大,用後世的話來說便是大明星。
按理,她是不必理會史家的邀請的。
但,史大金卻不惜重金買通了一個人,也就是戲班的大師兄:程六。
說起來,程六與芳姐也算是同門。
雖然這家夥的名氣遠不如芳姐大,但在梨園行還是一定的人脈,而且芳姐一向謙和,并不因爲自己出了名就瞧不起同門,依然尊稱其爲大師兄。
史大金買通了程六,讓他務必帶芳姐一起到史府赴宴。
程六貪财,在他的一番遊說之下,芳姐也隻好答應下來。
在她想來,又不是她自己一個人去,有大師兄一起去應酬一下也沒什麽。
哪知,史大金父子二人卻喪心病狂,偷偷在酒裏做了文章。
程六畢竟是異鄉人,壓根兒不知史家父子的斑斑劣迹,前來白吃白喝一頓,還能拿到不少報酬,何樂而不爲?
而且程六一向貪杯,史大金父子二人還沒怎麽灌他,他倒是先喝了個痛快。
當然,他的酒量也很不錯,隻是萬萬不會想到酒裏有問題,喝着喝着便感覺頭暈暈沉沉,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芳姐也感覺有些不妙。
其實她的酒量也不錯,畢竟以前在省城免不了一些應酬。
但今天她喝的并不多,卻也感覺頭重腳輕,再一看大師兄竟然趴在了桌上,便意識到這酒多半有問題。
“大師兄,大師兄……”
芳姐忍不住喚了幾聲,一見大師兄無應答,不由搖搖晃晃起身去推。
推了幾下,程六終于有了一點反應,但也隻是稍稍動彈了一下,又繼續趴在桌上睡。
這下子,芳姐更加确定酒有問題,她也顧不上去罵史大金父子二人,趁着自己還能走,便強撐着跑向門外。
結果,門外卻有兩個惡家丁守着,一見芳姐逃出來,當即如狼似虎一般沖上前來想将她架回屋子裏。
“砰砰!”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突然從房上飛了下來,一個連環踢而那兩個家丁踢飛,不等芳姐回神,已然一把摟過芳姐的腰縱身一躍又上了房頂。
等到史家父子二人跑出來時,卻隻看見了一道飛縱而去的背影。
到手的美人兒竟然飛了?
史家父子二人不由面面相觑,難道是戲班裏的武生?
鎮外,一條荒無人迹的小溪邊。
這時候,藥效已經開始發作,芳姐雖然還保持了一分清醒,但雙眼沉重,眼皮怎麽也睜不開。
丁修将她扶到溪邊,用冰涼的溪水一浸,芳姐終于清醒過來。
她雖然不認識丁修,但也知道是丁修救了她,也顧不上多想,一臉感激地沖着丁修揖了一禮:“多謝公子相救……”
丁修微笑着擺了擺手:“小事一樁,芳姐不必多禮。”
芳姐一想起今天的遭遇,不由得眼圈一紅,泣聲道:“對公子來說或許隻是一樁小事,但……”
說到這裏時,更是悲從心來,泣不成聲。
畢竟,要不是丁修及時救走了她,後果不堪設想。
待到情緒稍稍恢複,芳姐下意識問了一句:“對了,公子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史家?”
丁修笑了笑:“是這樣,在下本想去戲班拜訪芳姐,卻聽聞芳姐去了史府。
那史家父子二人一向名聲敗壞,在下猜到他父子二人沒安好心,便悄然潛入,果然……”
聽到這番話,芳姐不由一臉苦澀道:“其實我又何嘗想去?也不知他們怎麽說動了大師兄,我想着有大師兄一起,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丁修歎了一聲:“恐怕你那大師兄收了史家不少好處,這才會拖着伱一起去。”
一聽此話,芳姐下意識道:“不會的,大師兄他不會害我……”
“他或許并不知道史家父子的真實用意,隻是貪财罷了。”
這麽一說,芳姐不由低下頭,幽幽歎息了一聲。
想來也隻有這樣的解釋了。
“走吧,我帶你一起去史府,看他們還能耍出什麽花樣。”
一聽此話,芳姐不由臉色一驚,畢竟她也聽大師兄說過史家的背景,那背後可是有一個大軍閥。
可是,當她擡頭看向丁修的時候,竟然驚訝地發現他的身體籠罩着一縷淡淡的金光,就像天神下凡一般。
這時候太陽快要下山了,丁修背對着太陽,而芳姐卻面向晚霞,或許是産生了視覺上的錯覺,也或許是丁修油然而生的一種強者氣勢。
總之,芳姐突然間感覺到,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不能以尋常的眼光看待。
于是,她點了點頭,跟着丁修一起又一次來到史府。
這時候,程六已經醒了。
他并非自然清醒的,被史家父子二人潑了一盆涼水便醒了。
醒來之後便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問史家父子要人。
他心裏自然很清楚自己一時大意上了當,恨不能痛揍史家父子二人一頓。
但他不敢。
一來,他知道史家有後台,二來,史家也有不少下人,他一動手,那些下手必然會一哄而上。
“我師妹呢?我警告你們,我師妹要嫁的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省城有名的名門望族,你們最好掂量掂量……”
他這話倒也不是吓唬史家的。
芳姐要嫁的未婚夫名叫陳東,年齡與她差不多,但卻是個傻子。
不過,陳東倒也不是天生的傻子,而是小時候受過一場驚吓,自此以後就變得呆呆癡癡,生活都難以自理。
那麽問題來了,陳家雖然有錢,但芳姐自己也攢了不少錢,還在省城買了幢院子。
何況,以她的名氣與美貌,省城多的是權貴、富家子弟争着娶她,爲何她偏偏要嫁給一個傻子?
因爲這門親事是她師父定下的,也就是那個在省城赫赫有名的梨園大師:柳玉生。
芳姐一向很尊敬柳玉生,畢竟是柳玉生不僅僅是梨園大師,對她更是有着知遇之恩。
當初,柳玉生提出讓她下嫁給陳東時,芳姐是極力抗拒的。
她本就心高氣傲,不知婉拒了多少富家子弟的追求,又怎麽可能下嫁一個傻子?
名門望族又怎麽樣?她不稀罕,她甯願嫁給一個普通人,過普普通通的生活。
沒料,柳玉生打出了感情牌,說什麽他欠了陳家一個天大的人情,陳老爺上門提親,他實在是推卻不了。
說到最後,竟然不顧老臉跪了下來……
他一跪,芳姐也趕緊跪了下來,失聲痛哭。
她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柳玉生是她的師父,也如父親一般。
她知道,自己再也拒絕不了這門親事。
或許這就是她的宿命,一生也逃避不了的宿命。
所以,她認命了。
不過在出嫁之前,芳姐向師父提出想回一趟家鄉,再登台演出幾場,而且她要祭拜一下父母。
這不過就是個小小的條件,柳玉生自然沒有拒絕之理。
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派了自己的大弟子,也就是程六一路跟着過來。
芳姐卻不知,此行,卻從根本上扭轉了她的命運。
“省城的名門望族?呵呵呵……”史大金不以爲然地笑了:“那又如何?”
“你……”程六氣極。
“你要記住一句老話,山高皇帝遠,那什麽省城名門望族還管不到咱們這裏來。”
此話的确很嚣張。
但,也是一句大實話。
史家仗着龍家的關系,豈會将遠在省城的權貴放在眼中?這也是父子二人敢對芳姐下手的原因。
史銀山惡狠狠道:“是不是你們戲班的人将那女人擄走了?”
“啊?”程六愣了愣:“我師妹沒在這裏?”
“你裝什麽裝?那小子從房上飛下來,抓起那女人又飛上房頂飛走了,是不是你們戲班的武生?”
程六迅速将戲班所有人過濾了一遍,雖說有兩個弟子身手的确不錯,但絕沒有飛檐走壁這麽強。
那會是誰?
不對!
程六眼皮一步,他的心裏突然産生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難道,這父子對師妹用強,師妹不甘受辱自盡,這兩個家夥故意編了個故事想要瞞天過海?
這也不能怪他胡思亂想,這兩父子既然敢下藥,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一怒之下,便想去四處搜尋。
這時,一個下人匆匆忙忙跑進來禀報:“老爺,芳姐回來了,還帶着一個男人。”
一聽此話,程六激動不已,急急奔向門外。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多麽關心小師妹,其實,是怕小師妹出了什麽事他回去交不了差。
史家父子二人則一臉驚訝,彼此對視了一眼,随之一擡手,喚了不少家丁一起氣勢洶洶走向門外。
“師妹……”
一見到師妹果然好好的站在史府門外,程六驚喜不已,急急走上前去。
哪知,芳姐卻退了一步,沖着他揖了個大禮。
程六一臉驚訝:“師妹,你這是?”
接下來的一幕,讓人震驚,包括程六在内也懵了。
“啪!”
芳姐竟然擡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師妹,你……”
芳姐流着淚道:“揖你一禮,是敬你爲師兄。但這一耳光,你心裏明白是怎麽回事。”
此話一出,程六頓時蔫了,不知如何辯解。
這時,史家父子帶着十幾個下人殺氣騰騰走了出來。
一見丁修,史大金便怒聲道:“好小子,之前就是你搶走了這女人?”
按理說,陰謀敗露了,父子二人該躲起來才是,也省得顔面無光。
但是,他們有恃無恐。
重要的是,這父子二人臉皮特厚,比城牆倒拐還要厚。
很多富貴之家都比較在乎臉面,乃至于普通人家也是這樣,要不然也不會有“家醜不可外揚”這句老話。
但史大金父子二人壓根不在乎。
比如,他們父子同時喜歡上了怡紅院一個姑娘,爲了這個姑娘竟然在怡紅院争執不休。
史大金說我是老子,你小子不懂禮讓,不懂尊老,便是不孝。
史銀山卻說父不慈子不孝,你不愛幼,又何來尊老?再說你都這大把年紀了,就不怕折了身子骨?
史大金氣得一巴掌扇過去,史銀子不服氣,竟當着一衆人的面與父親扭打起來,簡直成了全鎮人的大笑話。
可是,這父子二人在乎嗎?
不在乎。
隻要不是有人當面吐他們爺兒倆的口水,當面扇他們的耳光,背地裏随便怎麽議論,就當聽不見。
所以,眼見芳姐這個苦主找上門來,史大金父子依然很嚣張。
“是又如何?”丁修不緊不慢道。
“給本少爺抓起來!”史銀山威風凜凜大喝了一聲。
“是!”
于是乎,一衆家丁紛紛湧上前去。
一見這陣仗,程六本想勸阻一聲,結果卻吓得趕緊躲到一邊。
“砰砰……”
最先靠近丁修的兩個家丁剛一伸手,卻被丁修一腳一個踹翻在地。
餘下的家丁吃了一驚,不過仗着人多倒也沒有退縮,一個個兇神惡煞沖上前去。
“砰砰砰……”
丁修幾乎原地不動,輕輕松松便将一衆家丁打翻在地。
這時候,史大金父子似乎才回過神來,看來這小子不僅會飛檐走壁,身手也不得了。
他們身邊還有幾個家丁,卻吓得一臉青白,下意識往門裏退。
“你小子很能打是吧?”
沒想到,史銀山依然很嚣張。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結果,這小子衣袍一撩,竟從腰間摸出一支手槍來。
這支手槍一看就是洋貨,小巧精良,比阿威隊長的盒子炮威風多了。
一衆人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史銀山最大的依仗,難怪這小子面不改色。
大概,這個史銀山與《怒晴湘西》的羅老歪是同一類人,對于洋槍太過迷信,總認爲一槍在手,天下我有。
于是,史銀山洋洋得意地舉起了槍,沖着丁修說了一句逼味十足的話:“你武功很高?抱歉,我有槍。”
在當時的年代,槍并不難搞,很多富戶家裏都有,更不要說史家還有龍小山這個大靠山。
他本以爲丁修會吓一大跳,驚得一臉蒼白,甚至是向他告饒,說些什麽冤家宜解不宜結的江湖套話。
那時候,他便可以狠狠羞辱對方一通。
哪知,丁修卻一臉譏諷道:“那又如何?”
第一次他回答史大金的問答,回的是:“是又如何?”
這擺明了沒将史家父子二人放在眼中,這可不僅僅是關乎臉面的問題了,而是關乎着史家的權勢與威嚴。
重要的是,藐視了史銀山手中的槍。
這是史銀山不能忍的,于是眼冒兇光,瞄準丁修扣下了扳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