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後,丁白纓安排人手走水路陸陸續續将這些财寶運到了江南,随之按計劃組建了一個幫派。
名字很普通,就叫江海幫。
不過細品的話還是有點名堂的,江湖,四海,多少還是透出了一點野心。
組建幫派的事丁修幾乎沒有插手,他相信丁白纓的能力。
當然,他也不是啥事不管,隻不過是隐藏在幕後給丁白纓提供了幫派發展的方案。
首先幫派肯定是要賺錢的,再多的銀子也架不住坐吃山空。
镖行、船運、商号……等等,這些都比較适合幫派的長期發展。
當然,最終的目的還是要拉大旗,這就需要秘密訓練一支精銳隊伍,也就是丁修所說的特種部隊。
另外,丁修還要暗中搞一些金屬冶煉、戰船、火器、火藥等等之類的資料。
以他目前的身份來說,要搞到這些朝廷的絕密資料并不算太難。
更何況,他還擁有前世的知識,比如金屬冶煉,雖然丁修不是行家,但一些基本的原理還是懂的。
到時候,他可以提供一些思路,找一些能工巧匠反複試驗,争取鍛造出高強度的鋼鐵。
當然,戚家軍遺留下來的火器技術更是要将之發揚光大。
不覺間,又迎來了炎炎夏日。
連續多日的驕陽,令得京城如烤火爐一般。
崇祯帝也有些受不了了,幹脆帶着一衆後宮去西苑避暑。
西苑乃是皇家園林,位于紫禁城以西,太液湖幾乎占了一半的面積,乃是京城中最适合避暑的地方。
想當年,嘉靖帝在這裏一住就是二十多年,每日裏煉丹修仙,樂此不疲。
不過對于勤奮的崇祯帝來說,不過就是換個地方辦公,不分晝夜地處理國事。
單從這方面來講,他的确稱得上一個稱職的皇帝,隻可惜旺盛的精力沒用在刀刃上,路越走越偏,最終一手葬送了大明。
皇帝在西苑避暑,一些大臣也跟着沾光,紛紛将衙門公廨也搬到西苑,在此處理政務,也方便與皇帝或是各部門之間交流。
當然,能跟着一起過來的都是内閣、六部之重臣,以及錦衣衛之類。
丁修身爲北鎮撫司千戶,更是身負雙重職責,除了要處理北鎮撫司的案子,同時也肩負護衛之責。
這晚,涼風習習。
丁修圍着南台的幾處宮殿巡視了一圈,閑來無事,不由盤坐在湖邊,沐浴在星光下吐納調息。
也不爲什麽,這個世界似乎不盛興内功,都是以外功招式爲主。
但是丁修心裏很清楚,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
這裏的功,指的便是内功。
道家則一般稱之爲“炁”,指人體内的真氣、元氣。
修道的第一階段也與氣有關:煉精化氣,第二階段:煉氣化神。
道德經有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爲和。
氣,乃是構成萬物的基礎。
以丁修如今的能力,雖然無法自行悟出修仙法門。
但,通過閱讀大量的武學秘籍以及一些道家典籍,自悟一門基礎的内功修煉之法還是不成問題的。
過了一會,錦兒與另外幾個宮女簇擁着張皇後走了過來。
丁修聽到動靜不由起身看了看,一見是張皇後,不由上前見了一禮:“微臣參見娘娘。”
張皇後似乎有些驚訝:“将軍負責守衛南台?”
南台乃是一座人工堆砌而成的小島,乃是當年永樂帝在位時修築的,自此之後便成了大明帝王的避暑勝地。
按理說,在此守護的理應是皇宮裏的那批守衛,也就是錦衣衛核心五所。
丁修回道:“回娘娘,微臣蒙皇上信任,帶了數十手下在此協助守衛。”
“原來是這樣……”張皇後點了點頭,随之沖着幾個宮女吩咐:“你們且先退下,本宮與将軍有幾句話要說。”
“是!”
幾個宮女齊齊應聲,随之退出十幾步開外。
“上次回宮之後,我與皇上講明了将軍的功勞。隻是……”張皇後歎了一聲:“皇上也有難處,畢竟涉及到皇家顔面的事,不宜鬧得沸沸揚揚,還望将軍能夠理解。”
丁修笑了笑:“微臣能理解,一點小事娘娘不必挂念在心上,而且皇上也說過,會給微臣記下一功。”
“嗯,皇上如今很信任将軍,隻是……”
說到這裏,張皇後頓了頓,似乎有些話不知如何開口。
丁修自然也不好開口詢問。
遲疑了一會,張皇後終于還是提醒了一句:“将軍以後做事還是要小心一些,盡量不要得罪太多的人。”
“哦?娘娘,難道有人在皇上面前……”
沒等他說完,張皇後擺了擺手:“将軍心裏知道就行了,不必再問,總之小心爲上。”
“是,多謝娘娘提醒。”
等到張皇後離開之後,丁修不由陷入了沉思。
想來張皇後是念着上次的事方才善意提醒了他一句,隻不過,就是不知她所指的哪方面。
或許是聽到了風聲,有人在皇帝面前參他的本?
這不奇怪,沒人參他才奇怪,畢竟他抓了不少人,殺了不少人,傷及了太多人的利益。
朝堂之上,各種派系之間的關系錯綜複雜,今天是敵人,明天有可能爲了共同的利益又變成盟友。
另一方面,如今的錦衣衛的确很威風,權力很大,但卻也最容易成爲炮灰。
第一任錦衣衛指揮使毛骧,最終被太祖皇帝下旨處死。
第二任錦衣衛指揮使蔣獻,最終被太祖皇帝下旨處死。
第三任錦衣衛指揮使紀綱,被明成祖下旨處死。
還有更悲催的錦衣衛指揮使,竟在皇宮内被一衆大臣給活活打死。
總之,曆任錦衣衛指揮使能夠善終的不多,其下場不是被處死,就是被治罪,仿佛就像是一個避不開的詛咒。
特别是遇上皇帝駕崩,新帝登基,基本都會對錦衣衛高層來一次大清洗。
一爲籠絡人心,讓一些老臣洩憤,二來,要啓用自己的親信,自然要處理一批,以便騰出坑來。
“不過……這關我什麽事?”
丁修思忖了一會,不由微微一笑。
第一,他是崇祯新提拔起來的,就算有人參他,怕也沒那麽容易參倒他。
第二,大明永遠也等不到新帝登基那一天了。
所以,有什麽好擔心的?
接下來,也不知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還是單純的巧合,丁修又與張皇後見了幾面。
然後,雙方似乎形成了一種默契。
張皇後每天傍晚都會到小島南側的湖邊散步,丁修在這時候也總會出現在附近。
有時帶着手下巡邏,有時單獨一個人。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這日裏,二人又一次在湖邊邂逅。
丁修一個人,張皇後也隻帶了錦兒一個宮女。
見面後,二人寒暄了幾句,随之,張皇後道:“将軍沒事的話,不妨陪我在湖邊走走。”
“是,娘娘。”
丁修應了一聲,走到張皇後身側沿着湖邊緩步而行。
走了幾步,張皇後似順口問了一句:“不知将軍膝下有幾個孩子?”
“孩子?”丁修愣了愣,随之苦笑着搖頭:“說來慚愧,微臣至今孤身一人,尚未成親。”
“嗯?”張皇後停了下來,看了看丁修:“将軍年齡也不小了吧?怎麽還未成家?”
丁修歎了一聲:“以前浪迹天涯,顧不上。後來,蒙魯大人垂青,收入麾下做了個都事。
再後來,調入錦衣衛一直忙着破案、緝捕……一來二去就耽誤了。”
張皇後歎了一聲:“将軍成天忙着辦朝廷的事,卻耽擱了自己的終身大事。要不,我替你挑個宮女如何?”
“這……”
丁修有些爲難,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張皇後笑了笑:“無妨,将軍不必爲難。如果将軍以後看中了誰家女兒,盡可以和我講。”
言下之意,她要親自出面說合。
“多謝娘娘。”
二人一邊走一邊閑聊着,不覺間,張皇後講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
“其實我娘家當初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我父親隻是個秀才。
七歲的時候,我便要幫着打掃院子,洗衣做飯。
閑時看看書,習做女紅……娘親去世之後,我還要照顧弟弟妹妹……”
也正是因爲張皇後來自于民間,且賢良淑德,頗有母儀天下之風,在民間一向頗有聲望。
“啊……”
走到一處小樹林邊時,張皇後突然驚呼一聲,并擡起手想揉眼睛。
丁修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張皇後的手:“娘娘,别……”
張皇後閉着眼睛道:“好像有一隻小蟲子飛到我眼睛裏了。”
“娘娘,不能揉,否則眼睛容易紅腫。”
“那怎麽辦?”
“讓錦兒過來吹一吹……咦?錦兒呢?”
丁修四下裏看了看,卻沒見到錦兒的身影。
這死丫頭簡直……
太懂事了。
張皇後忍不住道:“将軍,要不你先試試看。”
畢竟老話常說,眼睛裏容不得沙子,一旦有異物進入,那叫一個難受。
“嗯,娘娘稍微忍一忍。”
丁修走到張皇後身前,擡手輕輕撐開她的左眼,眼中果然有一隻小蚊蟲。
于是微微嘬嘴,從眼睛側面飛快地吹了幾下。
“好了,娘娘眨幾下眼睛試試。”
張皇後眨了幾下眼睛,眼中湧出了一些淚液,又從腰間摸出一張羅帕擦了幾下,再睜眼時,不由一臉欣喜道:“嗯,好像沒事了。”
這時,二人離得很近。
近到幾乎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一股熱息拂到丁修的臉上,那吐氣如蘭的幽香令得丁修心神一蕩……竟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摟住了張皇後的纖腰。
張皇後大吃一驚,身體不由一僵,顫聲道:“将軍,伱……”
“娘娘,我……”
丁修連微臣也顧不上說了,呼吸變得無比的滾燙。
“你快松手……”
張皇後一臉驚慌,本能地掙紮了一下。
哪知腳下一滑,竟不受控制地倒向丁修的懷抱。
這下子更如天雷勾地火,丁修不管不顧低下了頭,迅速地封住了一雙溫潤的朱唇。
嗯,免得她大喊大叫。
“唔……”
張皇後本能地抗拒着。
但,也沒抗拒多久。
這件事看似很突然,實際上也是一個潛移默化的結果。
當初青衣樓殺手襲擊皇陵時,丁修抱着她一路奔逃,并展現出驚人的實力,連青衣樓樓主都被他斬于刀下。
之後又在山洞裏替她療傷。
細究起來,二人之間早就有了親密的接觸。
或許,也就是在那一晚,張皇後的一顆芳心便已經微微泛起了漣漪。
她以前嫁入皇宮乃是命運的安排,由不得她自己作主,完全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
就算貴爲皇後,卻要成天面對魏忠賢、客氏等人的算計,後宮還有那麽多嫔妃,她又能享受到多少呵護?
丁修的出現,讓她本已古井無波的心再次煥發了生機,泛起了絲絲漣漪。
再次見到丁修,便忍不住想要與他多待一會,一起說說話,一起散散步。
這本是她的初衷。
卻萬萬沒想到丁修如此膽大包天,竟然對她……
可她爲什麽沒有用力推開丁修?
爲什麽……
實際上張皇後的内心裏已經亂作一團。
她本能地想推開丁修,卻又感覺渾身無力,甚至有些享受那寬厚而溫暖的懷抱,享受久違的,被人呵護的感覺,享受那令她意亂情迷的氣息。
但她多少還是保留了一絲清醒。
畢竟島上有不少侍衛,一旦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丁修也明白這一點,并未忘乎所以,及時松開了張皇後并退開兩步,一副意猶盡的樣子舔了下嘴唇。
“你……你……”張皇後一臉滾燙,一副又羞又急又氣的模樣。
“娘娘,非是微臣故意冒犯,隻是……”
“你不要說了……”張皇後心慌意亂地看了看四周:“這樣的話你千萬不能再說,要是讓人聽了去……你我都沒有活路。”
“娘娘,假如……我是說假如,有一天我帶你走,你願意麽?”
“你說什麽瘋話?”張皇後不由跺了跺腳:“你……清醒一點,不要忘了我倆的身份。”
“娘娘,我沒忘,我很清醒。其實……我今天這麽做,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希望你心裏有個念想,以後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不和你說了,我先走了!”
張皇後急急轉身而去。
丁修在身後提醒了一句:“娘娘,你的唇脂花了……”
一聽此話,張皇後趕緊掏出羅帕擦了擦嘴唇,心跳得飛快。
畢竟這種刺激的事對她來說,簡直就像眼着眼跳山崖一般,她都不敢去想像後果。
也不知錦兒那丫頭看到沒有?
不過就算錦兒看到,她也相信錦兒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畢竟那丫頭對她一向忠心耿耿。
接下來,丁修連續三天都沒在湖邊見到張皇後。
直到第四天黃昏,方才見到錦兒一個人在湖邊的涼亭中。
丁修忍不住上前假意問了一句:“錦兒姑娘,一個人散心呀?”
錦兒看了看四周,随之從身上摸出一張羅帕遞給丁修,語氣急促道:“這是娘娘交給将軍的,将軍一定要收好,切勿示以外人。”
說完,轉身匆匆而去。
丁修一看,正是那日裏張皇後用來擦過眼睛的羅帕。
不過上面卻繡了一句《西江月》中的詩句:相見争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看到這句詩,丁修不由歎了一聲。
他明白了張皇後的心意,相見,不如懷念。
她不是無情,如若無情,便不會冒險贈他貼身所用的羅帕,甚至還繡了詩。
如果不繡詩,被人發現之後張皇後大可推說不小心弄丢了,那麽倒黴的隻能是丁修。
就算丁修狡辯說是無意中撿到了,那爲何要私藏起來?
張皇後贈羅帕之舉,便已經表明了她的心迹。
有緣、有情,卻今生無分。
畢竟二人的身份便注定了彼此不可能在一起,隻能記在心裏。
丁修小心将羅帕收了起來。
雖然他的心裏有些小小的惆怅,但他心裏也很清楚,現在的确不是二人在一起的時機,估計還得等上幾年。
數日後,丁修又見到了張皇後。
畢竟島并不算大,張皇後不可能一步都不離開行宮。
隻不過再見面時,二人皆心有靈犀,一個是在此避暑的懿安皇後,一個是在此守衛的錦衣衛千戶。
上下有别,泾渭分明。
炎熱的夏季終于過去,崇祯帝又帶着後宮嫔妃浩浩蕩蕩返回皇宮。
畢竟他不是嘉靖帝,可以在西苑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一覺間,又是一年過去。
這天,朝廷收到急報,江南一帶突然出現了大量倭寇,四處燒殺搶劫,甚至還攻陷了幾個縣城,殺得血流成河。
崇祯帝急召群臣商議,畢竟朝廷大軍一向鎮守北方,東南、江南兵力薄弱,雖有不少囤田兵,但戰鬥力……
真的是難以啓齒。
對于大明朝來說,倭寇之患一直就是個頑疾,毒瘤,故而一衆群臣也隻能面面相觑,誰也拿不出一個好法子。
正當崇祯帝大爲光火時,丁修站了出來。
“皇上,微臣願往江南剿滅倭寇!”
……
【兩章5000字大章,答應大家的一萬字更新送到,多謝各位書友訂閱支持,在此求下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