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多雨。
這一夜,大雨滂沱。
一座小縣城中,魏忠賢一行人包下了一間客棧,店中客人要麽被趕走,要麽被殺。
二樓一間上房内,一個體态豐腴的婦人端着酒菜,戰戰兢兢道:“公……公公,酒菜備……備好了。”
婦人正是客棧的老闆娘。
“放下!”
旁邊一個女人冷冷喝道。
這女人名叫魏廷,魏忠賢的義女,一衆手下皆稱其爲四小姐。
“是!”
老闆娘小心翼翼将酒菜放到桌上。
魏廷走到桌邊,拿起筷子試了下菜,又倒了點酒嘗了嘗,感覺沒什麽問題方才退到一邊。
如果酒菜有毒,中毒的是她,而不是魏忠賢。
這時,魏忠賢吩咐了一句:“廷兒,你到外面盯着一點。”
“是!”
魏廷應聲而去。
她一走,魏忠賢便沖着老闆娘擡了擡手:“美人兒,過來坐下。”
老闆娘浸着眼淚,内心裏盡管有千般恨、萬般怨,但也不敢流露出來,隻能默默地坐到了魏忠賢身邊。
之前,魏忠賢這老閹貨竟當着她丈夫的面将手伸到她的裙下。他也就這點愛好,畢竟也幹不了别的。
客棧老闆哪裏受得了此等屈辱,撲上前苦苦哀求,結果卻被魏廷給一刀捅死。
“公公,喝……喝酒。”
老闆娘強顔歡笑,拿起酒壺倒酒。
沒料,魏忠賢卻來了興緻,一隻枯幹的鹹豬手伸了過去,笑道:“你喂我喝。”
他說的喂他喝,可不是讓老闆娘端起酒杯喂,而是先喝到嘴裏再喂他喝。
這老閹貨雖然缺了些零件,但好像沒怎麽閹幹淨,心理上還是興緻頗高,身邊從來沒缺過女人。
另一邊,魏廷來到樓下,沖着院中的一衆護衛喝令:“都打起精神,越是這樣的天氣越不能大意。”
“是,四小姐!”
一衆護衛齊齊應聲。
此行,護送魏忠賢的護衛差不多有一百餘人,其中有一半是東廠番子,魏忠賢曾經的心腹。
另一半,則是魏廷一手培養出來的死士。
不得不說這女人對魏忠賢忠心得有點過分,比如試菜這種危險的活,明明有丫鬟在,她都不放心要親自試。
“咔~”
突然間,一聲細微的聲響傳來。
魏廷臉色一動,一邊拔劍一邊喝道:“房上有人!”
“咻咻咻!”
當下裏,便有十幾支箭矢射向院子西側的屋頂方向。
房頂上的确有人,沈煉、盧劍星、靳一川本打算在屋頂上先觀察一下環境,看看是否有機會潛入二樓,直接捉拿魏忠賢。
沒料,靳一川一不小心踩碎了一片瓦,從而暴露了行蹤。
“殺!”
既然已經暴露,三人躲開箭矢之後相繼從屋頂躍了下來。
魏廷并不認識三人,冷哼了一聲:“哪兒的點子不要命了,跑這兒來撒野?”
沈煉沒有回話,沖着盧劍星與靳一川遞了個眼色,随之分頭沖向四周的護衛,大開殺戒。
最初,盧劍星本打算帶二十來個兄弟,以錦衣衛的身份前來狙殺魏忠賢。
經丁修相勸之後,一行四人扮成了江湖中人,無論是裝束還是武器,都看不出一絲錦衣衛的影子。
沈煉的目标乃是魏廷。
雖然魏廷不認識他,但是他卻認識魏廷,知道這個女人是魏忠賢的心腹,也是這群護衛的頭。
就在雙方展開混戰之際,又有一道人影出現在院子東面的屋頂,身手像貓兒一般敏捷,幾個飛躍便竄進了樓梯所在的屋子。
魏廷大吃一驚,一邊奮力逼退沈煉,一邊大喝:“攔住他!”
她剛想追,沈煉卻從背後掩來,逼得這女人不得不轉身應對。
丁修剛要上樓梯,幾個黑衣人卻突然沖了下來,齊齊揮刀劈斬而來。
可惜,這些人雖然兇狠,但一對上丁修,完全就像小孩似的不堪一擊。
丁修一路沖殺,很快便殺到了二樓。
“咻咻咻……”
剛一露頭,便有四支弩箭飛來。
丁修猛地躍出走廊欄杆,避開了四支弩箭,同時手一帶,身體又飛落回到走廊。
同時就地一滾,又避開了一波弩箭。
等對方舉起弩箭準備再射時,刀光掠過,地上瞬間多了幾隻斷臂。
“砰!”
接下來,丁修一腳踹開了一道房門。
屋子裏,魏忠賢依然坐在桌邊,一手摟着客棧老闆娘,慢悠悠喝着酒,竟然沒有一點驚慌的樣子。
不愧是做過九千歲的閹貨,見識過大風大浪,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保持鎮定,已經很難得了。
“魏公公……”
“既然來了,不妨坐下一起喝幾杯。”
“好啊!”
丁修大大咧咧坐到了桌邊。
“倒酒。”魏忠賢沖着老闆娘吩咐了一聲。
“是……”老闆娘起身拿起酒壺,同時可憐兮兮地瞟向丁修,不停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
這可不是暗送秋波,而是求救的意思。
“魏公公,咱們有要事要談,讓這個女人先離開。”
魏忠賢猶豫了一會,終于沖着老闆娘揮了揮手:“出去吧。”
女人如釋重負,感激地瞟了丁修一眼,随之腳步匆匆離開。
等她一走,魏忠賢突然沖着丁修說了一句:“錦衣衛?”
丁修笑了笑:“公公好眼力。”
“摘了我這顆腦袋,你們回去也交不了差呀。”
“爲何?”丁修故意問了一句。
“崇祯小兒爲何要殺我,是我惡貫滿盈?嗬嗬嗬嗬……那伱就把皇上想簡單了。
如今我雖然樹倒猢狲散,别的沒剩下,錢倒是有的是。
當前西北匪患,遼東又有皇太極,皇上缺的是什麽?軍饷,我的錢就是軍饷。
拿不到我的錢,你們怎麽向皇上交差呀?”
丁修也笑了笑:“殺了你,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
魏忠賢一臉嘲弄:“嗬嗬嗬……”
“錢沒在這兒?”
魏忠賢起身走到一邊,一把掀開桌上的布,頓時,屋子裏充斥着一縷縷金燦燦的光芒,晃花了丁修的眼。
魏忠賢抓起一把黃金道:“你一年的俸祿才多少錢?就這一把你少說也得拼三十年。放我一條生路,這些黃金便是你的。”
“魏公公,殺了你,這些黃金同樣也是我的。”
“可你回去交不了差同樣也是個死,而且,我那些子子孫孫也會找你報仇。
不如咱們做筆交易,隻要你肯放過我,我便告訴你我的錢藏在哪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