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被王桑快遞過來的鄧嶽與周撫,劉泰馬上賜予他們兩個關内侯,以及雜号将軍的名号,以彰顯自己對于投降之人的重用,另外恩賜了他們宅院以安置他們家人。
然後給他們了一支三千人的軍隊,表示自己期待他們将來在戰場上的表現。
等到安撫好了鄧嶽與周撫之後,劉泰等人馬上便是召集自己的臣下開會!
“這陶侃的确是員悍将,沒想到這麽短暫時間不但平定了王敦之亂,而且王桑将軍都不能在他身上占到便宜。
現在他被任免爲荊州刺史,看起來對我們防備頗深啊!”
褚翜倒第一時間發表自己的論斷,深吸一口氣道,“陛下,是時候讨伐成漢了!”
在場其他其他人聽到褚翜的話,都沒想到褚翜會做出如此的決斷。
雖然自從占領長安後,劉泰便做好讨伐成漢的準備,但這個命令真執行下來,衆人多少卻也有幾分驚訝,因爲原本衆人以爲,怎麽也要等到冬天過去再說。
褚翜此刻相當認真道,“亂世危機,司馬氏回光返照出了司馬紹來撥亂反正整頓晉廷。
但晉廷本身卻是積重難返,縱然解決掉了王敦,剩下依舊有着種種問題。
别得不說,看他對琅琊王氏的忍耐,便能看出現在琅琊王氏雖失去王敦,但剩餘力量依舊強大。
若給司馬紹時間,不說徹底把琅琊王氏鏟除,但至少能将琅琊王氏壓制,使得世家不會影響晉廷的正常決策。
那晉廷所能發揮出來的戰力,便足以讓我們重視!”
說實話,一直以來劉泰都不把晉廷當一回事,除了自己以絕對決心幹掉流民兵,瓦解了晉廷北伐的基礎。
第二個原因就是晉廷本身總是長時間的處于内鬥狀态。
“王與馬,共天下”的配置讓司馬睿幾乎輕輕松松的占領的江南,獲得江南豪強的支持。
但同樣,王與馬的配置也分散了司馬氏手中權利,使得晉廷哪怕有十分實力,但最終能調度處一份的力量也已是難能可貴。
但如今,随着司馬紹幹掉王敦拿回全部權利,哪怕還有琅琊王氏掣肘,但以司馬紹解決王敦的魄力,如今失去了名分的琅琊王氏,不可能是司馬紹的對手!
如果等到司馬紹解決掉琅琊王氏,那司馬紹就能夠騰出手來在有需要的時候幫扶成漢了。
不論是贈送成漢物資,又或者征讨現在劉泰所擁有的徐州等地,對劉泰來說都是麻煩。
“的确是不能再等下去了!”劉泰的眼神變得尖銳起來。
說實話,劉泰不了解曆史,不知道司馬紹的命并不長久,但現在司馬紹表現出來的魄力與政治才華,不得不讓劉泰警惕。
畢竟到現在爲止,聖君模式一直以來都是最正确以及最高效的組織模式,尤其在封建社會來說,一個無能君王與一個賢明君王所能發揮出來的力量完全是天壤之别。
對劉泰來說,現在縱然是鄭國渠的開發,以及從洛陽那邊隻能慢慢的運輸糧食來長安,勉強算是能夠支撐周平的軍隊一年左右的糧食。
但一年時間能不能解決蜀地,也隻能看周平的本事。
畢竟這窗口期若是過去了,那怕就會拖延成持久戰。
“這場戰争交給周平進行指揮,我親自率領大軍前往陳倉督戰!”劉泰沉聲道。
“陛下……”溫峤見到劉泰居然選擇親自前往陳倉督戰,卻想進行勸誡。
但劉泰道,“這是覆滅成漢的一戰,我雖不得以身犯險,但唯有在陳倉督軍才能安心。
且蜀地道路崎岖,我想也就隻有我親自坐鎮陳倉,才能保證将士們糧草!”
衆人聽到劉泰的話,雖然想要勸誡劉泰什麽,因爲很是顯然劉泰對讨伐成漢下了狠心!
而有了劉泰的命令,很快的周平率領青州五校,以及配置醫療營,工程營,飛天營,以及攀山營等特種軍,再加上其他戰卒一共十萬大軍征讨蜀地。
而劉泰親自率領本部駐守陳倉,通行的更有劉明的虎贲軍,以及劉遐的重騎營壓陣。
可以說,炎漢這戰争機器在這一刻開始轉動,一切物資更從河北之地通過永濟渠彙聚到荥陽,再然後通過運河運輸到洛陽。
隻不過洛陽到長安這一段,道路未成修繕完畢,再加上原來道路比較狹小,這讓物資運輸不但緩慢,而且路上的消耗也相當大。
不論如何,至少整個河北之地的物資能調度到晉廷,頂多就是損耗高了一些。
而對炎漢的士卒出征,百姓們自然歡呼支持。
不僅是因爲漢軍中軍士地位最高,更重要得是對這些百姓們來說,因爲軍功爵制,他們利益也被捆綁在劉泰身上。
尤其對長安本地的士卒們來說,雖然有一部分的人通過了府兵制加入戰卒,但想真正擁有土地,還是需要打下蜀地,然後去分都江堰上的良田。
畢竟鄭國渠雖然開發出來了,但若說能夠滿足所有的府兵與戰卒,到底是不現實的。
就算是能夠滿足劉泰也不會一次性把麾下士卒給喂飽。
此刻,劉曜透過了門縫冷冷的看着劉泰率領着大軍離開,目光中充滿了冰冷與興奮。
等到回到了自己的家裏,等了好一段時間,卻見到一名匈奴仆人來到劉曜的面前,對劉曜道,“見過陛下,劉泰已率領大軍出城,如今長安城留下來的正規軍,不過隻萬餘禁衛駐守長安城!”
“呵呵!”劉曜聽到了這人的話,不由面露喜色,道,
“劉泰向來狡猾,且先等上半月,等到從洛陽來的糧食全來了我們再動手。
劉泰的禁軍的确精銳,我們對付不得,但隻要劉泰儲存在長安的糧食被燒,他征伐蜀漢成了空想,到時成漢,晉廷與他相持之勢已成,我們逃到到河套漠北之地,才能卷土重來。
劉泰之強,不過隻是強在未曾敗過,但隻要他敗一次,那被他壓制的世家,定然會反撲而起,到時候劉泰必死無疑!”
“陛下定能再次馬踏山河,入主中原!”這匈奴奴仆對劉曜恭敬道。
劉曜聽到這話,得意的哈哈大笑,顯然在劉曜看來自己很快就會重見天日。
很快,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從洛陽運輸過來的糧食,相繼裝入到了長安城外的倉庫中。
更準确得說,是在長安城外修建了一處類似洛口倉樣專門儲存糧食的小城,叫做長安倉。
随着月色漸漸的升起,劉曜先來到祖祠,裏面有自己的先輩,當然也有已經因病去世的羊獻容,因爲她授封安樂公,所以縱然死去,也是能繼續留名的。
隻不過在劉曜到達這裏後,劉曜一愣,因爲此刻卻見劉熙跪在祖祠前,早就在等待了。
“父親,你來了啊!”劉熙深吸了一口氣,道,
“母親離開時說得對,您到底心中會有所不甘,隻是我不明白繼續生活下去不好嗎?
陛下到底善待了我們,吃穿用度從未對我們安樂公府有過任何克扣啊!”
“你是安樂公!”劉曜看着劉熙說道,“而我在這府邸裏面算什麽,狗屁都不是,這就是劉泰給我的最大羞辱!”
劉曜沉聲道,“果然,您還是恨母親投降了啊。但這不應該怪您打輸了嗎!
趙國最後還是母親用她那柔弱的身軀支撐起了那殘破的局面。
正如此,母親才靠着一口氣堅持到陛下賜予安樂公的爵位,您又有什麽臉面記恨母親!”
“是啊,當初若是知道如今的局面,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應該殺死劉泰!”
劉曜道,“我且問你,伱願意不願意跟我一起逃離長安,一起前往漠北卷土重來!”
面對劉曜,劉熙選擇了沉默,而面對劉熙的沉默,劉曜忍不住的大笑起來,最終道,
“好好好,那你記住你自己的選擇,莫要爲你自己的抉擇後悔!”
劉曜說完,便是轉過頭去,不再理會劉熙。
而劉熙開口道:“半個時辰後,我會把您離開的事禀報朝廷,您要走就走吧!”
劉曜聽到劉熙的話,微微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但還是毫不遲疑的離開了祖祠。
劉曜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爲才是正确的。
自從羊獻容死後,自己的活動空間被進一步放大,而在長安城中,那些被打壓繳稅漢人世家,那些奴仆被奪的匈奴貴族,整個長安多得是反抗劉泰的人。
隻不過整個長安缺少一點火星把這一群人都點燃,所以隻要讓這些人看到劉泰會敗的希望,那自己振臂一呼,定能掀起滔天巨浪。
天下世家沒有人不恨劉泰,天下異族沒有人不怨炎漢。
這樣的劉泰,這樣的炎漢不過隻是靠着劉泰的不敗金身支撐而起,但是隻要這不敗金身破了,天下世家怕是會前赴後繼,将劉泰徹徹底底的吞沒。
畢竟劉泰幾乎是這個時代的戰神,而神是不能受傷流血的,隻要他受傷了,那劉泰所頒布的各種政策,必定會成爲鎖命劉泰的枷鎖。
劉曜跟着自己暗中培植出來的力量,非常順利的從長安城中出來,一路暢通無助。
自己原本以爲的阻撓沒出現,城門口士卒的檢查無比粗糙,呵呵,劉泰軍隊的紀律就這?!
而劉曜并不知道,在他騎着馬匹前往匈奴自治區時,城門令很恭敬的對城牆上正在吃着牛肉,喝着小酒的劉遐行禮道,“一切如同将軍所料,劉曜向匈奴自治區去了!”
“可惜,陛下給了他一條生路,但他自己不珍惜啊!”劉遐繼續咬了一口牛肉,說道,“且看一看,他今天到底能鬧出多大的動靜吧!”
而事實上劉曜并沒有讓劉遐失望,因爲他也事先聯系了的匈奴貴族找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這些匈奴貴族就如同當初擁戴劉淵一樣擁戴的劉曜。
沒辦法,因爲劉泰雖然給了匈奴貴族自治領,但自治領裏面的子民卻被允許外出去長安打工。
這幾年的打工時間下來,這些匈奴底層很快便發現,自己雖然是匈奴自治領裏面的人,但匈奴貴族把自己當人嗎!?
他們真的是什麽都沒有,哪怕辛苦幹着徭役的工作積累了财富,但若回到自治領中,也會被匈奴貴族所直接剝削。
可以說底層匈奴人天天見着漢人是怎樣生活,然後再回到匈奴自治領中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他們真的很難接受啊!
這自然引起了匈奴貴族與底層徭役間的矛盾,而匈奴貴族給這些底層徭役分土地是不現實的,但阻止他們外出做徭役,那就更要面對劉泰的鐵拳,雙方之間的矛盾自然激化。
所以他們也非常清楚,自己必須要掙脫劉泰的控制,否則遲早有一天,麾下匈奴民要麽全部逃光了,要麽定然會反噬自己。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與劉曜的聯手幾乎是水到渠成,甚至其中還有世家穿針引線。
此刻劉曜更借助匈奴貴族的力量直接襲擊長安倉,他們殺死看守的守衛,然後丢出手中火把,焚燒起了這長安倉的倉庫,熊熊烈火灼燒着的黑夜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劉曜再也忍不住了,開始發狂的大笑起來。
劉曜十分的清楚,劉泰的三項工程,也不過隻是完成了兩項,所以劉泰讨伐蜀地的糧食本來就拮據。
如今再是這麽一把火焚燒了劉泰儲存糧食的糧倉,在失去足夠糧食作爲支撐,劉泰讨伐蜀地想成功,幾乎就是癡人說夢!
而劉泰隻要敗一次,那就輪到他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的局面就不遠了!
一想到這裏,劉曜又怎麽可能不高興,他甚至已經想到自己重新登基稱帝的時候了!
“笑什麽,有這麽好笑嗎!”一聲漫不經心的話語,出現在劉曜的耳朵邊。
劉曜瞪大眼睛,轉過身去卻見劉遐真虎視眈眈的看着自己,而他身後更帶着他的重騎兵!
“重騎兵……怎,怎麽可能?”劉曜看着眼前這幕不由感覺到吃驚,“你沒去陳倉了?!”
“哦,那些是穿着我原來甲胄的戰卒而已,你們不就是靠着甲胄認識我們重騎兵的嘛!”劉遐從容不迫道,“我們原來的甲胄已經穿了好幾年了,陛下令我們留下長安換裝而已!”
“陷阱,這是陷阱!”劉曜此刻卻也反應過來!
“看起來你也不用做糊塗鬼了!”劉遐高舉起了手中長槍道,“兄弟們,跟我沖!”
此時此刻,留下對自己的重騎兵們下達了命令,緊接下來的便是單方面的屠戮,劉曜帶領的匈奴貴族們,根本抵擋不了劉遐的沖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