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議室中出來,葛信果斷拉上劉明與周平,笑呵呵道,“兄弟我請客,糧食酒!”
蒸餾酒這種東西,劉泰還是弄出來了,隻不過這東西消耗糧食太驚人了,所以隻允許官方釀酒進行配額贈送,這與其說是酒水,比如說是禮物更加恰當。
而劉明,周平,葛信等将領,雖然肯定有配額,但喝自己的,哪有喝别人的配額香!
“哦……”劉明與周平兩人不自覺的對視一樣,道,“啧啧啧,今日這般大方啊!”
“這不是主公讓我們寫份文案嘛,你們是知道哥哥我水平的,文案借來抄抄!”葛信不由戳了戳手,倒是相當腼腆道。
“啧啧,你想小抄啊!”周平倒笑了笑,道,“都是兄弟……”
“子正,我就知道沒看錯你!”葛信聽到了周平的話,興奮的一拍大腿!
周平上前一步,有手肘頂了頂葛信道,“一碗糧食酒一句話!”
“什麽?!也不怕喝死你!”葛信不由感覺到極度心痛,把目光瞟向劉明。
劉明也湊合着道,“什麽,你家牛今天走路摔死了,同去同去,可不能浪費了這等美食!”
“你們……你們吃完後,可要幫我把這文章寫出來!”葛信看着這兩個家夥隻能認栽。
打仗這種東西葛信不怕,殺人更是一把好手,但若說寫文章,那葛信就有得頭疼了。
尤其是這種等級的會議還需要進行保密,是不能讓下屬進行代筆,也隻能被敲一筆。
事實上,在這天後劉泰與石勒間的商業往來開始更加繁茂起來。
對雙方貿易變得豐富,張賓這位協助石勒處理内政的當家最是清楚。
張賓有些摸不準劉泰打算幹什麽,但還是拿着每個月的總結,把這件事情報告給石勒!
石勒聽到張賓的彙報,不由皺起眉頭道:“這件事對我們有害嗎?”
“不但沒害處,相反因爲我們雙方間的貿易交流,所以我們因讨伐劉琨所消耗的錢糧能夠更快恢複!”張賓對石勒相當坦然,
“隻不過,我們與劉泰之間的關系,雖算不上勢同水火,但若說劉泰好心的幫扶我們,我總感覺這裏面多少有些我們看不出來的問題。”
“既然這并不是一件壞事孟孫你何必如此緊張?”石勒聽到張賓的話不由道,
“雖然劉泰與我有幾分仇怨,但他到底是我們匈奴漢國的将領。
如今戰事已結束,他既然沒趁我們讨伐劉琨時候出手,那自然不會在這時再行出手。
再加上陛下打敗了劉琨威勢更盛,劉泰能有如此心思,想來也是正常的吧!”
就在石勒對着張賓進行交流時,程遐快步走過來,手中拿着一份文件送到石勒面前,恭敬遞給石勒,道,“啓禀大将軍,這是劉泰最新給陛下提出來的倡議。”
“哦?”石勒聽到這話,把程遐手中的文件接過來後,喃喃道,
“開放黃河上下通商口岸,加速黃河一線經濟複蘇?這什麽意思?”
石勒把這份文件遞給張賓,目光看着程遐,說實話,石勒是真看不懂。
“這是劉泰給陛下上奏的奏章,說是連年征戰百姓疲憊,提倡開放大漢黃河上下遊的港口進行通商,允許商船能自由往來貿易,加速匈奴漢國的民生恢複!”程遐道。
“平陽郡算在黃河中遊,那裏地勢崎岖,水流湍急,根本就沒船隻能進去吧!”石勒聽到程遐的話,不由道,“陛下會同意這個意見?”
“陛下同意了!”這時候的程遐倒是道。
“爲什麽?!”石勒聽到這話卻有幾分意外,因爲劉泰可掌握着整個匈奴漢國的唯一水軍,這種水道的開發,對劉泰來說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害。
但對石勒與劉曜來說,劉泰水軍随時能出現在自己地盤,那自己可真很沒安全感啊!
張賓看着這上面的内容,看完了後,不由道:
“因爲劉泰距離陛下最遠,将軍次之,劉曜最近,陛下希望的是三人不斷制衡。
而劉郡公的通商口岸,真正威脅到的是将軍黃河以北,劉曜将軍的洛陽以東,所以對陛下來說,劉泰對陛下的直接威脅是不大的。
正如劉泰将軍所說,這份文件所開放的黃河一線的通商口岸,能更方便物資運轉。
至少劉泰将軍的食鹽與布匹能更容易送到大漢各處。
這種風險隻有将軍與劉曜将軍承擔,但好處歸屬大漢的事,陛下肯定會同意的!”
“劉泰這家夥,就專門出這些爛屁股的主意!”石勒聽到張賓的話,不由大罵!
張賓開口道,“劉泰要打的主意到底是什麽,我們可以慢慢查,但劉泰提出的開放黃河沿岸的港口進行交易,的确有利于我們經濟的恢複。
若不放心的話,可以專門派遣軍隊前去駐紮,若沒賺頭,相信不需要我們阻止,相信這港口也會慢慢蕭條。
倒是商販向來見利忘義,我們需對商販進行嚴加管理,避免他們破壞百姓耕作的風氣!”
“便按照孟孫所言,這件事便交給孟孫你來處理!”石勒對張賓道。
“遵命!”張賓聽到石勒的話,對石勒行禮道。
說實話,張賓也清楚,現在石勒跟劉泰間的差距還是有的,尤其石勒剛跟劉琨交手,雖然在政治上獲得了劉聰的信任,但自身底蘊的消耗是不可避免的。
這樣的情況下,隻要能加速石勒的恢複,縱然這提議對石勒可能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憂,張賓也絕對不會拒絕。
在張賓看來,不論劉泰有什麽計劃,最終的落腳點到底是人,而眼前所謂開放通商口岸下降稅務,在張賓看來也不過隻是遮掩的旗号。
真正想執行什麽目的,還是要落到那些商人身上。
而不論這些商人想要幹什麽,但隻要是商人,張賓便是打算先讓他們過來登記畫押。
越是大的商人,就越是需要把他們的底細檢查幹淨,一旦他們出現反意,那麽就直接殺了過年,畢竟這些豬養起來不就是爲了充實國庫準備的。
回到自己家裏,張賓馬上便派人去徐府,沒一會兒徐光便來到張府,下棋。
兩人一邊下棋,張賓一邊把文件遞給徐光,開口道,“這份文件,你知道嗎?”
“這種朝廷上的文件,你覺得你得到的消息難道會比我慢?”徐光看着這份文件不由嘴角抽搐,道,“我隻接手了青州在邺城的情報網,這些消息他告訴我幹什麽!”
“有佐證的消息嗎?”張賓也不客氣,直接便是對着徐光說道。
“有!”徐光撇撇嘴道,“青州那邊不僅在海邊建設船塢,就算黃河岸邊的州縣也增加了不少船塢,顯然青州那邊就想打通黃河水路,至于做什麽事情,我不知道。”
“劉泰想繼續用對付王浚的辦法,用主力吸引我軍,然後側翼用船隻進行偷襲?”
張賓看着從徐光這裏得到的消息,充滿了不理解。
至少張兵不認爲故技重施對石勒有效,别得不說,隻要石勒留下一支軍隊作爲預備,那自己至少不會像是王浚一樣直接一戰而敗。
是的,在張賓看來,王浚與劉泰間的交手,最大問題就是讓王浚失去了卷土重來的本錢。
否則哪怕王浚在冀州戰敗,也不會直接輸得一無所有。
但這種問題想要防備也簡單,留下一支騎兵就好,也不需要這支騎兵做出什麽驚人戰績。
隻要威懾住來襲擊的部隊,那時間久了,對方這支來襲擊部隊,絕對先支撐不下來。
“我想劉泰不會這麽愚蠢的?”徐光對張賓搖搖頭道。
“知道了,你繼續看着劉泰的情報組織,若有什麽情報,你馬上過來彙報!”張賓道。
“我明白!”徐光聽到張賓的話點點頭,然後道,“若沒事,我便是先回去了!”
張賓點點頭,便讓徐光從後門離開。
很快,徐光回到了情報據點,門口的守衛攔住徐光,“镖局重地,不可入内。”
“複興大漢榮光,我輩義不容辭!”徐光果斷的說出口令。
門口的守衛相互對視一樣,沒要絲毫攔截的意思,直接便讓徐光進去。
徐光看着這家镖局,頓時感覺劉泰一手打造的情報組織愚蠢得可以。
若不是這情報組織實在有錢,徐光都有些難以相信,這會是劉泰打造出來的情報組織。
徐光走到了裏面,裏面有一個小學堂,是這镖局出自請先生過來教授孩子識字的。
裏面除了正常的啓蒙書籍,而且也教授《史記》與《漢書》。
用镖頭的話來說,就是不能忘本,而這種事在大漢不論怎麽說都是政治正确。
就算石勒也非常喜歡史書,哪怕石勒字不認識,也都讓侍讀讀書說史,聽得津津有味。
正是上行下效,實際在石勒治下勸學風氣還是相當濃郁的。
“徐先生您來了啊!今天有什麽事情委托镖頭!”一個圓滾管臉的青年出來道。
“東子啊,镖頭在嗎?我按慣例來送紙,另外還委托镖局送點東西去頓丘。”徐光道。
東子聽到徐光的話,先把徐光請入房間裏,然後送上了一碗剛剛燒好的白開水,然後道:
“這不是東街王大娘的兒子被胡人騎馬直接撞死了,镖頭出了幾個錢,買了塊墳地,把王大娘的兒子給安葬了!這胡狗真不是東西啊!”最後終究是忍不住的狠狠罵了一句。
徐光聽到這話,也認可的點點頭,道,“那我在這裏等你們镖頭回來。”
“好嘞,我這就去找我們镖頭!”東子對徐光道。
“别别别,上次你就用這個借口逃課,李镖頭還說了我幾句呢,你可别給我找事!”
徐光聽到冬子的話,連忙拒絕,“我就在這裏等着他好了!”
東子吐吐舌頭,然後道,“那您等着,我去聽先生講課了!”
“去吧去吧!”徐光揮揮手,倒悠然自得的在這裏面等待起來。
說實話,這镖局與其說是镖局,更多像底層百姓本能組織而成的一個相互幫扶的據點。
裏面的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羯族或者其他胡人迫害,多數都是漢人。
胡人們也都是勢利眼,相對胡人們的百姓兇狠,漢人百姓卻懦弱的多。
所以總是有空沒空便是過來欺負漢人百姓,縱然徐光出身世家,五胡亂華前也很難與底層的百姓共情。
但這不是被胡人統治了,心中或多或少也明白世道不易啊。
尤其跟低層百姓待得多了,徐光有時也感覺自己不是個東西。
但自己能怎麽辦呢?到底是張賓安排進來,雖然心中有所不忍,但徐光明白,這些家夥是鬥不過張賓的,隻不過,現在完全都還沒有到要收網的程度而已。
徐光神色從容,等到李镖頭的到來,交換了這段時間的消息,徐光便跟李镖頭告辭了。
而他所擅長的便是從這些複雜的信息之中,去尋找到信息之中的關鍵點。
徐光雖然不知道劉泰想要做什麽,但徐光明白的是,隐藏在劉泰的目的下,至想盡可能去掌握黃河水運的情況是可以肯定的。
“難劉泰真想再通過水路奇襲對手?”徐光搖搖頭卻是不由想到,
“算了,且先不去想了,這可是張賓的事,我何必這般的辛勤。
這黃河航道繁茂對石勒自己也有好處,難道還能禁了這河道不成?
若做不到這點,怕就需要應付劉泰在水軍之上的優勢了!”
隻不過,石勒這時候并沒把心思放在劉泰身上,因爲石勒相信自己對劉泰的判斷。
隻要自己不暴露出什麽破綻給劉泰,讓劉泰對自己下手,那劉泰就會重視自身的名望,不會輕易對自己下手。
這不僅是因爲劉泰在乎名望,更重要得是,自己是劉泰與劉聰之間的屏障。
隻要劉泰還沒做好跟劉聰翻臉的準備,那自己就會很安全。
而張賓此刻更是在給石勒謀劃,“不論劉泰有什麽謀劃,我們留下一定軍隊預防就好。
現在我們真正的目标,是劉琨!這次劉琨吃了大虧,若是不将其擊潰,将來必成後患!”
“孟孫的意思是?”聽到張賓的話,石勒不由追問。
張賓聽到石勒的話,沉思了一下,開口道,“想滅劉琨,必先解決拓跋猗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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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