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劉琨想要再次的搞事,劉泰倒是并不知曉,就算知曉了也不會感覺有多少的意外。
因爲在劉泰的印象中,劉琨好像就是那種自己有實力就搞事,搞事就會被打敗,打敗後就莫名收到各種大禮包,然後恢複實力就再次搞事,從而不斷循環!
本來說,劉琨孤懸并州,幾乎沒有什麽戰略騰挪空間,就算劉備過來理論上來說也應該戰敗一次隻能流亡他鄉。
但劉琨強就強在他總能找到反敗爲勝的援軍,總能有各種辦法恢複自身的實力。
就算小強按照劉琨的際遇走一次,那也應該死透了,但偏偏劉琨好像越活越強了。
當然,劉泰也看得明白,劉琨每次恢複實際上都是西晉底蘊的一次消耗。
隻不過這種底蘊就算到了其他人手中也不能轉化成實實在在的實力。
但在劉琨的手中,就是能發揮奇效,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劉琨的本事。
這時候的劉泰對周圍勢力也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戒,并沒把重要心思放在分析各個諸侯上。
因爲劉泰明白,自己先消化掉幽冀兩周,讓自己的政策能深入到這些州縣再說。
而且随着春耕結束,大量勞動力騰出手來,自己也能去幹更多事。
别得不用說,單是軍隊甲胄的大面積更換,就是件既需要時間又需要人力的事。
自己軍隊的主要甲胄基本上都是以皮甲爲主,甚至很大一部分的府兵是沒皮甲的。
畢竟莫要看皮甲看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很多都是西晉勢力遺留下來的,或是戰場繳獲的。
隻能夠說幸虧西晉早起的政治足夠腐敗,才能實現運輸隊大隊長的重責。
但整個社會是發展的,尤其劉泰某種程度上來說走得是精兵路線,自然對士卒們甲胄的需求要更高,那自然而然需求也會更高,至少皮甲已經不能滿足劉泰的期待了。
因爲當重騎兵出現在戰場時,劉泰就清楚,自己必須要擁有重步兵才能将其克制。
否則,這次是劉遐用重騎兵鑿穿王浚,下次說不定就有誰偷偷學了自己的重騎兵,然後把自己軍隊給鑿穿。
畢竟士卒們隻穿皮甲,哪怕意志力通天,但最後還是要屈服于物理的。
所以,接下來給軍隊全部換上百煉鋼級别的甲胄對劉泰來說便是當務之急。
首先劉泰想上的就是水利鍛造的鍛壓機來鍛造甲闆,就是往磨具裏面丢一塊胚子,然後直接用水利錘鍛直接鍛造成形,最後像是流水線一樣批量生産高質量闆甲。
但實際水利鍛造隻是種材料的預處理技術,它的目的是驅除雜質,而不是最終成品。
說到底,這技術是西方爲了處理單鍛造技術和冶煉技術不匹配而誕生的。
通過捶打把生鐵中的雜質排除,獲得足夠的材料性能,這更像是種鍛打,而不是鍛造。
最終鍛造成闆甲,還是要人工去鍛造,所以劉泰稍稍嘗試了一下就放棄掉了。
水利鍛造隻靠天然水利,根本不能讓甲闆一體成型,科技樹還差了十萬八千裏。
因爲沒蒸汽動力這項技術帶來足夠的壓力前,想要弄出足夠的鍛造壓力根本就不現實。
就更不要說,在這過程中,還想對鋼材進行精細鍛造,就更需整體産業的突飛猛進才行。
轉念想一想,如果所謂的水利鍛造機真的能夠在古代實現,以華夏把水玩出花的技術,又怎麽可能沒有誕生相應的技術。
在華夏,實際上在漢代就有了灌鋼法,這本身對這種鍛打技術就是有幾分降維打擊。
畢竟鍛打除雜這種物理粗活,哪裏比得上直接用灌鋼法在元素層面的化學方法。
所以,自己想要增加百煉鋼的鍛造效率,除了人力資源上的提升以外,更大希望還是要放到葛洪身上,看他什麽時候把灌鋼法給研究透徹,自己的生産效率才能夠提升。
當然,自己這半年基本上都在打仗,但對葛洪研究上的材料可沒有半分的短缺。
幾乎每次煉鋼本身都是好幾個高爐專門爲了給葛洪做實驗,一種種的材料不斷嘗試。
沒辦法,自古以來材料學就是碰運氣,純粹的燒錢玩,古代燒鋼鐵,現代燒半導體,看起來也沒有太大區别。
但想進步,就隻能去尋找一種能自己主導的材料,然後明晰生産的流程,從而最終确定出自己需要的産物。
劉泰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己到底是讓葛洪是從炭開始去尋找元素。
等到葛洪徹底弄出炭這種元素後,就可以嘗試解鐵這種元素,并通過這兩種元素的研究奠定煤炭鋼鐵工業的基礎。
若葛洪還沒有老死的話,順手把水這種基礎元素的物理化學性質研究一下那也是極好的。
那基本上就能奠定至少在封建社會階段的工業發展理論了。
所以,對比起灌鋼法本身,劉泰更期待的還是葛洪能夠拿出一份奠基級别的工業理論。
因爲華夏真的太缺少這種理論指導實踐所帶來的生産力提升了。
若能從葛洪開始起這樣一個頭,這樣所帶來的意義,絕對比在鍛造再多百煉鋼都重要。
至于現在,沒辦法,還是隻能夠堆人力,堆物料,繼續走百煉鋼的路線。
解飛聽到了劉泰的吩咐,解飛能怎麽辦,也就隻能先應答下來,繼續努力改進呗。
而解飛準備回去讓工匠們改進工藝時,劉遐倒叫住了解飛,拿出了一份信息遞給了解飛,跟解飛道,“解司,這些是我們甲胄在戰場上出現的問題,你回去後幫忙把甲胄再改進改進。
我們的重騎兵們很需要新的甲胄,舊的甲胄在戰場上穿的不是很舒服。”
劉泰聽到劉遐的話,到時有些恍惚了過來,不僅自己的步兵們需要新的鋼鐵甲胄,就算是全身包裹着鐵甲的劉遐也需要解飛設計新的重騎兵甲胄。
畢竟作爲第一代的重騎兵,當時穿時還沒什麽感覺,但戰争真打起來,就發現甲胄所帶來的不方便。
比如說,劉泰的軍隊的鐵甲走得是魚鱗甲的路子,也就是一片一片的甲片重疊成竄,但問題是這種甲胄是甲片層疊而成,便是會依據身體不同部位的發力,會出現“上片壓下片”“下片壓上片”之異,當初第一次裝備使用時,在設計上沒有注意。
同時,第一批的甲胄也沒有考慮到北方冰天雪地的天氣,可能會因爲戰士們與戰馬因爲沾上汗水,出現甲胄粘稠的情況,甚至會因此讓戰士的甲胄劃傷戰士甚至馬匹本身。
而實戰本身就會是最好的需求,面對劉遐所提出來的意見,解飛所能夠做得就是盡可能的去改進,真說起來,接下來的解飛有得繁忙了。
真說起來設計上的問題,隻要根據需求進行改進就好,以政權爲視角修改起來并不難。
真正困難的到底是葛洪什麽時候能在灌鋼法上進行突破,從而讓高強度的鋼材生産效率得以提升,隻不過,劉泰很快便是沒有心思在這方面擔心了。
因爲出去拜訪世家的羊曼回來了。
随着戰争打完,劉泰的整體進入到了休整的狀态。
劉泰清楚,自己接下來的休整時間會非常長,爲自己下一次真正的征伐天下做好準備。
所以,劉泰雖然按部就班的推進着一步步的事,但真的說起來,劉泰并不着急。
而在這時間段,劉泰麾下的整個政權中最繁忙的就是開始對劉泰進行宣傳的羊曼了。
畢竟劉泰打赢了王浚,而這時候劉泰發出來的聲音是最強而有力的。
羊曼一邊宣傳劉泰仁愛世家,一邊表示劉泰打算把一部分的工廠技術出讓給世家。
青州境内境内的世家主要是不相信前者,畢竟劉泰在青州的舉動實在太殘暴了。
凡是現在在青州境内生存的世家,除了新搬過來的,誰不知道劉泰的兇殘。
但正因爲在青州,所以清楚劉泰勢力中工廠所生産的物資所代表的意義。
哪怕退一萬步來講,他們不懂得這意義,但他們至少知道,在這個戰亂頻頻的時代,源源不斷生産出來的物資,那就是錢啊!
别管什麽物資,畢竟這年代難道還有物資賣不出去的時候嗎!?
尤其連紙張這種技術劉泰都出售,他們哪怕心裏面畏懼劉泰,但爲了賺錢,真不寒顫啊。
至于幽州那邊問詢過來的世家,他們多少是相信劉泰是友善的。
現在劉泰流露出的對這一種技術的放開,應該是爲了補償世家的千田稅與徭役稅。
當然别管怎麽樣理解,至少當他們詢問了,自己學習技術之後回幽州開廠子也被允許時,一些外地的世家自然也就參與進來了。
因爲對于遠方的世家來說,東西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劉泰給自己面子,自己說什麽也不能讓劉泰的面子落了啊!
總而言之,因爲羊曼的招呼,到底是有着越來越多的世家來到了廣固城。
不過,這些世家絕大多數還是暫時先來到了臨淄。
因爲這地方大家都熟悉,相互跟着各種老朋友碰碰面,也是挺稀奇的。
畢竟就算是正常時節,三州的世家也未必都能碰上,就更不要說現在兵荒馬亂的,誰也不知道這一次見面,下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了。
而事實上,因爲大量世家慢慢向臨淄彙聚,這些幽州冀州的世家看着臨淄的繁華熱鬧,一時間也有些忍不住唏噓,因爲這般繁華的城市他們真的很久沒有見到了。
臨淄本來就是齊地的樞紐,更不要說劉泰讓郭璞拓寬臨淄通向渤海灣的河流,使得幽州的船隻能夠直接到達臨淄,從而加速了臨淄的繁華。
哪怕這座城市幾年前可謂遭遇坎坷,但現在在劉泰的治理下,城市也恢複了往昔繁華樣貌,尤其各種生産出來的各種物資,甚至比天下太平時仿佛要更多。
這樣的情景對于青州的世家來說,幾乎是他們一點一點看着起來的,所以青州世家們已經習以爲常。
但對幽州冀州的世家們來說,這幾年幽州與青州在王浚的治理下怎麽樣怕他們自己才能夠體會其中的冷暖。
現在看到了臨淄這般的繁榮,倒是感覺到了幾分的自慚形穢,但很快卻又充滿了自信。
畢竟臨淄能夠發展的這麽好,那自己的家鄉就算不能發展的這般繁華,但想來差距也是有限的。
畢竟欣欣向榮的臨淄這本身就成爲了最好的樣闆,别管劉泰對世家的态度到底怎麽樣的,他們或者乘船乘風破浪,或是騎馬一路飛馳,當他們看到了欣欣向榮的臨淄出現在他們眼中的時候,這一個和平的城市本身,便是成爲了他們最好的慰藉。
“姨兄,沒想到臨淄居然會是這般繁華景象!”一個盧谌跟在溫峤身邊不由感歎,
“原以爲青州劉泰會是個膘肥體壯的莽漢,沒有想到他的治理之能卻是這般非凡。”
溫峤聽到溫峤的話,卻道,“劉郡公統兵有方,至今未有敗績,應當更關注軍事。
不過聽聞謀主褚翜乃當世奇才,臨淄有如此的景象,想來他定然付出了不少心血。”
“姨兄,此次會見劉泰,你說我等是否能達成使命?”盧谌忍不住道。
“能不能達成使命也不過隻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溫峤笑了笑,然後道,“不過我知曉,若你再劉泰劉泰這樣直呼其名,我們的出使任務怕失敗定了。”
“我不叫了就是!”盧谌閉上了自己的嘴道,“不過,我好像見到十數種不同世家的名号出現在衣服,馬匹,以及馬車上,不僅有青州有冀州,而且還有幽州的,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世家傳承自春秋戰國,各家名号甚至是名字已經逐漸融入到了衣食住行中。
衣服上的紋路對于一些傳承依舊的世家來說,本身就會成爲一種分辨的方式,算是最早的文字繡。
對懂得的人一眼就明白,對不理解的人,就算解釋了也會轉頭就忘。
因爲這種知識對到達某個層次之前的人來說完全沒有學習的必要。
而對超過某個層次的人來說,就更沒去學習的必要了,屬于一種吃飽了撐着的世家禮儀。
“不知道爲什麽會有這麽多異地世家彙聚臨淄,但至少我們這次來訪劉郡公算來對了!”溫峤的神色嚴肅對但盧谌認真道。
我還完債了,隻不過一轉眼就發現好像明天就又要重新計算欠債了,有種這日子沒法子過了的感覺。
還一樣吧,50票更新一章,不過差不多得了,休息也是很重要的,若以後票數太多,小心我下次通貨膨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