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泰爲對抗王浚做着準備,而吃了大虧的王浚更要找劉泰報仇雪恨。
畢竟劉泰雖然從容城撤退,并沒對幽州造成太大的影響。
但段氏鮮卑折損,祁弘的赤血騎重創,王浚自己更折損了差不多兩萬多士卒。
這可是年輕力壯的男性,這樣的折損哪怕王浚承受得起,但想到多少還是有幾分心痛的。
最重要得是,原本王浚打算幹掉劉泰後,便借助這威名稱帝,爲此連一直勸說自己的謀主王悌都下獄了,甚至打算王悌要是死不悔改,直接用他的人頭,鋪墊自己的帝路。
王浚的計算中,到時候自己擁有幽冀兩州已是帝業根基,天下之大又有誰人能擋!
但沒想到,祁弘率領大軍進攻冀州居然大敗而歸,這就讓原本想稱帝的王浚信心打沒了。
畢竟當初袁術是怎麽死的,王浚還是清楚的,至少在不能保證自己是周邊所有勢力中最強的之前,自己多少還需要穩一手,劉泰這硬骨頭還需要好好啃一啃!
“諸位覺得,我們何時出兵冀州讨伐劉泰,以雪南皮之恥?!”王浚開口道。
“啓禀明公,不論何時騎兵,赤血騎願爲先鋒,以僞漢之血,報仇雪恨!”祁弘回答。
祁弘也知道,如果想要跟劉泰打,那基本上就是要進行一場絕對的大戰。
這樣就不能跟着當年亂戰時一樣,這個月出征,大捷,下個月出征,大捷。
而是選擇積蓄力量,然後對劉泰發起征讨,祁弘預估還是在秋末,甚至河流結冰後。
沒辦法,河流不結冰的話,騎兵多少還是會受到河流阻礙,但河流結冰後,騎兵力量在幽冀兩地幾乎能發揮到極緻,這才是己方的最大優勢。
王浚聽到祁弘的話,還是非常滿意的,要得就是這忠心,心中對征伐劉泰的心思就更重了幾分。
因爲現在自己已經六十歲了,這歲數哪怕在古代也能過壽了,再想想劉泰的歲數,才十幾歲而已,劉泰哪怕是熬肯定也能把自己給熬死。
所以,王浚此刻略帶着幾分嚴肅道,“自我出兵以來,兵鋒所指無人不破,縱然劉泰骁勇,但卻也不過隻是黃口小兒,諸位覺得何時再次出兵冀州,破了劉泰大軍!”
王悌看着王浚意動,果斷站出來道,“啓禀大将軍,如今春耕已至,還是春耕爲上。
等到秋天豐收,糧食充沛,河道冰封,我等再派遣士卒侵略冀州。
且劉泰能以步勝騎,打敗祁将軍,絕非尋常,我覺得我們需聯手周邊強援圍攻才是!”
“你有什麽想法?”聽到王悌的話,王浚迫切道。
“首先段氏鮮卑折損,我等去看看拓跋鮮卑,亦或者慕容鮮卑是否能夠爲我們所用。
而且石勒不是一直以來都欲親善将軍嗎,石勒與劉泰有仇,或許可派人籠絡一二。
最重要得需要派人去調節苟晞與琅琊王間的關系,從而引爲強援。
他被劉泰所敗,如今逃出生天,難道心中就沒有反攻青州的念頭嗎。
以在下粗鄙的見解,這些都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力量。”王悌卻是開口說道。
“你是說,想要針對劉泰進行一次包圍進攻,徹底把他陷入到包圍網之中!”王浚聽到了王悌的分析,倒是若有所思,這計劃若是順利執行,劉泰身邊都是敵人。
“長史此話倒是說得好聽。”棗嵩站了出來道,
“拓跋鮮卑向來與劉琨爲善,慕容鮮卑遠在西遼郡,石勒與劉泰有仇,但到底同屬于僞漢麾下,至于苟晞,他對大人又更多有憤懑,又豈是這般好拉攏之人!”
王悌看了一眼棗崇,不屑道,“這三處,乃是最有可能對我們造成力助的勢力。
縱然有種種缺點,但也要盡可能想辦法爲我們所用,哪怕将來讨伐劉泰,不至于讓他們成爲劉泰的助力。
否則我們下次讨伐劉泰怕又是會有南皮之敗!”
棗崇聽到王悌的話,還想争論什麽,但卻被王浚打斷道:
“别吵了,劉泰的确骁勇,周圍勢力若能籠絡一二,也方便我們進攻,便按王長史所言!”
王悌聽到王浚的決斷,倒對王浚恭敬的行禮,而王浚曆史上他真是打遍了周圍諸侯無敵手,石勒在他看來跟段氏鮮卑一樣是自己的狗,所以才被石勒給陰死了。
但曆史上石勒即使陰死了王浚,一樣沒辦法一口氣吞掉王浚的勢力,卻完全控制不住幽州,足以見王浚勢力的龐大,根基何等深厚。
某種程度上來說,王浚是真有潛力成爲袁紹的人,但問題是王浚打敗了周圍一圈人後,卻開始走袁術的道路,甚至把身邊所有反對他稱帝的人都給殺了!
但現在,因有劉泰的存在他頂多就拿到幽州,連冀州原本就有的幾郡也都丢掉了。
正因如此,他反而不敢稱帝了,理智重新占領大腦,乖乖把王悌給請回來給自己做謀主。
因爲王浚已經感覺到劉泰的威脅,畢竟劉泰十幾歲,他六十歲,又怎麽可能沒危機感呢!
而王悌看到了王浚重新恢複了理智,倒也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對比起王浚對于劉泰帶兵能力的重視,王悌更加忌憚得卻是劉泰本身。
王彌的死對劉泰來說,真的有幾分困龍升天,畢竟誰也沒有想到劉泰不但很會打,而且還懂得治理地方。
在王悌看來劉泰在這個時間點撤離,而不是繼續的僵持下去,很顯然因爲劉泰明白春耕的重要性,否則劉泰絕對不會這麽容易便是退兵。
而對任何一個能重視春耕的武将,絕對已擁有了明君的基礎。
王悌隻是可惜王彌已經死了,否則,縱然對上王彌也未必有對上劉泰來得麻煩。
王彌一路上都是掠奪性的開發,所以非常的不得人心。
王浚的軍隊攻略王彌怕是勢如破竹,當地世家大族更是會成爲自己的助力。
但換成劉泰的話,雖然也不能說沒有世家大族的投靠,但劉泰對世家大族動手那是真動手,在血腥屠戮下,世家豪族也不敢輕舉妄動啊!
畢竟南皮之戰士劉泰打赢了,這所帶來的威懾力,讓劉泰不論做什麽事都舉重若輕。
但換了自己,現在縱然是再對這些世家豪族許諾什麽,對所有世家豪族來說都有一個避不開的問題,那就是劉泰沒有敗過!
這才是最令王悌想要許諾世家的時繞不開的問題。
你許諾再多,願景再好,但最後都必須歸宿到一個問題,那就要讓劉泰大敗一次。
隻要劉泰戰敗,那劉泰領地之内那些被劉泰所限制,看起來依舊是戰戰兢兢的世家,絕對會重新起義,牆倒衆人推之下,直接把劉泰給埋葬了。
畢竟誰又不想要恢複當初良田千頃,奴仆遍地的日子,又何必像是現在這樣,自己都已經是世家豪族了,居然也跟平民一樣,良田要收稅,奴仆要交稅。
而且劉泰還特地留下苟純這酷吏,盯着世家,如果誰家納稅不積極,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就上門抄家了。
這是什麽水深火熱的日子啊!但這日子再怎麽樣的水深火熱,至少自己還有田有産有奴仆的人上人,但要是跟你反叛沒成功,輕則被趕出青州,重則全族消消樂。
對比起這樣的代價,隻讓自己交稅這一事雖然很心痛,但好像也不是那麽難接受了。
這就是王悌觀察了青州後得出的結論,劉泰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哪怕他講的道理對于世家來說并不好,但至少還是道理,但亂世中的其他諸侯呢,真的講道理嗎!
就算是太原王氏出身的王浚,在打敗了劉琨取得了絕對的優勢之後不也飄了,哪怕自己反對他稱帝,卻也把自己入獄,還是劉泰的南皮之戰打醒了他。
但是劉泰,如此年輕掌握權柄,居然不被權利的欲望所支配,這是多麽可怕的特性。
王悌不由歎了一口氣,但不論怎麽說,劉泰打赢南皮之戰,已成爲幽州、冀州、兖州,以及徐州等諸侯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若有人出來吹劉泰是中原第一諸侯,怕也沒什麽問題,正因如此,周圍諸侯怎麽也要聯手把劉泰給削了!
在王悌下了決斷,打算合縱連橫,集合周邊數位諸侯的力量把劉泰給圍攻時。
劉泰寄給劉聰的快讀,也就是段疾六眷也差不多到了平陽。
劉聰看到了劉泰送來的段疾六眷那可是血脈噴張,欣喜異常。
甚至一些熟悉劉聰的人,還以爲劉泰寄送過來的不是什麽鮮卑大漢,而是鮮卑美女呢。
沒辦法,因爲劉粲讨伐劉琨被拓跋鮮卑打敗,甚至劉曜都算幾經生死才勉強逃出生天,整個匈奴漢國上上下下的士卒或多或少都患有了恐懼鮮卑的症狀。
這時候,劉泰把段氏鮮卑的首領給送過來,交給劉聰處理,這不是給劉聰長臉是什麽。
尤其劉泰所表達出來的善意,劉聰又怎麽不欣喜,更不可避免的想到,當初劉泰到底是救了自己,如果不是因爲石勒,自己也不會把劉泰放在青州那角落啊!
畢竟現在的大漢到底還遠遠沒有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時候,尤其有了劉泰的強烈對比,劉曜這種雖然在宗室中已經算相當不錯的人才,也不免有幾分黯然失色。
隻不過對于如何賞賜劉泰朝廷中或多或少有些争論。
畢竟因爲王彌的事,匈奴漢國的朝廷跟劉泰多少有幾分離心。
但劉泰如今到底恪守臣子的禮節,你總不能一邊賞賜,一邊還把劉泰給逼反了吧。
在這樣的情況下,到底是需要細細的讨論一二。
與之對比,段疾六眷倒完全不需要讨論,這次好不容易抓到鮮卑首領,劉聰直接便下令五馬分屍,以警戒其他鮮卑部落。
同時也爲了讓匈奴漢國戰士洗去對鮮卑的畏懼,至于能有多少的作用,就隻有天知道了。
不過,劉聰對劉泰的嘉獎很快就下達了,其他職務倒沒什麽變化,就是劉泰不再是了青州刺史,不過原本的虎贲将軍,現在升了虎贲大将軍,更兼督青冀幽平四州諸事。
當然這個空頭支票給劉泰并不要緊,劉聰倒也不怎麽相信劉泰真能夠全部打下來,甚至都打下來也沒有什麽事,畢竟這時候石勒的作用就凸顯出來了。
與之對比,劉聰這時最想要的倒是讓陳元達去送信,把陳元達給自己一腳踹外開。
這一天天除了谏言就是谏言的,還讓自己好不好跟自己的愛妃們好好玩耍了。
甚至連自己一直嗑的五石散都有些不香了,所以便把陳元達派遣到劉泰的身邊去。
劉聰可是給了陳元達一個青州刺史的身份,如今是亂世地方實權職務可比朝廷職務顯貴。
自己可沒有半分虧待陳元達的意思。
其實劉聰自然知道陳元達成爲了青州刺史,若很有作爲,劉泰怕不是要打壓,甚至刺殺。
劉聰自然是有着幾分想要借助劉泰這一柄刀殺了陳元達的意思。
畢竟陳元達多少是有名聲的,劉聰在不發瘋的情況下,清楚陳元達這等賢良是殺不得的。
但劉聰偶爾五石散吃得多了,一上頭自己也控制不住,還不如送到劉泰那邊算了。
若劉泰被陳元達奪權,那自己做夢都會笑醒,若陳元達真被劉泰給殺了。
呵呵,那也就代表了劉泰真的不可信,自己下一步就是要聯手石勒去處理掉劉泰了。
所以,用自己算不上非常喜歡的陳元達,但來個投石問路,試探下劉泰對匈奴漢國的态度也足夠了。
劉聰便給了陳元達下旨,讓陳元達去出任青州刺史,同時送給劉泰加官進爵的聖旨。
陳元達接到劉聰的旨意時,都是發愣的,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因爲谏言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劉聰依舊沒犯過自己,這次更要把自己貶斥到了青州做青州刺史。
陳元達呆呆的接過了聖旨,不由坐在了一邊,目光看着聖旨,心中不自覺的有幾分沉重。
因爲現在匈奴漢國的情況,凡是關心匈奴漢國前途的臣子誰還不知道是内憂外患。
看起來好像打敗了晉廷,整個國家蒸蒸日上,但問題内部劉聰惰政,沉迷女色,外部石勒劉泰多有不臣之心,現在讓自己去做青州刺史,這讓自己走一趟龍潭虎穴又有什麽區别。
陳元達想到這裏猛吸一口冷氣,目光更是變得尖銳了起來。
“青州劉泰嗎?真不知道是一位怎麽樣的雛虎啊!”
今天肚子疼腹瀉,就隻有一更,讓我休息一天,明天再還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