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戰争沒任何新意,就是趙安與劉泰的軍隊輪流追擊,田禋帶這殘部跑跑跑而已。
隻不過追擊的劉泰軍不但能換人,而且還能換馬,但被追擊的乞活軍們人數不斷變少。
殘部先逃回了臨淄,但馬上被劉泰的軍隊破城而入,讓他們繼續逃跑。
然後田禋順着紙條上面的逃跑路線,幫助劉泰順手清理一下青州還殘存的部分世家。
尤其那種土地侵占嚴重的世家,更是劉泰的重點打擊對象。
而除了對付青州世家獲取土地與資源外,同時也是爲了順手清理乞活軍的人數。
畢竟五十萬這規模劉泰承接不下來,但若隻剩下四十萬,甚至三十萬,劉泰才能順利把這批人口給吃下來。
沒辦法,劉泰也想拯救所有人,但真沒這能力啊!
自己最後能救助三十萬人,還是因爲這些乞活軍前腳跟把世家的莊園覆滅了,劉泰後腳跟派人的人接手了這些莊園。
随着糧食積累,劉泰盤算着自己能養活這些人了,才讓田禋演了一場赴死戲收尾!
然後自己有感于田禋的義氣,收下這剩下來的乞活軍來。
這以後場青州劇本才最終走向完結,隻要劉泰能消化完這三十萬乞活軍,不說争鋒天下,但在青州這一塊土地上割據一方,多少也算有了根基。
“田大帥,親身經曆自己的葬禮,三十萬人齊哭的感覺如何?”劉泰開口道。
“刺史莫要取笑了!”田禋聽到劉泰的話,搖搖頭感慨道,“還請将軍善待他們。
他們多少也是活不下去了的苦命人啊,若非蝗災,他們也不會來青州。”
“我自然懂得如何安頓他們,還請放心!”劉泰倒是小有意味的看着田禋。
此刻田禋猶猶豫豫想開口,又有些擔心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吞吞吐吐。
“你可有什麽話想要跟我說?”劉泰看着田禋的樣子,開口問道。
“刺史,某接下來應該去哪裏?!”田禋看着劉泰的樣子,有些擔心的說道:
“接下來的日子,某不适合出現在這些将士們的面前吧!”
畢竟任誰看着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出現在這些剛投降的乞活軍面前,那他們自然能知道自己被欺騙了,到時候這三十萬投降的乞活軍怕不是要暴動。
“已經給你想好了,你去長廣郡治下不其以南,我需要伱來操練水師,你以後就是我們漢軍的水軍大都督了!”劉泰看着田禋道。
“将軍讓我操練水師?!”田禋聽到劉泰的話,不由張大了嘴巴,沒想到劉泰居然突然提到這件事。
“嗯!”劉泰則拿出一張囊括了青州,冀州,幽州與遼東的地圖。
田禋看着這副地圖倒有幾分發愣,因爲這囊括了整個環繞渤海的地圖是他所完全沒想到過的,現在突然見到,田禋都還有幾分沒回過神來。
擡起頭來再看劉泰,略帶着幾分驚疑道,“這地圖可是将軍的心血?”
“是這些日子整理出來的!”劉泰對田禋回答,然後指着地圖道,
“我們現在在青州,苟晞雖然戰敗,但晉廷依舊有悍将王浚,接下來我們首先要解決的定然是幽州的王浚!”
“而王浚統兵有方,更有鮮卑騎兵相助,莫要看如今的石勒屢屢取得大勝,但面對王浚至今還沒有取得過勝利!”劉泰對田禋道,
“若與王浚交鋒,在陸地上他占有騎兵之利,我不敢小看于他。
我所想得便是,我從正面吸引,等到把王浚所有注意力全部都吸引到我們身上時。
你率領水軍從側翼入渤海攻幽州,一戰定乾坤!”
“便是如同今日對付苟晞這般?”田禋聽到劉泰的話,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不過,又很擔心道:“不過,真有船支能航行大海,進攻幽州嗎?”
劉泰此刻倒從容道:“三國時,孫權便有派遣船支與公孫度聯系過,所以就技術上來說,海上航行絕對是沒有問題。
我記得還小時還跟王彌叔父一起在海上躲過一陣。
所以青州這邊對海上船隻研發所需的船塢工匠與材料都是有的。
隻不過如今青州破敗,這些東西找起來千頭萬緒,需要你花些時間慢慢整理資源而已。”
“還請刺史放心,屬下定然竭盡全力,把這支海上水師給訓練出來!”田禋道。
“卻要辛苦你隐姓埋名幾年了!”劉泰聽到田禋的話,不由握住田禋的雙手,殷切道,
“但等你水師成型突襲幽州,定然青史留名,古往今來水師第一!”
田禋聽到這話,心中也是激動道,“若非将軍,某如何有此機會,多謝将軍提拔!”
田禋清楚,劉泰并沒有對自己有那種用完就丢的心思,而是真切的給自己安排了職務。
這幾年的隐姓埋名,把自己的心思全部都放到了這上面不算什麽,
劉泰很清楚,精兵難練,騎兵更難,但對比起水軍那就差太多了。
水軍絕對是這時代最頂尖的技術兵種,田禋想要從無到有的把水軍給訓練出來,哪怕隻是沿着渤海灣,一路開到幽州去,怕也需要相繼攻克,龍骨,密封倉,牽星闆(六分儀前身)……以及各種帆式和桅杆技術的進一步改進,甚至還有根據硬帆而來的逆風調戗術。
這些既需要人手,又需要積累,最重要得居然還需要數學,劉泰想想就感覺到頭大!
田禋這哪裏找到了個什麽好去處,這根本就是找了一個大坑啊!
當然,攻打幽州時未必需要這麽多這麽全的技術,但即使如此水師這種東西什麽時候能夠練到能夠拉出來航行,劉泰覺得少說也要三年吧!
“努力把水師所需要的整個配套體系給弄出來吧!”劉泰不由深吸了一口氣,總感覺自己也是跳入到了一個天坑之中,但自己選擇得道路,跪着也要走完啊!
對劉泰來說,現在首先需要做得那就是先去安頓好三十萬的乞活軍,以及青州百姓。
沒有什麽廢話,這批乞活軍自然全部都進入到了劉泰的集體農場中幹活。
畢竟他們可是乞活軍,怎麽可能純粹的用老百姓的視野去看待他們。
對他們肯定用法規與制度約束,讓他們把青州大量因戰争而荒蕪的土地給重新開墾出來。
這場戰争從五月份開始,一直打到七月份,自己也必須要抓緊時間補種冬小麥了。
等到安頓好了這三十萬的乞活軍,劉泰自然要給跟着自己打戰的士卒們開始分田了。
比較起在泰山郡發田地的時候扣扣索索,但這次在臨淄發田地,劉泰大方得多了。
幾乎每個有家室的士卒都發到了田地,這也是沒辦法的,劉泰以戶來發,沒有成家的人,獎勵隻有功勳沒有田地,哪怕你納個妾手下有人打理,那也是發田的,但光棍一個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隻能夠有家室的人優先。
但即使如此,青州的土地也多得發不完,根本就發不完。
從老爹劉伯根起兵開始,青州就一直作爲棋盤與戰場,尤其王彌當初被打敗,敗了逃,青州地界幾乎都被他霍霍了幹淨。
這也是整個青州人數并不多的原因,再加上自己讓乞活兵這麽轉悠了一圈,整個青州可真的是地多人少,盡是荒蕪了的田地啊!
不過,現在随着劉泰在青州地界不斷招募百姓開墾田地,一時間青州倒穩定下來。
哪怕秋天冬小麥的播種過去,劉泰也開始安排人手開始興修道路,把整個青州百姓全部調度起來。
隻要你是人,隻要你會動,都給我去工作!
當然,除了糧食以外,最重要得還是自己得到了青州後,鹽業這時代最是重要的物資終于掌握在自己手中。
青州的土地平原地區面積也算是相當廣闊,但因爲靠近海洋有的地方地勢太低,會出現了海水倒灌的情況,所以很大一片沿海地區都是鹽堿地。
這些地方想要耕種糧食不太現實,少說也要給自己一個袁爺爺等級的農神才能開墾出來。
所以,劉泰唯一能做得就是利用不能生産糧食的鹽堿地産海鹽,然後用能夠生産糧食的土地生産小麥。
海鹽的生産成本,因爲曬鹽法的關系,實際上是相當低的。
至少比較起這時代内陸地區的采鹽辦法成本要低得多,隻不過内陸的食鹽工藝比較成熟,整個生産流程下來幾乎沒有什麽雜質。
但從海洋裏面生産食鹽的話,雜質還是相當多的,處理起來也比較麻煩。
不過對劉泰來說,倒也不是什麽麻煩的事,畢竟大量海鹽生産出來又不是供應給貴族,而是供應給百姓的。
對絕大多數的百姓來說,海鹽的問題就算再大,但至少也是食鹽。
就這時代來說,能吃到食鹽就很不錯了,誰還講究食鹽衛生不衛生啊!
當然,想吃那種經過層層過濾的雪花鹽,以劉泰的能力也不是弄不出來。
但問題是短時間内普及不開來,别得不說,經過各種物理化學辦法處理過鹵水後,再用豆漿中的蛋白質去不斷中和食鹽中的有害物質,再生産出來的食鹽會更有利于人體食用。
但豆漿這種東西在沒有量産前,這種食鹽也就隻有自己能食用啊!
不過對劉泰來說,産鹽的最大作用,倒不是什麽把食鹽販賣,或者掌握了食鹽貿易,又或者把食鹽拿出來,直接沖毀這個時代的食鹽體系這麽的簡單。
而是有了食鹽作爲标的物,劉泰終于可以開始玩不是這個時代才有的金融票據了。
這時代最硬通的貨物自然是糧食,但問題是劉泰自己的糧食都不夠,要是玩糧食票據讓一個不長眼的家夥來砸場子,劉泰弄出來的金融體系怕會馬上反噬。
但現在有了食鹽,把票據面子強行跟食鹽挂鈎,或者僅憑借着票據,便能換取到相應食鹽,那這種票據,哪怕是在亂世中,一樣會被百姓快速的接受。
而有了這樣種相對穩定的票據後,劉泰想通過票據讓百姓們手中獲得一種能交易所有東西的一般等價物,而不是需要百姓們拿着手中的物品去以物易物。
畢竟貨币的出現最重要得就提高了整個社會的運轉效率,下降了交易的成本。
這時代的朝廷,每次修築錢币所想得都是通過修築錢币去收割百姓,而從沒想到過穩定貨币的面值本身,就是維護整個社會的平穩運轉,從而讓整個國家獲得更大的利益。
别去急功近利的瘋狂收割百姓,讓百姓稍稍松一口氣,讓百姓手中有一點點的餘錢,那百姓自己就會把這錢給花出去,讓财富在整個社會流通。
而劉泰的想法也是如此,隻不過自己需要組織整個青州的百姓們修建房屋道路,城牆,各種各樣的在戰火之中被摧毀的設施。
在這過程中,自己手中以鹽作爲标的物的票據開始在百姓的手中開始逐漸流通起來。
一開始,百姓們隻感覺這票據隻是能用來買食鹽,買些吃的。
但随着時間一點點流逝,信譽慢慢積累,尤其通過每日一結的工資方式讓這種票據在百姓手中積累得越來越多。
百姓也自然會嘗試用這種票據去購買其他商品,而在他們發現至少在青州地界,這種票據能自由流通購買所有他們所知道的産品後,他們自然接受了這種票據。
作爲日常的一般等價物,讓他們以爲這種票據能購買一切生産物品。
但實際上,隻要商品上了規模,這種東西也就隻能用來交易食鹽,是食鹽的借據。
就在劉泰全面接手青州,并且百廢待興的盡可能開發青州時,褚翜過來了。
而且不僅是褚翜,甚至曹嶷帶着大量金銀财寶和各種書籍來青州了。
“見過劉青州!”曹嶷見到劉泰,卻是連忙對着劉泰行禮。
這可是前腳跟幹掉苟晞,後來又直接幹掉了五十萬乞活軍的新一代大魔王劉泰啊。
曹嶷這個被苟晞日常暴打的家夥,此刻面對劉泰可是恭敬得很。
“曹長史?”劉泰看着曹嶷,自己自然記得曹嶷在王彌身邊,開口道,“你不是一直在叔父的身邊嗎,怎麽過來了?”
曹嶷道:“東萊公打下洛陽後,聽聞将軍已打下青州,便讓我先運送财物來東萊。
這裏還有劉青州喜歡的各類雜學典籍,東萊公在洛陽也獲取了不少,給将軍您帶來了!”
“叔父心中有我啊!”劉泰聽到這話不由感慨,然後拉着曹嶷的手道:
“曹長史坐,快坐!叔父已經打下了洛陽,快給我說說那邊的事!”
“諾!”曹嶷對劉泰點頭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