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此!”北宮純帶着自己的西涼騎兵在匈奴漢國的右營中橫沖直撞。
沒有跟匈奴兵交手之前,劉聰帶領匈奴兵北拒劉琨,南降王曠,更一路攻到洛陽。
北宮純是真認爲匈奴士卒很厲害,但這次北宮純親自帶着自己的西涼鐵騎試了試匈奴人的水準,北宮純卻有些愕然,就這?就這!
“叔父!”呼延颢看着呼延翼被北宮純所殺,心中不由騰升起了無盡怒火。
心頭火氣,他不但沒有畏懼,反而毫不遲疑的帶着自己的親衛殺過來!
北宮純見到呼延颢殺來,看得出這是個有親衛的大将,倒也沒任何遲疑,手中矛槍一揮,全軍便是直接向着呼延颢主動迎上去。
不得不說,呼延颢本身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在北宮純手中走了幾個回合,但他身邊圍上來的親衛,面對西涼鐵騎手中大開大合的大砍刀,卻被砍得魂飛魄散。
這些匈奴親衛根本就抵擋不住西涼騎兵井然有序且充滿了彪悍氣息的屠戮,等到呼延颢回過神來,卻見到自己身邊親衛已死傷得七七八八。
而就在呼延颢分神時,北宮純手中長矛借助馬力已狠狠捅到他的胸口上。
呼延颢帶着幾分的絕望得看了看天空,以及北宮純那一張彪悍的面容!
就在北宮純先殺呼延翼,後殺呼延颢,殺得右營一片狼藉,裏面将士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幾乎整個匈奴軍隊的營地幾乎徹底的癱瘓。
而劉聰的軍隊總算列好軍陣完成整合,向這邊支援過來。
“将軍,僞漢有軍隊支援,我們人少勢弱,還是先撤離吧。”身邊偏将說道。
“可惜了,若有鐵騎三千,我定然要去中營闖一闖。”北宮純不由感慨。
北宮純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劉聰的部隊合圍前便果斷撤離了,除了袅袅煙塵,隻留下了一地的混亂,甚至就算是北宮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給整個匈奴漢國造成了多大的打擊!
當劉聰帶着救援的士卒到來,恢複了右營的秩序,盤點了損失之後,劉聰差點暈過去。
匈奴漢國大司空同時也是自己的舅父呼延翼陣亡,呼延氏中堅骨幹征虜将軍呼延颢陣亡,其他的折損名單完全都不用去看,單單是這兩人的陣亡,對匈奴漢國國内就是大地震。
劉聰停下了軍隊的前進,而是馬上寫信給劉淵,要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
他們的死真的不是自己的操作,真的是他們無能死的!
說實話,劉聰一開始還是相當震驚的,但手中筆越寫,嘴角就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沒辦法呼延氏是劉淵的妻族,尤其太子劉和的重要支持力量。
這一次讨伐洛陽,或多或少算是以呼延氏爲代表的一夥人促成的。
自己能作爲将領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劉淵爲了平衡國家内部的匈奴派與漢化派的兩方勢力,所以讓自己作爲統帥,但這次讨伐洛陽的主力還是匈奴一派。
現在他就這麽死了,反正對劉聰來說真算不上壞事,要壞也是壞太子劉和的好事。
不過,劉和把呼延翼戰死的來龍去脈跟劉淵解釋清楚,同時自己也絲毫不敢有任何大意,開始找尋爲什麽呼延翼率領的軍隊就這麽青天白日的被對方馬踏營,造成了匈奴漢國有史以來最高的官員陣亡,這件事怎麽也要吸取教訓。
而實際上,劉聰查來查去,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自己麾下的匈奴兵比漢軍弱!
是的,當劉聰得到最終這麽個結論時,甚至有種想要把得出這個結論的劉曆狠罵一頓。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老子打了這麽多勝戰了,你居然說匈奴兵比漢軍弱。
安陽王劉曆道:“漢人這些年來一直在征兵打戰,軍隊全部都磨砺得相當強。
與之相反我們匈奴承平已久,久疏戰陣,所以真論起正面戰鬥力來我軍比不過漢軍。
能打赢長平之戰,其中主力是石勒的羯族又或者王彌的漢人,跟我們匈奴關系不大!”
劉聰聽到這大實話,看着劉曆的目光都多了幾分的厭惡。
畢竟劉曆這些話豈不是說明自己領導指揮的長平之戰赢了跟自己關系不大啊。
不過,劉聰也不得不承認劉曆說得對,匈奴的士卒跟漢人在遇到了襲擊時候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表現,再看看王彌給自己送過來的請示條例,劉聰能不知道王彌的意思。
更感歎王彌手下的漢軍已經整肅完畢之後,還能有時間向自己請示。
與之對比,匈奴士卒的營地從頭亂到尾,若沒自己帶兵鎮壓,怕是直接就崩潰了。
正如此,劉聰也有心思打算借助這次機會,用洛陽來給自己磨煉匈奴兵。
畢竟匈奴漢國的核心是匈奴人,若自己本族人沒有足夠的軍事力量,那自始至終都是一個相當大的隐患。
而自己現在便是要借助這次機會把匈奴漢國的弱點補齊。
所以劉聰很快給劉淵追加了一份奏章,道:“晉朝軍隊又少又弱,不能因呼延翼等人之死而放棄進攻,堅持要留下來攻下洛陽,那麽天下易勢!”
劉聰一邊重新整肅軍隊,把呼延家的後輩冠軍将軍呼延郎提拔起來,重新掌握軍隊,一邊等待劉淵給自己的回複,所以倒沒直接進攻洛陽,軍勢稍稍緩了下來。
與此同時,北宮純奪取了右營的旗幟回到了洛陽城中,别得不說整個洛陽城内的士氣大漲,至少人心惶惶的心思已經穩定了下來。
而司馬越至少腦袋還是正常的,馬上配合洛陽城内的宣傳力量開始宣傳。
“涼州大馬,橫行天下。涼州鸱苕寇賊消。鸱苕翩翩怖殺人。”
而聽到這話,北宮純也相當得意,隻不過接下來司馬越開始讓王衍來招募北宮純。
畢竟司馬越剛剛跟自己手下猛男苟晞的關系惡化,現在見到北宮純這般猛人自然升起了想把北宮純招募麾下的想法。
但北宮純看了看司馬越的模樣,再想了想張軌的光輝,好不猶豫的拒絕掉了司馬越的邀請,表示自己是張軌的人。
他的堅持讓司馬越相當的不爽,但現在還不到清算的時候,畢竟劉聰還沒有退兵,但司馬越對北宮純的态度冷卻了下來。
雖然不到了非友即敵,但司馬越也選擇讓北宮純閑賦下來,美其名曰:
“将軍雄武,需得用當用之時。”
而劉聰的等待,很快便是帶來了劉淵允許繼續進攻的诏書。
雖然呼延翼的死對匈奴内部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但劉淵還是尊重了前線劉聰的決斷,選擇繼續進攻。
而順利獲得認可後,劉聰也馬上做了安排,劉聰分兵圍城,劉曜攻上東門,王彌攻廣陽門,劉景攻大夏門,劉聰及劉厲、呼延朗攻宣陽門,幾路大軍一同進攻洛陽城。
而這種進攻,說實話也相當難以奏效。
因爲匈奴漢國不僅僅是匈奴的士卒少曆戰陣,對于這種攻克堅城的經驗也相當的稀疏。
像是劉泰不論是奇襲邺城,又或者逼降長子,都沒真正經曆攻城戰。
而連王彌麾下的漢軍都沒有經曆過攻城戰,那麽其他的匈奴兵來說就差得更多了。
這洛陽更是晉廷的首都,乃是天下有名的大城,司馬越雖然爲上位者令人不齒,但他手上的的确确是掌握了整個晉廷最主要的軍事力量。
北宮純對劉聰軍的襲擊,實際造成的傷害有限,但卻讓這些洛陽城裏面的将士們卻也看出劉聰的軍隊不是不可戰勝的。
一座堅城内有糧食士氣不低,外面軍隊想強行拿下來,在封建時代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更不要說,劉聰的軍隊并不是以攻堅出名的,想要一鼓作氣拿下洛陽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劉泰自然是混在了王彌的軍隊中,主動承擔了去砍伐樹木的任務。
“伱躲得這麽遠做什麽!你手下精銳,難道訓練出來就是爲了砍樹的嘛!”
王彌見劉泰主動承擔砍伐樹木的任務,罵罵咧咧道,“你小子就這麽不看好拿下洛陽!”
“若沒北宮純攻破右營,提升了洛陽城的士氣,說不定還能一戰而下。
但現在洛陽城内有兵有糧士氣還高,我們拿頭打,叔父,還是給我個砍伐樹木的任務,讓我混過去吧!”劉泰面對王彌非常誠懇的道。
“莫要擾亂軍心!”王彌聽到劉泰的話,思索了一會兒,道,“你就給我好好待在軍中,若是真有機會,需要你麾下精銳作爲先登之用!”
“唯!”劉泰聽到了王彌的話倒答應了下來,對劉泰來說,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攻城戰從來是封建時代最血腥,也最無奈的戰争,劉泰清楚,自己訓練出來得是已驗證過的精兵,但這種精兵若是消耗在了這樣的攻城戰裏面怕是自己都會狠狠打自己的嘴巴。
所以,劉泰過來便是爲了表态自己不想要參與這一次的攻城,但同時也答應了王彌有機會的話會聽從王彌的命令,這樣的表态就足夠了。
至少在王彌看來,劉泰是自己手上最強的一張牌,這一張派自然不能消耗在攻城戰裏面。
而且王彌打戰也打得多了,洛陽這裏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自然清楚野外戰争跟攻城戰是絕對不同的。
當初自己圍攻洛陽,是怎麽一敗塗地的,别人不清楚,難道自己還不清楚!
所以,王彌進攻廣陽門是懷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精神,倒是一步一步的穩步推進。
畢竟上一次王彌吃了大虧,本來自己說不定入主中原威震華夏,都能稱王稱霸了。
不像現在這樣跑過去給劉淵打工,所以王彌也就懷着摸索的心思慢慢打也就是了。
而王彌的經驗可不是其他人的經驗,對比起王彌按部就班,不緊不慢的攻城,其他幾個城門匈奴人指揮着各種其他少數民族,甚至漢人們前赴後繼,卻都被抵擋在城外。
幾天下來高強度的攻城,那些戰死了的戰士倒是一了百了了,但那些活着回來的傷者,接二連三的在軍營中哀嚎。
僅僅持續了幾天,劉聰便清楚不能再這樣攻攻下去了,再這樣打下去,怕洛陽還沒打下來,自己就要兵變了。
劉泰在洛陽城外待了幾天,看着洛陽城遲遲攻不下來,對王彌問道:
“叔父,洛陽堅固,怕是一時拿之不下,楚王是否有退兵的意思?”
聽到劉泰的話,王彌狠狠瞪了劉泰一眼,要不是自己一手養大的侄子,就你這口無遮攔的性格,早就以擾亂軍心的名義拉出去砍了。
你都讀了這麽久的史書了,雞肋知道吧,撤不撤退這是你在這裏能夠随便嚷嚷的嗎!
王彌說道,“你私下裏跟我嚷嚷就算了,莫要到軍營外面說,否則定會被人上告!”
“那堅城難下,可否有什麽攻下洛陽的辦法?”劉泰不由問道。
“你就沒有什麽辦法?!”王彌聽到了劉泰的話,不由埋汰了一眼。
劉泰搖頭道,“有軍隊,有糧食,有士氣,隻要司馬越想戰,我實在不知道怎麽攻進去!”
雖然說劉泰看不起司馬氏的晉廷,但這至少也是大統一王朝。
面對胡人也是主觀上把胡人當做奴仆在用,那是真的打心底裏面看不起胡人。
而不像是某些舔異族的割據政權,天下未曾統一就敢封禅泰山,一個有軍隊,有糧食,有士氣的堅城,結果皇帝帶頭出去送了,畢竟不能指望所有的統治者都是這樣的腦殘啊!
“哎,你也沒有什麽辦法嗎?!”王彌聽到了劉泰的話,卻也帶着幾分的無奈。
劉泰看着王彌,卻是開口說道:“這是戰略問題,不是戰術能夠扭轉的。
除非斷絕洛陽跟其他地方的糧食運輸,使得洛陽城内缺糧,這樣才能有機會圍困洛陽。
否則洛陽是拿不下的,現在洛陽城裏面的糧食,怕要比我們的糧食要更多吧!”
“還是你看得透徹啊!”王彌不由點點頭。
“楚王有什麽想法?他不肯撤嗎?”劉泰聽到王彌的話不由疑惑道。
“楚王,決定去爬嵩山!”王彌擡頭望天,對于劉聰的思維,實在不理解。
“嗯?爬山?”好吧,劉泰也不理解。
拔了智齒……好痛,今天一更不要多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