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河和易夢離開的路上,李長河感到了十分的不愉快。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冷遇!
想想以前,自己走到任何一個學校,不說都在夾道歡迎吧,最起碼所有見到的人都是笑臉相迎,關懷備至的。
結果現在這個林楓,不過就是剛剛在網絡上火起來罷了,竟然這麽的自大,下他的面子,簡直令人不爽!
而他身邊的易夢,同樣的對林楓充滿了厭惡,自己講了那麽長的道理,不就是爲了顧及他林楓的顔面嗎?
他倒好,直接給自己下臉下成那樣!
眼看李長河也不高興了,易夢也樂意出點主意惡心回去,于是開口說道:
“老師,這個林楓也太不識趣了,依我看,咱們也得小小的還擊一下。”
“還擊?怎麽做?”
李長河還真的願意一聽。
“這倆孩子的父母一定是沒有見過大世面的,我們稍微說一說,吓唬吓唬,大不了再給點錢,他們一定會讓孩子跟我們走,到時候,我們特意拉着孩子去林楓面前晃一圈,氣死他!”
李長河本來的計劃是帶上孩子立馬離開這個鬼地方。
結果被易夢這麽一說,再想想那個場面,林楓一定是又急又氣,但是又無計可施的,心中頓時舒坦了不少。
哪怕這樣做有點氣量狹小的嫌疑,但是李長河還真就樂意去做了。
“行,就按你說的辦!”
……
林大伯帶着大家夥,從清晨一直幹到了現在,中途别人休息的時候,他還要回去把馍蒸好再送過來,實在是累的夠嗆。
其他人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頭上包着的頭巾全是灰塵,鼻孔處都有一圈黑迹,不過山裏人也沒有那麽多的講究,随便在河裏洗把手,也就捧着馍啃了起來。
林大伯靠在石頭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煙,看着大家吃的高興,自己也眉開眼笑的。
也就是這個時候,易夢和李長河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範圍裏。
初看倆人光鮮亮麗的城裏人打扮,林大伯還以爲他們是節目組的。
但是仔細一打量,他們身上沒有挂着、抗着那些奇怪的儀器,林大伯有些好奇了,這倆人來香樟村幹嘛?
“你們誰是村書記啊?!”
跟這些山裏的泥腿子打交道,易夢語氣裏不自覺的就帶上了幾分城裏人的倨傲了。
沒辦法,在她的認知裏,大家就不是一個維度的人。
之前對林楓好一點,那是因爲他剛剛大火,有點名氣而已。
林大伯活了一把年紀,也不是什麽都不懂,一下子捕捉到了易夢話語裏的那點倨傲,心中有了一絲計較,淡淡的開口了:
“我是,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哦,你好。”
面對村書記,好歹有點官方的地位,易夢的倨傲收起來了一點:
“我們是來找李文還有周聰的父母的,麻煩伱引薦一下。”
說完之後,易夢突然覺得自己文绉绉的話,對方一把年紀了,恐怕聽不懂,立馬又說道:
“引薦的意思,就是你把他們的父母叫過來!”
“嗯?”
引薦的意思,是我把人給你叫過來?沒搞錯吧?城裏人都是這麽理解這個詞的?
林大伯眉頭緊皺,将煙杆往褲帶裏一插,帶着幾分不耐說道:
“他們的父母都不在,你有事跟我說。”
都不在?
易夢和李長河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
“那他們能做主的親戚呢?”
易夢開口說道。
林大伯一想,李文是自己外孫,那可不自己就是那個能做主的親戚?
“李文的事情你跟我說,至于周聰嘛……”
林大伯扭頭一聲大喊:
“聰娃兒他舅媽,你過來一下!”
易夢一聽,眼前一亮,既然都在,那就好說了。
“咳咳,是這樣的,昨天我們看了節目組的直播,認爲李文和周聰都是十分難得的唱歌的好苗子。”
易夢鋪墊了一下,然後指着李長河說道:
“這位呢,是魔都音樂學院的李教授,聲樂教育家、國家男高音歌唱家,分量很足了吧?”
“額、所以呢?”
林大伯疑惑的看着易夢,沒懂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當然知道,教授、教育家、歌唱家,都是很了不起的頭銜,但是跟我、跟孩子們、跟香樟村有什麽關系?
至于周聰的舅媽,則是像個鹌鹑一樣,縮頭縮腦的站在林大伯身後,一言不發。
易夢說完之後,就等着面前的這些鄉巴佬露出惶恐的、受寵若驚的表情來。
但是沒想到,女人像木頭一樣不說,村書記還反問了一句‘所以呢’,就很挂不住。
愣了一下,她也沒耐心了,直接開口說道:
“那我就說通俗一點,簡單來說,就是李文和周聰這倆孩子昨天在學校唱歌了,被節目組在電視上播出去了,你們應該知道吧?”
林大伯楞了一下:
“知道啊,這很正常啊,一堆人在學校裏圍着林楓拍,他一上音樂課,可不就播出去了嗎。”
易夢點點頭,滿意的看着林大伯,還不算太蠢,能正常交流。
至于周聰他舅母……算了,農村婦女,沒有見過世面,搞定了李文,她自然不會反對周聰跟他們走的。
“現在的情況就是,李教授,爲了你家的孩子,專門從魔都趕過來的,爲的就是把李文和周聰帶到大城市去,享受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條件,你想想啊,在大城市,不比在這山裏好?隻要你現在點頭,孩子我們就帶走了。”
易夢一口說完之後,就信心滿滿的等林大伯點頭了。
“生活條件的話,我家孩子吃的飽、穿得暖的,再說人家有爹媽,還不用你們管吧?至于教育,林楓老師教的很好啊!”
林大伯有些郁悶了,這城裏的人的手,都伸的這麽長的?
“……”
易夢撓撓頭,看來對方還沒有明白,于是又換了一種說法:
“這位李教授,在外面是人人求着他教孩子的存在,但是,他看不上外面的那些孩子,現在就看上了李文和周聰!”
易夢生怕林大伯還是聽不懂,又解釋了一句:
“我們帶走李文和周聰,你可以理解爲,我們帶着他們上大學去了,而且從此,你們家裏不需要花一分錢,就坐着等他們成爲家裏的頂梁柱就行!頂梁柱、立門戶,懂了吧?”
話都說成這樣了,林大伯的終于懂了,然後神色激動了起來。
看着林大伯的臉上浮現出激動的神情,易夢也得意了起來。
農村人最看重的,不就是頂門立戶嗎?可算是把村書記說明白了。
于是,她趁熱打鐵,接着說道:
“快點去把李文和周聰倆孩子帶過來吧,什麽東西都不用收拾,我們直接帶走就行。”
但是,易夢話音落下,就看到林大伯臉上激動的神色慢慢的褪去了。
“我還以爲是李文和周聰的優秀被你們城裏人看到了,誇贊他倆有成爲頂梁柱的潛力呢,現在你一句話,就要帶走他們,那就不行了。”
林大伯有一句話悄悄的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你說什麽,我就信什麽,那我不是傻的?萬一是人販子呢?再說了,上大學我家娃不會自己考?林楓不也是香樟村出去的大學生嗎?
一聽林大伯說不行,易夢急了:
“這可是大好事!别人求都求不來的,錯過了這次機遇,你們要後悔一輩子的!”
林大伯将信将疑的看着倆人,說的天花亂墜的,心中也有一點打鼓。
然後,他幹脆不想了,自己拿不準主意的事情,那就去問林楓,一定沒有錯!
“這樣,我們去找林楓,看看他怎麽說吧。”
林大伯也擔心自己因爲見識不夠,白白斷送了孩子們的機遇,橋也不修了,立馬就想帶着倆人去找林楓。
卧槽!!
一聽這話,易夢直接翻了一個白眼,心中氣憤不已。
說好的帶着孩子去林楓面前顯擺一圈的,現在又回去找他說,那算什麽事情?!
擱這裏搞無限循環?!
這林楓是繞不過去了是吧?!
“村書記,你聽我跟你講,那個林楓就是一個狂妄……”
易夢本來想說林楓就是一個狂妄自大,根本不把孩子們的前程放在心裏的老師,去找他不合适,結果話音未落,就看到了林大伯臉上不贊同的神色。
易夢的心中頓時一動,把剩下的話通通咽了下去,變成了:
“書記啊,林楓是你什麽人?”
“我大侄子怎麽了?”
淦!!
易夢和李長河對視了一眼,她明顯看到了李長河眼睛裏的疑問:
這麽重要的關系,你怎麽沒有提前搞清楚?
易夢無語了,誰會對一個山裏的老師感興趣啊,看完倆孩子唱歌就不錯了好吧。
“書記,你一家之主,找個晚輩做主,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習慣了!”
得!
易夢和李長河無語了,合着繞不開了是吧?
那要好好想想,怎麽把林楓說的無地自容,不敢反對!
……
重新回到學校的林楓,靜靜的走進了辦公室。
他在等易夢和李長河。
這麽大的事情,林大伯一定會回來找自己商量的,而他們倆人大費周章的從魔都過來,一定是對李文和周聰抱有勢在必得的決心的。
不可能因爲已經在自己這裏吃了一回閉門羹,再聽說還要回來找自己,就放棄的。
同時,林楓也在思考,随着節目組的挖掘,以後孩子們的優秀一定會被外界知道的,到時候,肯定會有源源不斷的人,打着爲孩子好的旗号,來這裏挖人。
當然,裏面也一定有真心爲了孩子好的,這些人如何區分呢?
就在林楓沉思的時候,隔壁的器材室裏。
吳鵬手裏拿着一個發黃的本子和一截短小的鉛筆,那是他從李文那裏搜刮來的。
而對面則是坐着李文和周聰倆人,他們就這麽安靜的看着吳鵬“刷刷刷”的在本子上寫着什麽。
良久,吳鵬一擡頭,深沉的對倆人說道:
“或許我唱歌确實不如你們倆人,但是!我也有自己不可磨滅的長處,那就是——寫歌!”
吳鵬吧手裏的本子遞給了倆人,臉上帶着莫測的微笑:
“這就是我剛剛靈光乍現,用時十分鍾寫出來的歌曲,啊!!香樟村給了我靈感!”
吳鵬突然的這個“啊”,把李文和周聰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帶着禮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李文把吳鵬的本子接了過來。
乍看之下,兩人都瞪大了眼睛!
然後……
李文弱弱的開口了:
“歌曲、歌曲、你的曲呢?怎麽光有詞?”
周聰中肯的點點頭,表示自己也有同樣的疑問。
“……”
吳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裝杯一笑:
“曲……當然是記在我的腦海裏了,那寫出來不是浪費時間嗎?沒關系,等一下我彈着吉他一句一句的教你們。”
屏幕前的觀衆們,已經把吳鵬當做地主家的傻兒子來看了。
“哈哈哈,我賭一包辣條,這傻孩子不會寫曲譜!!”
“倒數第一給正數第一、第二講題,關鍵是一個敢講,那倆孩子也敢聽!!6!!”
“哈哈哈,有吳鵬在的地方,就有歡樂啊!!”
“盲猜,吳鵬給這倆孩子忽悠瘸了之後,林楓要扳回來可就難咯!!”
“卧槽,哈哈哈,誰去通知一下林老師啊,你的好學生要被霍霍了!”
“……”
畫面之中,吳鵬清了一下嗓子,彈起了吉他,開始示範:
“秋風落日入長河,江南煙雨行舟~”
“亂世穿空卷起多少的風火~”
“萬裏山河都踏過天下又入誰手~”
“分分合合不過幾十載春秋~”
“我在十面埋伏……”
吳鵬閉着眼睛唱的很嗨,以至于都沒有看到周聰舉起的小手。
無奈,周聰隻能出聲打斷了他:
“等等!我有問題!”
“嗯?”
吳鵬睜開了眼睛,然後,他一點被打斷的不快都沒有,反而充滿了一種給學霸講課的自豪感,豪氣的對周聰說道:
“問吧。”
“你不是以香樟村爲靈感寫的嗎?這……看不出來、也聽不出來啊?”
周聰一臉的真誠。
直接把直播間的觀衆問笑了。
“哈哈哈,你們看吳鵬尬住了的表情!!笑死我了!”
“吳鵬:早知道就不裝這個杯了!”
“哈哈哈哈哈,林楓教出來的孩子,一定不笨!我剛剛白擔心了!”
“第一還是那個第一啊!哈哈哈!!”
“……”
天知道吳鵬有多想在香樟村的孩子們面前裝裝杯!
可是貌似一直被碾壓。
于是,思來想去之後,吳鵬選擇了,從音樂下手,畢竟這是他最熟悉的了。
但是,唱明顯是唱不過的,那就……寫!
當然,吳鵬知道自己寫不出來的,于是,他十分雞賊的選了一首當下最流行的音樂。
反正香樟村消息閉塞,最流行的音樂他們反而還沒有接觸到。
這樣一想,他就放心大膽的幹了!
至于到時候攝像頭下,觀衆們的反應,吳鵬厚臉皮忽視了,反正他們也不可能跑來香樟村說出事實。
但是,沒成想,自己裝的太過了,反而被周聰抓到了邏輯漏洞……
現在收回那句話,還來得及嗎??
吳鵬心中哀嚎。
而周聰和李文,看着吳鵬的臉色,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爲了照顧吳鵬的面子,周聰主動說道:
“那個,要不,我來唱一首歌,你幫我點評點評?”
也就是這個時候,林大伯帶着李長河和易夢,已經踏上了學校門口的土路。
林大伯覺得大家就這麽走着也挺尴尬的,他也喜歡唠嗑,就主動開口說道:
“李教授是吧?你是那個什麽歌唱家,一定很會唱歌了,我家李文唱歌水平怎麽樣啊?”
李長河剛想說李文水平不錯,但是這時候易夢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現在可不是誇孩子的時候,把家長誇美了、誇飄了,以後李文有了成就,家長隻會以爲那是孩子本來就厲害,那就不會感激他們的付出了。
所以,現在這種時候,要适當的貶低一下孩子,打擊一下家長。
這樣的話,以後不管李文獲得了多大的成就,那就都是他們培養有方了。
易夢的這個意思,顯然李長河是看明白了。
“李文唱歌能聽出來,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比如換氣什麽的,方法都沒有掌握對,就是因爲在這個破學校裏耽誤了。”
李長河語重心長的對林大伯說道:
“村子裏條件不好,你也知道,如果李文和周聰這倆個孩子,繼續在這裏呆着,他們的天賦就被埋沒了。”
林大伯一愣,心中就兩個字:
放屁!
香樟小學怎麽就是破學校了?林楓怎麽可能埋沒孩子們的天賦?
這下,還帶他們去說個屁!
诋毀林楓的,通通給老子滾!
林大伯當即就要翻臉。
但是,也就是這個時候,一陣美妙的歌聲傳到了衆人的耳朵裏。
林大伯一擡頭,就看到了李長河和易夢激動的表情。
這下,他按下了發作,我讓你挑毛病,有本事你們别這幅表情啊!
帶着一絲看戲的心情,林大伯沒有說話了。
而李長河和易夢,此刻也沒心情去觀察林大伯到底是什麽臉色了,立馬快步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周聰的聲音,不管是第幾次聽,都讓他們感到震撼!
很快,三人就在器材室的窗口站定了,透過這扇小小的窗戶,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面的情景。
李長河此行的目标人物,李文撥動着吉他,動作行雲流水,一個個美妙的音符從他手中流淌出來。
而周聰手指敲在腿上,似乎在和着節拍。
至于,二傻子一樣坐在兩人對面的吳鵬……直接忽視!
李長河示意易夢和林大伯不要說話。
昨天他雖然已經聽到了周聰的聲音,但是節目組也不是爲了做一檔音樂節目來拍攝的,所以收音什麽的并不完美,更何況那時候李文也沒有彈吉他。
現在身臨其境,李長河自然要好好的考教一下二人的音樂水準。
這時候,間奏完畢,周聰接着開口了:
“如果光已忘了要将前方照亮~”
這一句一開口,李長河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剛剛遠距離聽的不是很清楚,現在這麽近的距離之下,他一下聽出來了,這聲音,似乎是有一股流水撫過了自己的心口,帶來了淡淡的惆怅。
他的頭皮瞬間感到發麻!
這是一個孩子能唱出來的意境嗎?!
而屏幕前的觀衆們,早就已經沉浸在了周聰的歌聲裏。
心中浮起了淡淡的酸楚不說,似乎還有一顆種子想要在心房綻放,有帶來一股别樣的生機之意,這種矛盾交織,令他們欲罷不能。
“你會握着我的手嗎~”
“如果路會通往不知名的地方~”
“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
李長河閉着眼睛,手指和周聰一樣,輕輕的敲動着節奏。
這個歌的意境表達得十分的完整,情感也非常的到位,很難想象,一個孩子竟然能将技巧練到這樣純熟的地步。
而李文雖然沒有開口,但是他的吉他技巧……如果去考級的話,九級甚至是滿級十級!
看來,林楓這個老師,教音樂還有兩把刷子。
不過,李長河十分的自信,林楓最多也就兩把刷子而已了,不可能有自己教的好的!
周聰和李文今天能有這樣好的一個表現力,他倆的天賦一定是占了百分之八十的原因。
林楓隻不過是運氣好,摘了兩個好果子而已。
這麽一想,李長河的眼神都熾熱了幾分。
他有信心,周聰和李文這兩個孩子,放在自己的手裏,一定會有更大的成就!
這麽一來,李長河就站不住了,今天無論如何,這倆孩子都要帶走!
哪怕是當着直播間觀衆的面,和林楓撕破臉皮,被人罵也無所謂。
這倆孩子,可是他打開娛樂圈市場、鞏固老藝術家地位的保障!
付出一點點代價,非常的值得。
他剛剛想動,林大伯扯了一下李長河的袖子,帶着幾分得意說道:
“剛剛是誰說我們家的孩子被耽誤了的?我看你聽的挺投入的嘛。”
“……”
沉默了一瞬,李長河總算是知道之前說錯話了,淡淡的說道:
“音樂這個領域很複雜的,我的意思是,你要相信我,孩子在我的手裏更好。”
林大伯撇了撇嘴,他現在已經不想讓李長河他們把人帶走了。
不管是誰,埋汰自家孩子就是不行!
更何況李長河一埋汰,就是埋汰三個,更加的不行。
林大伯打定主意,已經不需要林楓出面了。
但是這時候,偏偏林楓一開門,走了出來。
易夢歘的一下走上了前,攔住了林楓。
然後打開了自己随身的小包包,拿出了一系列的證件和手機。
她就是要強勢硬怼,讓林大伯開開眼,明白他們才是更有實力的一方,也要讓林楓自行慚愧,将孩子雙手奉上。
“你們看看我們的證件。”
易夢開始展示:
“這是我和李教授的身份證,這是我們的音樂教師資格證,這是李教授的特聘證書。”
“看手機。”
“這是我們在春晚舞台的合唱照片。”
“這是我們開音樂會的照片。”
“這是魔都音樂學院的全景圖片。”
“這是我們的上課環境照片。”
“……”
易夢滔滔不絕的展示完了之後,帶着幾分倨傲,開口說道:
“這些硬件設施,是不是香樟小學沒法比的?我和李教授在音樂領域,是不是權威的?”
林楓看出來了,易夢和李長河實在是急了。
于是,他輕輕一笑,吐出了一個字:
“是。”
易夢和李長河相視一笑,早知道這招有用,他們之前就不折騰那麽久了!
但是,下一刻,林楓淡淡的疑問響起:
“可是,硬件設施和教學質量有什麽關系?還有,你們權威,就比我這個老師更有資格教倆個孩子嗎?這是什麽漿糊邏輯?”
直播間的觀衆們,聽到這句話之後,先是目瞪口呆,然後就是有點上頭了!
“林楓從來不說大話的,這麽質疑李長河這樣一個老藝術家,不怕得罪人嗎?”
“雖然倆人之前對林楓語氣很沖,又有些陰陽怪氣,對村民們也挺那啥的,但是林老師就這麽剛回去,會不會吃虧啊?人家地位擺在那裏呢。”
“其實,我挺看不慣這倆人仗着地位,來搶學生的,林楓這麽說,挺解氣!”
“可是,上來就說人家沒有資格教這兩孩子,是不是太過分了?好歹也是藝術家級别的人物。”
“……”
而在現場。
聽着林楓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李長河和易夢的臉上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倆人難以置信的看着林楓。
如果之前他們認爲林楓是火了、飄了,不禮貌的話,現在,林楓就是無視事實,可以刁難他們!給臉不要臉,這下,完全不用忍了!
“我們沒有資格?!”
易夢一聲冷哼,火大的盯着林楓:
“林老師,你不是質疑我們了,你是質疑專業機構頒發的證書的權威性!”
易夢這話,直接就是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了,可是這樣她還尤不解氣,眼珠一轉,接着說道:
“還有,我們跟那麽多的領導合照過,他們也來聽過我們的音樂會,難道你是認爲這些領導們也沒有鑒别能力了?不然,他們爲什麽來聽,一個給學生上課都沒有資格的人唱歌?”
易夢這話,簡直就是殺人誅心。
但凡林楓現在敢開口說一句,那些曾經來聽過李長河音樂會的領導,立馬就被得罪得死死的!
而且,他們還上過聯歡晚會,那可是全國人民都在看的晚會,林楓還會得罪這批人!
别忘了,現在可是正在直播中,林楓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
林楓眉頭微微一皺,他知道易夢的用心不良,但是講歪理沒有用!
“國家頒發的證書,是證明你達到了從事這一行的最低标準,沒說你能幹好這一行!證書從來都不代表能力,這點你還需要我教嗎?”
“按照你的這個邏輯,沒文憑沒證書的人不用活了嗎?”
“你!”
聽到林楓反駁她的話,易夢氣急,但是又無法反駁,因爲确實證書并不代表能力!
而且,林楓的話還沒有完,他繼續淡淡的說道:
“領導去聽你們的音樂會,聽就聽了,這是業餘的放松休閑方式,跟鑒别能力有什麽關系?雞蛋的味道好不好,嘗一口就知道,還得逼着評價的人會下蛋不成?”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林楓輕松的化解了易夢暗暗下的絆子,說得他們啞口無言!
直播間的觀衆們忍不住鼓起了掌。
“天知道我手裏已經捏了一把汗了,沒想到林楓老師輕松的化解了,林老師還是那個林老師啊!”
“在林楓老師面前,一切試圖偷換概念的歪理都沒有用!!哈哈,贊了!!”
“林老師說的對,證書和文憑從來都不代表能力!”
“雞蛋的味道好不好,嘗一口就知道,品鑒的人不需要會下蛋……好妙的比喻!”
“……”
易夢和李長河氣結,緩了一下之後,一咬牙一跺腳。
然後……
兩人轉頭看向了林大伯,懶得跟林楓說了,說赢了他又怎麽樣?做主的人又不是他!
“書記,作爲香樟村的村書記,你希不希望村裏的孩子有一個好的未來?”
“希望啊。”
“那,作爲李文的家長,你希不希望李文将來有個好前程?”
“希望啊。”
林大伯不解的看着倆人,這問的是什麽問題?
别拿什麽村書記、家長來說事,但凡是個村裏的人,都希望村裏的孩子們有出息的。
“那我告訴你,以李教授的能力,你家的孩子跟着他,他可以把他捧紅,捧紅我給你解釋一下,就是出去随随便便唱首歌,都能有幾萬、甚至是幾十萬的收入,你可能沒有概念,你就這麽想,李文唱一首歌,能給你家起至少一層樓,懂嗎?!”
威逼不成,那就利誘,簡單粗暴!
至于李文最後能不能像她形容的這麽火,管他的,大概率能這麽火就是了。
“嘶~”
這話林大伯聽懂了,想想自家的那一排破房子,再想想李文修樓的場景,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然後他看向了林楓:
“他們說的這個……”
話音未落,易夢直接打斷了他:
“書記,你不用問林楓,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林楓不願意讓孩子們跟我們走,說的大道理那是一套一套的,以前我不知道他爲什麽那麽反對,現在想想他和你的關系,也猜出一二了,那就是……”
易夢拉長了聲音,然後小聲,但是又用足夠能讓林楓聽到的語調說道:
“我沒有猜錯的話,林楓你們家族裏面現在最有話語權的人吧?這樣的人,想的都是怎麽鞏固自己的地位,他可不希望家族裏的其他人發達了,回頭他說不上話了,所以就想打壓有天賦的李文。”
然後,易夢又拔高聲調,帶着幾分刻意的說道:
“李文和周聰倆人的天賦極好,困在這個小山村裏,那就是浪費天才!”
“林大伯,你可要好好的考慮啊。”
說完之後,易夢就等着看林大伯臉上的糾結,以及對林楓的不信任的神色。
但凡挑撥成功了倆人之間的關系,林大伯就絕對不會再聽林楓的!
可是,易夢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臉色,反而是林大伯目光帶火的盯着她,開口說道:
“你這女娃,滿嘴噴糞!林楓不希望我們家族好?不希望香樟村好?放屁!”
林大伯氣的手都在抖,指着李長河和易夢說道:
“你們都給我滾,滾出香樟村!林楓好不好,不需要你們來說!”
“我老了,不懂什麽大道理,但是我眼睛看的明白事情,沒有楓娃子,李文和周聰也不過是會在山梁上唱幾句山歌的村裏娃罷了!”
“你們以爲他們是天生就唱的這麽好的嗎?是林楓一字一句教的,是林楓帶着他們練習的!”
“我作爲香樟村的書記、林楓的長輩,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诋毀他!”
“林楓,沒有耽誤過香樟村的任何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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