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教養清正,是不允許爺們養通房小妾什麽的,盧家不是世襲的官家,兒孫全是白丁需要靠自己科舉入仕,對這個特别介意,不允許兒孫躺在女人肚皮上鬼混。
當初選盧家,也是看重他家的家風教養好,站出來清正大氣,開朗沉穩,是個好兒郎。
有家風約束兒郎,再壞壞不到哪去,秀娘考慮的更長遠,人品好,家教好,家風嚴,方着爺們,能壞道哪去,哪怕夫妻不恩愛,也錯不了太多。
大嫂來信說了,盧俊和清兒感情目前很不錯,回門時還念叨你,盧家和盧俊親自選了禮物給她送過來。
張家王家知道秀娘今年沒來,曉得她怕清兒被人說嘴,都對她贊不絕口,事事考慮周到,是真心疼孩子,生怕因爲自己連累孩子被人說嘴,不圓滿了。
都給她送了禮物一起送到船上弄回來。
李茂和大嫂留在京城想看看孩子,等年底回來,實在是稀罕大孫子,倒是不插手靖哥夫妻的事,小娅把孩子留給大嫂看護,自己忙着管家理事,幫襯丈夫一把。
去之前,秀娘就再三交代大嫂,去可以,看孫子,不許多管閑事,外頭事讓靖哥管,一山不容二虎,靖哥已經起來了,你再插手又把他打回去,我這些年白辛苦了。
大嫂爲秀娘馬首是瞻,何況李靖是自己親兒子,哪有不應的道理,保證去了隻看孩子,其他一概不管。
賬本都交給小娅了,大嫂也樂得帶孩子,在京城是真的啥都不管,就跟丈夫一起帶孩子玩,小娅心裏越發感激秀娘和婆婆爲人厚道,待她好。
大嫂也不喜歡和京城人打交道,說話太費心了,拐彎抹角不直說,不痛快,靠猜,還要預備人情往來禮物,生怕做錯了給孩子填累贅了,熬心。
有兒媳婦幹不用她幹,小娅放心把孩子交給她帶,她高興壞了,萬事不理,隻帶孩子,來信說,帶孩子去農莊住幾個月,莊子上地方大,可以讓孩子撒歡。
秀娘接了信,知道大嫂和小娅相處愉快,大嫂好容易能享受兒孫福,也替她高興。
大嫂爲人實誠,苦了一輩子,幹了一輩子,如今能享受兒孫福,也是她該得的福氣。
倆妯娌這麽多年,早就是親人了,秀娘插手管這麽多,也是怕實誠的大嫂将來受委屈,給兒媳婦多留點好處,日後他們夫妻老了,大嫂和大哥能享受兒孫真心實意的孝敬。
這也是秀娘留給大嫂的後路。
李睿也夾了一封信回來,這臭小子信上可得意了,說自己最近得了皇帝的誇贊,在禦前他也熟悉了,不像剛去時十分忐忑,不過自己還是要保持謹慎,多做事少說話。
還說了那幾個全家老小都被二叔給拽回去了,就寫了一封信過去,那幾個小子是讓老子給打了一頓,已經送上船了。
信裏睿哥哈哈哈大笑,别提多幸災樂禍了。
還說淳哥在書院拿了月考第一名,這已經是常态了,夫子對他也特别滿意,說他沉穩不驕不躁,心态極好,不急功近利,對書籍鑽研的深,是愛書之人。
睿哥說,淳哥是真的愛讀書,會讀書的孩子,很多見解比自己想的周全,深入,很有獨到之處。
信上頗爲激動興奮,言辭像個孩子一樣。
秀娘看了也放心多了,知道他們兄弟都安好,也就放心多了。
“淳哥在那邊能适應麽?”
夫子問秀娘。
“嗯,說淳哥得了月考第一名,穩坐第一名寶座。”
秀娘忍不住露出笑臉來。
“要我說,那孩子可是個寶,有成爲大儒的潛質,他更坐得住,他幾個哥哥是爲了入仕如讀書,他是因爲喜歡愛所以讀書,本質不一樣,他鑽研得更深。”
“您對他是不是期望抱的太高了,可不敢當。”
秀娘眨眨眼。
“你不懂,你還記得他買了一堆石頭,你是不是兇他了。”
“我記得,讓我罵了一頓,看在舉人頭名的份上沒打。”
“他是爲了研究書上說的對不對,研究完了就撒手,他很自律不沉迷,就連畫畫也是,景色好心情好就畫一張,讀書忙沒心情就不畫了,可他的畫就是比别人多了一份潇灑自在的意境,他哥哥在他這個時候可沒有這個心态。”
“好好教着,說不得将來也是大家,你得福氣在後頭呢。”
“這臭小子沒定性,哪有您說的那麽好,您放心他哥哥看的緊,交給我大哥了,管得嚴,錯不了,他喜歡什麽路都行,我要求不高,不當官也不要緊,但書要讀。”
“對。”
夫子明白她說的意思,讀書明智識道理。
五月上,那幾個小子回來了,有點灰頭土臉的意思,連通父母親長也回來了,第一時間就去村長族老那賠罪了。
二叔隻見了爹娘老子,沒見那幾個孩子,大爺爺誰都沒見,門都沒讓進。
秀娘上完課出來,看到幾人站在門口等候,低着頭一臉賠罪的表情。
“你們先回去吧,學裏目前夫子也夠用了,找村長看看你們能看點啥,我這沒啥大事。暫時用不上你們。”
村長族爺爺不用的人,我也稀罕用,我這夫子夠用了。
四個孩子臉頓時就白了,愣在當場,眼睜睜看着秀娘走了。
學子們挨個出去,今兒和秀娘一起去跑馬,再山腳下轉悠一圈,還能順道野餐。
“怎麽辦,我們好像把人得罪光了。”
“能怎麽辦,賠罪呗。”
“我不服,憑什麽呀,我們留在京城也能幫襯李睿,憑什麽不行?”
“看樣子是我們錯了,當時連李靖都回來打點族務了,是茂叔老了他們才去的京城。”
另一個年長些的也歎口氣,他們太急功近利了,這個心态去,估摸大爺爺也懸着心,肯定不給機會。
“憑什麽不給我們機會,未必就做不好?”
其中一個小子李山,心有不甘,即便回來了,也滿肚子委屈和不忿。
“因爲機會是嬸子托舉出來的,是李睿争取來的,他們有權利說不給我們,以我們現在的心态去官場,恐怕也要得罪人,何況嬸子憑什麽白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