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勞碌命,孩子孝順你,你都不知道享福。”
“我就是農家出身,我喜歡沒事擺弄我的織機,種種菜養養花,我們村還能騎馬遛彎,京城能行麽,我一個寡婦和孩子們出去跑馬也不合适吧,我在村裏就能跑馬,我可以和族學孩子們一起玩,多愉快啊,不樂意留在京城,我要不是爲了參加孩子的喜宴,我都不想去。”
秀娘撇嘴。
“你呀,有福不會享,真是……”
話雖這麽說,可諸位夫人卻很認同她的人品,對她印象極好,還屢屢邀請她參加宴會。
在座的諸位夫人今兒都有頭臉的人物,剛才說話的林夫人是省城府衙的夫人,娘家夫家本家都是京城人,也屬于清流一脈,算是很有頭面的家族。
“我就樂意在村裏,舒坦自在,我婆家對我可好,族人待我親近,從不限制我,我在村裏可是一霸。”
“嗯,看出來了,你是那霸道的主。”
林夫人逗她玩,秀娘也不生氣,得意的笑笑。
林夫人這麽熱情也是有緣由的,清兒和盧家定親也是一個主要原因。
别說,盧家這門親對李家真的很重要,确實擡高了門楣,讓李家展現在清流主要人脈面前,這以後路也順利很多。
“清兒那丫頭沒回來呀?”
“沒有,給她哥哥們幹活呢,一個個都懶得很,我瞧着倆孩子還小,讓她嫂子給教教管家庶務,說說人情往來,畢竟将來她要嫁進京城的,人頭都不熟也不成,我就沒讓孩子回來,王家教養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有她嫂子教她,那是孩子的福氣。”
“是這話,嫂子帶着出門也是正理。”
秀娘是寡婦,再京城還是有人講究這個。
“我身份不方便,要不是你們不嫌棄我粗鄙,給我下帖子,我一般不出門,這都是爲了孩子們,小娅年輕,我也怕她莽撞,等我大嫂回來了,我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秀娘笑着解釋。
“看把你得意的,就屬你家孩子教得好,她到顯擺上了。”
“是啊,你家淳哥說親了麽?”
“沒呢,他才多大,皮猴似得,誰要啊。沒到歲數呢,功名都沒有,且得有功名才行。”
秀娘擺手搖頭。
“你小兒子打算說京城的?”
有夫人好奇的問了。
“我說了不算,不瞞各位,我家那口子走了以後,倆孩子是我公爹大伯二叔長輩在教導,我幾乎沒費過心,去了京城就是我大哥敲打着,孩子的親事也是我大嫂疼我,幫我張羅,倆孩子的婚事我得問過我大哥。”
秀娘一推二五六,啥也不知道。
這麽說也是合情合理的,丈夫死後孩子年幼,那麽娘舅是有權利代替父親職責教養侄兒。
“周夫人眼光可高着呢。”
問話的夫人頓時偃旗息鼓了,估摸巴不上淳哥了,不然也能靠上周乙這頭,這也是個粗大腿。
“反正我不愁了,大的已經定親了,小的還小,等有了功名再說親,那會子他幾個哥哥都立業了,也不用我操心啥了。”
“那不去京城和孩子們住啊。”
“可能會短暫居住,但不會長久住下,我還是喜歡村裏的小日子,族學孩子們樂意聽我絮叨幾句,織作坊還有徒弟等我,我還是要回村養老的,我不跟兒子們久居,群哥可絮叨了,煩人得很,不耐煩和他住一起。再一個我去了京城沒人給我亡夫掃墓了,那可不成。”
衆人紛紛理解的點頭,惦念亡夫情有所原。
衆位夫人們湊一起說說話,姑娘小子也讓長輩見過了,就去院子裏賞花,玩耍去了。
大家一起嬉鬧打葉子牌,林夫人喜歡玩這個,秀娘對這些東西太熟悉了,熟道能你想要啥牌給你啥牌,能把你哄的喜上眉梢。
一番交際下來,臨走時林夫人定下了織作坊和酒坊的訂單,還邀請秀娘和孫娅下次去他家的花宴,帶上姑娘們。
這人脈交際就是這樣一點點拓展開的,孫娅跟在後面學個眉高眼低。
“二嬸,林夫人對咱家有點巴結的态度,爲的什麽?”
“爲盧家,盧家是望族傳承,是清流裏和蕭家鼎力的家族,林家是盧家後面緊跟的人脈,自然是一路人,彼此互相照顧,以後能互換一些機會。”
“那清兒是不是壓力很大?”
孫娅倒是很喜歡清兒這個小姑子。
“那也沒法子,不過瞧着盧家小子對清兒還算熱情,看她自己能不能把爺們的心給攏住了,又是小兒子,隻要婆婆那頭能哄好,好多事都不是很難。”
“也對,希望清兒能得婆婆喜歡,少些委屈才好。”
“梯子我都給搭好了,路就要考自己走了,我幫不上忙了,總不能我一個寡婦去替她過日子吧,你也是,明年上京城把你婆婆伺候好,哄一哄,和玉蘭處好關系。”
“是,我聽您的。”
說這話帶孩子們回了家,路上就考校孩子們,聽了些什麽,說了些什麽,有沒有特殊含義,怎麽個計較法,該如何應對等等,都要仔細說一說,耳然目睹時日長了,隻要不傻缺,都能學會。
回到家,秀娘梳洗後才回屋休息,坐下來打算寫封信給京城。
訂單的事交給靖哥去做就成,也不用她操心。
一個月後靖哥夫妻啓程去了京城,這邊的事處理差不多了,他們去換李茂夫妻回來。
人到了京城沒半個月就聽說,孫娅懷孕了,這下好了,李茂夫妻暫時不回來了,先幫着孫娅安胎,等穩定了再回來。
這可是大喜事,秀娘和爺爺他們都十分高興,讓人用船送了補品和衣物等用的東西送去,生怕委屈了孫娅。
群哥也送了信回來,說是一切都好,明年開春英子就要成親了,問她來不來。
還說了盧家小子對清兒十分仔細尊重,瞧着是入了心,相處還是不錯的,說大嫂身體很好,沒什麽問題,在家養胎,外面的事是大哥和二哥兩人去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