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今天看到大嫂和大哥一起去了縣裏的江氏布莊，”顧時序一回到家就急不可耐的詢問起顧老太，“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嫂的嫁妝都在她手裏嗎？”
顧老太原本非常高興寶貝兒子回來了，将家裏藏着的臘肉拿出來準備燒一些好菜給兒子吃。
沒想到兒子剛到家就給她這麽大的驚吓，她尖叫出聲，“什麽！”
“你說什麽，他們兩個一起去了江氏布莊？”不大渾濁的眼睛現在泛着精光和惡意，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親兒子，而是透過他看到了仇人。
“是啊，我今天準備去做身衣服，沒想到會碰見大哥大嫂，娘，大嫂沒有把嫁妝孝敬您啊？是不是大哥在後面出的主意？”
顧時序從小就很讨厭大哥顧宴禮，隻要大哥在身邊，他就永遠被大哥的光芒掩蓋，沒有出頭之日。
尤其是在大哥十二歲考上秀才之後，村裏，縣裏隻要說到他家都隻記得大哥，誰知道他顧時序。
他也起早貪黑，夜以繼日的讀着書，但總是好像差點什麽。
他十二歲那年下場，未考中，就連他的夫子都說，你不如你大哥，但是也不要灰心，你大哥是例外。
那時候他就想着憑什麽他不能是例外。
因爲這個他曾經一度頹廢，後來娘爲了讓他重整旗鼓就告訴他，大哥肯定考不了舉人，他的身體就能擋住他的上進路。
現在想來每次鄉試大哥生病隻怕都是有原因的，但是這和他有什麽關系，顧家隻能是他的。
顧老太将手中的木盆往地上狠狠一摔，甩開膀子就開罵，“天殺的小娼婦，老娘是倒了哪輩子的黴，娶回來這麽個污蔑婆母的兒媳婦，老天爺啊，還有我那孽障幫着他媳婦一起騙我······”
顧時序連忙将摔在地上的盆和臘肉撿起來，有些心疼這臘肉沾上灰了，這可是他要吃的。
都怪那兩人，想到這兒，他又在顧老太的火上澆了一股油，“娘，你小心點，萬一要是讓人聽見，大哥大嫂的名聲可就毀了啊。”
氣得顧老太呸了一聲，沖進黑漆漆的廚房摸出來一個擀面杖就沖到了顧宴禮房門口，“天殺的小娼婦，白眼狼，你們給老娘滾出來。”
“啪啪啪，”門被拍的震天響。
“你們兩個給老娘出來，老娘供你們吃喝，你們就是這樣對我的？”
顧老太氣個半死，但是因爲上次的事情也不敢直接把門打開。
等到她力氣用的差不多了，背後傳來嘲笑的聲音，“二叔和娘這是幹什麽呢？莫不是剛吃了晚飯出來晃悠一下身子，消消食？”
顧時序一眼就看到盛清棠眼中的嘲諷，有些不自在，沒說話。
而雷厲風行的顧老太心中正好有無邊的怒火，一下子就撲了過來，準備給她點顔色看看。
“好你個小娼婦，現在才回來，你敗壞我名聲，說我偷了你的嫁妝，結果倒好，跑到縣城裏做好衣服去了，你哪裏來的銀子，敢冤枉我，老娘現在就找族長将你們兩個都從族譜裏面劃出去，看你們以後還有什麽臉活下去。”
盛清棠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婆母，你在說什麽呢？兒媳不過是看夫君身上的衣服陳舊，都快看不出本來的顔色了，帶他去買了些衣服，怎麽就跟嫁妝扯上關系了？”
“再說了，嫁妝被婆母你拿走，可是大家都看到是事實，莫不是婆母的意思是族長和裏正都眼睛瞎，看不清事實，判錯了？”
她保證隻要顧老太說一句怪族長和裏正的話，明天這些話就能傳遍整個村莊。
顧老太是腦子不怎麽靈光，但旁邊站着一個顧時序，“大嫂，娘沒有這個意思，這是這嫁妝銀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娘又看到你大把大把的花銀子，所以才會有懷疑，咱們是一家人，可不能因爲這點事情吵吵鬧鬧。”
盛清棠淚花含在眼中，整個人顯得十分無辜，“娘，這真的不是嫁妝裏銀子，”
“我出生還算不錯，現在嫁得這麽遠，爹爹自然不放心我，将我的貼身婢女送了過來，我命苦，嫁妝裏的銀子在家裏不見了也找不到人，隻能拿婢女曾經的月銀花了。”
“娘要是不相信明天看着便是。”
顧宴禮也是一臉受傷的看着二人，“娘，兒子自認爲這些年足夠孝順了，您爲什麽一定要爲難我娘子呢，她善良柔弱，一心爲我着想，您在外面說對我最好了，自然也能愛屋及烏，雖然比不上我，最起碼也要和二弟一樣吧！”
顧老太差點被氣得仰倒，這兩個白眼狼陰陽怪氣的是什麽意思。
但是她還不能反駁，因爲這院門外不知道有多少老娘們在聽着。
“你們兩個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盛清棠嘿嘿一樂，“娘，我餓了！”
顧老太沒想到都吵到這個地步了，臉皮都撕破了，怎麽這人還能來找到要飯吃？
“滾，昨天已經分家了，要吃自己做！老娘憑什麽伺候你們！”
顧時序面色發黑，他從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女人，一點兒也不像大家閨秀，倒是和外面的市井無賴相似，“大嫂，誰家都沒有婆母伺候媳婦的道理，想必大嫂家裏也是如此。”
“哈哈，”盛清棠明媚的笑顔一下子綻開了，“我忘了，畢竟我家娘親确實不會下廚做飯，也不需要下廚做飯。”
以盛清棠對顧老太的了解，一直以未來大官母親自居的她現在的心肯定都氣炸了，面色紫紅，雙眼充血。
嘴唇哆嗦，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時序原本想要老母親打壓一下大哥夫妻倆的嚣張氣焰，讓他們知道這個家是誰說了算。
沒想到最後氣到的是自己老娘。
“大哥，你難道不管管大嫂嗎？有這樣對娘說話的嗎？誰家媳婦不是對婆母畢恭畢敬，婆母叫做什麽就做什麽！”
顧宴禮抓住旁邊纖細的手，一步也不回頭，“想必二弟以後娶的媳婦肯定會對娘畢恭畢敬，伺候好娘，剛好我被分出去了，以後娘就要靠二弟了，剛好二弟也可以照着這個要求娶找弟媳。”
“大哥祝二弟早日成功。”
顧時序原本想要說一句，我媳婦一定會孝順的，但是話到嘴邊他又閉上了。
因爲他也想娶一個對自己未來有幫助的妻子，那樣好像對母親好不好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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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