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苒擡眸看着他，想從這張鎮定從容的臉上看到其他表情，結果讓她有些失望，周聿并不是個會把情緒表現在臉上的人。
他同樣也在看着顔苒，思考這個問題背後的意思。
話都說到這份上，顔苒也想直接說清楚，那份一直藏在心底的隐患到了嘴邊像是長了個小鈎子，好幾次欲言又止，她這樣子讓周聿看的也揪心非常。
兩人視線再次交接時，周聿直接說：“你想問就問。”
顔苒一頓，她有些煩躁自己的猶豫，在心底加油鼓氣後開口問道：“上次在秦叙的晚會上你們見面，你對她還有别的想法嗎？”
周聿詫異，卻立馬回答，“沒有。”
顔苒又是一頓，目光卻有些不自信，試探着問：“真的？”
這不相信的語氣真讓周聿感到無奈，她前不久還能在自己面前自信非常，說相信他這個人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别人的事情。
怎麽轉頭又問出這種話？
在周聿的注視下，顔苒清了清嗓子，她說出這句話也知道自己的人設在周聿那邊有了偏差，可是談戀愛嘛，總得把有些事情掰扯清楚。她記得清楚，上次見到白玫的時候，對方明顯對周聿還有想法，她得把這事兒問清楚了，以後見面也好應對。
“我”顔苒想方設法組織語言，“你跟她談戀愛的時候，我都知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對她還有沒有舊情複燃的想法，萬一”萬一她陷進去了，周聿要抽身走人怎麽辦？
顔苒小時候不懂什麽是男女喜歡，直到周聿對外宣傳有女朋友的時候，她第一次領悟到了什麽叫心痛難耐，實在受不了去找爺爺詢問的時候，她才知道那就是喜歡。
她現在都記得很清楚，周聿帶着白玫去了什麽地方，幹了什麽事，失戀分手的時候又是什麽樣子。
少年的初戀刻骨銘心，即便是隻有一個月的時間，顔苒也不能保證周聿能全都忘記。白玫做事确實很絕，但她同樣也能憑着這些在周聿心裏留下痕迹，這是顔苒想清除掉的。
這個問題幾個小時前周聿也思考過，所以他能說的很幹脆，“沒有萬一，我對她沒有任何想法。”
甚至于連憎惡和恨也沒了。
跟顔苒談前任這件事确實讓周聿有些不自在，過去的事情對他的人生來說即是污點也是轉折點，可真說出口，又好像沒他想象的那麽困難。
周聿想了想，“我小時候家裏養了隻大金毛，我很喜歡它。後來它年老去世，一開始是挺傷心的，後來漸漸忘記，到現在還會讨厭狗毛。”
這解釋簡直通俗易懂。
顔苒：“真的？”
周聿忍不住去拍這顆胡思亂想的小腦袋，“真的。”
顔苒緩緩呼出一口氣，很不自在的撇過頭，盡全力想把自己剛剛的扭捏忘記掉，她嘴裏還嘟囔着，“好吧，暫時相信你。”
她說完這句，又立馬恢複了以往的狀态，小表情靈動非常，炫耀般的對周聿說：“你不能騙我，你要是騙我一次我就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這狀态像是跟男朋友撒嬌一般，讓周聿心裏生出了些柔軟，盯着她看了片刻，壞心思忽的湧上心頭，“我要是真騙了你，你會怎麽辦？”
顔苒沉下目光，連同五官都變得平靜，繃着嘴角緩緩道：“我去找周爺爺告狀，把你攆出去。”
這還是跟上次的回答一樣。
說謊的後果就是要用另外的謊言去圓，圓到最後就會發現，已經找不到何爲真實了。
周聿不是個多話的人，也甚少在人際關系上賣弄智商，經過短暫聊天他能看得出來，顔苒是個很赤誠的人，她這樣說，就一定會這樣做。
他剛剛還想着談戀愛挺不錯，轉頭别因爲一句話把女朋友說沒了。
周聿點頭應下了，“我答應，不騙你。”
——
送完顔苒，回到周家他先去跟老先生打了招呼，走進書房，卻見到了個單方面失聯人士。
周随見狀站起來，朝着他走來的方向低着頭，兩人擦肩而過時很小聲的叫了聲哥。
周聿沒理他，直接去跟周老先生說話去了，周随默默站在兩人身後，直到周聿提到顔苒。
“苒苒最近也忙，你手底下那麽多人拿着那麽高工資，也不是白拿的，把手頭的活兒分出去，多去照顧照顧她。”周老先生說起顔苒就滿臉微笑，這孫媳婦是他一眼就相中的，左看右看都滿意。
當然他也是心疼自己大孫子的，看周聿略有疲憊的神色，他陪着聊了兩句就讓周聿回去休息。
誰料一直沉默的周随卻開了口，“顔苒能忙什麽，她連學校都不去。”
這一句話直接讓書房溫馨的氣氛降到冰點，周聿往門口走時看了他一樣，冰冷的視線讓周随的頭越發的低，不近人情的冷漠，這才是周随熟悉的大哥。
他在這種威壓下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隻是因爲說錯一句話。
周随很是不甘，要是換了以前，他就開口反駁理論了。但他這次回來是有事相求，姿态放低些也沒什麽。
周随想了想，正想要開口道歉時，耳畔就傳來周聿冷漠的聲音，“她是你未來嫂子，說話注意些，我不希望從你口中聽到第三次對她的诋毀。”
未來嫂子？
這四個字把周随急速運轉的大腦幹停了，他猛地擡頭看向周聿的背影，很是不理解的開口問他，“你真的打算跟她在一起？顔苒到底有什麽好的？”
周聿在書房門口停下腳步，他想起那張漂亮的臉蛋，軟糯的聲音，還有偶爾别扭的小性子，各個方面都很合他的胃口。要是用詞語形容出來，那可太多了，但面對一個總是诋毀顔苒的人，他不想白費口舌。
小狐狸有多好有多嬌，他自己知道就好。
周聿靜靜在門口站了片刻，心情頗好的扔下一句，“我爲什麽要告訴你。”
周随眼睜睜看着周聿離開，他卻不敢追上去問個清楚，隻在書房恢複安靜後轉身看着周老先生，很是堅定道：“爺爺，求您成全。”
周老先生臉上的微笑都跟着周聿一起離開了，面對死不悔改的周随，他也生出了些叛逆的心思，“你問我要一千萬創業，這到底是創業，還是給那女人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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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