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第220章 氣急氣極

她那聲音,溫柔至極,又讨厭至極。

每個字,都好似帶着殺人的刀子,直往裴獗的心窩子裏捅。

“怪不得太後如此癡迷,天賦異禀,何人不愛啊。”

“好好講話。”裴獗耳尖微微熱了熱,下颌線繃緊,認真看着她。

“太後臨朝聽政,懿旨便是聖旨。”

“将軍是說我影響了你的公務嗎?”馮蘊若有若無地瞄他一眼,聲音壓低了,聽上去便顯得委屈。

“今日與齊使見面,本是和議章程。将軍不肯去見我阿父便罷了,何須倒打一耙?”

說罷她用力推他一把,往後退兩步,嬌不勝風地低低苦笑,睫毛輕眨幾下,目光裏便盈滿霧氣。

“将軍要走就走,我不攔你。”

裴獗皺着眉頭攬住她。

馮蘊也不掙紮。

一動不動,安靜得隻剩呼吸。

“蘊娘。”裴獗歎息,聲線透着沙啞,“你講道理。”

“所以讓将軍走。接太後是正事,接太後就是講道理。”

昏暗的天光下,女郎白皙的小臉泛着古怪的酡紅,好似飲過酒似的,混身上下軟得沒有骨頭,靠在他身上,不撒嬌不說委屈,卻更是令人難以自制。

裴獗低頭,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

“那何須生氣?”

“沒有。”

裴獗眉頭緊鎖,似乎在思忖什麽。

“我身爲人臣,若堂而皇之抗旨不遵……”

馮蘊擡頭:“太後會治你的罪嗎?”

裴獗垂着眼看她,“治我罪倒是無妨。蘊娘可有想過,若滿朝文武都說我是被你所惑,這才行事不端,不遵聖令,你會受到多少非議?”

馮蘊唇角微勾,“會要命嗎?”

裴獗:“會。”

馮蘊失笑,清眸裏有些許邪冷之氣。

“那将軍會護着我嗎?”

裴獗:“護着。”

他一動不動地看着她,聲音磁性清越,平鋪直叙一般,不見半點刻意和煽情,卻把馮蘊聽得樂不可支。

她自然而然地貼上去,隔着衣料在他身上遊走,耳鬓厮磨,像一壺醉人的美酒,一颦一笑,蕩出潋滟绮色。

“有将軍護着,那我管他們作甚?有人要冤死我,那将軍就替我殺了他們……”

裴獗神色微凜,心口像是被勾了一下。

他不說話,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緊,鬼使神差地摟緊她,下一瞬就吻住。

門外有侍衛,馮蘊小心翼翼地回應。

空氣裏散發着某種靡靡氣息,彼此貼合,細緻安撫,悄無聲息的纏着對方,那不易察覺的聲響,使得兩人的體溫急速升高……

“嗯将軍……”

這是要他的命啊。

裴獗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粗重的呼吸,惹來馮蘊喘氣陣陣,漸漸失神。

“不公平,好不公平……”

裴獗啞聲:“怎不公平?”

馮蘊腿軟得站不住,腳後跟好似都在發抖:“将軍知道的。”

裴獗心跳如雷,渾身血液上竄,每一個毛孔仿佛都被她施法打開,緊繃到極緻。

“你先回去,我快去快回。”

“不要……”

說話的同時,馮蘊的手指猛地收緊。

“我好似又犯病了,将軍走了,如何是好……”

裴獗讓她說得呼吸吃緊,強忍着直沖顱内的渴望,一言不發地看着她,等她的下文,等着她先開口來求。

四目相對。

兩人好似都明白對方的心思。

馮蘊雙眼發媚,盯住他。

“妾想要解藥,可将軍威風,實在受不住,不如……”

裴獗就知她有後招,“如何?”

馮蘊含混地說:“我把将軍綁起來吧?這樣便不會傷到我了。”

上次在并州,她說那布條是爲他準備的,裴獗不得其解。見她今日竟然把那東西帶了過來,遲疑一下,竟是沒有拒絕。

然而,等他醒悟過來才發現受騙。馮蘊并不是要綁他的手腳,而是蹲下去,認真仔細地将他綁去一截,纏得牢牢的,這才放心地蹭了蹭。

“威風折半,看你還怎麽發狠。”

“你這婦人,存心的?”

“嗯,存心的。”馮蘊眉梢眼角全是笑意,十分滿意地觀賞片刻:“你要這般去見太後也成,反正回來我要檢查,若是出了什麽差池,你的解藥我便不要了。”

“你……你真是……”

“是什麽?潑婦,悍婦,妒婦?”

“妖精。”裴獗咬牙,翻身将人壓下去,紮在懷裏,心裏仿佛有一頭野獸在瘋狂地翻騰。

他想沖鋒想瘋狂想盡興,想将這小野獸撕碎了,連皮帶肉地吞下去,方才解恨。

他已然忘了,馬已備好,兵也點齊,他正準備去安渡郡接李桑若。

“将軍……時辰不早了。”

馮蘊存心敗他興緻,推他肩膀。

“再不接太後,便要抗旨了……”

裴獗呼吸滾燙,氣恨至極,把懷裏嬌娘當成急需攻破的敵陣,在被她綁住後隐秘的亢奮裏渾然不知輕重……

“将軍。”馮蘊讓他折騰出一副可憐的模樣,氣喘籲籲地盯住他。

莫名其妙就想到上輩子那個别院。

那天李桑若傳她前去,炫耀般展露那一身歡好後的痕迹,告訴她那是她和裴獗瘋狂糾纏的結果……

也是在安渡别院。

李桑若現在便是在那裏等他。

馮蘊想到那一幕,實在恨極,拳頭用力砸在他身上。

就好像與他有什麽深仇大恨。

“發什麽瘋?”裴獗扼住她的手腕。

“不如,将軍也把我綁住吧?”馮蘊道:“綁着我,你便可以爲所欲爲了。”

裴獗腦子轟的一聲,在她頸子裏咬了一口。又一口。再一口。像野獸在啃吃鮮美的獵物,聲音滿是入侵的警告。

“不要作死。”

“你是狗嗎,裴獗。”

“噓。”裴獗抓住她的手腕,按在枕上,示意她外面有人,小聲些。

馮蘊氣呼呼與他對視,媚眼如絲。

“怕什麽,太後殿下又聽不見?”

這嘴真是懂得刺人的。

裴獗粗粝的指尖輕撫上她的唇。

她有些緊張。

可還是低估了裴獗的惡劣。

“你們退下。”

他沉聲說着,外面傳來應諾聲。

馮蘊微怔,看着他銳利而狠絕的雙眼,來不及反應,一頭青絲便輕飄飄垂在枕上。

裴獗抽走她的發簪,托住她的臉,低頭親一下,又拖過一個軟枕,墊在她腰後。

馮蘊先是一怔。

接着便睜大眼睛,失神般盯着他,看着他溫熱而靈巧地輕嘬她一路蜿蜒,滑下去。

她長得好,幹幹淨淨地泛着盈潤水光,此時含情仰受,任君采撷的模樣,讓他破壞欲橫生,欲罷不能……

他就像明白她身上所有的機關,輕而易舉便可以掌控她,最緊要的是,裴獗身上沒有那麽多臭毛病,在外面是大男人,房裏其實很低得下身段……

“呃。”馮蘊用力扯住他的頭發,整個人彎曲起來,貼着軟枕的腰繃成一條直線,腦子一時空白。

裴獗黑眸微垂,一言不發地埋首,如貪婪的野獸在啃噬,輕蹭軟磨,尋香而入。

難言的酥麻在顱内流竄,天靈蓋好似都讓他掀開,不斷湧現的電流密集攻擊,馮蘊痙攣着不可自控,貓兒般軟媚。

“夫主……”

總是這時才叫他夫主。

裴獗盯住她,雙眼幽深。

持續片刻,她緊繃的肌體這才松開,整個人癱在被褥上,漆黑的雙眼瞳孔微微失焦,隻剩大口地呼吸。

二人衣裳淩亂,已無距離。

馮蘊指尖發顫,用迷離又媚人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

裴獗拉近她,緊緊相貼,忍得渾身大汗。

“松開可好?”

“不好……”馮蘊軟綿綿的聲音像要把人最後的神經繃斷。

想着裴獗方才對她做的,她如同發怒的小獸,胡亂地掙紮着,臉色燒紅。

“你都要去見太後了,綁住你才不會亂來。不準松開。”

裴獗眼睛發熱,讓她氣笑了,就着那姿勢将人騰空抱了起來。

“啊!”馮蘊一聲低叫。

“裴獗你想殺妻另娶!”

裴獗低下頭,不輕不重地拍她一下,将人丢在榻上,伸手就拉下帳子。

“老實些。”

“裴狗。”馮蘊捶打着他的肩膀,撒嬌和撒潑齊上,細碎的埋怨着嘤咛不已,那情态很是抓人。

“腰腰。”帳間纏綿悱恻,裴獗撥開她額間濕發,含糊地道:“我想得厲害。”

“你說什麽……沒聽見。再說一遍?”

裴獗氣緊,黑着臉一言不發。

她卻俏然發笑,“你說一句:妻主饒了我吧,我便肯了。”

馮敬廷的馬車便是這時到達信州大營的。

他遞上帖子,怒氣沖天地道:

“勞煩禀報裴大将軍,齊國先遣使馮敬廷求見。”

兩國商量好了在臘月初一,也就是今日去鳴泉鎮驗收議館,馮敬廷身爲老嶽丈,受了女婿一肚子氣不說……

末了,馮蘊還派葛廣前來,說了許多不中聽的話。

說他棄城獻女,膽小懦弱,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說他是看見馮蘊嫁了大将軍,這才觍着臉來信州相認,厚顔無恥,妄自爲人。

一句比一句傷人的貶低,激得馮敬廷血氣沖腦,不立一立規矩,活都活不下去了,所以直接以使臣名義找上門來。

“破壞和議的罪名,我們誰也擔待不起,請裴大将軍出來,随我同去鳴泉鎮,共驗議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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