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揮着手下的炮兵，對特務團那兩個炮兵連、一共二十多門九二式步兵炮，發動了瘋狂的轟炸。
“轟！”
“轟！”
……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戰場。
而在這爆炸聲之中，特務團的九二式步兵炮被接連炸翻。
炮手、彈藥手也有巨大的損失。
雖然戰士們全力拖着火炮向後轉移，但38式野炮的射程高達8公裏以上，他們就算趕着騾馬一路狂奔，撤向水泉城，也并不能擺脫轟炸。
水泉城上，楊遠山眼見着二營和四營這兩個炮兵連的戰士們，趕着騾馬，拖着火炮，卻接連被小鬼子的炮彈炸翻，當即高聲下令：
“快，派人通知陳三勝他們，不要管那些步兵炮了！
小鬼子愛炸，就讓他們炸去！
讓炮兵們先撤進戰壕再說！
有人就有炮！”
“是！”
身邊一名傳令兵立刻接令，然後疾奔下城，往戰場上沖去。
韓陽看到他們慘烈的情況，忍不住抱怨：
“高遠志這小子，活沒幹利索啊，還給小鬼子剩下了三門炮！
回頭得批評他們一下！”
楊遠山搖了搖頭：
“不能怪他們。
小鬼子這三門炮指不定是咋留下來的。”
他很清楚，想輕松幹掉小鬼子一個炮兵聯隊，沒那麽容易。
高遠志他們，能讓小鬼子隻剩下了三門炮，已經是相當傑出的表現了。
“那現在隻能看楚坤他們的了。
他們要是失手的話，那我就建議咱們分散後撤，跟小鬼子在水泉城裏打巷戰。
要不然，被野炮這麽轟炸，損失太大。”
韓陽滿臉愁容地道。
見他這樣，楊遠山連忙開口鼓舞他的鬥志：
“就算楚坤他們失手，咱也不用太擔心。
剛剛上級不是發報來，通報石門到娘子關的交通線被冀中分區的兄弟部隊，給截斷了麽？
所以很快，小鬼子的補給就會成爲大問題。
他們這三門野炮的備彈應該也沒有多少，猖狂不了多久。
一旦他們的炮彈打光，也就成爲了擺設。”
聽他這麽一說，韓陽面上的愁容也就消散了些，連連點頭。
拿起望遠鏡，看向了高家垴方向。
……
高家垴上，獨立團三營的戰士們，看着這戰場上的局勢，全都感覺大開眼界。
他們是真沒見過有人這麽打仗的啊！
敵我雙方的炮火，都跟不要錢一樣！
不過此刻，眼見着小鬼子的重炮，炸得特務團的步兵炮連不得不倉皇撤退，還是感覺到義憤填膺，人人都在咒罵小鬼子。
“營長，小鬼子這炮真他娘的夠勁啊！
要是他們炮擊咱們這裏，該如何應對？”
一連長于慶明忍不住一臉擔憂地問王懷保。
王懷保心道：我特麽能有什麽辦法應對？
營裏好不容易弄到的那幾門九二式步兵炮、十幾門迫擊炮，也夠不着人家啊！
仔細琢磨了一番後，他隻能苦笑道：
“還能怎麽辦？
隻能讓戰士們躲進戰壕、工事裏硬扛啊！
咱又不是沒打過這種仗！”
聽到這麽個回答，于慶明不禁十分無語。
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看看特務團打仗，再看看自己團打仗，這差距，一小子就出來了。
這時候，忽然，一名哨兵沖過來向王懷保彙報：
“營長，有一夥人自稱是特務團警衛營的，要上來借用我們的陣地！”
“借用陣地？這倒是稀奇了。”
王懷保有點懵。
随後就下令：
“讓他們上來。”
他知道，如果不是我軍的人，哨兵根本不可能向他彙報，早就開槍示警了。
“是！”
……
不一會兒，哨兵就帶着幾十名肩膀扛着鐵筒子、彈藥箱的灰軍裝戰士上來了。
領頭的，是個年輕得過分的毛頭小子。
見了王懷保，他當即站出來招呼：
“王營長，我是特務團警衛營三連連長楚坤。”
王懷保一邊在心裏嘀咕：好年輕的連長！
一邊問話：
“同志你好。現在戰況緊急，你們來這裏是？”
“你們這高家垴，是水泉城北的制高點，距離小鬼子的炮兵陣地，約莫隻有3公裏。
我們團長命令我們，來這裏炸掉小鬼子的野炮。”
楚坤解釋。
“什麽？
炸掉小鬼子野炮？
你們拿什麽炸？”
王懷保和旁邊的于慶明，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呼。
其實何止是他們？
旁邊獨立團三營的戰士們，隻要聽到他們對話的，也俱都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小鬼子的野炮設置在那麽遠，直接超出了九二式步兵炮的射程，眼前這夥人居然敢說要炸了它們，這是失心瘋了吧？
楚坤對于他們的詫異眼神，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M18無後坐力炮，嘿嘿一笑：
“就靠我們這寶貝！”
王懷保聞言，更加不敢相信了：
“就這破鐵筒子？能炸小鬼子的重炮？”
于慶明也插話道：
“楚連長，你沒開玩笑吧？
就算你們這東西跟迫擊炮一樣，能發射炮彈，但它能打幾公裏？”
楚坤眼看着小鬼子的野炮還在轟炸，沒興趣跟他們多解釋，當即道：
“王營長，能不能炸，你們看了就知道。
現在戰況緊急，能否讓你們的人立刻給我們騰出位置來，讓我們架炮？
我們打完就走，絕不會耽誤伱們在此防守。”
“沒問題！
于慶明，你讓戰士們都給特務團的同志騰出位置來！”
王懷保也想見識見識這西洋景兒，當即一口答應。
立刻安排。
“是！”
于慶明答應一聲。
就指揮着戰士們，把陣地讓了出來。
楚坤也不耽擱，大聲下令：
“快，各自分散架炮！
估算距離，準備開火！”
“是！”
三連的戰士們齊聲大喝。
随後就緊鑼密鼓地開始布置。
王懷保和于慶明等獨立團的人，後撤到一邊，看着他們把這鐵筒子假設在一個個三腳架上，然後開始裝填炮彈，擺弄角度。
不禁人人面帶狐疑。
于慶明小聲問王懷保：
“營長，他們這東西還真是炮？
這也太簡單了吧？
看起來就是個破鐵筒子啊！
還他娘的前後透光！”
王懷保輕輕搖頭，低聲回答：
“先别廢話，看看再說。
特務團楊團長那可不是一般人，肯定不會犯傻，幹什麽蠢事！”
……
M18型57毫米無後坐力炮的炮擊準備，極其簡單，花了不到兩分鍾，三連的戰士們就全都做好了準備。
48門炮，已經裝填好了炮彈，就等開火了。
炮手們當即向楚坤報告：
“連長，準備好了！”
此刻，楚坤正親自操作着一門炮，也調試好了炮擊參數。
聽到他們的話，當即交待：
“這次炮擊，跟咱們之前不求炮擊效果，隻管開火不一樣。
炮手們，一定要根據炮彈落點，觀察方向和角度，然後調整參數後再盡快二次炮擊，明白嗎？”
“明白！”
戰士們齊聲大吼。
“那就開火！
送小鬼子的野炮回老家！”
楚坤大吼，随後扣動了自己手裏的扳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