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城,晉陽機場。
小鬼子第一軍參謀長花谷純之,正面無表情地帶着大批身穿筆挺軍裝的軍官,站在機場裏。
很顯然,他們是在等人。
不一會兒,一架飛機從東面飛來,降落在機場上。
花谷純之當即帶着人迎接上去。
飛機艙門打開,一位身穿嶄新軍裝,佩戴着中将軍銜的軍官傲然走了下來。
“歡迎參謀長閣下莅臨指導!”
花谷純之躬身迎接,态度十分恭敬。
他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到了。
來人當然是冀北方面軍參謀長笠原星雄,他被岡村次甯要求,來晉陽城讓筱冢一男“康複”,正好今天到來。
“花谷君,不必客氣。
我們走吧,讓我領略下晉陽城的風土人情!”
笠原星雄态度十分和善,瞬間讓花谷純之覺得心裏一松。
當即點頭哈腰地帶着對方坐上汽車,往晉陽城裏行去,邊走邊爲對方介紹晉陽城的風景。
笠原星雄見到整個城裏裝點一新,還有許多僑民在路邊歡迎,不禁微微颔首,心裏對花谷純之多了幾分好感。
他暗自琢磨:這花谷純之可能能力是差了點,但态度,還是不錯的嘛!
倘若心高氣傲的花谷純之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估計會跳起來罵:你個老賊眼瞎麽?
誰特麽能力差了?
我遭遇失敗,那是筱冢一男那混蛋給我使絆子,是蝗軍兵力不夠,是土八路太狡猾!
跟我的能力有一毛錢關系???
我花谷純之一生,不弱于人!
……
等到了第一軍的司令部,笠原星雄大搖大擺地坐進了花谷純之早就收拾一空的辦公室,然後開門見山地對恭恭敬敬站在一邊的倒黴蛋道:
“花谷君,你的軍事生涯結束了,你明白嗎?”
花谷純之聞聽此言,頓時臉色一垮,幹澀地點頭:
“明白。”
不過他心裏還是松了一口氣。
笠原星雄這麽說,說明自己還不用爲天蝗陛下盡忠,勉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雖然作爲一名蝗軍将領,沒了軍人的榮耀,比死還難受。
但他一想到家中的妻兒老小,又覺得還是苟活着比較好。
“伱明白就好。
我計劃明天就離開晉陽,到時候,你給我一封轉入預備役的申請吧。
我會幫你帶回京城,請司令官閣下批複的。”
笠原星雄不容置疑地道。
明确聞聽自己需要轉入預備役,花谷純之那顆懸在半空的心徹底放了下來,他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岡村将軍的關愛。
當即開口掙紮道:
“參謀長閣下,能否讓我跟您一同返回京城?
我希望能再面見司令官閣下一次。”
“不必了。
臨行前,司令官閣下交待過,他不想見你了。
你自行收拾行裝,返回國内吧。”
笠原星雄無情地澆滅了花谷純之的最後掙紮。
讓他一下子仿佛蒼老了十歲。
花谷純之明白,岡村将軍,是對自己的表現徹底失望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在心裏瘋狂地咒罵:李雲龍!楊遠山!你們兩個可惡的土耗子!
毀了我花谷純之本該輝煌的軍事生涯!
毀了我榮耀的一生!
我要詛咒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
笠原星雄可不知道花谷純之心裏正在驚濤駭浪呢,仔細詢問了一番第一軍目前的情況,這才下令道:
“走吧,花谷君,帶我去見筱冢君吧!
如今你們第一軍遭遇重大挫折,他這個司令官必須擔負起自己的責任了。”
“嗨!”
……
兩人很快就來到晉陽城陸軍醫院,見到了躺在病床上裝死的筱冢一男。
——他當然有足夠的眼線,能知道笠原星雄來了晉陽城。
畢竟花谷純之爲了迎接,搞出這麽大動靜。
“筱冢君,我代表司令官閣下來探望你了。”
笠原星雄一進來,就眼光銳利地盯着筱冢一男。
“咳咳……
多謝司令官閣下關愛。
我抱恙數月,實在有愧于司令官閣下的托付,幸好花谷君幫我承擔了所有軍務啊!”
筱冢一男裝得十分虛弱。
但話語裏,卻沒忘了給花谷純之上眼藥。
“第一軍軍務繁忙,筱冢君還是要保重身體才是。”
笠原星雄假裝沒聽懂他話裏的含義,敷衍了一句。
這時候,花谷純之站了出來道:
“司令官閣下,卑職近來身體不适,難以再處理任何軍務。
今天正好參謀長閣下也在,卑職想向司令官閣下請辭,回國内治療。”
“納尼?花谷君身體不适?
這怎麽可能?
你如此年富力強,正是我蝗軍的中流砥柱啊!”
筱冢一男裝出一臉驚訝。
“司令官閣下應該明白的,這病說來就來啊!”
花谷純之暗諷了一句。
“喲西!
花谷君,第一軍參謀長的職務非常重要,你要請辭的事,恐怕還得請示岡村司令官閣下!”
筱冢一男說着,就拿眼看向笠原星雄。
心裏琢磨着對方的來意。
這時候,笠原星雄果然站出來開口了:
“筱冢君,司令官閣下已經同意花谷君回國内治療了。
你覺得這第一軍的軍務該如何處理?”
他也懶得跟筱冢一男彎彎繞,直接開門見山了。
筱冢一男聞言,頓時心裏一驚。
老奸巨猾的他,瞬間明白,岡村将軍估計是忍受不了第一軍在這段時間裏的糟糕表現了。
所以才會讓花谷純之滾蛋,而讓自己出來幹活。
不過他筱冢一男也不是這麽好忽悠的,沒兵就出來幹活,隻會背鍋。
他才不幹呢!
當即搖頭道:
“笠原君,我現在頭痛難忍,恐怕無法思考這一問題,此事你還是問岡村司令官閣下吧。”
說着他就閉上眼睛,裝死不說一句話了。
……
看到這厮這般模樣,笠原星雄頓時氣得想打人。
同爲中将,對方竟然敢這麽對待自己!
簡直豈有此理!
不過他知道,自己現在也奈何不了對方,畢竟人家隻是個“病人”!
他隻能強行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冷聲道:
“既然筱冢君身體不适,那我明天再來看望吧。”
說完拔腿就走。
花谷純之在後面,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筱冢一男,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等笠原星雄和花谷純之一走,之前守在外面沒進來的山本一木就閃身進來,問道:
“恭喜司令官閣下,總算能大展宏圖,剿滅那些可惡的土八路了!”
筱冢一男面帶笑意,施施然走下病床,搖頭道:
“不能太樂觀啊!
如今我蝗軍兵力緊張,我們未必能得到多少兵力。”
“所以,這也是司令官閣下剛剛拒絕笠原參謀長閣下的原因?”
山本一木好奇地問。
“喲西!
如果沒有足夠的兵力,我們是不可能剿滅晉地的土八路的。
我必須要讓岡村君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
山本君,你應該也聽說了,土八路在水泉,讓遼東軍第57師團全體玉碎了!”
“嗨!
卑職的确聽說了。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一個滿編師團,就在不到一周的時間内,全體玉碎。
據說最後撤回石門的,隻有數百人!
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山本一木臉上也全是驚駭之色。
他芝麻粒大的腦子裏,完全想不通,我軍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的确無法想象。
所以我必須把土八路的威脅,提高到史無前例的地位上去,争取用最強大的力量,一舉摧毀他們。
我有預感,我們将隻有這一次機會!
如果不能成功,那蝗軍在晉地的情況,将會急劇惡化,徹底不可收拾!”
筱冢一男面色十分凝重。
在晉地這幾年,他已經感覺到,這片土地上的某種力量似乎在逐漸被喚醒,正在越來越讓他寝食難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