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的到來秦想想是絲毫沒有吃驚,秦婉婉倒是臉上染了薄怒:“你來作甚?”
廖浩海紅着眼睛看着秦婉婉:“二娘子……”
“如今廖評事已經是有婚約的人了,最好别四處招蜂引蝶,對你不好。”秦婉婉離廖浩海遠遠的。
崔卿卿既然帶廖浩海來,自然是有心讓二人獨處,她正想蹑手蹑腳的溜走,卻被秦婉婉叫住:“崔卿卿,他吃醉了不說,你腦子糊塗了?”
崔卿卿可不怕秦婉婉:“我表哥整日酗酒,好幾日沒好好用飯了,聽說秦大娘子要做全魚宴,表哥喜歡吃,我這才領他來的。”
秦婉婉一臉的冷然:“全魚宴哪裏沒有,爲何偏偏要到我家吃?崔卿卿,你此舉是讓廖家放在烈火上烹。你表哥本就被停職反省了,若是再做出不合時宜的舉動,你會毀了他的前程的。”
崔卿卿十分認真地聽着:“不愧是秦家二娘子,分析得很有道理。不過放縱嘛,就僅限于今日,聽說你們要到燕州去了,作爲友人一場,總得要和你們好好辭别,才不能落下狼心狗肺之輩的名聲。”
“誰說你們狼心狗肺了?”秦婉婉說。
“以前和你,就不曾好好坐下來說過話。我們二人,也算是認識好些年了吧,彼此之間雖然誰都不服氣誰,但心底還是有情誼的。如今你都要往燕州去了,我還不能送送你?”崔卿卿正兒八經的說着。
二人因着宋銘傑的緣故,平日裏是互不相讓。
“此前我爹落難時,也不見你來送。”秦婉婉嘀咕道。
崔卿卿耳尖:“那時候是來不及嘛,不瞞你說,那時候我表哥是要辭了官追随你而去的,後來我姑母說,隻有他仍舊是大理寺評事,才能查清令尊蒙冤的真相。”
嗐,其實她撒謊了。那時候她幸災樂禍的,送是不可能的,但要看秦婉婉出醜才是真的。
不過表哥千真萬确是要辭官的,當時姑母千勸萬勸才回轉了心意。
表哥雖然要另娶他人了,但這份心意還是要讓秦婉婉知曉的。
她偏偏就要惡心惡心黃大娘子。
誰讓那日,黃大娘子一個勁地灌她酒。雖然後來黃大娘子也解釋了,她自己因着兄長成親,是以很快活,一時忘形,又想着她是千杯不醉,這才頻頻勸她吃酒。
誰能想到黃家竟然混進了狄族細作呢?
崔卿卿正想着黃大娘子的事情呢,秦家食肆的侍女叫做什麽添香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走進來:“廖評事,外頭有一位黃姓小娘子請您出去說話。”
崔卿卿驚愕了:“這還沒成親呢,她就管得這般寬了?還有,她怎地省得我們在此處的?她莫不是在廖家安插了她的眼線?表哥,你莫出去,我去會會她!”
秦婉婉冷聲道:“勞煩你們都出去,我們秦家門庭小,可架不住那尊大佛。”
以前黃大娘子在才藝比試時曾輸在她手下,偏偏還不服輸,私底下和那些貴女說她作弊。
可笑,真是可笑,她用得着作弊嗎?
秦婉婉話音剛落,廖浩海就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
“诶,诶!”崔卿卿眼睜睜地看着自家表哥毫不猶豫地走了。
“他是他,我是我,我是來吃秦大娘子做的全魚宴的,我可不走。”崔卿卿的臉皮厚極了。
秦婉婉懶得理會她。
但崔卿卿又分外的想知曉黃大娘子和表哥見面時的情形,當即差了春綠出去窺探情況。
春綠一臉的雀躍出去了,卻是很快一臉失望的回來:“廖評事出得門,沒和黃大娘子說話,很快便上了馬車走了。”
崔卿卿瞪着眼:“我表哥竟如此這般軟弱?倒是我高看他了。”
“崔卿卿,你莫不是腦子有病?我們秦家已經如此了,你也想廖家也步秦家的後塵嗎?”秦婉婉啞聲道。
她的眼睛罕見的紅了,眼睛周圍亦是一片粉紅。
美人泫然欲泣的模樣最是讓人疼惜。
以前崔卿卿看秦婉婉,都是剛強的、驕傲的,何曾見過她這般脆弱的模樣。
“我錯了,我錯了。我就是來吃全魚宴的,旁的事不管。”崔卿卿趕忙讨饒。
“你們可真不地道,有全魚宴也不叫我一聲。”有人說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依我看,這秦大娘子的手藝和那陳小東家應是不相上下,怎地就輸給了陳小東家呢?”
崔卿卿瞪着那人:“姜小郎君,你怎麽來了?”
“你來得,我就來不得?”姜鴻生雙腿交疊,懶洋洋的倚在牆壁上,“這又不是你們崔家。真是可惜了,若不是我還有事,定然會坐下來大快朵頤一頓。”
他說完,不緊不慢的擡腿,走向竈房。
崔卿卿又和秦婉婉嘀咕:“明明姜老将軍威風凜凜,這姜小郎君卻像是沒長骨頭似的。”
秦婉婉:“……”她以前怎麽就沒發覺,這崔卿卿話這般多呢?還愛管閑事。
竈房裏秦想想正忙着,見姜鴻生進來,有些怔愣:“是有什麽急事嗎?”
這些日子,南宮問月一直沒交代她别的事,隻讓她得空就去陪陪慧真郡主。
“急事沒有,那南宮問月讓我交代你,趕緊收拾收拾行禮,随穆世子一道去燕州。也正好,秦家食肆被燒了,也沒有什麽可牽挂的了。”
秦想想瞪着他:“你這話讓我覺着,這把火就是你放的。”
“我可沒有。穆世子不是去追查縱火的人了嗎?聽說有幾分眉目了呢。對了,話傳到了,我走了。”
嘴上說要走了,卻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臨走前趕緊多吃幾頓好的,聽說那燕州地處貧瘠,除了沙子多,别的都不多。”
他正要轉身走,忽地又道:“其實穆世子挺好的,我覺得你倆挺相配的……诶,這鍋魚圓湯可是好了?我盛一碗,先替他們試試味道。”
秦想想:“……”
姜鴻生剛舀了一碗魚圓湯,紅袖撩簾進來:“大娘子,穆世子來了。還有鍾家舅母……”
紅袖沒說完,秦想想已經聽到了吳佳怡尖銳的叫聲:“我可是鍾家長輩,你雖是世子,可也得敬着我!”
姜鴻生咂着嘴巴:“穆世子動作挺快。”
吳佳怡被捆了雙手,但并不妨礙她暴跳如雷,嘴上不斷咒罵着:“還不趕緊放開我,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是我放的火!昨日我可是好好的的家中歇息,可沒空來這污糟不堪的食肆放火!”
姚二郎呵了一聲:“我們綁你來,可曾說過放火二字?吳氏,你這是不打自招!”
秦婉婉走出去,一臉的平靜:“舅母,果真是你放的火?”
吳佳怡的老臉變來變去,最終變得一臉的悲痛:“婉婉,我可是你舅母呀,怎會做那喪盡天良的事情?”
秦婉婉隻靜靜地看着她。
吳佳怡忽地又變了臉色:“秦二娘子,你以爲你娘親是什麽好貨色?當年若不是她吩咐我……”
“你住口!”秦婉婉陡地變了臉色,冷然道,“倘若你再多說一句話,我便叫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