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阿春到外頭看了好幾回,莫說穆世子了,連姚二郎都沒見到。
羅三娘想将氣發在阿春身上,到底又忍住了。
“你今晚先不要睡,就守着門,世子一回來便叫醒我。”她吩咐阿春。
阿春一直低眉順眼的,含糊的應了一聲。
羅三娘說是歇了,但實際上沒睡着,隔一會便問阿春:“世子可回來了?”
“沒有。”阿春搬了張杌子,就坐在支摘窗邊,從側面看去,她的肩膀顯得越發瘦削了。
橫豎也睡不着,羅三娘幹脆爬起來,突發奇想的問阿春:“你家中還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阿春回答得很快。
“親人也都沒有了?”
“沒有了。”
羅三娘還想問,忽地從支摘窗裏看到幾盞燈籠急速移動着。
“世子回來了!”她激動得便要走出去。
“羅娘子,衣衫。”阿春提醒她,她可就穿着極薄的亵衣。
然而那些燈籠似乎是朝小跨院移過來了。
羅三娘激動地披好外衫,打開門扇正欲奔出去,卻對上了一雙怨恨的眼睛。
羅大郎君恨聲道:“三娘,你要不要臉,你竟爲了一個男人而出賣我!我是你哥,你親哥!”
羅三娘将目光從他滿是怨恨的臉上移開,落在穆霆身上:“世子,你看我大哥哥,仍舊執迷不悟……”
“他那是在利用你!”羅大郎君又大聲說。
奈何羅三娘一臉癡迷的看着穆霆,壓根就不理睬他。
穆霆臉上沒什麽表情:“羅三娘子,你可願意将你此前說的寫成證詞?”
“羅三!”羅大郎君掙紮着,恨不得上前打醒他這該死的妹妹。他當初就不該和她合謀,他應該找羅四的!羅四雖然蠢笨了些,但決不會被男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迷惑了!
“我願意!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羅三娘可也不笨,“世子以後,不僅要護我周全,更要護我羅家周全。”她原來想直白地說讓穆霆娶她的,但終歸是含蓄了些。她相信穆霆,定不會負她的。
“好。”穆霆點頭,“羅三娘子大義,那就請一道前往開封府吧。”
現在就去開封府,這是要連夜審案?
羅三娘的心情有些許微妙。
她不惜大義滅親,親自指證她的親大哥,爹娘還不知如何的唾棄她。可她攀上了穆霆啊,這些個榮華富貴羅家還不知道要奮鬥幾輩子才能得到。
她的決定沒有錯!
羅三娘下定了決心。
京師的夜色依舊,樊樓東閣仍舊熱鬧如斯。
“那位有皇城司的察子,而你有散布在各個角落的探子。算起來,你與那位,應是平分秋色。”
姜鴻生自覺抓到了塔木圖,完成了一樁大事,又鑽進樊樓東閣烤起栗子來。
南宮問月懷疑他前世可能是隻松鼠。
“怎能算是平分秋色?”南宮問月用茶筅擊打着茶盞,連個眼神都沒多給姜鴻生,“他比我可差多了。他就喜歡身子長的,你沒見過那陸指揮使,一根脖子搖搖晃晃,也不嫌難看。”
姜鴻生将栗子塞進嘴裏:“你還嫌起人家難看來了,人不可貌相……”
“還有,你吃栗子的時候,也不好看,像隻松鼠。”南宮問月說話絲毫不留情。
姜鴻生瞪着他:“你……”
南宮問月輕哼:“他素來瞧不起女子,我卻偏多用女子,女子有時候比起男子,更加堅韌不拔。總有一日,他會輸在這一群女探子手上。”
姜鴻生忽地兩眼直直地看着他:“雖然我生得面白,但你不會将我當作女子吧?”
“我眼睛又沒瞎。”南宮問月說,“還是你其實想男扮女裝?”
“我可沒有這等怪癖。”
南宮問月停止擊打的動作,靜靜地看着茶沫緩緩成形。
“今日,大吉。”他說。
今日,真真是大兇。周林光死死瞪着自己的女兒,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日竟被女兒弄到這種進退不得的地步。
堂中站着的李推官,案桌後面坐的開封府權知,明明和他很熟悉,也一起吃過很多次飯,但偏偏今日陌生極了。
已經夜深了,那些衙役精神抖擻,目光似虎狼般地看着他們。
周曼在哀聲叫他:“父親,父親,您替孩兒說句話啊。”
說,還怎麽說?周林光的目光掠過微微含笑的蘭娘子,以及賀家來的那些人,還有一些他都不曾見過聽說過的人。
他們都是來作證的,證明周曼所作的惡的。
周曼手上,竟然有多達七條人命。盡管他覺得那些人死就死了,并不要緊。但當這些事情在官府面前被攤開來,就變得有些不好辦了。而且,有那麽一兩個人,是周曼自告奮勇,替他辦的。
隻要周曼腦子不糊塗,不揭穿事情的真相,他能保全,那他就有辦法将來再将她摘出去。
現在最要緊的是,周曼将這些事情全攬下來,暫時認罪。
周林光朝女兒使眼色。
“周老爺的眼睛怎麽了?”蘭娘子微微笑着,看着周林光。
周林光盡力按下想狠狠扇蘭娘子一巴掌的心思:“怎麽,老夫還不能眨眼了嗎?”
周曼忽地火起,朝蘭娘子嘶聲裂肺地喊道:“你這賤婦,将我害至如此地步,你還想進周家的門?做夢!”
蘭娘子輕輕笑着,不作任何的辯解。
倒是開封府梁權知将驚堂木狠狠一拍:“犯婦周氏,還不認罪!”
他不是沒看到周林光的目光,可他都避開了。
她怎能認罪?她若是認罪,那就是死路一條。
周曼恨極了,怒火滔天,燒得腦子暈頭轉向,讓她口不擇言:“父親,您若是再不說話,女兒可就,可就……”
“住口!你這不孝女,自小就不安分,整日惹事生非,爲父已經替你收拾了不少爛攤子了。隻想着你嫁爲人婦之後,能痛改前非,安心相夫教子……可你,可你,實在是讓爲父太失望了!”
周林光一邊呵斥着女兒,一邊心急如焚地等着救兵。方才他使眼色叫一個随從去搬文昌侯了,隻要文昌侯一來,梁權知就一定會給他面子。
但文昌侯遲遲沒來,周曼卻犟着脖子叫起來:“孩兒惹事生非,都是父親教導得好啊!若不是父親指使,孩兒怎麽會去害人!”
狗咬狗,一嘴毛,真好看。
蘭娘子雖跪着,但腰肢卻挺得筆直。
早在周曼走進她那座小院時,就中了毒。
她蘭娘子,是南宮問月手底下調香學得最好的女探子。
關于更新,爆更是想的,但心有餘而力不足。
作爲全職主婦,不僅要料理一日三餐,還要和不到三歲的娃鬥智鬥勇,有時候發布的時候,左手和他過招,右手忙着碼字。就……很狼狽。
但是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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