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她那幫手帕交,見她埋頭吃酒,竟然一點都不相勸,而是暗地裏相互使眼神。
這哪是朋友,這是損友啊。
秦想想低聲對春綠說:“你過去,提醒你家娘子,讓她莫要吃這般多酒。”
春綠卻撇嘴:“這幾日我們家娘子心情都不好……”
秦想想眼神冷然:“你這是想讓你的主子當衆出醜嗎?”
春綠隻得不情願的應下來:“好。”還真是怪哉,這秦大娘子的感覺在方才那一瞬,忽地讓人渾身起了寒栗。
這話頭還在舌尖呢,隻見涼亭那頭響起一聲驚呼,原來竟是有婢女在端酒時,不小心将酒灑到崔卿卿身上了。
秦想想挑眉,這手段還真是挺老套的呢。
這下春綠可以大大方方的過去了。
春綠疾步走過去,便聽得黃家大娘子厲聲呵斥那婢女:“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還不趕緊給崔娘子賠禮道歉?”
崔卿卿吃的酒多了,眼眸亮晶晶的,臉頰染着一絲不正常的紅:“我沒事,她不過是無心之失。”
黃家二娘子對旁邊守着的黃家婢女說:“還不趕緊領着崔姐姐去換衣裳?”
春晚正要扶自家娘子跟着黃家婢女下去,斜裏多了一隻手扶着崔卿卿,春晚吃驚地看着春綠:“你怎麽在此處?”
兩個侍女,原定是她陪着娘子進來,而春綠在外面馬車裏守着的。
春綠壓低聲音:“此處危險,我們将娘子扶到外面馬車裏。”
春晚不解,怎麽就危險了,黃家她們也是常來的,今日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發生。
黃家三娘子卻笑吟吟的走過來:“怎麽啦?崔姐姐可是責怪那婢子了?崔姐姐若是心情不好,我這就狠狠的責罰她。”
崔卿卿眼皮沉下來,嘴裏含糊地說着:“無事,真無事。春晚,我頭有些暈……”
黃三娘子吃驚道:“崔姐姐這是醉了?”
“我素來千杯不醉,又怎麽會醉?”崔卿卿擺手,“等着,我待會便過來,再和你們一決高低。”
“那妹妹們就等着姐姐了。”黃三娘子笑道,“鈴兒,還不趕緊在前面領路?”
婢女還沒走,崔卿卿兀自掙開兩侍女的攙扶,自己走了出去:“快快,我待會還要回來呢。”
她步子邁得很大,須臾便走出了一丈之地。春綠春晚隻得跟在後面。
那名叫鈴兒的婢女笑吟吟的:“崔娘子,這邊請。”
那邊幽徑深深,掩着綠瓦的屋頂。
崔卿卿卻站住了:“春綠,你回去取衣裳,春晚跟着我就行了。”
春綠記着秦想想的叮囑:“娘子,我們還是一起回馬車去罷。”
崔卿卿忽地擰眉:“我這衣衫都污髒了,這一路回去,你是想讓我丢人現眼?”
她家娘子的脾氣其實挺大的,春綠頓時噤聲,下意識地朝秦想想站的方向看了一眼。
诶,秦大娘子怎地不見了?
春綠心中更是沒了主意,隻得将廖浩海搬出來:“娘子,其實是廖郎君讓奴婢來請您回馬車上去的。”
“表哥?那我更不要聽他的了。他如今啊,被秦婉婉那個小妖女迷得七葷八素的,哪裏還會記得我這個表妹?”
崔卿卿是真的醉了。雙眼迷蒙,臉頰浮起不正常的紅霞。
家醜可不能外揚,春晚總算意識到自家娘子好像有些不對勁,便對鈴兒道:“勞駕鈴兒姐姐還是将我們領出去罷。”
鈴兒笑吟吟的:“崔娘子這邊請。”
走的卻還是原來那條路。
春綠心生警惕:“這怎麽還是原來那條路呢?”
鈴兒說:“春綠姐姐不必擔憂,從此處抄近路出去,無人撞見,還快一些。”
就在春綠春晚猶豫不決之時,崔卿卿不耐煩道:“你們今兒是怎麽了?磨磨唧唧的,難不成黃家還能害我不成?”
她說着,又兀自朝鈴兒說的小路走去。
春綠春晚無奈,隻得追上去。
路徑彎曲幽深,樹木雖不高大,但很茂盛,稍微錯眼,便看花了眼。
春綠春晚緊緊的跟在崔卿卿身旁,不敢分心。
那鈴兒卻是撲哧一聲笑了:“春綠春晚姐姐,今日可是我們家大郎君的大喜之日,最不希望出事的,可是我們黃家了。”
鈴兒赤裸裸的将她們的擔憂說出來,春綠春晚倒是不好意思了,當即心神松懈了一些。
幾人在往裏走上十數丈,路徑越發幽深,隻間或聽到雀兒清脆的鳴叫聲,的确連别的人影都不見。
鈴兒道:“這再走片刻,便是東邊的角門了。到時候春綠姐姐可以先出去,讓馬夫将馬車駛到角門處。我們再扶着崔娘子出去。”
春綠春晚點頭,這安排很妥當。
春綠說:“以前和鈴兒妹妹也是見過幾面的,但一直沒有怎麽說話,竟不知鈴兒妹妹辦事如此妥當。”
鈴兒笑吟吟道:“妹妹不過是班門弄斧,怎麽比得上兩位姐姐能幹呢?”
誇贊的話誰都喜歡聽,春綠春晚對鈴兒的防備又松散了些。
崔卿卿在前面喚她們:“你們倒是快些呀……啊!你是何人?”
春綠春晚心頭猛地一跳,正想走過去,鈴兒忽地攔在她們面前:“兩位姐姐莫壞了我們郎君的好事。”
方才還笑意盈盈的鈴兒,臉上忽地多了幾分邪佞。
春綠内心恐懼得腦子一片空白,眼睜睜地看着自家娘子身邊多了一個戴着面具的人。看那人身形,就是一個男子。
眼看着那面具男正要朝自家娘子伸出罪惡的雙手,忽地一條腿從斜裏伸過來,腳尖點着面具男的胸膛:“喂,你的對手是我。”
那條腿的主人,呃,似乎有些過于弱不禁風。但看起來有些面熟……啊,那不是姜小郎君嗎?
方才消失不見的秦大娘子也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崔卿卿身後:“崔娘子。”
崔卿卿吓得酒都醒了:“秦大娘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面具男不會想将自己擄了去,然後對自己這樣那樣吧?他怎麽配?!崔卿卿怒從膽邊生,竟迅雷不及掩耳的沖上前去,一把将面具男的面具給剝了下來。
空氣似乎有一絲的停頓。
在場的人除了崔卿卿,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崔卿卿竟然如此勇猛。
面具被剝掉的男人,挑着細長的眼睛望着崔卿卿:“你這性子,我很喜歡。”
話音才落,崔卿卿便呸了他一聲:“就憑你?你也配?姜小郎君,給我打他!”
嗯……承認,我短是我因爲我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