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詩良輔這一嗓子咆哮下去,猶如雄師狂吼,遠在對面軍寨裏的敵軍個個聽了個清楚,氣得一陣哇哇大叫,頓時炸了鍋。眼看着就有一些人要沖出來和野詩良輔拼命,正在這時,三面将旗排了出來,爲首的三員将軍把這些人喝止住了。
野詩良輔一看這些人仍然龜縮不出,心裏一陣光火,沉聲一喝:“把老子的鐵棒拿來!”
兩名小卒扛着一根手臂粗、一人多長的鐵棒,走到了野詩良輔跟前遞給他。野詩良輔一爪抓起鐵棒來,滿意的在手裏掂了掂,提馬又向前走了幾步。
李世民也不阻止,任由這個莽漢在前挑釁。
野詩良輔一向粗痞慣了,罵人就跟家常便飯一樣,根本不用搜索枯腸,信口就能捏來。待走近了幾步,他又扯起嗓子罵道:“對面的一群大烏龜!隻知道縮在龜殼裏,莫非在看母烏龜洗澡?”
“你娘沒有教育過你嗎?偷看别人洗澡是不對的,更何況是偷看母烏龜!”
“你爹肯定也沒有告訴過你,切了褲裆裏的鳥鳥,就不能玩姑娘,不能傳宗接代了!”
李世民等人終于忍不住,爆發出一陣轟堂大笑。
野詩良輔可能是離得太遠了看不清楚,要不然這時候他就會看到,敵軍軍寨裏的所有人,臉全都綠了,好些人渾身發抖,差點将自己的牙齒咬碎。
好些敵軍士卒恨恨的叫道:“将軍,出兵吧!殺了這個滿嘴噴糞的鹵漢!”
“殺了他!”一群人叫了起來。
野詩良輔一聽這些人的喊聲,頓時來了勁,将手中的鐵棒一揮,大聲叫道:“好啊,來啊來啊!老子就是喜歡打烏龜。殺一個能清蒸,殺一對能煮湯,殺一窩了紅燒油炸水煮每樣的來一碗!”
敵軍已經哇呀呀的大叫起來。李世民等人差點就要笑出了眼淚。
敵軍的三個将領也個個恨得牙癢癢,聚頭在一起,緊急的商議起來:
“杜将軍三令五申,不許我們貿然出戰。我看,還是忍忍的好,别中了這些人的奸計。”
“這裏是我軍的腹地,怕什麽!他們最多不過三四千人,我們有八千人。帶些兄弟出去,跟他們會會。”
“就是!這樣縮在這裏,總不是個事。傳了出去,我們河東三傑的威名何存?要不這樣。我們隻點三千輕騎出去,留大半的兄弟緊守營寨多置箭弩。一有異動,馬上回寨,弓箭阻擋。”
“好!”三人異口同聲,總算統一了意見。
這個時候的野詩良輔,已經在揮着大鐵棒,沉路猛錘那些钜馬鹿角,打得一陣木柱亂飛,猖狂之極。罵了半天這些人也不出來透個氣,野詩良輔自己也來了氣了,漲得一臉通紅,越罵越兇,越罵越帶勁:
“你們全家是烏龜!”
“全家人住在一個龜殼裏!”
“你們的老爹老媽天天躲在龜殼裏,一天到晚摟在一起窮磨叽,就有了你們這群小烏龜!”
“沒鳥鳥的小烏龜!”
敵軍寨門大開,一群人如同野狗一般的猛沖出來。怒火沖天直朝野詩良輔撲來。
“啊呀呀!來了!”野詩良輔怪叫一聲,拔馬就往回跑。倒不是害怕這些人有多厲害,李世民早有叮囑,隻要将人罵了出來,就退歸本陣。
戰陣之中,李世民止住了笑,一揚手:“弓箭手,準備。”
千餘張弓弩頓時搭弓上弦,嚴陣以待。敵軍向前奔了一斷路也停了下來,戰陣兩角也擺出了弓箭手和盾牌大陣。戰陣中間,三員将領打着旗号,提馬出來了幾步。領頭一人怒聲咆哮道:“哪裏來的瘋子!敢在本将陣前口出穢言耍流氓!不怕死的,快快鑽出來,受爺爺一刀!”
剛剛跑回李世民身邊的野詩良輔,一聽這話就不服氣了,怪眼一瞪就要提棒沖出來。李世民一揚手,野詩良輔生生的愣住,隻得雙眼如同噴火一般的怒視着這三個人。
李世民将馬槊按在馬上,執了根馬鞭,施施然的上前幾步,一臉輕蔑冷笑的着這三個人。
那三人齊齊看向這個金甲紅袍的人,細細辨認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認得,于是高聲叫道:“對方來将何人,報上名來。”
李世民冷笑一聲,拿馬鞭指着這些人大聲喝道:“本帥的名頭,你們這幾個蝦兵蟹将還不配知道。杜濤在哪裏,讓他滾出來見我。你就告訴他,是本帥宰了姚令言那個蠢貨。要想報仇的,放馬過來。本帥在此恭候。”
“李誼!”三人異口同聲在驚呼一聲,随即有一人怒道:“好你個大言不慚的纨绔子弟,有種别跑,吃爺爺一槍!”說罷,那一将策馬上前,就朝李世民殺了過來。
“站住!”李世民突然一記沉聲厲喝,愣是将那人給喝住了,然後沉聲說道:“本帥槍下,從來不殺無名之輩。報上你的姓名來!”
“哼!”那将把手中的鐵槍一劃,“我們乃是杜大帥麾下三名先鋒大将,人稱‘河東三傑’是也!本人馮習,使鐵槍;使刀的是二哥劉挺;使鐵錘的是大哥焦萬。你這無能之輩,如果不敢應戰,就快快滾下陣去,别在這裏丢人現眼——叫那個罵人最兇的黑臉怪物來。小爺倒要看看,這個怪物的本事,是不是像罵人一樣厲害!”
“狗日的,罵我怪物!”野詩良輔一聲怪叫,不顧一切就朝前沖了上去。李世民本欲阻擋,已經全然來不及了。
那個使槍的三傑之一——馮習,見了野詩良輔也是分外的惱火,挺起手中長槍,怒聲咆哮就直插過來。
兩陣大軍,都沒有打算大厮殺,之前都有弓箭手射住了陣角。此時一番挑釁後,居然出現了極少見的‘陣前單挑’。
野詩良輔的脾氣本來就是火爆異常,再加上被人辱罵,早已是氣得三屍神炸跳,那一杆大鐵棒掄得重雲亂影,直朝馮習砸去。
馮習一面策馬逼近野詩良輔,一面心中冷笑:你個粗鹵的漢子,胸前破綻百出,看爺爺一槍挑了你——到了地下别忘了告訴你家祖宗,你家斷子絕孫了!
李世民見事已至此,隻得悻悻的策馬回歸了本陣,看着陣前野詩良輔和馮習厮殺。冷不防的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三招之内。”
李世民側頭一看,一向沉默寡言的高固,正凝神看着陣中,表情稀松平常。仿佛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出的一般。
李世民心中卻清楚得很:高固說野詩良輔能在三招之内幹掉這個馮習,那就絕對不會用到第四招。像他這種高手、尤其是不愛說話的高手的判斷,向來是極準确的。
這一閃念剛剛掠過,陣中已然傳來一聲慘叫,馮習當胸被砸了一棒,整個人朝後倒飛而去,直直撞到了自己那一方的人堆裏。
敵軍大小将卒一陣怪叫,慌忙扶起馮習。馮習胸前的戰甲已被打得粉碎,殘碎的骨頭、戰甲插入了體力,五髒六腑更是被震了個稀亂。此時他渾身瘋狂的抽搐了一下,口吐一股濃血,氣絕身亡,眼睛突出暴起,睜得極大,很是駭人。
野詩良輔哈哈的大笑:“奶奶的,有沒有經打一點的?這小子怎麽隻消得一棒就完蛋了?看來這龜殼是紙糊的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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