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彈爆開,爆開的力量彈開怪物,趁着這個空當,齊石與楊硯卿合力擡着白瑤下往井底,在那隻怪物撲過來之前,緩緩下移,迅速地沿着地道往上去,到達中間的一層,那一層原本是用來貯物的,高度不容怪物進來,所有人窩在那裏,頭頂的震動很明顯,他們大氣也不敢出,隻能側着耳朵聽着動靜。
土層的震動越來越近,顯而易見,那隻怪物已經下到地下,冷靜如楊硯卿,手心也冒着汗,齊石突然拽住了楊硯卿的衣角,一幅要暈厥過去的模樣,方副官覺得好笑,咧開嘴角,怎麽也笑不出來。
那隻怪物到底沒有上到中間的土層來,而是“撲撲”地往前端跑去,聽着動靜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所有人的心都徹底放下來,齊石松了手:“媽呀,我以爲我們死定了。”
此時,白瑤虛弱地睜開眼睛,看到躺在地上的兩名守衛,指着其中一人說道:“他就是隊長,知道密碼。”
謝七看着白瑤的後背,不禁擔憂起來:“你流了好多血。”
謝七上前輕輕撕開白瑤的衣服,那道抓痕很深,血完全将她後背的衣服浸透,謝七能感覺到白瑤的身體在顫抖,手指尖微微顫動,謝七掏出随身攜帶的藥物,幾乎用上了所有,仍不能阻止血的湧出,白瑤突然握住了謝七的手:“不用費勁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
“我們馬上帶你出去找大夫。”謝七頹然地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紗布,它們浸上血,似在昭示着死亡的到來:“現在出去,還來得及。”
楊硯卿如哽在喉:“白瑤,對不起。”
“你對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你死。”白瑤的頭有氣無力地躺在謝七腿上:“雖然你接近我隻是爲了利用我。”
楊硯卿的腦子裏轟得響了一下,他緊緊地握着拳頭,謝七擡眼看着楊硯卿:“是這樣嗎?”
“剛開始的确是。”楊硯卿不敢看謝七的眼睛。
孔令铮三人都别扭地轉過頭,從一開始,白瑤就是被半引誘地扯進局内,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會讓她丢了性命!
血止不住,淅淅瀝瀝地落到地上,慢慢地彙成了細窄的溪流,白瑤看着楊硯卿:“楊老闆,你不需要道歉,你給了我一個夢,能夠在這個夢裏死去,已經是我最好的結果,我隻希望身邊有一個保護我的人,安穩地在這亂世裏生活下去,活着,多不容易的事情啊……”
楊硯卿的雙眼通紅:“我想讓你返回鄉下過安穩的生活,嫁個平實的男人,度過餘生。”
“不能選擇生,至少可以選擇怎麽死去。”白瑤伸出手去,握住楊硯卿的手:“謝謝……”
白瑤的手一點點松開,無力地垂下去,楊硯卿的手探到白瑤鼻下,感覺到一股涼意,他頹然地坐到地上:“她死了。”
謝七打了一個激靈,雙眼通紅,心被什麽東西堵得死死地,空氣中彌漫的全是血味,良久,齊石弱弱地說道:“大哥,我們還要在這裏呆多久?”
“他什麽時候講出密碼,我們什麽時候出去。”楊硯卿冷冷地說道:“否則,大家就留在這裏等死。”
地上的兩名守衛慘叫一聲,那名隊長的身子像條蟲子,軟綿綿地無力,他喘着粗氣:“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什麽人不重要。”孔令铮一個眼色,方副官上前撈起那人的身子,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上:“我現在不想浪費時間,這個鬼地方真是夠了。”
“不要,我不想死。”隊長的身子緩緩下移:“我告訴你們,你們帶我們離開這個地方,求你們了。”
對于一個瀕臨過死亡的人來說,第二次面對死亡,要麽是無堅不摧,要麽就是繳械投降,這位隊長選擇了後者,他痛快地交代了密碼,方副官松手,他又癱軟在地上,孔令铮說道:“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還不行。”楊硯卿沉聲道:“我們激怒了那隻怪物,它有可能出去找我們,它的移動速度比我們快,它比我們熟悉這裏,想想軍火庫吧,如果意外引爆,會是怎麽場景?”
孔令铮閉上了眼睛:“我們必須想辦法把怪物阻隔在這裏。”
“沒錯,不然的話,危機不能解除。”楊硯卿說道:“沒有想到好的辦法以前,我們暫時留在這裏。”
“你有什麽辦法?”
楊硯卿看一眼孔令铮,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正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