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看到他的樣子卻是心下不喜,他上次見這陳太明,這家夥因爲被胡郡守壓制,一付懷才不遇的樣子,這才幾個月不見,竟然變得跟當時的胡望京一付嘴臉。
柳玄也懶得跟他打哈哈,随便應付了幾句,就将林應維介紹給陳太明,不過柳玄卻沒有将林應維林世家族的背景告訴陳太明,所以他認爲林應維隻是一位普通的要塞統領。
柳玄從他的态度上就看得出來,不過柳玄也不打算點破,有時候有一種誤會也不是不好,所以既然郊東這邊的主事也來了,一切就好辦得多了。
瀾江縣的知縣是個老學究,看年紀估計至少有七十上下,當他聽說有一萬多人逼近他的縣城的時候,早就吓得魂者飛了,這時候被陳太明叫來,才知道這些人都是從北方要塞逃回來的天秦黎庶。
等他搞明白之後,與陳太明對視了一眼,别看陳太明是軍方的人,但其實現在的郊東,就連郡守有些時候也要給陳太明一些面子,畢竟前任太守就是陳太明幫着新群拿下的,假借新群之名,陳太明也安插了一些自已的親信,所以新來的這位郡守,在有些時候被陳太明壓得死死的。
新來的郡守并不是新君的人,而是老皇帝出事之前,胡總督安排的人,其實真要說起來,胡望京雖然貪污弄權,但因爲胡望京的背景,胡睿對于郊東也比較忌憚,現在正好借着胡望京被新君拿下的機會安插自已的人選。
原本這位新來的郡守還想着借用胡總督的威勢,一舉拿下郊東的權勢,但是他還沒上任幾天,老皇帝那邊就出事了,等新君上位,這位就尴尬了,誰都知道,這陳太明借着拿下胡望京的機會,已經成了十五皇子的親信,他原本還不把陳太明當回事,但是十五皇子借機上位,一下子成了帝都的赢家,這郡守大人就坐蠟了,所以,現在的郡守大人對于陳太明這位城守大人那是相當的禮遇,郊東郡,陳太明至少能當半個家。
所以這就是知縣大人的詢問之意了,在他看來,這些天秦黎庶和流民是不一樣的,雖然他接收起來很吃力,但也不是接收不下來,如果是整個郊東郡來接收的話,那就更加簡單了,而且這算得上是一件大好的功德,等王師北上,這無疑是一件大大的功勞。
但是同樣的,這也是一件其爲麻煩的事,突然瀑漲的人口,讓他這個邊境小縣壓力倍增加,原本郊東就是苦寒之地,雖然四季一産的産量照比南方的産量要高得多,但與南那四季三茬的種植方式相比,數量不足是非常大的弊病。
突然多了這麽多的人,而且現在又是寒季,進化論是吃穿還是住宿都是問題,幹得好,這是功德,幹得不好,一但出現凍死餓死,那就是一件大大的罪孽,這種燙手的芋頭到底應該不應該接,所以他就想詢問陳太明。
要不說文官和武官關心的點就不一樣,他看得是上萬的黎庶,但是陳太明看得那四千的狼牙軍。
原本應該是五千狼牙軍,但爲了引開北番人,李井旭強拼出一千騎兵來,在北方要塞周圍迷惑北番人,這支騎兵到現在也沒歸隊,所以現在的狼牙軍就是四千人,而且還有兩千的北番戰俘。
“接收黎庶不是不可以,但是現在的郊東也不是什麽軍事要塞,本身糧食問題就很困難,現在國内又亂作一團,朝廷短時間之内是不可提供軍糧,一切都靠自籌,所以,如果想要我們接收這些黎庶,那就要連這些北番俘虜一起接收。”
陳太明思考了一下,然後才淡淡的說道,這時候他已經明白柳玄等人的目的,雖然這些天秦百姓都爲柳玄所救,但柳玄已經跳出世俗,所以他也不怕在這個時候,語氣稍微重一些,總之隻要不得罪柳玄,其它的他怎麽作,柳玄應該也不會在意。
“這是自然,我們此行,原本就是打算把這些北番戰俘交給你們的。”柳玄果然如陳太明所料,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
柳玄是不在意,但是林應維和李井旭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濃濃的無奈。
雖然陳太明和知縣同意了接收這些天秦奴隸,但依然不能讓他們進城,瀾江縣隻是一個十幾萬的小縣城,這裏所謂的十幾萬人,是指城裏加上城外所有受瀾江縣管轄的人口,但是瀾江縣城内的人口卻是連連五萬也不到,一下子根本沒有辦法接納近一萬多人。
幸好這一萬裏有一半不是百姓,這其中還包括了四千狼牙軍和兩千的北番戰俘,狼牙軍好辦,他們自帶着行軍的用具,隻需要瀾江爲他們提供一些生活補給,隻要一部分軍需官進城采購就可以了。
最麻煩的就要數那五六千黎庶,其實還有近千的要塞傷兵,城裏又放不在,城外又沒有保暖的帳篷,後來陳太明就在城外劃了一片農田,由這些黎庶和要塞傷兵自行挖掘地窨子。
“地窨子“是在地下挖出長方形土坑,再立起柱腳,架上高出地面的尖頂支架,覆蓋獸皮、土或草而成的穴式房屋。
隻要他們挖掘出足夠休息的深坑就可以,其它的草簾、獸皮、篷布等器物都由瀾江縣提供。
接下來就簡單的多了,陳太明叫來自已的親兵,調來自已的郊東軍,與狼牙軍運行戰俘交接。
狼牙軍的速度很快,沒用多長時間就将帥帳豎立起來,于是柳玄衆人和陳太明知縣等人,都進行到帥帳休息,隻是他們剛剛進入帥帳沒一會,就有兩個狼牙老兵走了進來,低頭在李井旭的耳朵說了幾句,然後李進旭的臉色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