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沉吟了一會,擡頭看了看雲從風,兩個好像下了什麽決定一樣,柳玄一擡手,指了一下山谷的盡頭,誰都知道,那裏其實并不是出口,那裏隻是通往山裏的罷了,而且想要進山,就必須放棄戰馬,像他們現在這樣的情況,如果真的上了山,在沒有食物的情況,能不能走出深山還一個問題,更何況身後還有窮追不舍得北番軍。
“要不然,你們就放棄戰馬,進山逃生去吧,我相信進了山,即便是不能全部脫身,總能有一部分能幸免,至于這裏,就交給我和雲前輩吧,别的不敢說,但是阻擋他們幾個時辰我們還是作得到的。
卞子祥罕見的安靜,這位經過過戰争洗禮的兵痞一改以前桀骜不馴的個性,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他聽了雲從風和柳玄的話,半天沒有應聲,最後,終于弱弱的問了句,“兩位仙長,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柳玄頗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他現在對這位天秦軍的隊統已經算是相當的了解了,于是也不跟他繞圈子,直接點點頭,“你有話就問,雖然我們是靈修,按理不應該介入世俗之争,但畢竟已經攪進來了,咱們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有話你就問吧。”
卞子祥雙手緊扣,十指交叉在一起,像是心裏極其的矛盾,最後兩手狠狠的一拍,猛得一擡頭,兩眼直視,死死得看着柳玄的眼睛,“就算是這山谷被重甲騎兵圍上了,兩位仙長還是有機會離開得對吧?”
柳玄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是從話面上來看的意思就是說,你們兩個随時随地可以離開,所以你們跟我們不一路人的意思,一聽到他問得這話,柳玄的臉色就冷了下來,一股淡淡的殺氣散發出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卞子祥一看到柳玄生氣了,吓得冷汗立刻就流了滿臉,他知道柳玄誤會他的意思了,連忙搖着手,“柳公子你誤會了,我并沒有不敬的意思”
卞子祥後退兩步,對着柳玄和雲從風深鞠一躬,“請兩位仙長不要誤會,我之所以有這樣一句話,主要還是怕會連累到兩位仙長,兩位的大義,無論是天秦軍人還是百姓,有目共睹,不位不顧自身安危,解救萬民于水火,不止是我卞子祥,但凡是今日爲兩位所救的天秦人都敬佩萬分。
我看得出來,柳公子雖然一直在堅持,但其實傷勢之嚴重,已經遠超我們凡人的想像,像你這樣神仙一樣人物都傷到這樣,可想這樣的傷勢如果換到我們凡人身上,那一定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所以我們不想要拖累二位了,被困也好,被殺也罷,這都是我們的宿命,我們這些秦軍,早已經是死過得人了,因爲我們的失職,害得百姓受苦,這些其實我們都明白的,按理說,我們應該以身殉職才對,但是說實話,我們也是真的沒有勇氣,所以才作了北番人的俘虜。
今天逃走的數千百姓,還有我們這些被北番人天秦軍,這一次能死裏逃生,全仗兩位所賜,所以我們真得不想在拖累兩位仙長了,所以,我代表所有的今天被救的天秦人,請求兩位,即便兩位有可以離開的辦法,那麽兩位仙長就先行離開吧。”
雲從風也終于正視起來,他非常認真的打量着卞子祥,似乎在分析他這話的真意,就在這個時候,跟在卞子祥身後的苗元卻是直接跪了下來,“請兩們仙長離開吧,我們能從北番大營裏逃出來,其實已經很幸運了,雖然我們現在被北番人圍住了,但是我們的家人都已經離開了,所以我們就算是戰死了,也已經心安了,但唯一讓我們不放心的,就是兩位仙長,兩位仙長将我們救出水火,我們絕對讓兩位跟着我們一起赴死,這一次我們要堂堂正正的。”
“請仙長離開!”苗元的話還沒講完,卞子祥也跟着跪了下來,随着他們兩個下跪,越來越多的天秦軍跪了下來,不過一會的功夫,柳玄和雲從風的面前已經呼啦啦的跪了一片,一些位于遠處的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的天秦軍在聽完白同伴的話也同樣跪了下來。
面對如此多的天秦軍,柳玄即便是無傷在身也沒辦法,他隻能無奈的擡擡手,“你們這又是何必,既然也知道我們兩個是修真之人,那也應該知道,我們是沒那麽容易被殺的,你們這是幹什麽?”
卞子祥一臉的凜然,“我已經看得很明白了,不是我們缺少拼命的勇氣,我還有我身後的這些漢子,我們不怕死,我們怕得,就是我們白白的犧牲掉,沒有任何的意義,兩位仙長離開後,我會立刻遣散步兵,讓他們逃進山裏,如果兩位仙長可以請來救兵的話,不要忘了,山裏還一千多的天秦勇士。”
看他說得如此的決然,柳玄也沉默了,是的,他可以選擇在這裏和他們繼續下去,但就連他自已都知道,他不可能跟這些天秦的軍人共存亡,他是靈修,說直白一些,他與這些天秦軍人不是一類人。
當雲從風裹着柳玄離開的時候,幾聲巨響從山谷中傳來,柳玄和雲從風微有些詫異的對視了一眼,柳玄沒有說話,雲從風卻長歎了一聲,“想不到,這些家夥竟然還藏了幾顆飛雷,這個卞子祥倒是有着一股子狠勁。”
“雲前輩,咱們需要快一點,我想,如果咱們抓緊一點的話,也許還能拯救那些逃進山裏的一千多秦軍,咱們不能讓卞子祥他們就這樣白白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