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玄甚至還沒有起床,宮裏的小太監就已經在燕王府候着了,可見天子對柳玄的看重。
吳之時幾次要叫柳玄起床,都被小太監笑着拒絕了。
他們是奉命來請柳公子的,在内廷,當得起這個請字的哪一個不是隻手遮天的人物,所以這位小太監非常謹慎,生怕惱了這位爺,隻要他在主子面了歪一下嘴,自己準沒好果子吃。
柳玄起床後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坐着小太監帶來的馬車就進宮了。這一路上,好像生怕柳玄看到什麽一樣,窗簾堵的異常嚴實,不要說看風景了,就連陽光都難照進來一絲。
等柳玄入了宮,等着他的卻不是天子,而是一位面容消瘦的中年太監,據小太監介紹,這位公公姓栾,是内廷的總理太監。
柳玄一聽就明白了,這位栾公公就是太監的大頭目,大太監栾城棟,他在這裏等自己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了,是天子急着讓自己訓練火铳隊,所以盡快的兌現承諾。
栾城棟看起來相當的幹練,沒有普通官員和内廷人員的那樣的官威,見到柳玄也是樂呵呵的,不等柳玄見禮,上前一步拉住柳玄的手,“柳老弟不要客氣,咱們都是天子身邊的人,就不要這些繁文缛節了吧。”
與吳之時的尖嗓子相比,栾城棟的聲音低沉了許多,聽起來更像是正常人。這一點可能與他們去勢年齡有關,往往去勢的年齡越小,在其變聲之前,其長大後聲音就多爲尖細,而一些半路或年齡稍長的太監,聲音就接近于是正常人。
一見他如此熱情,柳玄暗道這也是個妙人,自己和他可是頭次相見,難怪他可以做到内廷總理太監的位置,光是這一手察言觀色的本事,就不是普通人學得來的。
柳玄與天子的關系,相信天子是不會跟他栾城棟說得太細,但他栾城棟能從天子的隻言片字确定柳玄在天子眼裏的地位,可見其揣摩天子的心思的能力。
見他如此熱情,柳玄也不好拒絕,于是兩人手拉着手,一起步入内務府。
當然,柳玄是不在意被别人看到的,先他無意于官場,所以也不在意别人說他勾結宦官,他的任期,不過就是天子所說的兩三個月而已。
進了内務府,兩人閑聊了一會,無非就是栾城棟在套柳玄的話,柳玄也就嘻嘻哈哈的打着馬虎眼,栾城棟的笑容微微一僵,心道這柳玄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于是他的面色一正,頗有幾分關懷的問道,“聽說柳老弟昨天被通玄殿給扣了?怎麽樣,吃了不少苦吧?”
柳玄點點頭,“還好,幸好我的身體還算不錯。”
“哼,這些靈修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平日裏橫行霸道也就算了,這都欺負到咱們身上了,等有了機會當然向天子告他們一狀,如此下去,皇家的威嚴何在。”
柳玄沒接話,隻是微笑着點了點頭。
見柳玄不接話茬,栾城棟也不氣惱,直接手腕一翻,一塊烏金色的腰牌出現在他手中,腰牌與銘牌略有不同,銘牌一般比較小,形狀也各有不同,但大多都是可以握在掌心的那一種,而且銘牌多爲家族或其他勢力用來分辨身份用的,所以大多數的銘牌上面還有持有者的個人信息,像燕王出示的十三爺的銘牌,上面除了代表皇族的五爪金龍以外,還有一個十三數字,代表着他在皇族的身份。
而腰牌則不同,腰牌一般都比較大,而且形态也比較統一,都是長條型,可以懸挂在腰間,而且多數都是公門的憑證。
栾城棟拿出來這塊,一看就不是凡品,他将腰牌放在桌子上,緩緩的推到柳玄的面前,“這是羽林衛統領的腰牌,帝都的羽林衛一共四名統領,隻有大統領是正三品的職位,其餘的都是從三品,這一塊就相當于三品的羽林衛統領腰牌,是天子要求我交給柳老弟的,好方便柳老弟在帝都行事。”
柳玄拿起來一看,隻見正面雕刻的是龍飛鳳舞的羽林衛三個大字,右下角兩個金光閃閃篆字,柳玄仔細一看,正是統領兩字,翻過來再一看背面,是一隻威風凜凜的雄鷹。
柳玄本來沒想要,但想一想自己被胡犴扣壓的事,也就明白了天子的用意,于是對着栾城東一拱手,“那就多謝栾總管了。”
栾城棟連忙擺擺手,“你我都是給天子賣命,又何必如此客氣,柳老弟應該也知道我因何找你,天子讓我領你在皇族庫房裏挑三件寶物,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去?”
柳玄微一點“正有此意。”
柳玄進來的時候坐着車着,沒有什麽機會觀看皇宮的建築,這随着栾城棟,才好好的欣賞一的一番,那真是步步皆景,處處如畫,仿佛漫步天庭迷宮之中。
一處處的瓊樓玉宇,碧瓦雲軒,不過柳玄放眼望去,感覺到的是卻是陣陣的殺機,看來這皇宮裏面也并不太平,由其這内廷雖然也是宮内的建制,但卻并不能算得上是皇宮的一部分。
原本以爲皇族的庫房怎麽也得在地下或者什麽高樓圍繞之中,想不到卻是毫不起眼的一個大套院,與其他地方的紅牆綠瓦相比,這裏到是素得有些紮眼。
看見柳玄的表情,栾城棟微微一笑,“你是不是以爲皇族的庫房一定是個刀槍林立,步步爲兵的地方?”
柳玄隻有苦笑着點點頭,他心裏确實有這樣的起想。
“這都什麽年代了,現在可不是前朝那個時候了,現在雖然口頭上玄門不介入世俗紛争,但是玄門的影子無處不在,不說别的,通玄殿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既然皇族手裏控制着這麽多的靈修,怎麽可能還用普通士兵來看守庫房呢?”栾城棟輕輕的搖了搖頭。
栾城棟也是一個靈修,這個柳玄感受到出來,但是柳玄感受不出他的階位,這是以前從來沒到遇到過的,既然是比柳玄階們高的靈修,他也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出來的強大威壓,然而在奕城棟身上卻隻有一絲弱弱的,若有若無的威壓,如果不是兩個人近在咫尺,恐怕柳玄也感受不出來。
待走進院子,柳玄這才現,原本這裏有一處不亞于通玄殿的禁制大陣,在外面還看不出來,但是憑柳玄現在的眼力,一走進陣法就看個分明,這是一處至少疊加了五個陣法的禁制大陣,不出意外的話,哪怕是兩個三兩個化脈階強者,恐怕一會半會也強攻不破。
柳玄微微點頭,這栾城棟卻是眼尖,“柳老弟對陣法有也研究?可是知道這是什麽禁制?”
柳玄被他識破,于是頗有些佩服的道,“想不到這院子竟然别有洞天,如果我看得不錯的話,這裏面至少有青龍天樞陣、六壬玄武陣和太乙四象陣法三個以上的陣法,太乙四象陣爲底,六壬玄武陣主防,青龍天樞陣主幻,至于其它的陣法嗎,恕小子眼拙,實在是難有見識。”
其實柳玄至少在這裏看出五個陣法,不過他不敢表現的太張揚,需知,隻有活得長久的天才才叫天才,一但表現的太搶眼,一個沒有勢力的天才,恐怕很難活到成爲強者的那一天。
但是他還是想差了,他以爲自己已經隐藏了許多了,誰知道在這個陣修稀缺的年代,一個還沒有加入玄門的意動階少年,能夠隻看一眼認出三個禁制大陣,這個結果有多讓人驚震。
栾城棟心裏已經翻了天了,這得是什麽樣的天才,要知道他可是意動階,如果來個氣凝階栾城棟都不會這麽吃驚,難道這才是眼前少年的真正實力,難怪天子那麽看重這個少年。
如果他知道天子看重柳玄的完全是另外一套東西,不知道他的心底要震驚成什麽樣子。
“柳老弟看來對陣法頗爲了解呀,看來你這内門弟子的身份一定是陣堂的執事弟子了。”身爲内廷總管,他的關系網一點也不比天子和通玄殿的差,柳玄的内定弟子身份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隻不過爲什麽江師叔力保柳玄入内門弟子,他還不是很清楚。
柳玄隻能尴尬的笑一笑,他沒将事情的真像解釋給他,所以隻能讓這個誤會繼續下去,這時候他才明白,自己關于陣法的知識已經遠了自己現在的身份,看來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栾城棟見柳玄默認了,更加堅定了和柳玄搞好關系的絕心,隻見他手腕一翻,一方翠綠色的玉質大印已經出現在他手中,隻見他雙手持信,緩緩按在了朱紅色大門之上。
随着他的大印,一道道陣紋在大門上浮現,仿佛有一絲絲的雷光閃爍,待所有的陣紋亮起,朱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隻見一個頭銀白的老者在站在門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