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所在乃是海上,一眼望去空空蕩蕩,除了他們這兩隻遊船以外,哪裏還有人的影子?
聽到這個聲音,弓啓身形一頓。一直在壓制的火焰猛得升騰了起來。
柳玄撇了弓啓一眼,弓啓對着他動了動嘴唇,雖然沒有聲音,柳玄卻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就是化脈兩個字。
這與柳玄猜想的完全一緻,能有如此修爲的,除了化脈階的強者柳玄也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麽人。
聽到化脈階的吩咐,李銘峰自然是如釋重負,将自己的兩個手下和胡犴打走,一直将柳玄等人送到岸邊,又爲弓啓熄了火焰才隻身離開。
***
與此同時,在燕北的北方要塞百裏左右的一處地下城堡裏,一個斷了手臂的紅老者正跪在地上。紅老者滿臉汗水,深深得低着頭,卻不敢伸手擦一下。
在他的面前,一個俊俏的少年正搖晃着一隻酒杯,酒杯在微暗的環境裏熠熠生輝,杯裏的酒色深紅,居然是胡人的葡萄酒。
少年看也不看老者一眼,“這麽來說的話,你一個氣凝巅峰竟然被一個意動階的小鬼搶了東西?”
聽得少年說話,這才緩緩地擡了擡頭,“少主恕罪,屬下确實大意了,不過那少年也是奇異,有一個奇怪的身法不說,還有一種十分高明的隐息術,那塊生了靈智的隕鐵,就是被他偷襲的時候連我的手臂一起斬斷的,少主您也知道,那東西是放不進儲物袋,我隻能托着它,可那少年的刀法更詭異,我甚至都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這就是你丢了我的寶物的理由嗎?”少年聽了老者的話,聲音不由得一沉。
老者好像是終于鐵下了心,猛得站直身子,對着少年的拱手,“少主放心,我這就組織人手,去帝都把寶物追回來。”
少年沒接他的話,轉身走向大廳的深處,那裏有一張虎皮靠椅,他緩緩的躺進虎皮靠椅,然後一口将酒杯中的殘酒飲盡,“算了,你還是去北域吧,那裏最近現了一處靈脈,你就負責給我守好哪裏就行了。”
老者聽到少年的話卻突然漲紅了臉,他突然嗆聲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對你們楊家忠心耿耿,天地可鑒,再何況在門内我還有一位化脈階的……”
少年的臉色一沉,一道靈氣旋渦在少年的手邊形成,一隻銀色的大手憑空出現,一下子就将老者束縛起來。
他隻不過向前輕輕一邁,身形如鬼魅一般來到老者的身側,聲音冷冰的讓人抖,“化脈階嗎?我不是沒告訴過你——我也是……”
轟的一聲,好像是洩洪一般,房間内的靈力瘋狂的活動起來,楊家少主身上的威壓不斷的攀升,被他提在手裏的紅老者像極了被凍僵的人,牙齒不由自主的打戰。
在紅老者驚駭的眼神中,一隻與老者極其相似的銀色手臂插入了他的胸口,輕輕的一旋,一顆尤在跳動的心髒出現在紅老者的眼前,這也是他生前所見到的最後一幕。
少年走到桌子邊,又倒了一喝葡萄酒,輕輕的抿了一口。
虎皮椅的後面一片陰暗,一個聲音輕輕的歎了口氣,“氣凝階巅峰呢,你這又是何必?”
少年從新回到虎皮椅前,再次坐進了虎皮椅裏,深深吸了一口氣,“吓破膽的廢物罷了。”說完抽出一張傳音符甩了出去。
功夫不大,一個臉色陰沉的男人走了進來,少年将紅老者說的話跟他說了一次,然後也不看他,“聽明白了嗎?”
男子思考了一下,“青衫少年、詭異刀法、燕王、帝都、隕鐵。”
少年點點頭,“去吧,幹得漂亮點,我不介意讓這些叛賊知道。”
然後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身一指男子,“如果可能的話,把這個少年的刀法搞得手,研究一下。”
男子點了點頭,拎着紅老者的屍體就出去了。
等男子出去了,少年才頭看向陰暗處,“你們的藥物研究的怎麽樣?,如果還是這種藥,我就不能讓他們服用了,死亡概率太高了,我也要考慮下面人的感受。”
陰暗中的聲音桀桀怪笑了一陣,“怕什麽,想要成功還能不付出點代價嗎?放心好了,隻要再服用兩次就行了,死亡率雖然高了一點,但實力是毋庸置疑的,你也看到了。不過你說得也對,現在已經引起胡拂的懷疑了,不過他還不清楚我們要幹什麽,這家夥的城府倒是比他父親深多了。”
“哼,你以爲人家的燕北第一公子是白叫得?”少年撇了撇嘴。
“呵呵……你又何必在意他一個總督之子,如果成功了這天下還是你們楊家的。”陰暗中的男人怪笑了一陣,慢慢的從陰暗中走了出來,臉上竟然戴着一張面具,如果柳玄他們在這裏的話,一定可以認出來,這個人竟然是翰墨,隻不過現在的翰墨與以往的頗有不同,他的身上纏繞着濃濃的黑死氣息,就連楊家少主都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
“你身上的死氣太重了吧?這就是升四階法修的代價?”
“沒辦法呀,我也是帶罪人呢,你不要以隻有你的人是試驗品,我也是其中之一。”翰墨的聲音多少有些失落。
“這麽說的話,真的讓人汗顔,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你們胡人有些時候真的比我們秦人沖動的多。”少年遞給翰墨一個酒杯。
“小王爺是想說我們胡人比較蠢吧?不過你放心,我不會介意的,畢竟咱們現在是合作關系,如果真的颠覆了天秦的江山,無論對你家族還是對閣下的山門都有偌大的好處。”翰墨也不跟少年人客氣,接過酒杯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
“還是比較思念鮮血的味道呀,楊少主不是一直奇怪我的特殊嗜好嗎,其實我可以告訴你的,那都是因爲強行修煉黑死神功的副作用。不過還好,我不是很讨厭這個嗜好。”翰墨說着歪了歪腦袋。
少年微微撇了撇嘴,看樣子對翰墨的這個嗜好也不是很贊同。
“不過,我對于小王爺的這個對頭倒是很感興趣,聽起來頗像我的一位舊識,正好接下來我要進京,如果真是我所說那一位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幫小王爺一把。”翰墨的話裏透出森森的寒意,怎麽聽也不像是對待老朋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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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帝都的柳玄哪裏知道這些,此時他正與燕王一起,讓他想不到的是燕王進京找得第一個人竟然是午帥,這讓還在思考怎麽送趙峰元去見午帥的柳玄大吃一驚。
要知道,午、楊、火、劉四帥可是先皇提起來挾制雲家的,即便是先皇離世之後,當今天子也還在秉承先皇對待雲家的态度,那就是,不貶不揚、不增不減,保留雲家在軍中的地位,但是對于雲家在軍隊中的高級将領,保持着增一減一的态度,這三十幾年下來,雲家在軍隊的将領人數依然與先皇在位時的一樣,隻不過職位上有些許的變化。
而午、楊、火、劉四帥的地位卻是大大提升,午帥原本是鎮守南疆的,最近卻是被天子調回了帝都,一直都閑置在家,雖然軍中的職位還在,但是卻像是被下了軍權一樣變相的軟禁起來。
這些事柳玄等人也是到了帝都才知道,如果在北玄的時候柳玄就知道午帥是這麽個情況,斷斷不會帶着趙峰元老人拜訪。
午帥年近古稀,當年平南戰争的時候正是壯年,也正是因爲平南戰争才奠定了午帥的在軍中的地位。
當年天子大清洗,不知道多少與先皇諸子有牽連的軍中大佬都被清算,也唯有午帥和火帥未被卷進那場地風波,聽說楊帥與劉帥都被囚禁了兩年才重掌軍權。
聽說燕王來訪,午帥卻是連門都沒出,管家将燕王和柳玄等人迎進來的時候,隻見老人家全身铠甲,手裏扶着一把大刀,端端正正的坐在天井中,雙眼微閉,仿佛睡着了一般。
午帥年近七十,腰杆卻拔得挺直,一頭的銀色,如果不是那一條縱貫半張臉的刀疤,很難讓人将他和威震南疆的午帥聯系在一起。
在午帥的身後,四個老人并排而立,隻看那站姿就知道這些人都是鐵骨铮铮軍人,柳玄的教習孫仲平正中其中。
聽到衆人的腳步聲,午帥的眼皮一擡,眼中好似閃着精光一般,吓得燕王腳步沒來由的一頓。
“燕王回京,不拜見天子,卻來見我,不知燕王此來何意?”别看午帥并沒有柳玄想像中的威武,但是渾厚的聲音卻铿锵有力,字字如錐,再加上午帥有意加了一些内勁在其中,傳到衆人耳中,震得耳鼓嗡嗡作響。
燕王也是表情凝重,對着午帥一拱手,“我替人前來傳話,不知道午帥可還記得當年的十三爺否。”
午帥的雙眼一睜,不過随即又半閉了起來,“燕王說的是那一家的十三爺?”
燕王突然一挺腰杆,聲音也頓時提高了幾分,“當然是我李家的十三爺,就是當年大鬧北胡,斬了北胡太子,被逐出我李家的十三爺,我和當今天子的十三皇叔,李世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