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晨原本就缺少陽剛之氣,此刻更是仿佛是被柳玄吓傻掉了一樣,嘴唇不住的抖動着,就連林通來到身前也是不知道。
最後杜晨仿佛終于抑制不住,對着柳玄緩緩的跪在了地上,嘴裏呢喃着,“大哥……死了……”
“你說什麽?”柳玄的眼睛一立,一把薅住杜晨的衣領,直接将杜晨拉了起來,兩隻眼睛死死的盯着杜晨的眼睛,“你再說一遍?”雖然丁子三兄弟一直沒有叫過韓興大哥,但是杜晨嘴裏說也來的大哥也不可能是别人。
當杜晨說出來大哥死了的時候,他自己好像也解放了,這一刻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大哥死了……,都怪我,我沒攔住他,他爲了救我和公孫小姐,被翰墨逼着喝了毒酒……都怪我……”
杜晨雖然有些語無倫次,但總算說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經過,當柳玄聽到韓興是爲了救杜晨和公孫景岚的時候,竟然一時氣憤難耐,猛得一推杜晨,杜晨隻感覺一股大力傳來,竟然被柳玄直接推得倒飛出去,正好撞在北玄城郭的城牆上。
杜晨被震得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原本這個位置就離着城門很近,剛才柳玄跳過來的時候就有兩個城門的衛兵靠了過來,生怕這邊出事,這一見杜晨被柳玄推飛,立刻就有一個衛兵檔了過來,一指柳玄的鼻子,“你幹什麽?敢在這時鬧事,是不是不想活了?”
其實柳玄平時的時候還是很文雅的,但是憤怒的時候連杜晨和林通都害怕,本來柳玄現在就在火頭上,已經快被韓興的死刺激的走走火入魔了,這個衛兵突然跳出來,柳玄一轉頭,眼睛裏閃着寒光,“滾”
“小子你真要找死?”說着話,這兩個衛兵已經扯出刀來,這邊一要動手,原本守在城門前的幾個衛兵也呼啦啦的圍了過來。
柳玄剛要動手,林通上前死死抱住柳玄,要知道,這可不是這些衛兵欺負人,原本這裏就是城門重地,雖然事出有因,但在這裏鬧事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如果這是在城中,即便是打傷幾個捕快又怎麽樣,憑他們的身份根本算不上什麽事,但是如果真的在城門位置打傷了衛兵,對方很有可能直接扯出什麽軍中利器來,轟殺柳玄也不爲過。
柳玄左手一扣林通的手腕,右手一托林通的手肘,剛想要用力,這些衛兵裏突然有人咦了一聲。然後有人試探性的問道,“可是柳公子和林公子嗎?”
柳玄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竟然将自己暴虐的情緒壓了下去,然後拍了拍林通的手,示意自己已經沒事。
“都住手,”剛才話的人說話,柳玄随着聲音看過去,原來竟然是孫教習家遭強遷的那一天遇到的那一隊戰兵的頭目。
柳玄眉頭一蹙,指着小頭目的問道:“你叫郭……”
“我叫郭楊”小頭目一見柳玄對自己有印象,連忙自己報姓名,這些少年背景他可是知道,即便真在城門殺了衛兵,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大事,可是自己這些兄弟可倒黴了。
林通見柳玄終于冷靜下來,連忙上前扶起杜晨,随嘴問道:“你不是城守的親兵嗎?怎麽跑到城門來了。”
郭楊苦笑一聲,“我這是升官了,現在是這西城門的衛隊長”不過看他的樣子,怎麽看也不是升官的樣子,衛隊長雖然名義上比新兵小隊長的官職大,但是卻不如親兵小隊長油水大,所謂的宰相門房七品官就是這個道理了。
而且城門衛隊是什麽位置,雖然都說這裏的油水最大,最同樣的責任也是越大,有的城門衛兵一夜爆富,同樣的,被革職查辦的也是最多。像郭楊這樣從戰場上下來的人,本身就不會當官,由其是這個城衛隊長還需要上供,這就讓他更難以接受了,所以這個位置對别人來說也許是個美差,但對他來說還真是個苦差。
見自己的隊長認識柳玄,衛兵們紛紛收了武器,剛才跟柳玄拔刀相向的衛兵幹笑兩聲,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郭楊原本上來跟這幾位公子哥套套話,不過看他們幾位好像不太對,就客氣了幾句就回去了。
柳玄鐵青着臉,聽杜晨詳細的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公孫景岚呢?”柳玄這才注意到,按說韓興爲救她而死,以公孫景岚的性格不可能就這樣讓杜晨自己在這裏等。
“公孫小姐到現在還沒有醒,我已經請修院的醫官幫看過了,公孫小姐中了一種慢性的毒藥,如果七天之内吃不到解藥的話,公孫小姐可能性命不保。”杜晨有些落寞的道,他确實感覺很對不起柳玄,韓興用命換來自己和公孫景岚的命,可是自己隻能将她背回,眼睜睜的看着卻無能爲力。
“嗯,我說翰墨怎麽這麽好心,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就這讓放過你們的,這樣就說得通了,他這是在等我呢。”柳玄想了一下。
“韓……大哥的屍體呢?”林通原本是想說韓興的,突然想到這樣似乎有些不妥,所以臨時改口,其實林通是生怕柳玄現在就去找翰墨拼命,所以想插開話題。
“還在落霞山莊。”杜晨的頭越來越低。
“爲什麽還在落霞山莊,你難道……”林通突然不說話了,要是翰墨的要求是除了他們幾兄弟不能通知任何人,如果杜晨想要韓興的屍體就隻能自己去,但是現在這樣子他怎麽可能去。
“你應該叫他一聲大哥的,雖然他平時膽小而且嘴還不好,但無論是被俘還是救老三的這樣事,他都沒有愧對大哥這個稱号。”
“好了,我們準備一下,去接大哥回家”柳玄仿佛已經回複了正常。
“可是二哥,咱們三個怎麽可能是翰墨的對手,而且聽老三的意思,那地方還不知道埋伏着多少人。”林通連忙阻止柳玄。
柳玄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咱們當然不可能就這個樣子傻沖去,先回修院吧,我還要找幾個幫手。”
一回到修院,柳玄第一時間去見了小魔女,非常幸運的是,弓啓竟然回來了,而且弓啓已經進階成功了,這就相當于柳玄他們多了一個氣凝階的高手,雖然翰墨說了這件事不得外傳,但是柳玄明白,翰墨真正想作的是将所有參與此事的一網打盡,正好,小魔女和弓啓都是其中的一員。
然後柳玄又找到郭楊,從他哪裏買了十顆飛雷,原本這種東西管理的很嚴格的,但是治好郭楊的城門衛隊是有儲備的,要是以前的郭楊斷斷不敢偷買軍資,但是作了一陣子小隊長後,郭楊現現在的整個北玄府守軍都是這個樣子,如果自己不貪,反倒是與衆不同了。
就這樣,柳玄三兄弟,小魔女加上弓啓,一行五人離開北玄府,直奔落霞山莊。
此時的落霞山莊,翰墨正是接見一位客人,這人跟翰墨一樣,也戴了一個面具,隻不過面具的圖案有所不同。
看翰墨恭敬的樣子,這位的身份看起來比翰墨還要高幾分。
“就這樣吧,這段時間燕北漏洞頻出,聽說天秦的皇帝對襄王已經非常不滿了,我們的潛伏者也有幾人落網,你正好借這個機會回去休養一段時間。”神秘人吩咐翰墨。
“可是師兄,我的使者令還在那個叫柳玄的小子手裏,這對其實使者非常的不利。我已經布下陷井了,就等那個姓柳的小子自投羅網了。”聽起來翰墨對這樣的處理意見非常的願意。
翰墨叫他師兄,而且地位還在翰墨之上,也就是說這一位至少也是一個實力與翰墨不相上下的三階法修。
神秘法修一揮手,“你不用解釋了,這是師父他老人家的意思,你想要解釋,還是等師父出關再說吧。你以爲我願意接你這爛攤子嗎。”
“尊師父法旨,”翰墨雖然極度不滿意,但還是不得不接受現實。
翰墨最近有些被柳玄他們迷昏了眼,他以爲婁成泰自殺就斷了皇家追查的線索,但他沒想到的是,天秦國屹立東方上百年,怎麽可能連城守自殺這樣的大事都不追查,那天子遍布天秦的眼線無處不在,即便是沒有拿到襄王的把柄,但是憑天子上位時的狠辣手段,怎麽可能不懷疑襄王。
見翰墨接受了命,神秘人的話氣也緩和的許多,“你不知道吧,不要說襄王,就連燕王、淮陽王,聽說就連安南王身邊都有重大的人員調動,天子老兒看來是動了殺心了,會不會在來一次血洗誰也說不定,看來咱們的事要抓緊時間辦了,可不是能讓他壞了咱們的事。”
“連安南王身邊都安插了人手,這天子老兒是瘋了嗎,不是說這些親王郡王裏就安南王和他最親近嗎?”翰墨一時間頭腦都不免轉了,搞不明白天子的意思。
“人的野心是會随着身份和地拉的變化而變化的”神秘法修淡淡的說道。
翰墨沒有說話,因爲戴着面具也看不出來他的表情有什麽變化,沉默了好一會翰墨才問道,“師兄的意思是——安南王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