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興的眼睛越來越紅了,也不知道是被翰墨刺激的還是龍涎酒的原因,杜晨也愣住了,翰墨給他們出的這個難題,似乎左右都是死局,要麽韓興離開,杜晨和公孫景岚留下,但韓興也未必就真的能挺住翰墨的全力攻擊,而且還有一把符文火铳。
要麽杜晨和韓興各喝一杯酒,但是三杯毒酒卻隻有一杯沒有毒,這同樣注定有一個必死無疑。
坐在對面的翰墨拿出三個酒杯,當着二人的面将兩顆黑色的藥丸扔進酒杯,然後一揮手,一片玄光将三個酒杯罩住,然後他在裏面動了動,再一揮手,玄光已經消失,隻剩下三杯清澈的龍涎酒擺在韓興和杜晨的面前。
時間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翰墨直了直身子,“韓大少考慮的怎麽樣了,你到底是選擇那一樣呢?”
見韓興遲遲不說話,杜晨看了韓興一眼,眼睛裏多少有些鄙夷,“要不我們還是選擇喝酒吧,至少還有六成的機會能救二哥的女人回去。”
在這話裏就能聽出來杜晨對韓興和柳玄的态度,雖然四兄弟中韓興的年齡最長,但從來沒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将他當作老大來看待,但是作爲排行第二的柳玄卻是得到了大家的尊重,杜晨和林通都喜歡叫柳玄二哥,卻是從來也沒有叫過韓興大哥。
杜晨說完,伸出一隻手,對着桌上的酒杯伸了過去。
韓興緊眯着眼睛,最後狠狠的一點頭,仿佛下終于狠下心來,一把抓住了杜晨的手腕。
杜晨眼睛一瞪,以爲韓興要選擇第一種,因爲如果韓興有什麽保命手段的話,有非常大的可能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杜晨和公孫景岚就必須留在這裏了,看翰墨的樣子,估計也不會讓二人就這麽活下去。
韓興不說話,卻是兩手同時伸出,一把将兩個杯子抓起來,“兄弟,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我也确實不夠資料做這個大哥,但你要知道,我韓興不是孬種,我分得清忠義仁禮,柳二對我不薄,我說什麽也不能把他的女人扔在這裏不管,以前有什麽事都是你們先上,這一次就讓大哥我先來吧。”
“可是你……”杜晨想上來搶酒,韓興卻是拿着酒杯連腿數步,拉開與杜晨距離。
“杜三,這一次你可沒我想得明白,喝一杯不一定死,但是兩杯的話必死無疑。”到了這個時候韓興的眼神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說完也不理杜晨,一轉着看着翰墨,“你再跟你确定一下,是不是我隻要喝了毒酒,我兄弟就可以帶着公孫小姐離開?”
翰墨的眉頭一挑,“我其實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韓大少這麽有骨氣,我也可以網開一面。”
杜晨還要上來,韓興突然斷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韓興的眼神裏滿是堅毅,“杜老三,回去把事件的真像告訴我祖父,不要跟我父親說,還有,别忘了告訴柳二,就說我韓老大欠他的,這一次我還給他了……”
說完連飲兩杯,把杯子往地上一摔,用手一指被綁在柱子上的公孫景岚,“走……”
翰墨也驚呆了,别看他同意韓興的意見,但其實他認爲韓興還是沒有骨氣喝的,或者至少還要再猶豫好一陣,自己也好多看一會戲,但是真的沒想到韓興這麽果決,于是他呲了呲牙,“好像也沒有想像中那麽好玩,不過我倒是很期待柳二公子的表現。”
說完哈哈大笑兩聲,背着手離開了。
杜晨連忙上前解下公孫景岚,背着她來到韓興的身邊,這時候韓興已經毒,臉上一片黑氣,甚至連站都站不住了,看到杜晨又走向自己連忙揮了揮手,有氣無力的道:“快走,這裏不止翰墨一個人,小心别人對你們出手,快走……”
杜晨的眼睛已經被淚水淹沒,連忙用袖子擦了擦淚水,哽咽着叫了聲“大哥”
聽到杜晨的話,韓興的眼睛突然一亮,嘴色微微的上揚,“好兄弟……這是我這輩子……最想聽到的……”慢慢的坐在地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眼看着韓興閉上了眼睛,杜晨再不遲疑,背起公孫景岚,向着北玄城的方向遁去。
光聽斷翅崖的名字就知道是個險要之地,淩峰山匪将山寨設在這裏也不無道理,直到柳玄到了地方,柳玄才知道這個斷翅崖的真的意思,這斷翅崖如同一方立體四方型,一座山峰竟然三處斷崖,隻有峰前正前有一處緩坡,滿山都是一種柳玄不認識的岩石,無論是緩坡還是峭壁幾乎都沒有什麽高大的植物,放眼望去竟是一覽無遺,恐怕這也是淩峰山匪一直圍剿不了的原因。
這樣的地勢,絕對是易守難攻,隻要山上有足夠弓箭和石頭,想要攻下這樣的一處山寨,官方至少也得付出三至五倍的傷亡,這絕對不是府兵不願意承受,再加上這淩峰山匪也不算大惡,雖然經常劫持一些富商,但是對官府和普通百姓一直都比較克制,再加上這裏地處北玄府和蒼藍郡交界,也算是兩郡的真空地帶,所以兩個郡府都不願意出圍剿。
柳玄到了淩峰山一打聽,這淩峰山匪竟然在這一地帶名聲還算不錯,很多百姓竟然跟淩峰山匪都有交涉。
柳玄來到斷翅崖下的時候,峰上峰下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也不知道是百姓還是山匪,一條山蜿蜒而上,一眼望去竟然沒有放哨站崗之人。
既然知道了地方,柳玄也再不問話,提步就往山上走,不過才走了十幾丈的路,就感覺至少有十幾道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掃過。
柳玄倒也沒往心裏去,如果淩峰山匪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也不可能屹立十數年不倒。
就這樣柳玄一路前行,直到半山腰,終于有幾個大漢往中間一聚,檔在柳玄的面前,當前一個濃眉大眼家夥,兩隻眼睛精光閃爍,一看就是個精明的主。
這家夥倒也算客氣,對着柳玄一拱手,“這個公子請了,不知道公子此來何幹?”
柳玄連忙一欠身,算是回禮,“我是北玄府燕北修院的修生,是貴山寨的大當家約我來的。”
“大當家?”精明大漢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柳玄,雖然淩峰山看起來一片平靜,但是百姓不知道,這些山匪卻是清楚,自己的大當家現在在北玄府裏關着呢。
柳玄見他疑惑,微微一笑,“是你們大當家的大哥,”
大漢的眼睛一眯,這卻更是山内的秘密了,這位傳說在的大哥甚是神秘,淩峰山能有如此盛景,其實都靠他的支持,山上的大批軍械,也都是這位幫助他們搞來的,沒有這些軍械,他們如何跟郡府抗衡。
大漢點了點頭,對着身後比了一個手勢,“公子請……”
從半山腰開始,一道接一道的石牆,這些石牆都不高,大約也就是三尺高低,交叉錯落,構建的頗有章法,别人也許不懂,但是柳玄一眼就看得出來,這是專門防禦遠程器械的幕牆。
柳玄心裏不由暗暗敬佩,這淩峰山中還真有人才,這樣的防禦陣型,可不是簡單的幾年軍旅生涯就能構建成的。
山頂的位置有座大殿,氣勢相當的恢弘,從半山腰開始,有一道青石鋪就石階,一直通過大殿正門口,石階的兩邊是兩處頗爲陡峭的險坡,在緩坡之上,大量的碎石和滾木,還有一排排的房間,柳玄心裏清楚,那裏面裝的都是火油之類的易燃物品,當是這一段坡路,如果官兵強攻的話,不扔下幾百具屍體可不可能順利通過的。
這不長的一優路程,柳玄卻是越走越心驚,還好自己沒有讓韓興跟來,自己在這樣的地方都不敢保證可以全身而退,如果帶着韓興來的話,隻要這個天機門的弟子有一點不講理,恐怕韓興就得留下在了。
不知道爲什麽,一想到韓興,柳玄的心裏總有那麽一絲絲的難過,可是柳玄确定自己這是保護他,難道說這樣反而會對他不利嗎?
柳玄甩一甩頭,把心中的不快甩掉,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大殿的門口,這裏不像一處山寨,反倒是像一個廟堂,一對巨大的朱漆大門就那樣敞開着,大門的上方有一塊巨大的門匾,上面書寫着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替天行道”
在柳玄上來之前,已經有人跑進去通報過了,柳玄還沒進門,就聽到三聲鑼響,原本空蕩蕩的大殿呼啦啦的湧出一群人。
一直在前面領路的大漢對着柳玄比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收手立在一邊。
柳玄擡眼一看,隻見殿堂兩邊立着兩排手持鋼刀長矛的漢子,雖然衣服樣式不統一,但是看起來卻也是威風凜凜。
大殿的最裏面有一張虎皮交椅,上面隐隐的坐着一人,内爲柳玄在殿外的關系,對大殿深處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柳玄卻可以感覺到對方傳來隐隐的威壓。恐怕這家夥的實力不在弓啓之下。
ps:前面我把阙毅寫死,不少人都以爲我說的寫死一個配角是阙毅吧,其實不是,我說的韓興,相比較而言,韓興的這個人物性格特點都要比其他的配角突出很多,但是一段狗血的劇情必須有人做出犧牲,爲了引出後續的故事,我也矛盾了很久。
有時候我也感覺自己挺陰險的,竟然爲了寫死一個配角提前十幾天就準備好了橋段。